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半點都不影響潘迎歡慵懶閒適的好心情。雖然在台北居大不易,所賺的錢往往付掉生活所需費用外,只剩小小可以奢侈的空間,更何況潘迎歡從來不是個認真工作、用力生活的女人,她的生活態度差不多比混吃等死要好上一點罷了。
所以她往往連那一點小小的奢侈空間也被壓縮到警戒線內,也就是說青黃不接的日子對她來說可有些司空見慣。
癱在竹編的躺椅上,讓敞開的罩衫下那片小肚皮曬著月亮,一頭染成棕中帶金的長髮披在細至的臉頰兩側,一雙光裸的長腿高高掛在躺椅的尾端。潘迎歡除了曬月亮之外,也只能吐出一聲滿足的歎息了。
「迎歡,要不要喝茶?」
盡情坐存躺椅旁的原木桌前,正用他整套設備完善的茶具泡著茶。不到一分鐘,烏龍茶的清香飄散而出。
這就是盡情,有著一隻巧手以及體貼的心。而且很幸運的,他還是她的室友之一。
迎歡從躺椅上爬了起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讓那溫潤的香氣在唇齒間繞過一圈,直到甘醇的完滿從喉嚨竄起,這才輕輕吐了口氣。
「盡情表哥,你真好。」她真心的衝著盡情一笑。
盡情只是淡淡的一笑,手還不停的忙著,一看到幔妮從廚良走出來,人都還未到,一杯茶已經擺在她慣坐位於前的桌上了。
「是啊,可惜有人偏不織貨。」盡情意味保長的歎了口氣,帶幽含怨的眼神飄過身旁剛坐下的人兒,然後又若有似無的消逝在空氣中。
幔妮就像沒看到人的大口喝下那杯烏龍茶,完全不想接受任何的暗示或者為盡情的哀怨之情負責。
「幔妮,你真的還不打算結婚嗎?」迎歡同情的看了盡情一眼,雖然知道說了也沒用,但還是忍不住替盡情問出口。
「結婚有什麼好處嗎?」幔妮仍然酷酷的回答。
好在這個屋裡的人都已經習慣她那冷冷酷酷的說話方式,要不真會給惹出氣來。
「我也不知道。」迎歡很老實的回答,然後用力的想了兩下。「可是我看陶然結婚以後滿快樂的,所以雖然不見得有什麼好,但至少沒什麼不好吧!」
「既然沒什麼好,那幹嘛要結!?」幔妮馬上伶牙俐齒反問回去。
「我就知道……」迎歡咬了咬下唇,眉頭一蹙,一副早料到她會有這種棘手答案的模樣。「你就別為難我了,我的腦細胞已經在早上的課堂上死去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你就讓它好好安息吧!反正你這麼聰明,一定可以想出好處來的嘛!」
幔妮雖然是個超級現實、超級愛錢的女人,不過畢竟也是個人,被迎歡這真心的讚美一灌,嘴巴也就利不起來了。美麗、大方等等字眼還及不上「聰明」兩字來得得她的
「課堂?你不是很久沒上課了?」幔妮問。「怎麼?終於打算好好把學分修完,把論文寫出來啦?」
迎歡念的是法文系,大學時因為參加日譯組的訓練,所以加修二十個學分,已經比別人晚了一年畢業。畢業後她又考上研究所,由於太不認真上課,已經邁入第二年的研究生生活了,竟還沒把學分修完一半,簡直已經成了該系所的一個傳奇了。
基本上和她同期的研究生已經有人拿到碩士學位,又去法國念博士或者轉念其他碩上學位了,只有她每年送百迎新,還眷戀著學校,所以也算奇葩一株。
「好歹交了錢,也得修兩、三個學分意思意思嘛!」迎歡撩了撩頭髮,滿眼謎蒙地應著。「再且最近真是無聊透了,不去學校還能去哪一里?」
「你就不能好好唸書嗎?」盡情倒是不忘兄長本色。
「你知道的,我喜歡當學生嘛--」迎歡微撅著嘴,天生的媚態油然而生。
每當她用這種模樣說話,別說男人,連女人看了都忍不住順了她意,讓她撒嬌耍賴了事。
「嘿,你是不是很久沒工作了?還有錢嗎?」還是幔妮實際,直接想到經濟問題去了。
「哎呀!」迎歡長長的歎了口氣。「就是呀!追問題我本來想說等天氣好再來傷腦筋的呢,現在只好先來想想上。」
「天氣好?」盡情和幔妮一同出聲,然後一致地翻眼瞪著夜空,不只眼珠朝天的角度一致,就連滯留的時間都很配合,這兩人簡直愈來愈有默契了。
天氣好!?
這是哪們子說法?這幾天天氣都很好呀!
「有誠意一點好不好?快餓死的人是你耶,擺明了想逃避嘛--幔妮弓起殲秀的手指,毫不猶豫的往迎歡頭上敲去。說到錢的問題啊,她就會變得嚴肅無比,這是她改不掉、也不想改的毛病。
迎歡馬上垂下眼表示懺悔。別看她外表屬於冶艷型的,彷彿除了貌美還很會算計,事實上她最懶得用腦了,一碰上幔妮這種超精明的人,就完全只有葡卜在地的份了。
「再找聞淇幫你,等會兒我幫你說去。」幔妮馬上替她決定。
「老是麻煩聞人,不好吧!」迎歡修得修長精美的眉兒一蹙,眼角已經瞄到走出房門的聞人湛也了。
「什麼麻不麻煩,他幹了那麼多壞事,讓他贖點罪也好。」幔妮對於聞人湛也發假訃聞給她的事還耿耿於懷,加上她的嘴巴本來就沒饒人過,聞人湛也在她口中又怎會有什麼好下場呢口!
一腳正要跨進中庭的聞人湛也這可尷尬了,現場除了那個說他壞話的人外,其餘的兩人都看到他了,他這一腳縮也不是,下也不是。苦笑著看了盡情一眼,意指:看吧!都是為了你,現在教我給她恨上了。
盡情撇開眼裝著沒看見,因為他雖然感激他讓幔妮回到他身邊,可也介意他用的方式傷了幔妮的心,只好裝沒看見了。
「可是聞人沒對我做過壞事。」迎歡倒是挺公道的。
聞人湛也無奈地用感激的眼神看了迎歡一眼。
「哼--」幔妮顯然整個氣又被記憶勾動了,「反正他那麼詭詐,總有一天會使心眼在你身上,先讓他積點陰德,以免以後沒機會討。」
幔妮的話又讓聞人湛也唇邊的笑容僵住了。
「奇怪,人來了不坐下,站在那兒曬月亮呀!」幔妮說累了,拿起茶杯咕嚕喝了口熱茶。
原來早被發現了。聞人湛也只好乾笑兩聲,走過去坐下。
結果電話鈴聲救了他,聞人湛也從來沒這麼勤快的起身接電話。
他對著話筒低應了兩聲,「迎歡,找你的。」一隻濃眉微挑了下,眼中有著奇異的光芒。若夠瞭解他的人就會知道,那其中至少含著一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問題是,到底是誰讓他露出這種光芒的呢?
杜蘊兒是也。
「喂……」迎歡接過話筒用肩膀夾在耳邊,眼角瞄到了自己的手指甲該修了。「表姑……是你啊。」
或許是迎歡那可有可無的語態惹毛了杜蘊兒,話筒裡那一貫優雅的聲音暗藏著氣急敗壞的意味。「你一整天跑哪去了?老闆娘。」後頭那句稱呼可是挖苦的意味多過奉承。
「表姑,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麼老闆娘,是誰又惹你生氣了?」迎歡邊說邊檢視起自己的指甲,盤算著明天要擦什麼顏色的指甲油。昨天新買的那瓶還沒用呢,明天擦吧!正好配她那件鵝黃色的細肩帶洋裝。「是紀晴湄還是羅瑛璇呀?」
紀晴湄是個剛竄紅的女明星,不過已經和某大公司的小開訂婚了。而羅瑛璇則是所謂社交圈的新寵,好幾個有錢的老闆和小開在追求她。而這兩個人都是杜蘊兒的「徒弟」。
「哼,誰有心理她們!?師父帶進門,修行看個人了。」杜蘊兒這托說得可有點酸。女人永遠都會把女人當成假想敵,只要對方夠有份量、夠有地位。「她們好是她們的事,倒是你,總歸是我的侄女,表姑我會多指點私心給你。」這會兒語氣可又放柔了下來。
哎呀,不愧是個名女人,這張嘴夠會請,連聲音語調都是那樣能說服人,雖然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偏是那聲調教人聽了夠舒坦。看來那些女人拜她為師是沒白繳學費了。
迎歡也沒有搭話,只是笑笑。
「我說你成功的機會來了。」杜蘊兒的話鋒一轉,馬上切入重點,畢竟她的「談話費」可是很貴的,多少存著點吧!「明天晚上,柴慶統家的宴會,要穿正式的禮服,我七點派車去接你……」
迎歡唇兒一撅。「宴會?表姑,我……」我連吃飯錢都快沒了。
迎歡將那半句話吞回去。或許表姑是要她去飽餐一頓吧!不過話說回來,只要待在家裡,有盡情表哥在,即使她身無分文,還是可以吃香喝辣的哩!這歡喜樓果真是歡喜的源頭呀!
「迎歡,你可別說不去呵。這回你不幫我,表姑我的招牌就砸了。」杜蘊兒平時說話堅持絕不可缺的優雅有了點裂痕,整個晚上都快被這事給折騰死了。「本來是讓個新人去的,誰知竟忘了教她跳舞,我沒想到她連基本的舞步都不會。人家柴董擺明了是要辦個舞會,不會跳舞……哎呀!」
原來是這樣哦!
杜蘊兒的工作之一就是培養一些女孩子,讓她們學會一切名門千金該會的東西,然後提供給各大企業的負責人或高級主管當出席宴會的伴侶。
然而事實上杜蘊兒最主要的工作卻是教這些女孩如何飛上枝頭當鳳凰。仗著她在社交圈的人脈以及一切豐富的資源,現在社交圈無人不識蘊兒夫人就是高雅女性的代言人。
可是聽說盡情表哥明天要煮鳳梨苦瓜雞湯,那是她最愛的菜,這樣她不就吃不到了?
「可是我……」
「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你明晚的男伴是罄淵的副總經理,年輕又有為,聽說剛失戀,所以才無心自己找伴。好好把握,說不定沒多久就當副總夫人了。還有酬勞我也不會虧待你的,三倍加給你,算是答謝你幫我救急。」杜蘊兒開始使出勁兒說服她。
誰要當什麼副總夫人!?她的志向可跟這個沒關係。
不過三倍酬勞?嗯,值得考慮考慮。或許她可以跟盡情表哥打個商量,後天再煮這道菜,或者明天中午就煮了,那她就吃得到了。
電話另一端的杜蘊兒即使識人無數,卻也沒想到迎歡盤算的會是這個。有時心思複雜的人反而猜不透心思最單純的人。
「三倍還不行嗎?」
「讓我跟盡情表哥商量一下。」迎歡覺得還是要尊重盡情表哥的想法才是,畢竟他是大廚。
「你說那個跟你住一起的作家啊?他怎麼會懂行情!表姑我不會讓你白出力的,過了這回,下次你要我幫你做點什麼,我一定幫。」
杜蘊兒可豁出去了,才會下這樣的承諾。這個柯副總可是個很有潛力也很有「錢」大的客人,怎麼可以讓他跑了呢!再說剛結束戀情是最適合進佔的時候,眼見個大好機會就要溜了,她怎會甘心!?
最後迎歡當然被她說服了,只不過杜蘊兒可不知道從頭到尾在迎歡心中天平的另一端,和她一堆酬勞、好處相抗衡的,竟是一鍋鳳梨苦瓜雞湯呀!
若是知道了,這位優雅高貴的蘊兒夫人不知會不會口吐白沫哦?
*****
隔天晚上六點三十分,杜蘊兒專用的凱迪拉克轎車就停在歡喜樓的巷外候著了,顯然她對這個宴會的重視程度遠超過她願意承認的。而在那她稱為古跡的房子裡,那個她正苦候著的正主兒還在和一鍋風梨苦瓜雞湯奮戰著……
「盡情表哥,我還要一塊……就是那個翅膀!」迎歡一臉完美的妝,一頭秀髮更是盤得無懈可擎,穿著一身小禮服,一手卻拿著筷子,一手伸長了碗,好讓盡情將那一塊剛撈到的翅膀放到她碗裡。
這個畫面要是讓那位在門外等得快吐血的表姑媽看到了,不倒在地上抽筋才怪。幸好她受不了這裡貧民的「氣味」,所以能不踏進來就不踏進來,只用手機打進來通知迎歡她在門外車上候著。
「迎歡,你也差不多一點。」幔妮手拿碗扠著腰,另一手拿筷子咬在嘴裡,對著那只正在迎歡嘴裡讓她吃得直歎息的翅膀糾結著雙眉。「你等一下要去參加宴會耶,不知道要節制一點嗎?我們可是要在家裡吃飯的人哪!」
「所以啦,」迎歡滿意的將手裡的翅膀吃得一乾二淨。「那你不覺得我很可憐嗎?宴會裡的東西哪比得上盡情表哥做的菜,所以囉……」
「可……」幔妮還中甘心的要辯解,盡情那雙溫暖的手卻搭上她的肩,遞上一隻早幫她預留下來的翅膀。
幔妮不解的接過去。唉!早該知道她有一個體貼入微的愛人嘛!所以嘛,何需結婚?這已是既得利益嘛。
「再喝一碗湯就好了。」忙著享受美食的迎歡根本不去注意身旁兩人的眼神交流。
本來就是嘛!人生以享樂為目的,何必太嚴肅呢?
*****
柯習淵是個好男伴。他有著看來還算舒服的外表,還有適宜的紳士態度,只是眼中淡淡的愁讓人覺得有些不可親近。但是迎歡並不介意,因為至少她的男伴不會用那種吞噬人的眼神看她。
這也就是為什麼迎歡不想答應杜蘊兒的原因。每次出席這種場合,她總感覺這些人,至少有好大一部分的人根本是穿著華麗人服的野獸。
陪著柯習淵跳了兩首曲子後,迎歡倒是有些餓了,她的眼角瞄了一眼擺滿食物的長桌。
柯習淵體貼的發現了她的想望。「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幫你拿一點。」
迎歡含蓄的輕頷了首,表現得體又大方。柯習淵紳士地替她服務去了,迎歡則偷偷望了眼餐桌那方向,心一想真想過去自己拿,因為她看到桌上有一堆熏鮭魚,不知道柯習淵會不會幫她拿一些?
她走到一旁坐下,百般無聊的觀察著與會的人,一道粉色的身影卻在她身邊落坐。
「紀晴湄?你也來了哦!」迎歡看向身邊的人,來者正是剛訂婚不久的玉女新星。
「怎麼?聽說你今天陪罄淵的柯副總來的,他是個不錯的男人,長得一表人才,別說罄淵有多少財勢,據說自家家產驚人。」紀晴湄攏攏她修剪得時髦卻不失玉女形象的長髮說。「要不是我已經被定下來了,怎麼會輪到你?」
她打量的視線落到迎歡光裸的頸項上,彷彿多想從其中挑出一些毛病,不過令她失望的是迎歡的皮膚又白又嫩,連頸項問的曲線也完美無缺。
迎歡眨眨兩排濃密的羽睫,一臉無辜的說:「這麼說是我不識貨了!不過柯副總既然這麼優秀,應該要像紀姐姐你這樣的美女才配得上地,我怎麼夠資格呢!?」
迎歡雖然不喜歡用腦筋,但對方是惡意還是善意還分得出來。這「姐姐」兩字刺痛了紀晴湄的痛處,因為這位號稱二十二歲的玉女新星其實已經年近三十了。
迎歡好整以暇的調整姿勢,將她修長的腿交迭存一起,讓魚尾似的裙擺自然的攤在光滑白晰卻又勾稱得教人嫉妒的小腿肚旁,然後輕啜一口剛自侍者手上托盤拿來的雞尾酒,這才緩緩抬起頭面對紀晴湄已經動了火氣的臉。
「啊!」迎歡驚詫的看著前方輕呼出聲,「我都忘了還有瑛璇了,如果紀姐姐名花有主了,那瑛漩也不錯。」
紀晴湄跟著迎歡的視線移動,馬上看到羅瑛璇已經走到她們面前了。
「說我什麼壞話啊!?」
不愧是社交天後,一出聲雖有幾分嬌嗔,倒不失親暱與熱絡。
這種人最適合主持宴會之類無聊的聚會了。
迎歡不顧落坐在同一桌的羅瑛璇和紀晴湄聊些什麼,心思已經飛了。
唉!實在太無聊子!
迎歡偷偷的吐了口氣,由於沒有吃飽,她現在真想整個人癱著。她從來不怕承認自己是一個懶人,也因此她坐在椅子上就是那種標準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樣子。
不過她如果會改,她就不叫潘迎歡了。
「柯習淵怎麼去那麼久?」迎歡低喃了一句,又喝了一口甜甜的雞尾灑止一點饑。
才嚥下一大口酒,她不經意的目光馬上被前方大們口進來的人奪去了注意力。
本來嘛!這裡實在太無聊了,連紀晴湄和羅瑛璇會聊些什麼,她都猜得到,畢竟她認識她們也不是一天兩大的事了。這會兒只好往四處張望著,看能找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那個男人之所以會引起她的注意力,應該是那種與人有著明顯距離的氣質吧!根據迎歡的目測,對方應該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上右,蓄著一頭俐落的五分頭,額前的頭髮略長,但抹過發油的頭髮卻挺立得很有型。
他應該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迎歡這樣推測著。
「……迎歡,你說對不對?」羅瑛璇字正腔圓的噪音將迎歡的注意力吸引回來一些。
「啊?」迎歡楞了一下,目光還是停留在那個男人身上。
「我還以為你看到誰了,」紀晴湄靠過來一些,「是鄺影濤啊!迎歡啊,別說我沒告訴你,這男人少碰為妙!」
聽紀晴湄這一說,迎歡的好奇心更被勾引了出來。
「為什麼?」她看到他沒有帶女伴,只帶著兩個男人一起來。那兩個男人看來該是他的部屬,因為他們跟在那男人兩側,卻總是落後那男人小半步。
「這種男人只知道工作,你看他連出席這種宴會都不帶女伴,無視於主人請帖上的要求,那種標準我行我素的人,這種男人最難掌控。」紀晴媚經驗老到地說明著。
「你認得他?」迎歡隨口一問。
「迎歡……我想他不適合你。」羅瑛璇遲疑的說。
她對迎歡其實印象還不錯,跟著杜蘊兒也有段時間了,讓識迎歡更有一、兩年了。依她對迎歡的瞭解,迎歡還算是滿單純的女人,雖然她的外表完全不像。
迎歡看到宴會的主人,應該是叫柴慶統什麼的,正熱烈的迎向那個男人。身為杜蘊兒的侄女,多少也知道這個圈子的事,這個姓柴的主人算是滿有錢有勢的。既然他的態度是這樣,可見對方也不是個小用色。
看那個男人長得還算有型,既然如此紀晴湄怎會放過這條大魚,討論起來這樣興致缺缺!?
「瑛璇,你說這人叫什麼名字?」
羅瑛璇輕歎了口氣。「他叫鄺影濤,是邵氏集團的總經理。」
「一個標準的工作狂!」紀晴媚不甘心被晾在一邊,馬上又插話進去,「早告訴你不要浪費時間在地身上,聽說他是個圈內人。」
「圈內人?」紀晴湄的話成功的吸引了迎歡的注意。「他是個明星哦!」
紀晴媚顯然很不滿迎歡後面那句話中的失望意味,好像對方如果是明星會是一件多麼可惜的事一樣。
「是同性戀啦!」紀晴媚冷冷的補充說明。「他出席宴會從不帶女伴,身邊也從沒出現過女人,更別說什麼緋聞之類的了。」
這個人定不是什麼企業家第二代!迎歡這樣想著。
企業家第二代當然也有認真工作的人,不過由於從小環境闊綽,舉手投足間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傲氣和使錢的流氣,她是看多了。至少跟她有親戚關係的幾個人都這副德行。
「看起來不像。」迎歡輕搖了搖頭。
迎歡從杜蘊兒那裡認識很多搞設計的同性戀,這個鄺影濤的氣質完全不像。
「他是不是同性戀不重要,」羅瑛璇看迎歡興致不改,趕緊說:「傳說他其實已經結婚,家人都住在國外,他每一季都會回去大半個月,應該是探視家人吧!」
「結婚了?」迎歡聲音提高了些,直視著羅瑛璇問道。
羅瑛璇趕緊點點頭。
奇怪,她怎麼覺得迎歡的眼睛好家亮了一下,整個人更有精神了。
「應該沒錯,消息是從邵氏的高層那裡傳來的。」羅瑛璇說。
「早告訴你,你就是不會挑男人,要釣金龜婿啊……」紀晴湄又叨叨絮絮地說了起來,顯然是想把從杜蘊兒那一天上課的精華展現給迎歡看。
如果他真的結婚了,那就太好了!
迎歡心裡浮現的卻是這個念頭,這時她精神好了起來。看到去了半天終於出現的倒習淵,她不禁燦爛的笑了。
柯習淵手裡拿著兩個盤子,其中一盤上面有許多她喜歡的熏鮭魚。
她笑得更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