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上位、握有決定舞情絕生死之人,則是沈君山、明德大師及呂良和等人。
「雲姑娘,請你把所看到的經過,一字不漏地說出來。」沈君山凝視舞情絕好半晌,才向坐在一旁、一臉怨恨的雲方說道。
「就在赤焰教偷襲崆峒派的前一刻,我恰巧正要入睡,『她』就是這副打扮,而且頭戴著我一生都忘不了的鬼面具,從我窗戶翻身而入,並跟我一照面就打起來,後來,沈掌教的門下很快就加入戰局,『她』才嚇得奪門而出。」雲方所針對的『她』,很明顯的指向舞情絕。
「既然『她』頭戴面具,雲姑娘怎麼肯定『她』就是舞姑娘呢?」
「我跟眾人一路追『她』至後山的密林,當我們找到『她』時,『她』已經身中迷煙而昏倒在地。」雲方惡毒的目光,再次調回到舞情絕身上。
「我們當場解開『她』的鬼面具一看:居然就是站在大堂上的舞——情——絕。」
崆峒派在後山密林放置迷煙,完全是為了防止魔教會從後方侵襲所做的防備,想不到會因此而捉到舞情絕;更幸運的是,雲方及崆峒派門下在同一時間追趕至後山,才能免於遭到魔教殺害。
「舞姑娘,你怎麼說?」沈君山聽完雲方的說辭,也不得不懷疑舞情絕的動機。
「我不是赤焰教的人,也沒有殺害雲姑娘,當我清醒時,就是這副打扮。」舞情絕自那天離開任殘月之後,就突然沒了意識,這也是她深感奇怪的地方。
「舞情絕!你不要狡辯,我們有十幾雙眼睛在看,怎麼可能看錯?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以祭我們雲袖山莊慘遭殺害者在天之靈。」
「雲姑娘不要激動,且讓老納來問問舞姑娘吧!」
明德大師問出一個讓沈君山等人最感疑惑的事:「舞姑娘為何會在中途失去蹤影,姑娘到底是去了哪裡?」
「我是要拿回……」舞情絕忽然頓口。
不!她不能說,萬一牽扯到殘月,或許……連他也會被誤認成赤焰教的人。
殘月絕不能再有事了!
「舞姑娘,這個問題對你來說很重要,你千萬不能有所隱瞞。」
舞情絕斂起泛白小臉,整個人凝住而無語。
「大師!舞情絕連話都答不出來,可見是作賊心虛,雲方懇請各位及早解決這個赤焰餘孽,以免她又使出奸計來危害眾人。」
「不行!舞姑娘再怎麼說也是慈靜師太的門下,而且在鏡明湖畔時也差點被赤焰教所害,所以,她絕對不是赤焰教的人。」風銜玉一心要幫舞情絕脫罪。
「哼!說不定這是舞情絕事先串通好的陰謀。」
「這……還是不可能。」她替他擋的那一刀,幾乎使她沒命。
「風公子,令妹就在她手中,你為何還幫她說話?」雲方早已暗戀風銜玉很久,見他為舞情絕說情,更是決意要弄死舞情絕。
「我是就事論事。」
「二位不要爭執了。」明德大師阻止風銜玉及雲方的口舌之爭,再一次給舞情絕辯解的機會。
「明德大師,情絕真的沒有做出有辱師門之事,還望各位前輩明察。」舞情絕自知無人能證明她的清白,因為連她都陷入迷團而百口莫辯,不過,只要等師父及殘月回到崆峒派後,一定可以助她解除危機。
「掌教!您千萬不能放過赤焰魔女。」雲方深恐夜長夢多。
「雲姑娘稍安勿躁,因為茲事體大,還是立即請慈靜師太回崆峒派之後再作定奪。」畢竟,霽禪慈庵在武林中有著一定地位,沈君山還不敢隨意妄下結論。
「舞姑娘,在事情還沒水落石出之前,你還是委屈一下。」
舞情絕明白沈君山是要限制她的行動,她略微低頭沉思,卻猛然看到丟棄在她腳邊,那具青面潦牙的鬼面具,彷彿正咧開嘴撕咬她的咽喉、吸取她的鮮血,她不由得渾身一顫,心頭像是被大石給壓住般,沉甸甸……
#$% #$% #$%
「舞姑娘……舞姑娘……你
快醒醒……」
是誰叫得如此急迫,是誰……
她奮力地想睜開眼,卻如同深陷泥淖……怎麼爬也爬不出……
她渾噩地想起現在的情況,就像是那天在樹林裡與殘月分手後,突然喪失神智的感覺很——類似。
不行,她不能再昏厥過去了,可是……她真的很想睡……
「舞姑娘,醒醒……慈靜師太回來了……」
師父回來了!舞情絕霎時被震回意識,驀地瞠大眼。
「你到底怎麼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大半的時間,都處在這種昏睡的狀況下!?」
風銜玉已顧不得男女之嫌,猛力搖晃她的雙肩。
「你方才說……我師父回來了。」唇邊浮出虛軟的微笑,舞情絕茫然的雙瞳,有些不明白風銜玉為何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照理講,師父一回來,她不就有一絲希望了嗎?
「令師是回來了,但是她……」風銜玉撇開臉,躊躇地想:慈靜師太是拖著一口氣回來的,她能抵得住這個消息嗎?」
「師父怎麼了?」舞情絕捉住風銜玉的衣袖,輕柔但顫抖地問。
「青陽山莊被毀,莊主及白虛道長都被魔君給捉走,慈靜師太雖然逃過魔君的追殺,但是……」她遲早是要面對,不如先讓她心裡頭有個底,眾人因為對於接二連三遭逢赤焰教的擊潰而義憤填膺,把矛頭全部指向她一人。
「但是什麼?你快說呀!」舞情絕方寸大亂地吼著。「還有殘月呢?他是不是也讓魔教捉
走了?」
「哼!任殘月大概是臨陣脫逃,所以連個影子都沒看見。」她的性命都快要不保了,卻依
然惦記著任殘月。
「不會的,殘月不是這種人,你快點帶我去見師父。」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種局面?
舞情絕亂了、慌了,她暗自祈求生命中最重要的二人,千萬不可出事呀!
#$% #$% #$%
慈靜師太面色灰白、口角溢血地盤坐運氣,在聽完眾人對舞情絕的指控後,只是咳了一口
血,其莊慈的神情卻沒有一絲變化。
沉默許久後,慈靜師太淡然平靜地說道:「貧尼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慈靜師太,晚輩希望您能夠大義滅親,畢竟出了這等孽徒,對霽禪慈庵來說,可是非常不名譽的。」雲方要不是看在慈靜師太身受重傷,簡直想叫她這個做師父的一掌劈死舞情絕。
「師太,雲姑娘說得沒錯,舞情絕居然勾結赤焰教危害武林正道,應該即刻處死。」
「不錯!我們要殺掉赤焰魔女……」
在旁的同道紛紛附和雲方的話,一時間,大堂瀰漫著一股化不開的殺戮之氣,所謂的正道人士,其面孔所呈現出的猙獰,與戴著鬼面具行事的赤焰教並無兩樣。
「師父!您怎麼傷得如此重……徒兒……徒兒無用……沒能跟在師父身邊……」
被風銜玉帶進大堂的舞情絕,一見到慈靜師太死灰的臉色,瞬間渾身發顫地撲到慈靜師太面前,舉起顫抖的手慢慢輕拭師父唇角的血跡。
「師父沒事……咳咳……情絕……咳……你可記得為師要你答應的事?」慈靜師太輕撫愛徒略微瘦削的面頰,氣若游絲地說。
「記得、記得。」舞情絕雙瞳盛滿淚水,拚命地點頭。
「那就好。」慈靜師太安心一笑後,提起僅存的真氣,對著沈君山及眾人揚聲地說:「請沈掌教放我徒兒離開,一切都由貧尼來承擔。」
「這……」沈君山蹙眉細想。
「不!徒兒不走。」舞情絕噙著淚,堅決地搖頭。
「難道你不想替自己洗刷冤屈嗎?去找任公子……咳……請他幫助你,聽為師的話……咳……走吧!」
「不行!沈掌教,您千萬不能放虎歸山。」雲方頭一個反對。
「阿彌陀佛!請各位看在慈靜師太的份上,再給舞情絕一次機會。」明德大師有所不忍,遂向眾人請纓。
「既然連明德大師都這麼說,舞情絕!你就好自為之。」沈君山示意眾人讓開路。
「掌教……」雲方還待繼續阻止,卻在接獲沈君山一個異樣的眼色時,瞬間意會他的意思。
「貧尼謝謝各位成全。」慈靜師太向眾人作揖後,突然斂起容,一把將舞情絕推開,並怒喝:「還不快走。」
「情絕……會帶著無罪之身……回來找師父的……您一定要等我。」舞情絕努力壓下即將潰堤的淚水,踉蹌地站起身,滿腔不捨的頻頻回頭。
對!她得盡快找到殘月回來救師父,所以她不能再拖了。
就在舞情絕一腳踏出後,雲方及青城派掌門呂良和也無聲無息地隨後離開。
而此刻在大堂上的眾人,並不服氣沈君山放任舞情絕離開的決定,但又不敢有所意見,只好冷眼看著慈靜師太要如何給他們個交代。
「師太,本來應該等您傷癒之後再說,但是……」
「貧尼感謝掌教的成全。」慈靜師太說完後,臉上掛著一絲笑容,緩緩地閉上眼睛。
就在大伙議論紛紛的情況下,慈靜師太突然口吐鮮血。
明德大師驚駭地大聲說道:「慈靜師太自斷經脈!」
頓時,眾人全都寂靜下來,啞口傻眼地看著一代名師像是沉睡般、猶然安詳的慈顏肅容。
這——不就是他們所要的交代嗎?
#$% #$% #$%
殘月!你到底在哪兒?
你知不知道情絕現在很需要你?
舞情絕沿著下山的路,狂亂地施展輕功,不斷地跳躍……前進……
就在她一心要趕往青陽山莊尋找任殘月的下落時,忽然間,她心頭驀地抽痛一下,她霎時停住腳步,心亂如麻地只手扶住樹幹。
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不!絕對不會是師父她老人家,舞情絕自我安慰地一步步走著。
呀!舞情絕撫住再次劇痛的胸口,反而笑了。
原來是心痛的毛病又犯,並不是什麼不好的預感。
舞情絕毫不理會那股一波波向她侵襲的刺痛,反而是定神調息自己狂亂的氣,再度要拔高疾奔。
「情絕!」一個鬼魅深沉的呼喚聲,乍然凍住舞情絕本欲拔高的身子。
是……他、是她最渴望、最迫切需要的人,就……就出現在她身後。
舞情絕全身抽搐,抑制許久的淚水終於簌簌流下。
太好了!他沒事,他真的沒事,舞情絕猛然一轉身,快步地朝他奔去,結實地撞進他溫暖的剛毅胸膛。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好擔心你,你為什麼不快點來找我……」舞情絕任由積壓已久的情感、擔憂及無助來支配她的行為與思緒,所以,被一層水霧籠罩的美眸,什麼也看不清。
她看不清令她眷戀依偎的任殘月,此刻的神情宛如地獄魔王般冰冷、陰殘。
她也看不清總是一襲白衣的任殘月,如今是一身幽魅的黑衣勁裝。
她更看不清在任殘月的後方,有一群頭戴鬼面具的黑衣人,詭異地靜穆不動。
「嘖!你很擔心我?」任殘月突然一手鉗住她的下顎,一手箍緊她的纖腰,猖狂地嗤笑著。
「我當然擔心你,還有我……我被人誤認是赤焰教的人,害得師父為我……為我而受困崆峒派,你能不能幫我去救師父?」無視於他睥睨陰鷙的邪眸,舞情絕泫然欲泣的蒼白小臉,依然抽噎地敘說自己的遭遇。
她不想再偽裝堅強了,她只想靠在他懷裡來撫平茫然混亂的心思。
「救你師父!呵呵……」任殘月禁不住的邪殘恣笑,那種絲毫無溫度的狂恣,終於讓意識飄浮的舞情絕逐漸回神。
「殘月……你……」好痛!任殘月放在她腰間的手,突然像要扭斷她的腰似地,突如其來的疼痛引發她心口劇烈的撕痛,讓她不由得悶哼一聲,霎時頓口。
「舞情絕,你果然是赤焰教的內應,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呵……任殘月,原來……原來你也是魔教中人,老夫真是看走眼了。」青城派掌門呂良和神色大變。
冷不防地,就在舞情絕被雙重劇痛所侵襲而心神恍惚之際,一直尾隨在舞情絕身後的雲方及呂良和,剛好撞見他們親暱地相擁。
「放肆!不准對教主無禮。」站在任殘月後頭的黑衣人突然斥喝出聲。
「教主!?」雲方及呂良和同時瞪大雙眼驚呼。
不好了,他們果然誤會殘月是赤焰教的人,不行!她要快點替他解釋,可是,她現在痛得連開口都很難。
咦!他們剛才說的教主是誰?
舞情絕困難地偏過頭,模糊地看著任殘月的後方,儼然有好幾個頭戴鬼面具的黑衣人,這不是……魔教?
「任殘月,原來全都是你布下的陷阱。」呂良和暴怒地拉著雲方直往後退,但黑衣人動作更快,一個起落就將他們團團圍住。
「嘿!這可要感謝我的女人——舞情絕了。」任殘月鬼魅一笑,幽眸冷冷地對上一雙難解又悸顫的水靈鳳瞳。
「你……你在說什麼?」在瞬間意識到她所傾心、所深愛的任殘月是何種身份時,舞情絕腦中頓時喪失短暫記憶,一片空白。
「你們這對狗男女。」
啪地一聲!雲方被黑衣人重重甩了個耳光,嘴角溢血地飛落在地。
「雲方,如果你那張利嘴再敢傷及我的寶貝,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教你一生都開不了口。」任殘月邪佞的目光在睨了雲方一眼後,又調回到舞情絕木然蒼白的小臉上。
雲方雙眼恐懼地摀住瘀青的面頰,全身膽寒地任由呂良和扶起。
「任殘月,你到底想怎樣?」自知敵不過任殘月,呂良和顫聲地說道。
「放心,我不會讓有利用價值的人死得太快。」任殘月冷笑地打個手勢,黑衣人隨即架起毫無招架之力的二人,往崆峒派前去。
猝不及防下,「利用價值」這四字,不僅令呂良和不寒而慄,也狠狠地劈中舞情絕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她遂地癱軟下來,但仍被任殘月單手制錮在懷裡。
「痛嗎?」任殘月驟然擒住她的渾圓使勁揉捏,因為他要看她在得知真相後,那張痛楚不堪的小臉,而不是像現在的面無表情。
「為什麼是我?」痛!當然會痛,她甚至已經痛到渾身麻痺了。
「我曾說過——你比較合我的胃口。」任殘月夾帶著無情的奚落,俯身在她耳畔殘酷的冷笑。
「為什麼會是我?」平靜空洞的雙瞳,竟是一片暗沉茫然。
「因為……」為什麼她一直要問同樣的問題,為什麼她還是一副不哭不鬧的模樣,任殘月的冷眸瞬間掠過暴戾之色,猛然用力扯下她的烏絲。
呀!舞情絕為了不叫出聲,暗自咬緊牙關,但兩行清淚卻無聲的滑下。
「會哭了呀!」任殘月在看到她臉上終於有絲變化時,稍微滿意地撤回手。
「其實,你的心應該很痛吧!乖,看在你我昔日的份上,只要你加入赤焰教,我就給你解藥,讓你以後不必再忍受這種蝕人的椎心之痛。」任殘月邪邪地拭去她繼續滑落的淚水,並順便抹去她淌在唇角邊那道礙眼的艷紅鮮血。
「解藥?是你下的毒……」舞情絕的心像碎裂成萬片般,痛得無法呼吸,一瞬間,她希望自己就此死去,什麼都沒聽到,什麼也沒看見。
「情絕,快答應吧!只要你答應,說不定慈靜還會有救。」他擊在慈靜身上的一掌,只用了五、六成的功力,不過,他並沒有想到慈靜師太會在方才自盡。
對!師父還在崆峒派等著她去救,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絕不能再失去至親的師父了。
舞情絕突然極力想要掙開他的桎梏,其瘋狂的程度,令任殘月瞇起凌厲的黑瞳,粗暴地鉗緊她的雙手,讓她脫不了身。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救師父呀……你放手呀……」舞情絕拚命地大聲嘶吼、掙扎,卻仍舊無法撼動他半分。
「答應我——是你唯一的機會。」任殘月殘忍地抓住她的衣領,輕而易舉地將虛軟的她提上來與他對視。
「不……不……」舞情絕緩慢地搖晃螓首,水眸漸漸失焦。
「哼!真是冥頑不靈。」任殘月嗤哼一聲後,隨即放開手,讓舞情絕瞬間跌坐在地。
舞情絕無聲地吶喊著這股噬心之痛,踉蹌地站起身,處於迷離紛亂的她,毫無目標地往前走,即使才走沒二步又仆倒在地,她仍執拗地重新站起身。
如此不識好歹的女人,即使痛死也是活該;他之所以一直跟在她身後,就是在等待她什麼時候會受不住劇痛而跪在他腳下哀求。
她實在快挨不住了!難道,這就是她在動情後,上天所施予她的懲罰嗎?
不錯,處罰得好,實在太好了……哈哈!
她在笑什麼?任殘月冷冽的眼殘虐得駭人,一股想要毀掉她的血腥意念,瞬間取代她活著的利用價值。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入我赤焰教?」才一眨眼,任殘月就置身在她眼前,灼熱的右掌抵住她的心口,冷森森地發出最後警告。
「我……是你珍愛的人嗎?」無視於他足以致命的一掌,舞情絕微弱地漾出一朵嬌艷絕美的微笑,幽幽地凝向他。
任殘月乍然一怔,復而佞笑地說:「只要你待在我身邊,或許有一天,你會是的。」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破例忍耐那麼久,他已經到達極限了。
「情絕,我在等你回話呢!」十成十的力道,正灌輸在他的右掌上,要不要送出,就端看情絕的取捨了。
「任殘月,我愛你。」舞情絕瞬間的愛語令任殘月邪惡一笑,緩緩地要收回蓄勢待發的一掌。
「任殘月,我更恨你。」舞情絕話語一落,任殘月瞬間目光一凜,要收回的掌瞬間擊中她的胸口,舞情絕哀號一聲,倏地噴出一道細長的鮮血,整個人順勢倒飛出去。
冰冷的雙眼,沉靜地凝視著臉色灰白、唇邊滿是鮮血的舞情絕,一動也不動地仰躺在地上。「是你逼我的。」淡漠的冷語裡,有著一絲令人察覺不到的憐惜。
而這股異常的憐惜,教他化去五成功力,以至於舞情絕尚有些許殘存氣息。
痛!她覺得渾身上下的骨節似乎都移了位;唉!為什麼連她死後,還是感覺得到那麼深沉的痛楚呢?
為什麼不就此放過她,難道……他對她的折磨還不夠徹底嗎?
舞情絕試圖移動手腳,在不停地大口喘氣及漫長的時間後,她終於呈現跪趴的姿勢,慢慢地向前爬行。
既然她還有命在,她就要趕去救師父……
「你要爬到哪裡去?」哼!既然你不願意求饒,我就一點一滴地折磨你這個硬骨頭,直到你屈從我為止。
舞情絕拖著身子、帶著僅存的意識,死命地往前爬行,直到瀕臨懸崖邊,她才停下來,對著無邊的天際,喃喃自語地說道:「師父不在這……師父不在這……我要回去……要回去……」
「在江湖上,已經沒有你舞情絕立足之地,所以你只能依存在我身上了。」任殘月對著茫然回頭的舞情絕,囂狂得意地笑著。
舞情絕冷不防地再吐出一口血,泛白的容顏再加上唇畔的麗紅,突地增添她一絲妖艷氣韻,更讓任殘月萌生一股蹂躪她之意。
「乖!到我這裡來,我會給你所想要的一切,包括你最想看見的師父。」任殘月掩飾他邪佞的淫思,帶著魅惑的語調,輕柔地誘哄著。
「你會讓我……看到師父?」舞情絕的雙頰出現異常的嫣紅。
任殘月雙目微斂,心知再不把她擒過來,她就要毒氣攻心了。
「是呀!快點來我這裡。」任殘月伸出手,緩步地向前靠近。
舞情絕迷離的雙眸,無意識地望著那張攝人魂魄的臉龐,怔忡地出了神。
「乖!把手伸出來,我就讓你見師父。」就差三步,任殘月眼神不禁閃一下。
「不要過來。」舞情絕突地驚叫後退,一腳已經踩空。
可惡!任殘月眼看情況不對,迅速往前一拉,但是舞情絕卻依然往後仰。瞬間,她另一腳也同時踩空,舞情絕便有如拋物線般地向下墜落,一直墜入深幽的山谷!
「情絕!」任殘月首次出現狂亂的神情。
她不準死,在他還沒利用完之前,他不准她死……不准……
舞情絕!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