不過,幸好她記路的本事不錯,幾趟下來,她大概也摸清楚莊裡的院落位置,相信她一定可以找到白亦軒的。
白亦軒待在書房裡專心看帳冊,忽然,窗外傳來異響令他警覺地抬起頭。
「誰?」
窗外無人應聲。
「再不出聲,休怪我不客氣了。」他沉聲道。
「是我啦。」小小的頭顱從敞開的窗口冒出來。
「你怎麼會來這裡來?」他有些訝異,合上帳本,起身開門讓她進來,看著她仍是原本的打扮,他微蹙眉問:「陳叔沒有拿衣服讓你換嗎?」
「有,可是我沒有換。」
「為什麼?」
「如果我換了,結果是你趕我走,那我寧可穿著這身衣服。」她低聲咕噥。
「苗姑娘……」他耳尖地聽見她的話。
「咦,你還沒有吃晚膳啊。」苗舞月立刻轉移話題,視線轉向桌上未曾動過的飯菜。「都快過戌時了,你再不吃飯會餓暈的。」
「我沒事。」有時一忙起來,一天沒吃飯都有可能,他沒有虛弱到一餐不吃身體就會出狀況。
「這樣不行。」她不由分說拉著他坐到桌前,「飯一定要吃,如果沒有體力,那就什麼事都別想做了,所以三餐一定要吃。」她邊說邊把帳本放到一邊,將餐盤端到他面前,「快吃吧。」
瞥了眼被掃到一旁的帳冊,白亦軒只好拿起筷子,吃著已冷的飯菜,一邊不忘問:「你吃過了嗎?」
「早就吃過了,還在莊裡走了快一個時辰。」
「走了快一個時辰?」
「對啊,因為我想見你,可是又不知道你在哪裡,只好慢慢找。」幸好總算找到了。
「你要找我可以問陳叔,何必自己找?」
「陳叔在忙呀,反正我很閒,就走一走當成運動嘛。」她嘻嘻一笑。
「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留下來。」
「不行!」
「為什麼?」苗舞月一臉不平地反問。她還沒說完,他怎麼可以打斷她的話,這樣很沒禮貌耶!
「你是來找你的未婚夫,記得嗎?」他提醒她,「再者,你不該單身一個人在外遊蕩,這樣並不安全。」
「迂腐!」她嗤鼻道,「人不論男女,最基本的事就是要學會照顧自己,別說是未婚夫,就算是我丈夫,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動。」
她的論調怎麼聽起來那麼熟悉?白亦軒蹙眉。
「你這樣很危險。」
「但是留在這裡,你會保護我,我會很安全,對吧?」她反駁回去。
「姑娘家首重名節……」
「禮教固然有它存在的必要性,但是太固守禮教到不知變通就叫笨蛋,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一個不知變通的笨蛋。」反駁他第二個理由的同時,她不忘將他一軍。
這下他要是再堅持禮教這理由,他就是那個不知變通的笨蛋了。
「你要找人……」
「我已經找到他了。」她笑咪咪地打斷他。
「你已經找到了?」他驚訝的看著她。
「對呀。」
「你的未婚夫?」他再確認。
「嗯。」她很肯定地點點頭。
「他在哪裡?」陳叔並沒有說她有出莊呀,那她怎麼找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看著他說。
近在眼前……他?
他的眼神一定透出了他的疑問,因為她笑著點點頭。
白亦軒深深地皺起眉頭,「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苗舞月收起笑容,努力擺出嚴肅正經的模樣。
「就算你再不重視禮教,也不該拿終身大事說著玩。」他一臉嚴肅的指責。
「我才沒有!」她睜大眼,不服氣的瞪著他。
「還說沒有?我和你素不相識,怎麼可能是你的未婚夫?」雖然語氣嚴肅,但白亦軒仍是很客氣,沒有對她說重話。
她偏著頭,眼神怪怪地注視著他,沉默不語。
「姑娘?」
「你真的忘記了。」她低喃。
「忘記?」他蹙眉,更加不解。
「白亦軒,你讓我很生氣。」她嘟起小嘴,眉頭皺得死緊。
「苗姑娘,你不該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他明明生氣卻又克制著不對她說教的模樣,讓苗舞月轉怒為笑。
看來除了正直之外,他也很聰明呢,知道對她說教等於對牛彈琴,一點效果也沒有。
「我說了,我沒有在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
「別胡鬧。」
「是你自己忘記了,才不是我胡鬧。」她別開臉,想到他早把她忘了,她就覺得生氣,也有點委屈。「你身邊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數不清的紅粉知己等著你垂青?」
「沒這回事。」她說到哪裡去了?
「沒有尋花問柳、沒有紅粉知己、沒有喜歡的女人?」
「沒有。」
「真的沒有?」她還是很懷疑。
「沒有。」他很肯定的回答。
她看著他,猶豫了好半晌,才鬆口,「好吧,我暫時相信你。」
「暫時相信?」白亦軒真不敢相信他聽到這四個字,他為人處事最重誠信,誰不知道他一諾千金,而她居然懷疑他不值得信任……
等等,他們不是在說她未婚夫與終身大事,怎麼變成他值不值得她相信了呢?
「為了證明你沒有說謊,也沒有跟別的女人勾三搭四,我要留下來監視你。」苗舞月宣佈道。
「不行。」差點被她拐了。
「為什麼?」
「你該回家,不該一個人在外頭亂闖。」
「我才不要,我要留下來。」好不容易才出谷,如果她什麼都沒玩到就回家,那就太可憐了。
「你不能留下來。」這是他的結論。
「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不服氣的反駁。
「總之,你不能留下來。」白亦軒堅持著。
苗舞月瞪著他,驀地嘴一扁,眼眶開始泛紅。
「你欺負我。」她控訴道。
「我沒有。」老天,她該不會是要哭了吧?
「有,你欺負我,不讓我留下來,要把我趕出去,明知道我一個人無依無靠,也無處可去,還要趕我走,讓我餐風宿露、風吹雨打,嗚嗚……白亦軒,你是大壞蛋……」
見她開始哭起來,白亦軒頓時覺得頭很痛。
老天,這是什麼跟什麼呀?
結果,鐵錚錚的硬漢終究比不上花樣百出的小女子,輕易就被眼淚打敗,苗舞月很順利地留下來了。
因為白亦軒還有事要辦,所以把她交給陳總管,在陳總管的安排下,她換了身乾淨的服裝。
「你多大了?」
「今年剛滿十八。」
十八?陳總管懷疑地瞥她一眼,她個子嬌小,又有張細緻的娃娃臉,實在看不出她哪裡有十八歲姑娘的模樣?
不過他只是心裡懷疑,表情還是很正經嚴肅。
「苗姑娘,少爺准你留下來,不過金繡莊不留好吃懶做的人,你願意在莊裡幫忙換取食宿嗎?」
「總管,你叫我小舞就好。」苗舞月朝他一笑,「要我幫什麼忙?」
陳總管想了想,「廚房最近缺人手,你就先去那裡幫忙好了。」
「好呀。」搞了半天,就是當供人差遣的丫鬟囉,反正她沒當過,就玩一玩好了。
不到三天,陳總管就後悔了。
第一天,派她去廚房幫忙,結果她不會洗菜,生個火差點火燒廚房,害得那天大家延後一個時辰吃飯。管廚房的大叔說,為了廚房的安全,她還是到別處幫忙吧。
好吧,既然不會煮飯,那送茶總行吧。
所以第二天,苗舞月的工作變成泡茶、端茶水,只要在有客人來訪時,泡茶招待客人就行了。
結果她不會泡茶就算了,那天剛好來了個好色的暴發戶,看見她是新來的婢女,居然想吃她豆腐,她雖沒當場給人難看,卻暗地在茶裡加瀉藥,讓那個暴發戶與茅房成為哥倆好,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這下陳總管要她去打掃院子,不必招待客人也離火很遠,這次應該沒問題了吧。
事實證明,陳總管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讓她去掃地,順便清理院子裡的花叢,如果有枯枝就剪掉。結果苗舞月幾乎把院子裡的花草都剪光,這下院子是很乾淨了,因為整座院子,一眼望去儘是斷枝殘葉,只餘小花幾朵。
明明看起來就是很漂亮、很伶俐的丫頭呀,怎麼做起事卻這麼……唉!陳總管愈規愈忍不住歎氣。
站在院子裡,苗舞月低著頭,做出懺悔的模樣,其實她已經快笑出來了。
「對不起。」她低聲道。
陳總管看了她一眼,除了歎氣,還是只能歎氣。
「我不是故意的。」她繼續懺悔。
不是故意的都弄成這樣了,那要是故意的,天知道會變成怎麼樣。
「總管,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再給她一次機會?然後繼續破壞莊裡的一草一木?陳總管驚恐地看著她,不,為了金繡莊的安全,她最好別做任何事。
「不用了。」
「總管……」她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你就好好待在莊裡,等少爺回來再說吧。」陳總管一手按著額頭,離開前不忘再次叮嚀,「記住,別再做任何事,你只要乖乖待著,等少爺回來就好。」
「是。」見她乖巧的答應,陳總管這才離開去忙他的事。
陳總管一走,苗舞月立刻不客氣地大笑出來。
呃……?把一個老人家氣到臉色忽青忽白,偏偏他又不好對她發脾氣,似乎是很不道德的。
可是不會做這些事實在不是她的錯,在閒隱谷裡,老三還月負責煮食,老四戀月繡刀時就順便修剪草木,她頂多是拿花來練練暗器而已,算一算,掃地是她唯一會做的事,至少她很認真把地上掃乾淨了。
突然沒事做,實在很無聊,不如趁這個時間溜出去逛逛,順便見識一下金陵城的熱鬧。
說走就走。
苗舞月回房拿下彈弓和銀兩,偷偷從後門溜出去,誰知才走到大街上,就看見白亦軒和一個男人以及一個看起來很面熟的女人走在一起,進入一家大酒樓,她想也不想就偷偷跟上去。
那個女人……苗舞月微瞇起眼,終於想起那個女人是誰了,呂珊珊。
哼!說什麼有事要忙,整整三天忙得不見人影,結果卻跟別的女人一起逛大街,現在還要去吃飯。
可惡,白亦軒騙她!
「福膳樓」是金陵城最大的酒樓,裡頭的膳食是出了名的貴,也是出了名的好吃。
「白兄,今天由我作東,想吃什麼儘管點。」呂晉豪氣的說。
「呂兄客氣了,應該是我作東才是。」白亦軒吩咐小二上菜。
「白大哥,那個小乞丐呢?」呂珊珊開口問道。
白亦軒瞥了她一眼,「呂姑娘還在生氣?」
「不氣才怪。」那個小乞丐讓她顏面盡失,這口氣要是不討回來,她就不叫呂珊珊。
「苗姑娘並非有意,呂姑娘何必耿耿於懷。」
「怎麼回事?」看了看兩人,呂晉問著妹妹。
「都是因為一個可惡的小乞丐。」呂珊珊撇撇唇,將城外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那個小乞丐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不只對我不禮貌,還出言罵我,最後還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害我不能說話,要不是白大哥擋著,我早就給她一頓教訓了。」
「珊珊,你太刁蠻了。」呂晉搖搖頭責備道。
「大哥,我沒有錯。」
「你呀,這麼刁蠻,以後誰敢娶你?」呂晉歎息,轉向白亦軒說:「白兄,珊妹從小就被我和爹寵慣了,沒受過任何委屈,你別見怪。」
「呂兄言重了。」不關己事,白亦軒向來不會多加評論。「希望呂姑娘別再計較了,她不是有意的。」
「才不,我一定要她好看--」
「珊珊。」呂晉打斷她的話。「別忘了我和白兄還有事要談,你再胡鬧,以後我絕不會帶你出門。」
「好嘛。」呂珊珊還是一臉不甘願。
「珊妹脾氣嬌了些,讓白兄見笑了。」呂晉轉向白亦軒,一臉歉意。
白亦軒笑了笑,不以為意。
「白兄,我也不拐彎抹角,其實今天約你來,是有事想拜託你。」
「請說。」
「白兄也知道,我呂家以船運為業,船隻一旦老舊就該汰換,偏偏前些時候家父與『龍江寶船廠』的工人鬧得不愉快,我知道白兄和船廠的主事者定王爺有些交情,所以想請白兄幫忙。」
「你希望我能從中排解嗎?」
「能排解是最好,如果不行,我想請白兄以你的名義買船,再將船轉賣給我呂家幫。」呂晉語氣誠懇的說,「我知道白兄事務繁忙,不過這個忙請你一定要幫,我和家父感激不盡。」
「謝謝倒不必,只是這件事我不一定幫得上忙。」白亦軒就事論事地說:「據我所知,朝廷每年分配給民間從事船運的商船數量有限,而這幾年因為運河的便利,使得許多人加入船運這一行,今年是不是還有船額,我無法肯定。」
「就因為如此,才更需要白兄的幫忙,希望以白兄和定王爺的交情,能替我們買到幾艘船。」這是呂晉放低身段的主要目的。
白亦軒沉吟了一會兒。
「我可以替呂兄問問可購買的船數,但公歸公、私歸私,定王爺有他必須向朝廷交代的責任,如果真沒有配額,我也愛莫能助。」
「這樣啊……」呂晉不太滿意,示意妹妹幫忙說項。
「白大哥,我知道定王爺很看重你,請你幫幫我們嘛。」呂珊珊傾身靠近他,嬌聲請求。
「呂姑娘,並非我不肯幫忙,不過我真的沒有一定能買到船的把握。」白亦軒不著痕跡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只要你開口,定王爺一定會答應的。」
「定王爺處事向來公私分明,既是朋友,白某便不會以交情來為難朋友,這一點還請兩位諒解。」白亦軒正色道。
呂家兄妹互看一眼,知道再多說也沒用。
「既然如此,那就請白兄多費心些,我代呂家幫先謝謝了。」呂晉壓下不悅,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不敢當。」白亦軒舉杯回禮。
「另外還有件事……」呂晉頓了頓,才開口道:「白兄,聽說你過幾天將南下到杭州,是嗎?」
「是。」
「恰巧珊妹也要去杭州,因為家父與我事務繁忙,無法親自護送珊妹,家父又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單獨行走,所以想請白兄順道送珊妹一程,不知道白兄能不能幫這個忙?」
「這……」
「當然,船資我會照付的。」呂晉忙道。
「那麼……好吧。」白亦軒不好拒絕,只能答應。
「那就謝謝了,有白兄一路照應,家父和我也可以放心了。」呂晉等小二上完菜,
又聊了一會兒,便站起身,拱手道:「白兄,我還有事要辦,必須先離開,還請白兄見諒。」
白亦軒也站起來,「別這麼說,呂兄若有事儘管去辦。」
「不必送我,你就留下來跟珊妹吃頓飯吧。」給了妹妹一個好好把握的眼色,呂晉轉身離開。
「白大哥,坐呀。」見剩下他們兩人,呂珊珊眉開眼笑。
「呂姑娘。」白亦軒只好回座。
「白大哥,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叫我名字就好。」呂珊珊慇勤地替他夾菜,白亦軒連忙拒絕。
「呂姑娘,我自己來就好,你不必忙。」
她只好把菜夾回自己碗裡,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問出口,「白大哥,你心裡有喜歡的人嗎?」
「呂姑娘問這個問題,似乎不太恰當。」他淡淡回道。
「珊珊。」她糾正。
「呂姑娘……」
「叫珊珊啦,我不愛聽你這麼生疏的稱呼。」她嬌嗔道。
「禮不可逾。」
躲在一旁偷聽的苗舞月差點笑出來。
這傢伙真是夠了,不解風情到像呆頭鵝,人家姑娘在暗示他可以更進一步,他卻呆呆守在原地。
好吧,看在他這點的份上,她就不計較他背著她跟別的女人出來吃飯的事了。
「白大哥,只是請你直呼我的名字,有這麼難嗎?」呂珊珊暗惱不已。「對那個小乞丐,為什麼你就可以那麼親近,不但同乘一馬,還讓她坐在你身前?」
「情況不同。」她這麼一說,白亦軒心底暗暗訝異。
他與女人一向保持距離,但面對苗舞月時,他的原則很快就被她的言行給打破。
想到她,白亦軒不禁有些愧疚。
為了不想再聽她拿終身大事胡說,他乾脆將她交給陳叔,三天沒回莊,不知道她在莊裡的情況怎麼樣?
「有什麼不同?難道我堂堂呂家幫的大小姐,還不如一個小乞丐嗎?」想到她得意洋洋的模樣,呂珊珊就氣得想殺人。
「她不是乞丐,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呂姑娘何必硬要與她過不去?」白亦軒直覺為苗舞月辯護。
「我是擔心你被她騙了,那種來路不明的人,也許是藉機接近你,想偷取什麼也說不定。」見他這麼護那個小乞丐,讓呂珊珊更生氣。
「呂姑娘,在還沒瞭解一個人之前,你不該妄下斷語,也不該在人後批評人。」白亦軒不贊同地說。
「我……」
「少爺說得好。」
一陣鼓掌聲傳來,兩人同時望過去。
「在人後說人壞話,是小人才做的事。」
白亦軒訝異地看著苗舞月身穿丫鬟服裝,袖邊繡著金繡莊的標記。
「你是誰?」呂珊珊覺得她很面熟。
「你怎麼在這裡?」他蹙眉問道,她應該待在莊裡。
「跟你來的呀。」苗舞月白他一眼,不理會呂珊珊的問話。
「我?」白亦軒不解她那記白眼所為何來。
「你說有公事要忙,結果呢?」卻在這裡陪別的女人吃飯!
「我確實是有事要處理。」他一副問心無愧樣。
「忙到三天三夜都沒時間回莊?」
「莊裡有陳叔在,我不需要擔心。」
「可是莊裡現在有一件事,必須少爺親自處理。」
「什麼事?」聽到是莊裡的事,白亦軒立刻問。
「請少爺回莊。」她只這麼說。
「不行!」白亦軒還沒開口,呂珊珊就搶先回答,並拉住他的手,「白大哥,你要陪我吃飯,不可以先走。」
是他作東,白亦軒的確不好先離開,但他的遲疑卻讓苗舞月生氣了。
「看來,少爺果然很忙,那小婢不打擾你了,您慢慢用。」咬著牙說完,苗舞月轉身就走。
白亦軒本想喚住她,但呂珊珊搶先開口說:「白大哥,不要為了一個小丫頭壞了我們吃飯的興致。聽說福膳樓的東坡肉做得最好吃,你嘗嘗看。」她邊說邊夾了塊肉到他碗裡。
望著一桌可口的飯菜,白亦軒突然沒了食慾,腦海裡只想著苗舞月忿忿離去的背影。
她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