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的腦袋依然亂糟糟,糟到她想放聲尖叫。在被告白之後,她不知不覺間回到了天界,又不知不覺間發了整整四天的呆,可是……
福喜狠狠地用拳頭敲了敲腦袋。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向她告白,然後法器突然間回到了她的身上。雖然尋回法器讓她很是高興,但卻怎麼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而且,她也沒有時間去弄清楚。自從回來之後,她的腦子裡反覆響著他的聲音,連入睡時也不例外。
該死!那個林易笑究竟對她施了什麼咒,讓她一直都不得安寧!福喜氣得嘟起了嘴,可惡,她想,她既然不快活,那個林易笑也休想舒服地過日子!
站起身來,福喜向下凡池走去。混賬林易笑,等著受死吧。
※※※
已經多長時間了?
站在窗口,林易笑詢問自己,眼前浮起了那抹小小的身影。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這四年來,他一直等,希望她回來,可是——
或許,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被丟棄的絕望感湧上了心田,讓他幾乎窒息。
「爺……」一聲清亮的叫喚聲響了起來,緩解了他的痛苦,隨後,一個清秀的男孩衝到了他的面前。
「爺!」小順子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爺,那個錢媒婆又來了,還帶了幾百幅美人圖,說這次一定要讓你挑出一個來。」
「是嗎?」林易笑淡淡地笑了,「找個理由,把她給我打發了。」
「可是爺,」小順子一臉欲哭無淚,「我已經把所有拒客的理由都用光了,這次要是再想打發她,怕是要說爺您便秘了。再說,那個錢媒婆又是一個得罪不起的人,她可是綺羅郡主的結拜妹子啊。」
「哦,那你就說我便秘吧。」林易笑一臉無所謂,「只要你別再讓我見到那個錢媒婆的臉,你說什麼都行。」
「是。爺。」小順子猶豫地應道,抬起頭來偷偷打量主子,不由深深歎了一口氣。唉,多麼俊美的一張臉啊,怎麼對女人沒興趣呢。都二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沒有娶妻。要是一般的富家老爺到了這年齡,早就不知是幾個孩子的爹了。
搖了搖頭,小順子不由記起半個月前,他跟主子到花舫談生意,泉州的頭牌姑娘陳艷仙投懷送抱,卻反被推下花舫的事。
唉,他爺是不是有毛病呀,那陳艷仙人如其名,艷如桃李,他小順子雖說年齡小,卻也差點淌了一地的口水。爺怎麼半點感覺也沒有呢?除非……
白了一張臉.小順子不由打起了寒顫,該不會,那些傳言是真的吧。爺真的有那個斷什麼袖的。完蛋了,那他不就慘了。想他小順子長相雖不驚世,卻也清清秀秀,要是讓爺看上了……
心中勾畫出了一副可怕的前景,小順子頓時傷心欲絕。
彷彿看穿了一般,他那偉大的爺開口了:「我說小順子,今個晚上你到我屋裡來一趟。」
看吧,看吧,爺果然要對他下毒手了。
小順子哭喪著一張臉,「爺,我不要去。」眼淚珠兒滾呀滾呀,已可看出即將水淹林府的趨勢。
說哭就哭,可以和宋成風拜把子了。
林易笑頭痛般地揉起了太陽穴,罵道:「如果不想去,那還不給我滾出去收拾客房。你忘了今天有客來嗎?」
「記得,記得,是望月山莊的少莊主和少莊主夫人!」小順子轉過身來,飛快地向外跑去。
遠遠望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
「小姐,你相信一見鍾情嗎?自從我見到了你,便為你深深地迷醉了。所以,你願嫁我為妻嗎?」泉州鬧市上,一場「求親記」正在演出,宋成風努力地向一位少女表達他的心跡。
半晌……
「土匪啊……」少女花容失色轉頭跑開,只留下失意人獨自去傷悲。
「好你個宋呆子,趁我不在,你竟敢勾三搭四。」嬌媚的聲音含怒襲來,例無虛發的手指揪上了可憐的耳朵,「你膽子可越來越大了,宋呆子,今個回去,我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
嗚……被發現了。宋成風傷心地直想哭。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他只想偷偷地納一個溫柔體貼的美嬌娘當小妾,好補償他天天被母老虎暴打之苦,可是卻一點機會都沒有,而且,而且,這大街之上,就這樣揪著他,讓他的臉往哪擺,他可是大男人啊。嗚……
宋成風想威嚴地叫母老虎鬆手,可怎麼也沒膽說出口。嗚……
她不會就這樣揪著他一路到林府吧,那他還要不要活了。
正想著用切腹自殺比較壯烈還是上吊自盡比較瀟灑時,宋成風非常驚訝地發現老婆大人竟大發慈悲地鬆開了「鐵鉗子」。
抬起頭來,宋成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敵情」,卻發現他老婆潘艷娘正張口結舌地看向前方,「師……師父!」
※※※
怎麼現在還沒來。林易笑不耐煩地等著。算算時間,晌午時就該到了,這對夫妻究竟怎麼了。他想,該不會潘艷娘半路上「獸性大發」,一個不小心就把她丈夫打死了,然後畏罪潛逃,所以才直到現在也沒有見到人影。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林易笑點點頭,正考慮著要不要派人沿途去「收屍」時,正好有人報訊兒來了。
「爺——爺!」小順子顛顛地跑了進來,「我剛才看到宋少莊主和他夫人在城南跟人打架呢,好像在幫一個姑娘。爺,我還聽到那少莊主夫人叫那姑娘師父呢。呵,少夫人真會開玩笑,那姑娘比她小多了,怎麼會是她師父呢……」
話音未落,小順子便看到他那一向冷靜的主子如箭般飛快地跑了出去,慌張地連鞋都掉了一隻。咦,他想,老爺這麼激動幹什麼,剛才他說了什麼了嗎?
是她嗎?是她嗎?林易笑邊跑邊想,是她回來了嗎?心怦怦跳著,似要炸了一般。
四年了,整整四年過去了。這四年來發生了什麼事,他一件也記不清了,除了有個小小的身影在他腦海總是揮之不去外。他原以為,他原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但是他錯了。那身影非但未見模糊,反倒愈加清晰。
而如今,她又回來了。
腳步不停地奔向城南,林易笑發現一向喧鬧的南市變得寂靜無聲。地上狼藉一片,雞蛋、青菜、茄子什麼的全稀里嘩啦地爛成一攤,像是剛打過一場仗似的。
發生什麼事了,林易笑奇怪地探看,滿腔的疑惑在抬頭之後消失無蹤。
半空中,有個女人正飛來躍去。
「我踹死你,踹死你。」
「你們這些混賬,竟敢調戲我師父,不想活啦!」……
可憐的混混甲乙丙丁被扁得頭昏腦漲、鼻青臉腫地直嚷嚷——
「姑奶奶,你就別打了。」
「這是誤會!完全是誤會!你師父那副呆樣,我們根本就不會……不,不,我是說,您師父端莊秀麗,我們一見就心生敬意,怎麼會有膽調戲!」
「是呀,是呀,我們只是想向她借點銀子罷了。這純粹是江湖救急,江湖救急而已。」
嗚——
四個混混心中悲痛萬分。他們真是瞎了眼,竟惹上了這個女煞星的師父。原本看那姑娘一個人呆呆地走在街上,衣著華貴又面生,還以為撞上了外地來的肥羊,想宰上那麼一把,便圍了上去。
沒想到還沒開口,就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沒頭沒臉地把他們痛打一頓,還直嚷嚷說他們調戲她師父。這真是天大的冤枉!他們再沒眼光,也不會看上那個呆丫頭呀。醇香樓的每個姑娘都比她美上百倍千倍。唉,這事若是傳了出來,他們南街四少還要不要混了。嗚……
看著那四個混混哭得慘兮兮,潘艷娘心中稍稍舒坦。左端一腳,隨手摸去混混甲乙的錢包;右踢一記,隨腳勾去了混混丙丁的玉珮,然後大義凜然吆喝道:「滾,下次別叫我再見到你們!」
四大混混聽話地一路滾走。潘艷娘滿意地摸了摸懷中的贓物。嘻,又發了一筆橫財!
得意洋洋地轉過身來,對上了那一張「招牌呆臉」,心情便又鬱悶起來。有沒有搞錯,她潘艷娘的師父被人當街搶劫。傳了出去,她還要不要混了。
正想開口——
「福喜!」一個身影衝上前來,緊緊地摟住她。
呵,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想輕薄她師父,是不是嫌錢太多了!潘艷娘握緊拳頭便想上前開打。但等她看清了來人的相貌,便不由停下了腳步……
「是你,真的是你!」林易笑緊緊地摟住眼前的人兒,歡喜得幾欲發狂。
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她是真的回來了。林易笑開心地掉下眼淚。等了四年,終於把這笨蛋給等回來了!
「咳,咳!」小人兒拚命掙扎,「放手,林易笑,你想謀害仙命嗎?」可惡!她都快被抱得斷氣了。
這林易笑好狡猾,一見面就突然襲擊,一定是知道她是來報仇的,所以才先下手為強,福喜使出混身仙勁,掙扎掙扎再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該死,怎麼才這一點點的時間內,這林易笑的手勁就變大了這麼多。哇呀呀,她快斷氣了,她快斷氣了,她是下凡來算賬的,不是送上門來給人謀殺的。嗚,她堂堂一介天神,若是給區區凡人抱死了,那不成了莫大的笑話。
「林易笑,你快放手啦,」福喜高叫,「我是神仙,你竟敢這麼對我。快放手啦。」
混賬林易笑,再不放手,再不放手,她就要……
嗚,放開她啦!
小順子瞪大了眼,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情景,連口水流出來了都忘了擦。
一個姑娘,一個呆姑娘,正巴著他那偉大多金、俊美冷漠的爺呢。
不,不,不……做人要有良心,他不能因為吃他主子的一口飯,就替他主子扯謊。事實是,他的爺正無恥地纏著一個姑娘不放!
大街之上、眾目睽睽之下,林府當家主子林易笑正貼在一個貌不起眼的姑娘背後,雙手從兩側緊緊地抓住那姑娘的手。姑娘向左走一步,他便向左走一步;姑娘向右跳一步,他竟也跟著向右跳一步,氣得那姑娘火冒三丈,抬腳想踢人,卻怎麼也踹不到。
望著周圍側目的眼光,小順子幾乎要捶胸大叫。哪裡有這樣粘人的。他都快羞得要挖個洞把自個給埋了,但他那個主子卻依然不在乎那些眼光;或者更準確地說,他根本就沒看到。他眼中所看到的,只有那個姑娘罷了。
拉扯之間,兩人進了林府的大門。小順子連忙跟了過去,狠狠地關上了府門,阻斷了門外探索的目光。突然之間,心中湧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爺這幾年來勤練臂力,不會就是為了能抓住那姑娘吧。
※※※
呼呼呼,福喜氣得鼻孔冒煙,扭過頭來瞪著那個「死皮賴臉」的貼身人。
「你到底要這樣抓住我到什麼時候!」
「等你我都死了的時候。」聲音平靜無波。
可惡!咒她死!哼,她可是神仙,他死她都不會死。
「我現在要睡覺!睡覺你懂嗎?」
「沒關係,我陪你睡。」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你你你,你厚臉皮。」
「那也沒有你厚,你以前還偷看過我、輕薄過我呢。」貼身人慎重地指出事實後,魅惑地朝她一笑,「上幾次你都沒有輕薄成功,乾脆今個晚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好好地輕薄個徹底。」桃花眼兒眨呀眨呀,直直地朝她放電。
心猛然停跳一番,福喜臉上一熱,「那那那那、那不成,只有夫妻才能睡在一起。」
「喔——」語調拉得長長的,林易笑臉上笑瞇瞇,「你可是神仙喔,神仙和凡人之間這規矩如何能成立。」
「對喔,」福喜點點頭,隨即又慌忙搖頭,「不對,不對,你別想騙我,不管怎樣,你都不可以睡在這裡!」
死命掙扎,福喜死命地掙扎,可惡!這傢伙臂力好大,一點也掙不開。想唸咒對付這無賴,卻被氣得連咒語都忘記了。情急之下,只好大聲嚷嚷:「林易笑,你這個大混蛋,快放開我啦!」
看著眼前的人兒無技可施的模樣,林易笑不由心情大好,「福喜大仙,你不睏嗎,為什麼還不睡?不過沒關係,」他開心地笑了笑,「如果你真的不想睡的話,我陪你,大家就這樣耗著吧!」
※※※
好困呦,再打一個呵欠,眼淚被逼出了眼眶之外。福喜不由「自責」起來。
她真是個笨蛋,放著天界暖暖和和、輕輕軟軟的被窩不睡,跑到這兒來活受罪,真是自掘墳墓!困得已經沒有力氣吵架了,福喜的腦袋昏昏沉沉。
不管了,不管了,只要能讓她瞇上一會兒,什麼她都不管了,即使讓她承認比毅力她輸給了一個人類,她也不在乎!頭一歪,福喜放下了堅持,會周公去也。
睡著了嗎?林易笑仔細地聽著那小人兒發出的呼嚕呼嚕的打呼聲,輕輕地笑了起來。他輕手輕腳地將福喜翻了個身,讓她能以舒服的姿態躺在他懷裡。那小傢伙似乎被驚動了,喃喃地不知說了些什麼,雙手自動送上門來,死命地環住了他的腰。
林易笑無奈地搖了搖頭。真不知自己怎麼會喜歡上這女人的,老稱自己是福神,卻從來沒有給他帶來過福氣,反倒像是霉神般,給他帶來一次又一次的麻煩。每一次他倒霉,她都是在他身邊,而且也或多或少地與她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但是,他卻偏偏喜歡上了她,真真正正地喜歡上她了。因為,當他摟著她時,那種幸福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林易笑認命般地歎了一口氣。他認栽了,真的認栽了,即使她真的是他的霉神,他也認定她了。但是,用什麼方法才能留住她呢。
林易笑沉思著,眼中閃出了一抹算計的光芒。
※※※
這個林易笑的腦殼是不是壞掉了。這是福喜醒來之後的第一個疑問。
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四大天王,金剛羅漢,太上老君,南極仙翁,月老,二郎神,土地公,媽祖婆婆,海龍王,閻王老爺……連關老爺都有。幾千座大大小小的神像全擺在林府後堂之內,看得人頭昏腦脹。
「你幹什麼?」福喜呆呆地問道,「難道林家快被你敗光了,所以你才準備開一家千佛寺,好挽救家業嗎?
「不是!」林易笑平靜地開口道,「我這麼做,是為了留下你,因為我喜歡你!」他頓了一下,平靜的語氣忽然轉為激動,「我不想強迫你留下,所以你可以走。但是在你走了之後,我會豪賭、我會酗酒、我會嫖妓、我會把林家家業敗個精光,我會讓自己再次變得一文不值。我會讓自己淪落到世間最淒慘的地步……」
「可那也不關我的事啊!」似乎被林易笑激烈的感情震住了,福喜非常小聲地反駁道。
「不,我會讓它關你的事。」極為認真地,林易笑說道,「世人都知,凡界與神界惟一的聯繫,便是佛像。人若有所求,就會人寺燒香拜佛,把他們的心願告知神像,便可讓上天知曉他的心願。你是神,應該比我清楚這一點。」
滿意地看著福喜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只要你敢走,我每天都會燒香拜佛,告之神靈。我之所以會墮落到那種地步,全是拜你所賜!」
「你在說謊!」福喜失聲大叫,「我才沒害過你!」
「我沒說謊,」林易笑反吼回去,「你敢說你沒有害過我!第一次見面,我被你所棄而遭人痛打;第二次見面,我被你推下瀑布差點丟掉小命;每一次和你在一起,我必然會遭禍!」
「可是……」
「閉嘴,聽我說完!你毀了我原有的命運,使我此生全無福氣。我本該平安幸福地度完一生,卻全因為你而化為烏有。這一切的一切,都拜你所賜,而你竟然還敢說不關你的事!」頓了一頓,林易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是你欠我的,所以你必須還我。若你不想負責任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但是,我的決定是絕對不會改變的。走或不走,你自己選吧。」
半晌之後——
「嗚,你威脅我,你威脅我,我不要再理你了。」淚水滾滾流下眼眶,福喜轉頭向外跑去,但剛跑了幾步,又哭著蹲下身來,滔滔的淚水洶湧流淌,「哇……你好壞,你心眼好壞。你明知道這麼做會讓人家在仙界被人取笑,你根本就是在報仇嘛……」
鬆了一口氣,林易笑放鬆了緊握的拳頭。剛才那一瞬間,他以為她會就此跑開,再也不回頭了。慢慢地走上前去,林易笑蹲下身抱住了那個哭成一團的淚人兒。
「我喜歡你!」他吻吻她的頭髮。
「我喜歡你!」他吻吻她的眉頭。
「我喜歡你!」他吻吻她的小嘴。
「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我真的好喜歡你,即使這一生我都沒有福氣也無所謂,因為你就是我的福氣!所以……」他認真地看進她的眼睛,「為了我,留下來好嗎?」
※※※
「她答應了嗎?她答應了嗎?」
門外,兩個腦袋正在探頭探腦。
「聽不見,她太小聲了。」宋成風悲哀地回過頭來,看著他那「鴨霸」的老婆,「為什麼我們不能進去看戲呢?在這兒聽實在不方便啊!」
「笨蛋!」潘艷娘罵道,「我是狐妖啊,裡面這麼多的佛像,我怎麼敢進去。」
「可是我是人啊,為什麼連我也不能進去?」
話音剛落,「啪!」一個老大的巴掌準準地拍中他的腦門。
「夫妻應該同甘共苦!同甘共苦你懂嗎?」潘艷娘叉起腰來凶巴巴地罵道,「老婆進不去,丈夫也該進不去!這叫做共同進退。」不然的話,她會被妒忌大火燒死!
「我懂,我懂!」宋成風慌忙點頭,生怕惹火這隻母老虎。嗚,他怎麼娶了個這麼不講理的老婆呀!
「不過,我想師父她一定會答應的!」老婆大人的話打斷了他的悲傷。
抬起頭來,宋成風看到他妻子一臉的肯定。
「師父其實是喜歡林易笑的,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罷了。唉,可憐的林易笑,以後有得他耗了。」同情的語氣中,有著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另一邊。
小順子簡直欲哭無淚,他怎麼會遇上這種主子的。昨晚半夜三更,他老爺把他從床上踹了起來,叫他連夜招人請來泉州所有廟裡的神像。根本不管這四月的夜晚,外面有多寒冷。唉,可憐他和林家其他的傭僕忙了一夜,腿都累得打軟了,卻連個打賞都沒有!
真是不知道體貼下人。小順子忿忿不平地暗罵著他那沒血沒淚的混蛋老爺。心中卻湧起了一絲幸災樂禍。
活該他主子喜歡上那個難纏的醜姑娘,一定是老天爺也看他不順眼,才專門派那個姑娘來整治他的……
哇哈哈,天公有眼,天公有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