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餐,湛奶奶和常勝伯在客廳邊看電視新聞邊包水餃。
「奶奶,這些水餃餡太多肥肉了啦!」可可蹙起眉頭抱怨。
「有肥肉才好吃,你懂不懂啊?」湛奶奶拿起一個飽滿得像元寶似的餃子,一臉期待她的認同。
「您年紀大,不能吃太油。」
「哎呀!都說不油不好吃,度非,你說是不是啊?」湛奶奶開始尋找支援。
「對啊!祖奶奶包的餃子,麵團揉得好,皮桿得外薄心厚,肉餡肥瘦比例拿捏恰當,吃起來潤澤滑口,簡直是人間美味,我小時候吃過,到現在都忘不了。」方度非回答得有如美食評論家。
湛奶奶聽了笑得好不燦爛,「還是度非懂吃,祖奶奶還有很棒很棒的私房干拌面喔!明天煮給你吃。」
看奶奶笑咧了嘴,可可也跟著笑,「奶奶,方度非哄您的,人家全世界都去過了,什麼好東西沒嘗過。」
「你去過南極、亞馬遜河叢林、撒哈拉沙漠,現在還想做什麼?」常勝伯好奇的問。
「結婚。」方度非朝可可眨眨眼。
常勝伯點點頭,「喔!也好,你是該成家了。」
「我父母最近常催我,叫我和心愛的女人結婚。」方度非睨著她暗示。
常勝伯追問:「你女朋友答應了?」
「可惜她不肯嫁我,唉!害我好傷心。」他一臉沮喪的樣子,惹得可可掩嘴偷笑。
「哼!那女人八成是瞎了眼,度非的條件這麼好,祖奶奶我只要透露一丁點風聲,保證大票大票的女人擠破門檻搶著嫁給你,是不是啊?可可。」
可可故意回道:「是啊,多挑幾個也是好的,是我也要多交往幾個,看看哪個比較好嘛。」
「嗄,她就是這麼說的,現在的女人都這麼想的嗎?」方度非嘴角抽筋。
原來她還想多挑幾個,那麼,他的地位豈不隨時不保。
「度非,不怕,前陣子去阿里山的團友,有幾個女兒還沒嫁,祖奶奶給你介紹對象,保證溫柔體貼又愛家。」說到這,湛奶奶的精神全都來了,馬上興起幫方度非做媒的念頭。
「謝謝祖奶奶。」方度非用力瞪著可可,心底暗道:她別不識相,還不快點搶著嫁給他?
可可毫無反應,伸了個懶腰,「呵!好累,我要上去洗澡休息。」
可憐的方度非氣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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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用餐氣氛很好,燈光柔和、美食可口、香檳醉人,餐廳經理還特別留了視野最好、隱密性最佳的座位給他們。
但仍比不上可可更具吸引力,黑色薄紗禮服配上黑色亮片Bra,把她的好身材展露無遺,讓方度非的目光怎麼也挪不開。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出神到連經理的話都沒聽到。
「點餐。」可可提醒他。
「你說什麼?噢,要點餐了。」他這才接過菜單研究。
其實他根本看不下菜單有什麼,還是經理一項項提議,才決定好菜色。
唉!她什麼時候才肯嫁他呢?
昨天,他跑去問杜子貂,「怎樣才能叫她嫁我?」
「嗄!哪個女人不肯嫁你?哦……不是說愛死你了,怎會不嫁你?」杜子貂吃驚之餘,故意幸災樂禍。
「她是愛我,就是不肯結婚。」方度非確定可可是愛他的,否則,她不會讓他親近。
但她不讓湛奶奶知道他們交往,也不准他說出來,每次兩人約會都偷偷摸摸的,這種情況不能再持續下去了,他要跟她求婚,光明正大跟她在一起。
杜子貂猜測,「一定是你的誠意不夠。」
「喂喂喂!我要是沒誠意,幹麼求婚,鑽戒都買了。」那天,他又拿著鑽戒向可可求婚,結果又被她笑著拒絕。
「是不是嫌鑽戒不夠大?」
「可可不是這種女人。」
杜子貂沉吟,「我知道了,你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同進同出,約會後回同一個家,完全不需要送往迎來,沒有分離的感覺,她當然不急著嫁你啦!」
有道理,方度非決定道:「那我該搬走。」
「沒錯,而且該去買房子,說是準備結婚用的,保證她加倍感受到你的誠意。」杜子貂很有把握的提議。
於是,方度非找了個日子,趁著美好的氣氛,像是不經意的聊道:「可可,我想自己搬出去住。」
「好呀!搬去哪?」她點點頭,臉上表情看不出異樣。
他失望地想,嗚……她對他沒有一點點不捨之情。
他不氣餒,期待地說:「我想買房子,你陪我去看看。」
「我?我又沒買過房子,沒經驗怎麼幫你?」她一點自覺都沒有。
「至少可以看看地點好不好,看看格局裝潢喜不喜歡。」他頻頻暗示。
可可還是少根筋,「地點你覺得好就好,至於格局裝潢每個人的品味不同,我看了喜歡你不見得喜歡。」
他癡望她,難過地想,莫非他要愛得很辛苦,才能感動她?
好吧!他決定挑明了說,「可可,這房子以後也有你的份,我希望你參與意見。」
「嗄!你要送房子給我,幹麼?」
誰說這樣做她就可以感受到他的誠意?她還一臉不解咧!
呵!他好傷心地想,要不要跟她提求婚的事?可是,會不會又要遭受更大的挫敗?
方度非一口幹掉香檳,望著心愛的女人問:「可可,你要怎樣才肯嫁給我?」
「噢!」她眨眨眼,低頭掩嘴笑,「原來,你剛才在跟我求婚。」
「對,你答應吧?」他滿腔郁卒。
她吃著提拉米蘇,連想都沒想就說:「我還沒考慮好。」
還要考慮什麼?除非……
「你不愛我嗎?」他眉頭緊皺,表情沮喪。
可可喝了一口香檳,伸手拉他的領帶,讓他傾身向前,然後雙手圈住他的頸子吻他。
他也摟著她,享受這美妙的吻。
「我愛你。」她貼著他的唇低喃。
「那就嫁……」
「噓!」她吻著他的額、耳朵,還有他的唇,堵住他想說的話。
這一夜,回家又是過了凌晨時分,他們手牽手走向屋子。
方度非在門口停住腳步,「我們到附近走走。」
「這麼晚?」
「晚才好,夠安靜。」他伸手摟過她的腰。
「外面又暗又靜,喔!你想做什麼壞事?」
「你怕?」
「誰說我怕?走就走。」她率先轉身,卻整個人僵住。
距離他們幾步外,有個高大的黑影佇立在那兒瞪著他們。
「龔耀揚!你在這裡做什麼?」可可捂著胸口。
龔耀揚的臉色在昏暗路燈下,顯得格外陰鷙。
剛才他看見可可笑得溫柔,嫵媚又撩人,他感到氣憤,沒有了他,她竟可以過得如此好。
「我找不到你,在這兒等了一整晚。」他眼色挑釁的望向方度非。
「你找我做什麼?」可可不冷不熱地問。
「我……我好想你,好想見見你。」
若是換作以前,她鐵定感動得抱著他痛哭,但現在這些話聽起來全不是滋味,甚至覺得有點滑稽。
「你回去吧!」可可漾起客氣的微笑,令龔耀揚立刻刷白了臉。
「我知道了,你恨我,你在報復我才會這樣說的。」龔耀揚什麼也聽不進去,一味只想挽回她。
「不,我不恨你,我根本就懶得恨你。」她不知該氣還是該笑。都不愛他了,哪來的恨?
他面如死灰,悻悻然的說:「難道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她搖頭,「我根本不愛你,給你機會又有什麼用?」
「是不是因為他,所以你對我不理不睬?你對我的愛就這麼禁不起考驗?」他突然氣憤填膺的指著方度非。
方度非目光一凜,與他對峙。
「你的背叛是為了考驗我的愛?龔耀揚,這樣只有讓我更瞧不起你,你走,別再來糾纏了。」她不想再和他牽扯,拉著方度非就要走。
「你別走。」龔耀揚追上前,想拉回可可。
方度非立刻把她拉至身後護著,警告道:「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
完了!龔耀揚的表情像瘋了,樣子很嚇人。而方度非臉上的溫和全被怒氣取代,那內斂的眸子裡,有著讓人膽怯的火焰。
「度非,不要這樣,我們回屋裡去。」可可擔心極了。龔耀揚的空手道冠軍不是練假的,一舉打來有兩百磅重。
「你又是她的誰?我們的事你管不著!」龔耀揚怒火高熾,一拳揮向方度非。
方度非推開可可躲了開,也快速的掄起拳頭,砰地一聲,龔耀揚隨著可可的驚叫聲倒地。
大概這拳揮得夠重,龔耀揚的半邊臉不但腫了起來,嘴角也滲出血絲,他惱恨地爬起來,衝過去揪住方度非廝打起來,可可擋都擋不住。
「不要再打了!」她大聲的吼,但他們說什麼也停不下來。
「發生什麼事啦?哎喲!可可……」湛奶奶和常勝伯聞聲開門出來看,發現可可拉得了龔耀揚,卻擋不住方度非,連忙上前幫忙勸阻。
「住手!都住手,不要打了。」常勝伯想拉住他們,但不堪重力推扯,踉蹌了下差點摔倒。
跟著,隔壁鄰居都跑出來察看,幫忙把兩個惱火了眼的男人拉開。龔耀揚嘴角流血、眼眶瘀青,方度非額頭撕裂傷、下巴紅腫,連襯衫也破了。
湛奶奶氣壞了,「龔耀揚,都說可可不想見你,你還三更半夜跑來我家幹什麼?還敢打人?」
見常勝伯向鄰居致歉,鄰居一一離去後,湛奶奶繼續說:「度非,你們也回屋裡去。」
方度非拉住可可的手進屋裡,她邊走邊幫他擦拭血漬,突然,她瞥見後方的龔耀揚衝進來,手裡拿著一把白森森的尖刀。
察覺她驚恐的神色,方度非反應迅速以身體護她,自己的肩部不幸地被刺中,躺臥在地上,摀住傷口痛得皺眉,衣襟染得一片血紅。
湛奶奶和常勝伯見狀嚇得大叫,「殺人啦!救命哪!有人被殺死了。」
死?!
鏗地一聲,龔耀揚將手上的刀拋落,奪門落荒而逃。
可可扶著方度非,急忙察看傷口,「你要不要緊?」
「沒……沒事。」他歪歪斜斜地躺在她懷裡。懷裡的香氣令他寬心,因為她安然無恙。
「可是流那麼多血,會不會、會不會有事?」她壓住傷口,但傷口太深,鮮血仍然不斷汩汩流出。
「嗯!我可能快死……」他閉上眼享受她懷抱的溫馨。
「你不要嚇我,你不可以死!」她果真嚇著,淚如雨下哭著向發呆的奶奶及常勝伯叫道:「快叫救護車,打電話啊!拿藥箱來。」兩人迭聲答應,趕緊進屋裡打電話、拿藥箱。反倒是裝死的人傻了眼,沒想到她竟然哭了,還哭得傷心欲絕。方度非心裡又是高興、又是不捨,動容下猛地拉下她的頭,吻住她顫抖的唇瓣。
「你……」發現他並不是那麼嚴重,只是騙她的,她氣得哽咽的控訴,「人家都急死了,你竟然還有心情騙我?知不知道我、我好怕呀!我好怕失去你。」
方度非把她摟進懷裡,輕聲安撫,「小傻瓜,你不會失去我的,我只怕我會失去你。」
她淚流滿面的摟住他的脖子,顫抖地想,龔耀揚帶了刀來,早就預謀要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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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度非到醫院接受治療後,傷口雖然深,但止了血並不礙事,他捱著可可躺在病床上吊點滴。
「看見你這麼心疼我,多刺幾刀都值得。」他臉色有些蒼白,卻笑得很開心。可可坐在床上俯身睨他,「說什麼傻話,你以為自己能捱幾刀?」
「為了你多少刀都願意捱。」他眼神有些疲憊,卻說得氣概萬千。
她好感動,好愛眼前這個男人!
不是因為他替她捱了刀子,而是他受傷的那一刻,她才覺悟自己竟然那麼地在乎他,多麼希望與他長相廝守。
桑小裘說得沒錯,拳腳工夫好又如何?還不是會傷害她,而方度非會保護她,儘管沒有把握打贏一個空手道冠軍,卻毫不畏懼地護著她。
他決定事情的時候,很有氣勢但不會咄咄逼人,有時也有點霸道,卻沒有給她太大的壓迫感,總是處處為她著想。
方度非一手環著她柔軟的腰摩挲,再慢慢的探進她的衣服內,動作囂張得不能再囂張。
「方、度、非!」可可狠拍下他的手。
「唉!」他無奈的收手,但沒多久,又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
「再亂來,我不陪你了。」她跪坐著,以膝蓋抵住他,阻止他靠近。
「知道了。」片刻,他蹙眉靠在她身上央求道:「讓我親一下,當作慰問。」
「喂,你給我收斂一點,這裡是醫院,常勝伯就在外面接受警員查問。」她警告。
「唉!我是因為你才躺在病床上的,你不打算補償我嗎?我有資格得到一個吻吧?」他再湊向她。
窩在她懷裡大半天,他早就被逗惹得心癢癢,管他這裡是什麼地方,他只想吻她,想得難受極了!
「好,就親一下。」一個吻應該沒關係吧?可可眼裡漾著笑意,妥協地俯下身子,唇瓣輕拂過他的嘴。
他立即熱切地吻住她的唇低喃,「嗯!你的唇好甜、好誘人……」
「咳咳……」
房門被打開,可可抬頭,發現杜子貂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瞧著房內的一切。嗚!她覺得自己窘透了,幹麼為了他一個哀求,就乖乖投降。
「阿貂,你怎麼來了?」方度非訝道。
杜子貂走向他檢視他的傷勢,「嘿!別忘了我是混刑警隊的,哪裡出事馬上知道,聽到你的名字便跑來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
「謝了。」方度非坐起來。
「看來,你是因禍得福。」杜子貂朝他擠擠眼。
可可驚覺自己仍在床上倚著方度非,尷尬地下床,「點滴快打完了,我去叫護士。」
在方度非的堅持下,醫生同意讓他出院,常勝伯去領了藥,護士拔掉手上針管,方度非下床,仍然一副虛弱的樣子,扶著牆走路。
杜子貂看不過去,一把將方度非推到可可身上,不知是沒站穩還是真的沒力氣,他整個人靠著她。
可可扶住他,發現摟著她肩膀的大手力氣可大了,根本是裝虛弱,於是她猛力一推……啊!他真的贏弱的往旁一倒,砰地一聲跌坐在走廊的等候椅。
「天!怎麼搞的,醫生,醫生……」杜子貂嚇得驚呼。
常勝伯立刻扶起方度非,「需不需要住院呀?我看還是住院觀察的好。」
杜子貂很瞭解地說:「要他一個人待在醫院,打死他都不會肯。」
「是……」方度非痛苦地扯著乾啞喉嚨指控道:「是她虐待我。」
「嘩!最毒婦人心,毒蠍子、毒蜘蛛!」杜子貂控訴。
「我……我只不過鬆手而已,誰知道他會跌倒?」可可皺眉。真是天地良心,她有那麼毒嗎?
常勝伯也幫腔,「你怎麼可以這樣,女人最重要就是溫柔體貼、心地善良,要是沒有也就算了,沒想到你連惻隱之心都沒有,虧方少爺還救了你,你都不知感恩,簡直冷血、惡劣,連心肝都沒有,要是傳出去你甭想嫁人了。」
「我?!」平白招惹是非,她錯愕得無以復加。
方度非低頭竊笑,用微細的聲音對她說:「別擔心,大不了我娶你就是了。」
「敬謝不敏!」她狠瞪他一眼,懷疑全是他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