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呆掉;第二眼,尖叫;第三眼開始,使出八爪神功抓住他,就怕他跑掉!
這場據說是士紳名媛聚集的晚宴,看過形形色色所謂名門淑女的「優雅儀態」之後,金蔓霓不禁以同為女性同胞而感到極度羞恥!
即使任宇裘已經公開宜稱,陪他出席這場宴會,在他身邊「貴賓席」的金蔓霓就是他的女朋友,但仍有不少同名同姓——姓白,名目的女人,死皮賴臉的圍在他身邊,硬是將她從他身邊擠開。
只見一個個打扮得像孔雀般的名門淑女,或搔首弄姿,或擠眉弄眼,或故作嬌羞的拚命往他身上黏,幾個技術較差,黏不上他身的大家閨秀,猶不死心的以相互推擠或比賽大小眼的視線急遽交錯,頻頻在他身後開啟一個個戰區,或捉對廝殺、或群起輪攻的挑起一波波戰火。
敢情將要挑起世界大戰的火藥庫並不是在中東地區,而是在任宇裘這個黃金單身漢身上?
未免無辜遭受戰火波及,金蔓霓帶著一抹「恕不奉陪」的甜美笑容,在任宇裘微訝的眼神目送下,很識相的遠離戰火瀰漫的一級戰區。
她端著杯新鮮可口的果汁,躲到遠遠的陽台外,當看戲般的看著裡頭一波末平、一波又起的戰事不息。
說真的,她實在很佩服任宇裘。
隔岸觀火的她看了半天,只看到一個個乘興而來、鎩羽而歸的女人,而慘遭眾女們圍剿、身處在慘烈戰況當中的任宇裘卻仍像個超級不沾鍋——
超難洗的「胭脂油污」和黏得緊緊的「肉彈鍋巴」,他只要兩三下就擺脫得清潔溜溜,而且不論眾女人怎麼「櫓」、怎麼「搓」,照樣光鑒可人、半點痕跡不留!
他之所以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來抵抗各路美女的熱情倒貼,只怕還是因為他……不在乎吧?
因為看不到生命的色彩,所以他對金錢、對女人,甚至對任何事都不在乎;因為感受不到生命中的驚奇,所以他除了禮貌的笑容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其它的情緒。
她不禁想像著:當他深夜獨處時,既使拿下他的笑容面具,他臉上的神情應該也是只有一種——漠然。
你讓他重新嘗到驚奇的滋味!
腦中突然躍出鄧士榮說過的那些話,讓她悠然漫舞的思緒頓時劇烈的波動了起來;看著宴會廳裡,他那為女人們包圍著的身影,她輕鬆看戲的心情,也突然變得沉重無比。
她轉過身去,避看那舉手投足忽然都牽動起她心緒的身影,試圖借微星淡月的一片夜空,平靜她莫名掀浪的情緒。
弄假成真——就是鄧士榮說了令她食不下嚥的故事之後的真正用意!
「那是不可能的!」她是如此回答他。
呃,她不是要故做清高,為了和宴會裡那些花癡女人劃清界線,硬是拒絕承認任宇裘的瀟灑迷人和榮耀光環。
但他在她的眼中,就像是精品名店櫥窗裡的展示精品一樣,絕對是最優、最迷人,具有凡人無法抵擋的強大魅力。
只不過對於優質精晶,她通常是看看就罷,根本不會往心裡去,不管那精品再怎麼稀有、再怎麼優,她也不可能會產生擁有它的衝動,因為——擁有它的代價太高,就算她付得起,她也捨不得付。
更何況他和她,就像是分處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應該像兩條八竿子打不著、永無交集點的平行線才是;如今他們遇然交集,也不過因為他用得著她,若不是這場莫名其妙的交易,他們根本不可能會有更多的交集。
所以,弄假成真嗎?真是異想天開!
就算她肯,就算任宇裘能重新打開心房,只怕有金山銀庫護身的他,也不致於頭殼壞去的將一個超級A金女放在他身邊吧?
然而鄧土榮聽了她一大堆不可能的理由之後的回應是:
「若忘了價值、忘了距離、忘了現實的問題,全然單純的他和你……真的不可能嗎?」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因為價值、距離和現實都是確實存在的問題,要她忘了這些層面,實在是太沒道理。
「愛情,本來就沒什麼道理。」這是鄧士榮的結語。
真是這樣嗎?
「原來你在這裡。」帶著抹釋然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嚇了她一小跳,也打斷了她理不出頭緒的思緒。
「呃,你怎麼也跑出來了?」
「我可不想死在裡面。」他修長的手指優雅的調了調始終乖乖在定位的領帶,一臉無奈的望著她苦笑了笑。
嗯……精品就是精品,隨便哪個神情,都真的很好看!可惡!她的心律又不整了!
都是鄧士榮不好,莫名其妙的對她說那些有的沒有的,害她現在看到任宇裘時,不但會忍不住的多注意他幾眼,也會出現心跳異常加快、呼吸不太順暢等那些很愚蠢的反應。
她乾笑兩聲,掩飾自己異樣的反應,「看不出你有任何生命危險的跡象嘛!」
「你幸災樂禍。」他指控的瞥她一眼。
「呵,別怪我沒義氣!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怕被那些發情的孔雀啄得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所以為了不讓你多花上一筆醫藥費,只好摸摸鼻子閃遠一點。」
「發情的孔雀?」他顯然很愉快的輕笑出聲,「很貼切的形容。」
看他霹出一口白牙的愉快笑容,她的呼吸陡然一窒!
不是她從沒發現,只是到此刻她才認真注意到,這傢伙那發自內心的愉快笑容,不只是好看而已,實在是
沒道、沒理、沒天、沒良的真的帥——說粗話又會讓他太開心,所以謹以腹誹中的「腹腹誹」處理之。
她偏過頭,大大的吸了幾口氣,迅速為快缺氧的大腦補充氧氣。
他笑容一斂,雙眉聚攏了起來,關切的問:
「你不舒服?要不要進去裡面坐一下?」雖是問著,但已經扶上她的手肘,準備帶她往裡頭去。
她不過是喘了幾口氣而已,怎麼他表現得像是以為她會昏倒似的?
他這麼小題大作,讓她想到她的老爸也總是這麼小題大作的,每次老媽打個噴涕、抱怨個累,老爸就緊張得跟什麼似的,什麼再貴的補品,都買得像座小山似的硬往老媽的肚子裡堆。
而老媽抱怨歸抱怨,私底下卻常對她說,找對象就要找像老爸這種,外表、財富、學識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懂得體貼和溫柔細心。
看來任宇裘就是屬於那種體貼又溫柔細心的男人…
哎哎,她想到哪裡去了!別忘了他只是個僅供遠觀的精晶。她這麼的提醒自己,但鄧士榮的話卻又在此時躍入腦海裡——
若忘了價值、忘了距離、忘了現實的問題,全然單純的他和你……算的不可能嗎?
真的不可能嗎……呃?!沒時間想那個了!她突然無預警的攀上他頸項,整個人親膩的偎向他。
「抱著我!」她快速的低聲說著。
「你——」他一愣,全身變成僵硬的石雕。
「噓……」她附在他耳邊悄聲說著:「對不起啊,不是要吃你豆腐,只是你的行蹤已經暴露,正有一群找不到發情對像的孔雀,磨尖了嘴往這裡過來。」只希望孔雀們的視力好一點,別再白目的前來作怪!
他只猶豫了幾秒,接著就十分配合的將雙手環上她的纖腰,同時緊緊往懷裡一收。
唉唉唉……會不會抱得太緊了點?向來只聽說過帥男的吻會讓女人的大腦公休,可沒想到帥男的擁抱,也具有同樣駭人的功效?!
沒錯,她的大腦高掛公休牌,只剩下平時不靈光的鼻子,異樣盡責的吸取來自他身上每一份淡淡的古龍水香氣,還有平時從不譁眾取寵的心臟,此時也格外賣力的拚命跳動,深怕它主人以外的人們不知道它的存在。
「喂……」
她輕輕掙著,試圖為零間隙的兩人拉開一點點空間,以防持續上升的體溫將他們給融成了一塊。
「噓……別動!」換他在她耳邊以略微低啞的聲音說著:「另一邊有狗仔隊在偷拍,就讓他們拍個夠。」
喔……是哦?可是他打算讓狗仔隊拍多久?那群孔雀已經很識相的走人了耶!
最、最、最重要的重點是——她快不能呼吸了!
原本只是放在她腰後的溫熱掌心,卻不知為何的緩緩上移,輕拂過她露背禮服負責範圍之外的光裸背部,讓酥麻的戰慄火速傳遍她的四肢百骸。
喂喂喂!把手拿開……她想抗議,哪知道聲帶卻在此時很不講義氣的宣告罷工。
還好他的手在她裸背上停留不到一秒,便從她背後挑起撮微卷長髮撥弄著,誰知道這個應該比較安全的動作,更引起她全身一陣強烈的震顫。
「你的頭髮……是自然卷?」他的口氣很淡,像話家常似的。
要不然現在是什麼狀況?她都快被他抱到窒息了,他卻還有閒情逸致跟她話家常?
「別……別玩我的頭髮……它花了你……不少錢……」她斷斷續續的勉強將話擠出口。
「很美……。」
呃,是指她的頭髮嗎?
「忘了跟你說,你今天很美。」他的口吻很淡,語氣卻很認真。
哎呀呀……他說這做什麼呀?
明知他不會有容套恭維以外的含意,但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卻受用到讓她像個全身故障的蠢女人……真該死!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全身功能恢復正常運作,而第一個恢復正常的就是她的嘴舌——
「廢話!你花了一大把錢,如果我還不夠漂亮,還當你的什麼煙霧彈?乾脆拿把玩具刀切腹,以安慰被冤枉花掉的鈔票!」
又是一陣輕笑,顯然對她的話感到很愉快。
「喂……你夠了沒有?」她沒好氣的問。
「什麼?」
「再抱下去,不怕你的『貞節』有失啊?」別忘了,她也是女人耶……呃?這些好像都是男人說的話哦?
他又是愣了愣,跟著很快的放開她,但雙眼卻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他的微笑雖迷人,還不至於產生公害,但他專注凝視的眼神,可會害她的大腦再度失去運作能力,所以——絕對公害!
「你會嗎?」
隔了許久,他忽然問出這麼一句。
「什麼?」換她聽不懂了。
「對我的『貞節』感興趣。」他挑眉,似認真、又似打趣的說。
還問?他不會聽不出來她在調侃他吧?明明是天才還耍白癡!
「嗯哼……」她故意斜眼上下打量他。
「嗯哼?」
「坦白說,光憑你的外表,我是可以考慮考慮,可惜……」
「可惜?」他揚眉等著她的下文。
她對他漾起一個甜笑,「可惜你是個黃金單身漢,太過光采奪目,我很怕死,可沒那個膽敢向全天下的女人挑戰。」
他似笑非笑的彎彎嘴,接著轉身將目光投向黑夜,什麼話也不再說。
悶過半個世紀之久,金蔓霓終於按捺不住的推推他——
「喂,怎麼不說話了?」
他緩緩吁出了口氣,輕聲說著:「很好,這樣最好。」
「好什麼?」她眉頭都皺成一塊了,怎麼有時他說話的方式,實在很無理頭?
他沒回答她,卻又很無理頭的另外說了一句:
「還有八天。」
「什麼跟什麼?」再跟他這麼上一句天南、下一句地北,中間還隔了個太平洋寬的時間在說話,她的腦袋很快就會變成一團糊泥了。
「八天以後,你就自由了。」終於,他說了句她聽得懂的話。
「是啊!等熬過這八天,我發誓,會跟你這個麻煩的傢伙有多遠就離多遠!」她輕快的說著,心裡卻微澀的想著:八天之後,就再也不能像這樣和他談天說笑了……
又隔了八分之一世紀的時間,任宇裘才在她還沒開口前點頭說:
「沒錯,這樣再好也不過了。」
「呵,你也會怕你的金山銀庫被我A光……」她打趣的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她發現他的背影怎麼顯得……好寂寥?
如果他真的不想再觸碰感情、尋找個終身伴侶,那他還有大半輩子的歲月,他打算怎麼過?就這樣孤單空虛的一個人到老?很浪費耶——浪費他優越的生命。
見不得浪費的情形發生,即使是浪費生命也是種罪惡,金蔓霓認為應該好好開導一下這個總是在浪費的男人。
「喂!」她又推推他。
他回過頭,輕輕瞄她一眼,「小姐,我有名字的。」
「喔……是裘……」呃,另一個字又被瞄回嘴裡去了。
「我可以接受你用一個『裘』字叫我,但如果再加上第二個……」他彎唇一笑,笑得很無害,「你的五百萬還在我手上。」
腹腹誹又再度出現,差點忘了他是只笑面虎!
「好啦、好啦!」她翻翻眼又說:「還以為你已經萬念俱灰,對什麼都不在乎了呢,就為了個沒啥了不起的稱呼,這麼計較要死啊!」
任宇裘攏起眉頭,忽然凝著臉,冷冷的問:「你聽說了什麼?」
糟糕!她竟露了口風,從他立刻變臉的樣子看來,他肯定十分介意別人知道他那一段過去。
萬一讓他知道他的鄧特助把什麼都告訴她了,不知道會不會一把劈死他哦?
「什麼聽說什麼?」她當下反應很快的轉了個彎:「本小姐A錢技術高超,當然也有賴於一雙精準的法眼,你這人在本小姐的法眼之下,還沒那麼難看穿。早就知道你外表看來一副隨和又隨便的樣子,其實心裡頭比支葫蘆還要悶,當心葫蘆悶久了是會爆掉的!」
盯著她好一會,他的臉色慢慢緩和許多,接著他又背過身去,口氣淡然的問:「你是從哪學來的?」
這……現在又是接到哪一段去了?她又翻了翻眼,放棄接話的意願。
「我是說昨天,你那一招。」
喔,懂了,不就是身心放鬆呼吸法嘛!
「嘿……不告訴你!」
他偏頭輕瞥她一眼,她立即懊惱的舉著雙手說:「好、好,我知道你有權利問我任何東西!」
「原來你還記得。」滿意的淺笑揚在他唇邊。
怎麼敢不記得?她兩眼向上一翻!
「那招身心放鬆呼吸法是在教養院學的啦!」
「教養院?」
「對啊,就是專門收容一些自閉症、智能不足或有先天性殘缺兒童的地方。」她歎了口氣又說:「那些孩子啊……他們很敏感,情緒很容易緊張,甚至激動,如果不適時的給予放鬆和疏導,有時會傷人或自殘……」
唉,有時想到那些孩子,她就忍不住要抱怨老天爺,既然要賜與生命,為什麼又要賜與他們如此不健全的生命,讓他們從一出生開始,就注定要面對坎坷的人生?
他靜靜的看著她首次出現的愁鬱臉龐,訝於她也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
「原來你是誠心在為慈善機構募款。」先是無依老人,後是無助幼兒,一個超級A金女也有如此強烈的善心……她真的很難教人不感到驚訝。
「怎麼?你以為我募款都募到自己口袋裡啦?」她才沒那麼惡劣呢。
「不,」他搖搖頭,「我知道你不會。」
她送他一白,「你又知道了?」
「看來你喜歡幫助弱勢團體,但除了幫忙A募款,你賺那麼多錢,為什麼不也自己捐助部分出去?」這是他唯一不解的地方。
她愣了下,雙眼溜了溜,低聲咕噥:「你的問題果然都深到骨子裡,還好只剩八天;要不然,只怕你連我全身總共多少細胞都要分解出來了。」
「不想說?有難言之隱?」
「那倒不是。」她聳肩一笑, 「我自己賺的錢要用在圓一個理想……只是覺得理想和現實之間有超遠的距離,也因為沒有達成的把握,所以連我自己都不太敢常常想。」
「有多遙遠?」
她眨了眨眼,「其實我也不知道,總覺得還差很遠,一直不敢認真計算。」
「那麼……」他看她一眼,「願意讓我知道你的理想是什麼嗎?」
「真的要聽?很愚蠢的。」
「說來聽聽。」
她吁了口氣;抬眼望向天際,一抹微赧的笑容漾在唇際
「我希望有一天,我賺來的錢,能足夠蓋一間很大很大、環境很好、很好的收容中心,讓全台灣所有無依、無助又被親人遺棄的人們居住,然後給他們最好的生活和最完善的照顧……」
低下頭,她笑了笑自己:「怎樣?很愚蠢吧?」
「不愚蠢,但那是個不可能的任務。」他搖頭微笑著,難怪她這麼努力的A錢,而且又捨不得半毛錢被浪費,每一分被浪費掉的錢,如果能用在成全她的理想上,那理想就不再遙不可及吧?他猜,她是這麼想的。
不過這麼偉大的宏願,只怕連世界首富比爾蓋茲都辦不到,她就算A遍全世界又終其一生不吃不喝,肯定也沒辦法達成這個願望吧?
「我就知道……」她洩氣的垂下頭。
「別喪氣,把夢縮小一點,理想就比較容易達成。」
「唉,這個道理我懂的,所以我也想過,如果到三十五歲之前,我離理想目標還是遙遙無期,我就會認命的縮小我的理想,看我那時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少事嘍!」
聞言,他不禁蹙起眉頭,「也就是說,你還打算A錢A個十年?」
「是啊,我又不懂做生意,除此之外,還有方式能賺得更多、更快?」
他掀了掀嘴,跟著又輕歎著搖搖頭,「記住,你的隱私不能再賣給別人了。」
她雙眼往上一翻,「我知道!」
這是她這輩子做過最虧本的買賣了。
「你呢?」看著他出神的表情,她推著他說:「真的不打算娶老婆了?」
這男人又沉默不語了……喂喂,一個世紀又過去了!
難得她才剛開始覺得和他聊天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誰知道他又搞冷場面了!
看來他一定很喜歡看一些叫好不叫座的片子——從頭到尾,冷場不斷。
最後,大概又過了一個世紀,他才慢慢的搖搖頭,「何必?」
「呵,聽說你是獨子耶!這傳宗接代的重大責任,你跑得掉嗎?」她的眼神告訴他:你的老爹娘不會放過你的啦!
他苦笑一下,「生個小孩交代過去就罷。」
「呵,不想討老婆,怎麼生小孩?難道隨便找個女人叫她替你生完孩子後就滾蛋?」
「有錢好辦事。」他淡淡的說。
現在人工受孕的技術很發達,卵子銀行也不難找,代理孕母更是大有人在。
但金蔓霓誤解了他的意思。
「哇!你這觀念真要不得,小心到時如意算盤打個不好,惹出一身的麻煩。你以為有哪個女人會只肯拿一大筆錢,替你生個孩子,卻不奢望巴住你這個黃金單身漢?」他再怎麼不在乎,最起碼也得給人家一個名份才是嘛!
明白她的誤解,但他不急著解釋,只是淺淺笑了笑,「有啊,只要不覬覦我這個黃金單身漢身份的女人就行了。」
「去哪找啊?」八成還沒出生!
他盯著看她一會,嘴角用力上揚的說著:「你不就是一個?」
「我?!」她震驚的閉不上嘴,直衝腦門的熱氣讓她有昏倒的衝動。
他……他不會是說真的吧?
若不是他突然的低頭輕笑,金蔓霓發暈的頭腦也不會發現他說的是玩笑話,而她被嚇呆的腦袋,竟然也傻傻的認真在考慮著……窘死了!
她氣惱的輕槌他一拳,「要我幫你生小孩?你想得美唷!拿你一半的財產來換!」
「好啊,只要生男孩,一切好商量。」他又笑。
「神經病!」她偏過頭去,懶得和他繼續討論這種超曖昧、沒營養、又會害她大腦當機、內分泌失調的玩笑話。
直到任宇裘提議離開宴會之前,他們未再有任何交談,只是各自凝望著星空,陷入各自的沉思之中。
只是金蔓霓不經意的注意到,任宇裘凝望著天際的臉,隱隱出現了矛盾難解的掙扎眼神……
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