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盡頭的圍牆,比人年紀還要老的大樹式天然的庇護,年代的斷層,讓不知情的人以為這裡是陰森森鬼屋;知情的人,則不敢越雷池一步。
當然,也有膽子大的好奇寶寶硬是不信邪,畢竟佔地好幾頃的土地,寸土寸金呢。
結果不用說了,只要是妄想入侵的,沒有一個不是被二十四小時巡邏的大型狼狗給追得落花流水一屁股溜去也,再也不敢打這裡的主意。
寬闊的議事廳落地窗是開著的,容郡蹺著腳,人中頂著一根鉛筆,心不在焉的環顧偕同進來,準備要開「三娘教子」大會的眾家兄弟。
看起來他的功勞不小,能把平常行程滿滿,忙得沒空見閒雜人等的天王們兜在一起。
天王見臨。
不知道誰要頒個獎牌給他?
他的眼光梭巡過去--
數了數,少了兩ㄎㄚ,有只紅毛猩猩沒趕到,跟紅毛猩猩稱得上是死對頭的東方狂也也缺席。
熱鬧少了一半。
他們的關係源於上兩代交往密切。
三代經商是他們共同的背景,兩世交情,還有理也理不清的姻親關係,使得七個人一出生就注定要綁在一起。
老實說,這一代的年輕人各有各的想法,誰也不想被框框箍住。
他們認同老人家的成就,卻不認為自己的人生也要讓人家牽著鼻子走,於是,在老一輩蓄意的拉攏下,他們誰也看誰不順眼。
儘管那些年少輕狂在歷經社會洗禮後,七個紛紛跨入三十大關的男子有了一番新的體驗,他們願意「言歸於好」。
但是,勢力消長,在事業上他們誰也不會比誰矮一截,在皮相上,嗤,那有什麼可比較的,容貌是父母給的,無關乎他們的較量。
他們妥協了某些部分--譬如,友誼的提升可以讓事業更上一層樓,也可以安慰老一輩的情感。
認清了結盟的好處,表面上,他們尊重出來登高一呼的吁若湛,因為七人中他年紀最大。
當然,黑羊群中總是有那麼一個更反骨的,他就是容郡。
他討厭管束,他不要的人誰也不想親近他,因為他會伸出爪子抓得人頭破血流,對於想黏的人根本不在乎什麼自尊問題,他會主動親近。
容郡對于歸隊沒有一點意願。
因為他對家族事業一點向心力也沒有。
「人回來了就好。」最先打破沉寂的吁若湛外表沉穩堅毅,可總覺得他的內在壓根不是這麼回事。
耶,就這樣?
沒有滿清十大酷刑可以看?
嫌他們幾人太閒,挪開重要會議來這裡當路人甲、乙、丙、丁喔?
「回來就好?」殷翡不以為然的接口,「我們出動了多少眼線,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才把他請回來,你用兩句話就打發過去,沒道理!」
「把容郡帶回來的人是瑤王,他沒意見。」換言之,只有出錢沒出力的人少說話。
殷翡瞪了眼不作聲的祿瑤王,閉嘴。
其它都做壁上觀,當門神,好吧,大家一起來,看誰扮得像,他……也一起喝茶吧。
「噗!」好難喝的茶,誰泡的?他皺眉又吐舌,大剌剌走出去罵人了。
吁若湛對於殷翡的走開不以為意。
殷翡的個性不若容郡難搞,只要事後跟他說幾句好話就行。
至於,容郡……
他想速戰速決。
為了打下良好基礎,他一定要把大家拉攏在一起,團結才有力量……也為他心中一張瑰麗的嬌顏。
他從黑色公文包拿出一份公文往容郡面前推。
「容郡,這份協議書是經過集團七位律師見證所擬出來的草稿,內容是有關黑璽、敦煌、殷氏、容氏、吁若、太極、民以食為天互為盟友的契約書,你知道白紙黑字,現在就缺你一人的簽名。」
「我不是當家做主的人,你們找錯人了。」為一張可簽可不簽的公文把他綁回來,真是一群天才。
「容董事長七天前中風了,目前人還在上海大醫院,一手一腳不能動,新聞登得很大你沒看到嗎?」
容郡處變不驚的臉掠過再也隱藏不住的震驚。
是的,只有震驚,沒有悲痛、沒有感情、沒有淚……沒有血親應該有的所有情緒。
「我不看新聞的。」
「那麼我從頭說給你聽……」
「免了!他的下場是他自己換來的,用不著說得那麼詳細。」他不想知道那個老頭子的任何消息。
「容董事長中風前把一份簽署狀委託在律師那裡,他把容氏所有的產業都過繼到你名下,包括這幢灝園,他說這幢宅子本來是為你媽媽買的,把名字過給你理所當然不過。」吁若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誰希罕……」
吁若湛眼中閃過落井下石的星芒。「他說了,要是你拋棄繼承權,灝園已經埋好炸彈,就炸個精光吧!」
容郡的嘴角微掀,即使看得出怒氣勃發,國色天香的臉龐還是漂亮得叫人想上前掐一把看看。「嗜錢如命的人哪捨得做這樣的蠢事?!」他拚了一生不就是為了要賺進全世界的錢,現在如願了,人也進了醫院,哼,他絕對不會同情這樣的人。
「要我帶你去看宅子四周的地雷分佈圖嗎?」
容郡撇嘴。不再為這問題爭論。
「伯父說了,親如子孫都不要的家產他也不想留給外人,剷平之後要在土地上砌個碑石,碑上的銘文他寫好了,就說容家第某某代子孫不孝,使得先人數代家產一朝化為塵土,敗家行為天地不容,若有良知子孫都應唾棄……」
「可惡的老頭!」容郡恨恨的罵道,切斷吁若湛的碎碎念。
灝園。這個該死的地方!
「還有……」
「吁若湛別以為你年紀是我們之中最大的,我就不敢對你怎樣!你他媽的有話不會一口氣講完,掐著人的脖子很好玩是嗎?」
「過繼書裡面有但書,你要是願意繼承這些財產,也必須連同繼承容氏目前的債務。」吁若湛知道老虎的耐心已經告罄,他還是不要玩得太過分的好。被咬上一口也是很傷的。
「那個死老頭!」
「那,你的意思是?」吁若湛靠回椅背,知道他可以準備收工了。
「筆拿來!」容郡吼。
這時候,吁若湛緩慢的將壓在協議書下的另外一份契約書抽出來。
「簽這……這裡……還有這裡……」點點點點點。
呵呵,大功告成!容老,小侄不負所托嘍!
容郡鬼畫符的簽完名,看也不看內容,直接推回吁若湛面前。「狗腿,你是那個容老頭的狗腿子!」
「伯父有再多的不是,他還是我的長輩,我身為晚輩的,能替他做的事情不多,把你找回來,我很樂意。」容郡是個天才,生化科技的天才,讓天才一事無成是罪過。
「哼!」容郡要甩筆。
「慢著,還有合盟協議書。」吁若湛果然是隻老狐狸。
清亮的拍手聲啪啪響起。
「小老弟,歡迎回到金色的籠子來!」在室內墨鏡不離身的黑歙,看不出情緒的恭喜著容郡。
「你去死吧!」容郡把吁若湛的鋼筆甩了就跑。
早知道就算跑斷腿都不該回來!
吁若湛看著他的身形從梨花木大門消失,把兩份公文放進公文包。
大事底定!起碼在目前。
「你猜,容郡跑那麼快是不是急著要去見外面的那位小姐?」他們每個人剛才要進來,經過穿堂的時候都聽管家說過了這則新聞。
不過,既然全部的人都曉得,也不算太新,拿來說說嘴,盡盡路人甲乙丙丁的義務。
「黑歙,什麼時候你對金色籠子以外的事情也有興趣?」莫非容郡一歸隊,這些人的人性也開始彰顯了?
「吁若湛,你是『正人君子』當然對這類的八卦止步,我們的彈性可大了,嚼舌根有益身心健康,你沒聽過唾液分泌可以促進腦下腺體活動,增進腦波活動能量,我知道你的工作量大,時間如黃金,你早退,我大人大量,不會介意的。」
才說要團結,口徑一致對準容郡之後就開始搞小內哄了。
「黑歙,我以為我們這裡殿下最活潑,想不到你也不差。」
「別拿我跟那只沒時間觀念的紅毛猩猩比。」哇!「哇,欸,瑤王,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走!」
偌大的空間人一下全走光了,獨留吁若湛。
他慢吞吞的收拾東西。
這裡,誰也看誰不順眼。
吁老大想撮合這些異類看起來前途多災多難吶。
這裡,是上海一小塊的懷舊上地。
古典的起居室,法式情懷的佈置,建築物上的小花台,白漆的拱型木門,別出心裁的優雅設計,法租界時期的老式建築的確跟她看過所有講究快節奏的新上海截然不同。
在這裡,時光的腳步溫吞了,變得如此美麗。
因為沒有人限制她,盛雪也老大不客氣,裡裡外外小逛了一趟。
這是……她在郵輪上看到的雲頂建築嗎?
紫銅板蓋的圓狀屋頂,這附近就這一幢。
如果是,在郵輪的時候容郡為什麼不說?
疑問才浮上心頭,她立刻為自己找到解釋的理由。真要說起來,她跟容郡只有幾天的認識,誰會把家事或心事隨便傾倒?
將心比心,她也沒在容郡的跟前提過她自己。
她其實不用想太多。
她看著已經涼掉的花茶……雖然僕人們對她非常客氣,但是,她還要被晾多久?
「喂,你是誰?是誰允許你進來的?」伴隨著嬌俏的斥責,一抹艷粉明顯的瘸著腿慢慢走進來。
一發現盛雪的目光,她馬上站住不動。
時髦的打扮,一體成形的服裝造型,就連寬沿的帽子也不例外,半透明的雪紡紗加上精緻的裝飾、褶邊,在婀娜多姿的身材注入更強烈的女性魅力。
她的明艷很容易叫身邊的人失色。
「我是客人。」看著她粉雕玉琢的臉,慢慢慢的,盛雪感覺好像在看自己的另外一張臉。怎麼會這樣?
「客人?」她並沒有將不屑或鄙夷表現在行為上,但是,那股趾高氣揚就是隨時從她的氣質上表露無遺。
盛雪頷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她慢慢抽掉手套,姿態優美得像跳舞。「能踏進容家別墅大門的人非富即貴,可我看你身上穿的……也不怎麼樣嘛,客人?我看吶……你是來應徵傭人的還差不多。」
美女美矣,高高在上的態度卻從一開始就帶著滿腔敵意。眼睛長在頭頂上,真麻煩。
盛雪想,自己到底哪裡惹了她?
看她沒有進一步的反應,美女隨手拿掉帽子,目光從盛雪水靈生動的眼睛飄過。「去叫管家來!」
哇哩咧,她跟管家不熟好不好?!
「你聾了,還是啞了?我叫不動你嗎?」點起細煙的美女開始吞雲吐霧,雖然姿態頗美……應該說全身上下無一不美,可是啊,頤指氣使的態度實在叫人不敢恭維。
「我說了,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客人,按理說你才叫得動管家吧?」她不覺得自己穿上質料差點的衣服就必須接受無理的差遣。
只重衣衫不重人的道理千古至今還是顛覆不了啊。
「你敢回嘴?!」
唉,有什麼不敢的?她又不靠這美女吃飯,不用仰她鼻息,什麼都嘛敢說。
知道在盛雪身上討不到好處,美女頭一偏。「我懶得理你,容郡呢?」說到傭人她就一肚子大便,這裡的奴才沒有一個她叫得動,真是嘔啊!
「你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盛雪也落坐。
屁股還沒沾到座位--
「誰讓你跟我平起乎坐的,去給我拿煙灰缸來!」
「啊!你……幹什麼!」滋地,盛雪放在桌面上的手背被突如其來的劇痛給炙得差點跳起來。
皮肉燒焦的味道立刻傳了出來。
美女惡劣的把煙蒂按在她潔白的手背上,她把盛雪當作煙灰缸了。
盛雪按著手,氣紅了眼的把身體往沙發角落縮。「你們這些自鳴為上流社會的人都是瘋子嗎?」
「你也看得出來我們身份不同?光是你身上破爛的衣服,你就沒資格走進別墅的門檻。」
盛雪忍著痛,在心裡告訴自己別跟這種人計較,只要容郡一出現她馬上就走人。
「我一進門就看見紫大小姐欺負人,唉,真是不幸!」懶懶的嗓音,戲謔的調調,一頭火紅短髮的男子無聲無息的介入。
還想把正燃著的煙往盛雪衣服上戳的紫罄僵硬的縮回。「殿下,你……怎麼在這裡?」
「我想來就來,需要知會你嗎?」班機延遲,讓他沒趕上會議的紅髮猩猩,呃,殿下,居然趕上這場別人無緣碰見的好戲。
「我可是容郡的未婚妻,你要叫我大嫂的!」她大言不慚。
「據我所知,過去式了吧?現在想重來,可能要拿號碼牌了。」
「你……」
「我?很好哇!」
紫罄幾乎氣炸。
「紅毛猩猩,得罪我對你沒好處,憑我爹地的勢力,用一根指頭就能把你趕出大上海,更別提你的餐廳,我要它們關門大吉一點都不難。」她父親可是上海的大亨,喊水會結凍,誰敢得罪她,就等著永不能翻身吧!
「你這麼厲害,我好怕啊∼∼∼∼∼∼」殿下壓根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你……」他輕浮的態度激怒了自視甚高的紫罄。
「紫小姐,你跟容郡關係大家都知道,不過,陳年舊事再拿出來說,你不尷尬,我還替你覺得不好意思呢。」他雖然常被這些死黨罵說狗嘴吐不出象牙,可是,偶爾也能吐出殺人不見血的劍光。
「你這死洋鬼子!」
「風度!紫小姐,不要忘記你的翩翩風度。」對付這種女人殺人不見血最有效。
「哼!」
「用鼻子出氣,沒招術了喔。」
紫罄氣得想國罵,卻差點咬到舌頭,乾脆轉過頭不理他。
殿下巴下得她早點閉嘴,施施然的往盛雪踱去。「哈囉,盛小姐,想不到我會在這裡見到你。」
他們有過幾面之緣,在夏草的婚禮上。
夏草是他交遊廣闊中的一個好友。
那場別開生面的婚禮聽說就是出自這位小姐的手筆。
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
什麼人養什麼鳥,夏草的新娘旗下有這麼位禮服設計師,難怪婚紗店的生意是蒸蒸日上。
「你好,殿下先生。」
「你可以叫我名字。」
「呵呵,」盛雪有點尷尬。「你的名字太長,我沒記住。」
「哈哈,能一次把我名字記牢的人少之又少,沒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盛雪給他的印象很好,沒想到他鄉遇故知啊。
「下次吧,我一定會把你那又……臭……又長的外國名字記住。」
「不如叫我大哥,兩個字而已,好記又順口。」
「你怎麼知道我很早以前就想要一個大哥?」盛雪莫名驚喜。
「趕快叫!趕快叫!」殿下爽朗的笑聲傳得很遠。
「要給紅包喔。」
「沒有紅包,不過,以後你到民以食為天吃飯,只要是連鎖店,大哥絕對讓你免費吃到飽。」
「大哥!」民以食為天,哇塞!那可是國際響叮噹的美食連鎖店,想進去吃飯都要預約好久,在台灣沒有門路根本是進不去的。
「好妹妹。」
「想不到我得到一張長期飯票耶。」她笑得孩子氣洋溢。
殿下笑得伸不直腰。他好像挑到一個很有趣的妹子了。
他伸出大掌往盛雪的頭頂揉,完全是大哥寵溺妹妹的態度。
看著兩人有說有笑、一見如故,出身豪門世家的紫罄很不是滋味。
這個紅毛猩猩可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看,現在竟然當著她的面跟低下的普通人稱兄道妹,簡直沒把她放在眼裡。
她氣沖沖的正想往裡面闖,不料迎上步出來的容郡。
她意外又驚喜。
容郡見到她,表情也如出一轍。
「好久不見。」
「容郡……」他還是俊美得不可方物,走過許多地方,沒有任何男人及得上他的絕色。
那種曾經擁有某種事物的滿足感重新回到紫罄心頭。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我回來好幾個月了,巴黎那種地方不適合我。」看著容郡,她還是忍不住艷紅了一臉。
「那你的服裝設計呢?」想必是吹了。
「哎呀,那八百年前的事情了,現代美容才是我現在的最愛。」她大方的把胳臂伸進他的臂彎,踮高腳尖,親暱的將下巴抵著他的肩頭。
「你變得太快,我跟不上。」
「哪會,我這不是回來了。」她不依的道。
容郡但笑不語。
跟紫罄爭辯是不會有結果的,她的立場絕對是以自己為先。
「對了,阿郡,她是誰帶來的?」指著盛雪,紫罄沒有忘記要先聲奪人。
容郡順著她的手勢看到盛雪對著殿下微笑的側面,打翻珠寶盒般的七彩陽光暖洋洋的圈著她,半透明的肌膚像舒然綻放在陽光下的一朵荷花。
他的目光緊緊被吸引住,心裡宛如也有陽光照拂一般。
「你找來一個跟我有幾分像的女人,是不是表示你想我?」紫罄沒有發現他心思翻騰。
「盛雪跟你不一樣。」
「對啊,她沒有我漂亮。」
他不想多費心思解釋自己說的不同並不是她以為的意思。
「真是扼腕,我沒趕上你的興師大會。」殿下悠哉悠哉地看著容郡拖著紫罄走過來。
容郡白他一眼,「你們認識?」他問的對象是盛雪。
「嗯。」她點頭。
「我剛剛認她為乾妹妹啦。」殿下乾脆又直爽的回答。
盛雪露出笑靨,「大哥答應我要給我一張長期飯票,我以後就可以拿著他給的通行證橫行霸道,走到哪吃到哪了。」
「你不應該隨便認親。」他的口氣中有著少見的嚴厲。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她看著扭成麻花的容郡跟紫罄,斂下了睫毛。
殿下左瞧右瞧,一手習慣性的扠上腰際。嗯嗯嗯,這兩人之間冒著奇怪的火花喔。
「阿郡,你管他們認什麼乾哥、乾妹的,我們好久不見,你陪我聊天啦。」她有很多話要說。
盛雪看著外表極為匹配的兩人,壓抑著心裡不斷冒上來的酸意。「那些人……不會再為難你吧?」
「我沒事。」
「既然這樣,我也安心,時間不早,我該走了。」怎麼說她都沒理由留在這裡。
「我送你。」他要向前行卻被紫罄死命的拉住。
「不用,我叫車,很方便。」她還能說什麼?好像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盛雪!」
她回眸,眼中慢慢注入溫柔。「既然回來了,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蹺家,以後可不會有像我這樣的好心人把你撿回去喔。」
容郡不習慣……非常的不習慣,不習慣驟然衍生出來的距離。
她那溫柔的笑臉怎麼看都像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