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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魔,點睛 第十章 作者:楚月

  隔了好些天,柳紅袖才笑逐顏開,繼續作畫、販售,過著以前的日子。

   這次,她改回本姓,以真名示人,「春秋」已是過往雲煙了,如今她是柳紅袖。

   儘管畫者改名,熟人還是認得出,照舊買畫、賞畫,隨著畫師在市集露臉,經過街坊相告後,文人雅士紛紛前來討畫、問畫和比畫。

   看得祝火妒火難消。

   「有必要笑臉迎人嗎?」他看了眼紅。

   「顧客至上。」相公不笑,只有妻子出馬,嗯,又賣出一幅畫。

   她的畫炙手可熱,不是客選畫,而是她挑人,愛畫之人,她捨得賣,愛名之人,她連半張也不割讓。不過她也想過了,就到這月底,她便不再賣自己的畫,而改畫客人的指定稿。

   「等等,你要上哪?」望著妻子抱著一卷畫軸踏出腳步,祝火喊住她。

   「給趙姑娘送畫。」她有正當理由。

   「就算如此也不准去。忘了卮奉的提醒嗎?」

   「可是,我答應趙姑娘了。」

   「一塊去,一道回來。」祝火強硬地堅持。

   柳紅袖聳聳肩。「那走吧。」

   送完趙姑娘的畫,兩人正準備打道回府時,祝火卻停下腳步回頭。

   「怎麼回事?」

   又是殘月!

   祝火咬牙,原以為已天下太平,誰知那傢伙竟又回頭來找自己,他會來找他的理由只有一個,難不成他找不到人也是他的錯?

   怒氣沸騰,怕是來相殺了。

   但他也非弱者,正好,這次分個勝負。

   「袖兒,你先回去,我另外有事,先煮好飯等我。」

   柳紅袖抓住他的手,首次霸道。「你不准我離開,我也不准你離開。」

   「我與他勢必要有一個倒下才能了結,袖兒,聽話,乖乖回去等我,我很快就回家了。」目光遠眺,他鎖住目標,身形一躍,消逝在空氣裡。

   柳紅袖的手心只留餘溫,她忿忿不平地回家,準備什麼也不煮。

   祝火總是如此強勢地決定兩人之間的一切,一點也不考慮她的感受,真過分。

   「小姑娘!」沒多久,身後傳來清澈的呼喚。

   柳紅袖應聲回頭,乍見一名清秀俊雅的公子,一身白衣襯出他的優雅氣質,俊美的五官更勝祝火數分。

   「公子認識我?」

   「我是殘月。」

   「相公的恩人,你好!我相公剛剛離開了。」

   殘月含笑,但笑裡沒有溫度。「我是來見你的,還在想是哪位天仙女子才綁得住祝火狂躁的心,果然是個溫柔美麗的小姑娘。」

   「我已嫁人,請以夫人相稱。」

   「喊小嫂子可嗎?」

   「嗯。」柳紅袖頷首。

   「這段路人煙稀少,不如由在下陪小嫂子走一段?」

   不知何故,對第一次見面的殘月,即使心知對方是恩人,她對他仍然沒好感,甚至還有一股怪異的感覺。

   「不了,」她婉拒,雖氣祝火,也別拿自己的事開玩笑。「我自己一個人即可,殘月公子還是早點回去。」

   「小嫂子,防我是嗎?」

   「不,沒這意思,只是不想耽擱公子的時間。」

   殘月冷笑幾聲。「我的時間多的是,來這裡,不過是打發打發而已。」

   「若有重要的事要商量,請等我家相公回來。」

   「我說了,是來找你,小嫂子。你對你的枕邊人真的瞭解有多少呢?」

   柳紅袖神情一斂。「我們夫妻間的事不勞費心。」走了一個琅玡,又來一個殘月,這些傢伙是太閒了嗎?

   「他有個秘密,一定沒跟你說過的,因為一旦說了,你們就不可能在一塊了……」

   柳紅袖不願再聽殘月說話,逕自轉身便走,殘月一個晃影,阻擋在她面前。

   「小嫂子,這裡有面『鑒古鏡』,就當作我送你們新婚的賀禮,你想知道什麼秘密往鏡裡看,就會明白了。」

   柳紅袖欲退回,感覺得出殘月不是出自真心,她不想接受來歷不明的東西。

   殘月冷眸一抬。「小嫂子,別不識抬舉了,收下吧。」他硬是要她的手握住鏡子的把。「日落了,就讓我送小嫂子一程吧!」

   殘月袖子一舉,四周環境丕變,轉眼間,柳紅袖已回到屋內,手上還握著鑒古鏡。

   柳紅袖沒注意到自己回到家裡,她只在乎祝火對她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他們不過認識四年,他又對她極好,會有什麼秘密值得殘月來告知?

   雙手握著鏡把,柳紅袖猶豫的神情沒有映照在鏡子上。

   該看嗎?

   夫妻間不該存有秘密的……那就看吧!

   鑒古鏡一拿到她眼前,鏡面立刻呈現四年前慘不忍睹,她沒有親眼見到的柳府慘案,只見黑衣人各一刀畫在她爹娘身上,她爹娘緊緊相擁,最後含淚合上眼睛,倒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

   柳紅袖手指摳著鏡面,試圖想挽回什麼,驚詫地喊:「爹!娘!」

   在鑒古鏡內,始終有一股散不去的紅霧飄蕩在四周。猶如散不去的血印、揮不去的殘忍縈繞在心頭。

   手一鬆,鑒古鏡墜地碎裂成片,然後消失無形。

   柳紅袖捂著臉,當場跪倒在地,好不容易她淡忘了慘痛的悲傷、原諒了劉堂權,為何這次又要讓她看見那注定天人永隔的一幕?

   「為什麼?殘月,我知道你在這裡,出來說清楚!」

   為什麼已經埋藏的悲傷還要再被挖出來?她的心好痛、好痛……她的爹、她的娘,讓她來不及奉孝,來不及讓他們含飴弄孫,她是個不孝女!

   殘月現身,飄浮在半空中。

   「人總難逃一死,哭什麼!我要你看的是那一團紅霧,注意到沒?他始終不離那場景,知道是誰嗎?對方可是你很熟識的人呢!」

   柳紅袖抬首,眼露驚慌,聽殘月的口氣,她有股不好的直覺。

   殘月笑得更殘、更冷。「猜到了吧?我清楚你夠聰明,一定猜得到……」

   她搖頭,不信。

   「不可能,不可能會是他!不會的。」她蹙眉、她懷疑、她反駁。

   「正是祝火沒錯。你爹娘死的時候,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可以搭救,卻選擇不救,明白為何嗎?因為他要你孤身無依,這樣才好控制你,不讓你逃出他的手掌心,魔本無情、本無義,怎麼可能愛上你們這些渺小的人類,他圖的不過是你這個手臂上有三顆硃砂痣的畫師,要不然你以為他非要你不可嗎?」

   殘月把找不到人的怒火全部轉移至柳紅袖身上,他倒要看看經他有心挑撥後,這對情人還能在一塊嗎?

   柳紅袖下意識按住右手臂,雙眸凝淚。

   她的心好疼、好疼哪……

   「這樣的丈夫,你還能接受他嗎?」殘月浮在她面前,嘲弄地問。

   忽地,一道思緒迅即閃過柳紅袖的腦海,連串殘月這些舉動,螓首抬起,毫不懼怕地直視著他。

   「你在氣祝火?所以故意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嗎?」事情偏偏挑在此時攤開,殘月別有意圖。

   殘月冷哼一聲,有些不滿。「我是好心來告知你的枕邊人是什麼樣子,真是好心沒好報!」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這時候,究竟你氣他什麼呢?」

   這女人真不好對付。殘月暗想。

   沒錯,他就是氣祝火。興匆匆去了三國找人,但翻遍整個三國史,就是不見心上人的蹤影,他當然火大了,第一時間就找上已經無法隨意離開南宋的祝火消氣。

   怎知,他的妻子也不好控制,害他玩心大減,不過不小小使個手段,實在難消心頭恨。

   「我氣他什麼呢?小嫂子,你這問題問錯了,你也說我是他的恩人了,對他,我有何好氣,不過是覺得你被蒙在鼓裡很可憐罷了。」他笑得格外狡詐。

   柳紅袖咬著唇,表情堅毅。「我不……」

   「殘月──」如火柱般的氣焰頓時將殘月轟離柳紅袖身旁,祝火夾著威風凜凜的氣勢趕回來。

   「呵!和我的幻影打完啦?」殘月面帶笑容,得意洋洋地問。「現在才回來,不覺得晚了?小嫂子什麼都知道了呢!」

   不再與殘月計較,祝火最在意的是妻子的反應。

   柳紅袖先是將定在殘月臉上的目光收回,再緩緩凝視他,然後有了決定。

   「那年,你真的在現場?」

   祝火坦承不諱。「是。」

   因為知道他要尋的畫師就在附近,於是他動身前往,豈料等候他的竟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滅門案。

   柳紅袖顫抖著手。「為何不救他們?你的能力如此強,為何不救?為何不救啊?是真的想控制我嗎?」

   「我不是神,我無法救閻王要取的命,該絕之人,很難救出。」他解釋當時的情況。

   他不否認是有點想救,然後藉此來邀功,只是數個陰差在場阻止了他的行動,於是,他只有眼睜睜看著悲慘的這幕烙印在眼底。

   柳紅袖搖頭,眨了眨眼,落淚冷笑。「你會很難救出?這話要教誰信?自負要滅世滅天的人,會沒有能力救人?喔,我差點忘了,你只會殺人而已!」

   「袖兒,你是這樣看待我的嗎?和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真認為我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祝火讓她這一席話攻得內心淌血。

   「不自私自利嗎?祝火,你過去的個性不正是如此,要你對兩名弱者不出手相救,應該是很正常的事,為何要反駁我的話?」柳紅袖說話毫不在乎地刺傷他。

   祝火微楞,沒想到以為最瞭解他的妻子,如今卻是陌生得緊。

   「原來……你始終不瞭解我……」

   漫漫歲月,他熬得辛苦,不自私,不冷酷點,他會活得痛苦,時時必須在意身旁人的生死更非他能做到的。

   原來最終他依然是個魔,他的妻接受不了自己的過去。

   祝火頹然地向後倒退幾步,臉色異常地冷靜。

   「瞭解你有何用,你終究是個魔!」柳紅袖撂下最後一句狠話,轉身要進房。

   祝火不死心地喊住她:「還記得你欠我一個願望嗎?」

   柳紅袖停住腳步,拳頭緊握,雙肩顫抖著。

   「不要背棄我!你說過要愛我一生一世的,袖兒──」

   祝火喚出真心,卻喚不回她的人。

   柳紅袖停頓幾秒,然後毅然決然地走入房間,接著,門板便在祝火面前掩上,也緊緊關閉了他的心。

   生平不流淚的他,第一次嘗到淚水的苦澀與溫度。

   他要身體何用?不過是想愛人,想被愛罷了……為何上天連這麼一點小小願望也不施捨給他?

   望著這對情人再無共度餘生的可能,殘月眉開眼笑。

   「現在,我氣消了。祝火,你和我真的再無瓜葛了,哈哈……」伴隨朗朗笑聲,殘月離開了南宋,繼續他尋人的旅程。

   片刻鐘後。

   祝火轉過身,耳朵裡聽不見半點聲音,他的眼蒙上一層灰,失神落寞地佇立著。

   屋外,夕陽西墜,他的心也墜入谷底。

   「袖兒……我就這麼讓你難以容忍嗎?你能原諒劉堂權,為何卻不能對我更好些?難道你一點也不怕傷害我……」祝火傷心欲絕地低語。

   柳紅袖的絕情讓他心碎。

   「喀!」忽然,輕輕的聲音響起,他聽得出那是開門聲,袖兒開門了嗎?

   她為何開門?

   祝火只敢臆測,不敢回頭。

   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祝火的心跳愈來愈猛烈。

   是袖兒的腳步聲,他不會認錯,她走近他了,為什麼?為什麼?

   然後在一片疑惑中,所有的聲音彷彿有默契似地靜止了,獨留兩人的呼吸聲。

   感覺到環上他腰的手是如此纖細,祝火強忍滿腔的感動,最後仍不由自主地握緊小小的手心,以防自己只是作夢一場。

   「別走!你說過要陪著我,你是我的丈夫,我們要永遠在一塊,你忘了嗎?相公。」柳紅袖的聲音裡透著溫柔。

   「你恨我的,不是嗎?」他沒忘記剛才令他刻骨銘心的一幕。

   袖兒真的徹底傷透他的心。

   柳紅袖靠在他寬廣的背上,甜蜜一笑。「喔……剛剛啊,那是有原因的。」

   祝火反過身,按住她的肩。「什麼原因?」

   瞧見丈夫紅了眼眶,柳紅袖萬般不捨,趕緊拿出手絹。「相公,你怎麼哭了?」

   「先別管我,我是問什麼原因!」

   柳紅袖笑得更神秘了。「呵呵……因為在你沒回來之前,我就與殘月有對話了,由他的口氣,我聽得出他很氣你,雖然不清楚氣你什麼,但我相信他這番舉動是要弄得我們夫妻不合,但我怎能如他的意呢!所以我才故意與你決絕,為的就是要他認為我們徹底復合無望,然後走人,再也別來騷擾我們了。」

   「所以……」祝火聽了半天,臉色愈見沉冷,只說了兩字。

   「所以我才演了出賺人熱淚的戲好讓他信以為真,這樣,我們才真的有幸福快樂的日子可過。」她對自己的演出十分滿意,相公的倒差強人意。

   「然後呢……」不知怎地,他胸中的火苗有漸漸狂燒的預兆。

   柳紅袖尚未察覺不對勁,仍自鳴得意地誇讚自己,「你瞧!這不是讓他再也不回頭了嗎?你娘子我,還是比他高招啦!」

   「你不計較了?」

   柳紅袖握執起他的手。「祝火,我信你的,你不是天生殘忍,而是環境造就了你,既然你解釋過,我便信你,你是我的夫,我不信你,又該信誰呢?」

   「但我仍覺得有些對不起……」

   柳紅袖笑了。「套句你說的話,你既非神,又怎能掌管人間生死呢。」

   祝火先是忘情地擁著她,好一會兒放開她,冷肅以對。

   柳紅袖這會兒終於有感氣氛怪異,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呃……相公,你的表情很怪,怎麼了嗎?」

   祝火瞇眼。「你說呢?」尾音拖得長長的,聽得出不是好事。

   「我哪知道。到底怎麼了?」她小聲地問。剛除去一個麻煩,不是該大聲慶賀?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這種大事不會事先通知嗎?」他是怒火滿腔,蔓延千里。

   「哎呀!如何通知?戲不真,如何騙過殘月?你看他不是相信了嗎?」

   「我、也、信、了。」祝火咬牙切齒。還讓他掉下生平第一滴淚。

   柳紅袖慢慢退後。「相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就要怪我們默契不好了,誰要你竟然看不見我的暗示。」

   「暗示啊──」他只看見她明示──明白表示厭惡他。

   「是啊,我拚命眨眼睛呢。」眨得她都流眼淚了。

   「我還以為你氣得眼睛痛呢!」一下子放鬆,他的火氣全上來了,非好好訓她一頓不可。

   「別……別這樣嘛!殘月走了,你應該高興,我就知道那人不存好心,妄想破壞我們夫妻的感情,還是你妻子聰慧,沒有上當。」她洋洋得意。

   驀地,祝火回想起先前卮奉那席話──

   我幫你們算過這個月有一厄運,過了,平安順心;沒度過,恐怕會分開一途。紅袖,能否度過端賴你的抉擇。

   他目光柔和地望著她,是袖兒選擇了他。

   不過還是得罰,誰讓她如此傷他的心。

   「你是要過來少罰,還是要我親自過去重罰?」他威脅道,還是愛看她無措的小可憐樣。

   「相公,是你沒看見,怎能怪我?這只能證明我們默契不足。」她語帶膽怯。

   「那就今晚多練練!」祝火一語雙關,再重得愛妻,他又氣又想笑。

   她臉紅髮燙。「相公,有話慢慢說,你別過來!」再退就無路了,都到門上了。

   「好,我們慢慢說,你別退後哪!退後怎麼說呢?」這小女人可害苦他。

   她揪著一張小臉,好不無辜。「相公……」

   祝火摟住她,面對如此可憐模樣,誰忍心下手。

   「你喲……以後要跟我再說這麼絕情的話,記得先給我三日習慣。」

   柳紅袖回抱他。「再也不會了。」只要殘月別再沒事上門來。

   「袖兒!」他激動地喊她的名,今生再也不放開她。

   「相公!」她知道躲過一劫,今生再也不玩這遊戲。

   柳紅袖這廂以為沒事,祝火可是記仇的,攔腰就抱起她。

   她驚呼。「啊!」

   「我們進去好好算這筆帳。」他面露算計的味道。

   她哀嚎,他笑得更狂。

   今晚,真的可以好好算算到底誰欠誰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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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溫州捎來一封信,說是張承宇要娶妻了。

   柳紅袖隨即邀祝火起程。

   「婚禮是半個月後的事,這麼早去做什麼?」祝火沒好氣地問。

   「幫忙啊!再說,我也想看看承宇哥的新娘子美不美、賢不賢慧、好不好。」

   「關你什麼事?」他還是不愛她對其他男人好。

   柳紅袖笑得很甜。「如今我很幸福,自然希望承宇哥也幸福囉!走啦!走啦!我們沿途逛回去,遇到好東西,就可以買回去當賀禮。」

   祝火拗不過他,只好允諾。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他早看穿她的好奇心有多嚴重。

   「你說什麼我不懂!」

   「知妻莫若夫了。你是想看琅玡有沒有回來對不對?」

   柳紅袖挽著丈夫的手臂。「呵呵……既然瞭解我,就要讓我早點回去瞧瞧哪!」

   「隨你了。」

   後來,柳紅袖如願提早抵達張府。

   在張承宇新婚當日上,她又哭又笑,害得祝火頻頻為她拭淚。

   他的小妻子永遠關心別人比關心他多。

   罷了,誰教他愛上她,認栽了。

   此生得紅袖,永生亦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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