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桌的山珍海味,柳紅袖也吃得索然無味。
祝火怎會……怎會親她?
這實在令人難以相信,說喜歡她?該不會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祝火是真的喜歡自己嗎?
也不太像啊,沒事就愛調侃她、挑她毛病的人怎會突然就說喜歡,應該是說笑吧?
指尖輕觸著唇瓣,柳紅袖內心無比震盪,好不容易才隱藏起來的心情又讓祝火那一吻給破壞了。
真是糟糕哪!
飯桌旁的其他人見了柳紅袖心不在焉的模樣,略感奇怪。
張員外的妻子季氏,關心地問:「紅袖!紅袖!你怎麼了?」
拉回心緒,這才察覺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柳紅袖趕忙說道:「我沒事。」
張雅兒臉上卻掛著一副「我很明白」的表情,看看身邊的柳紅袖,再瞧瞧對面的大哥,呵呵直笑,幸好她臨時起意要偷偷跟去,才讓她看見了驚天動地的一幕,向來溫和不失禮的大哥竟在街上就親了袖姊,這實在令人大開眼界,看來,好事近了。
今天是怎麼回事?紅袖在飯桌旁失神,兒子也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現在又見女兒傻傻地笑,張員外擔心地問:「女兒,你傻笑什麼?」
張雅兒目光一瞟,在兩位當事人間來回。「我是在想袖姊這樣子是有原因的,娘,你應該問大哥為何讓袖姊變成這樣吧?」
柳紅袖內心大驚,這雅兒該不會看見什麼了吧?
張員外與季氏相互看一眼,有志一同地轉向兒子。
「承宇,你對紅袖做了什麼?」張員外緊張地問。
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張承宇勉強地提起精神解釋:「我沒對紅袖做什麼。」也不知怎地,他今天的頭似乎一直處在昏沉的狀態。
張雅兒一聽,連忙靠近大哥。「大哥,你就別再裝了,你下午做的事,妹妹我看得一清二楚……」
張雅兒真的看見他們了!柳紅袖聽了,瞠目,這下……糟糕了。
「我做了什麼?」張承宇一張臉寫滿疑惑,連他自己也不知情。
「哎喲!大哥啊,袖姊是姑娘家,就算你再怎麼喜歡人家也不能……」
斷句停在曖昧的部分,惹來兩位長輩的關心。
「雅兒,說清楚,你大哥做了什麼?!」故友之女,他說什麼都得好好保護。
「先吃飯好嗎?」柳紅袖拿著碗筷,僵著笑臉說。
張雅兒卻誤以為柳紅袖是害羞。「大哥他啊……竟然在街上,光天化日之下親了袖姊的唇呢!」
這話一脫口,柳紅袖臉色僵硬,害得張承宇也差點噎死。他有做這件事嗎?怎麼一點印象也沒?
「承宇!你怎麼可以……」張員外痛心疾首,自己的兒子怎能如此不在乎女子的清譽。
「承宇,你也真是的!紅袖就好比你的妹妹,你竟然──」季氏也是面帶愁容。
「爹、娘,我真的……」面對爹娘的責難,張承宇是有口難言,他實在記不得自己有做了這檔事。
「其實……那也不是很嚴重,」可憐的承宇哥,什麼都不記得卻得來背黑鍋。「我想……我們就此算了吧!」
「不行!」
堅決有力的聲音來自他們三人的反對。
氣勢比不過人家,柳紅袖垂下頭,這下事情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她在心底想著;祝火啊,都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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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柳紅袖氣沖沖地來到書房審罪。
我害的?我害你什麼?
祝火懶懶的語調讓柳紅袖更氣,也不想想罪魁禍首是自己,竟還擺那麼大的架子,對於他下午說的喜歡,她益發覺得那是個玩笑而已。
「你……你親我的時候讓雅兒看見了啦!」
又如何?
就算讓全天下的人瞧見,他也認為沒什麼,正好一次昭告。
「你還這麼無關緊要是吧!伯父、伯母已決定讓承宇哥迎娶我了。」三人決定得很快,不過是半刻鐘,兩位當事人的終生大事便已定奪。
聽見這番話,祝火才記起宋朝是個民風保守的朝代,對於女子貞節問題十分注重。
祝火沉默了,沒想到自己一時忘情卻引來這般後果,該如何解決呢?
「祝火,聽見我說的沒有?」
別吵。
哦,既然他一點也不在乎,她又何必乾著急,那就坐下來喝杯茶吧。
不過最可憐的就是承宇哥了,成了代罪羔羊,嘖!承宇哥是那麼好的人,應該配一個更溫柔嫻熟的女子,跟她在一起就委屈了。
她既不懂商,也不會女紅,更不擅長廚藝,她這種人只適合跟閒雲野鶴的人……驀然,她把焦點放在祝火出聲的位置上。
怎麼又想到祝火?
祝火看起來也不像是甘願寄情山林間的人,他和她也不相配的,她是今天壞了腦子啊,淨想那些有的沒的。
不是說好不想了,都是祝火那一吻害的,沒事何必尋她開心!
你在想什麼?
聲音如鬼魅般的來到她身後,令她差點噴出嘴裡那口茶。
「你別老是像個鬼似的!要出聲不會離我遠一點嗎?」明明是魔,卻老是做著與鬼相差不了多少的事情。
喝茶,挺愜意的。
「不行嗎?」她都閉嘴喝茶了,還想怎樣?!
行了,這事我會處理。過幾天就十五,你記得完成我要的畫就好。
看來這張府無法再待下了,他還是盡早帶她離開比較妥當,或許袖兒仍在懷疑他,但又如何?他有的是時間讓她相信。
他喜歡的人,絕不讓任何人碰!
柳紅袖是後來才明白祝火所說的「處理」。
不過是又再「借」張承宇的身體,拒絕婚事後自行請調揚州一段時間,因此婚事也就這麼無疾而終了,可張家兩老仍是成天來跟她推薦他們的兒子有多好。
面對如此盛情難卻,她也僅能邊聽邊苦笑。
至於祝火說喜歡她的事,她也決心不再想了,因為他們一個是魔、一個是人,永遠、永遠都不可能的。
多想,只是對自己的傷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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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之日,月圓之時。
這日,祝火不讓柳紅袖離開張府半步,她聽得出來祝火的聲音裡有著難掩的喜悅。
在畫了百來張的草圖後,終於定了稿。
為了迎接今天,她還被迫將書房的地板拖了三遍,以求卷靈軸不會沾染半點塵,避免前功盡棄。
「可不可以畫了?」她一手持著筆,問了第三十遍,很辛苦的。
再等等……
祝火還在檢查這草圖有無瑕疵。
柳紅袖趴在地上,手酸疼得要命。「可不可以畫了?」第三十一遍。
橫了心,祝火終於首肯。
彷彿得到特赦令的柳紅袖眉開眼笑地就要下第一筆,祝火在一旁提醒她。
小心點!
「知道啦!」還那麼不信任她,真過分。
筆尖往紙上移近。「要畫了喔!」
……
「真的要畫了!」筆尖再移。
……
最後一次讓他考慮的機會。「真的要畫……」
你煩不煩?畫了!
祝火一聲令下,柳紅袖開始動作,下筆如行雲流水般地讓筆尖在紙上躍動,輕輕一點、重重一撇,慢慢勾勒出一個形體。
一個即將擁有生命的全新形體。
她的呼吸緩緩慢下,就怕一個喘息壞了整張畫,這不單單是因為面對祝火的威脅,對於這張畫的投入也代表她這個畫師是否以最專注的精神來完成。
再說,這畫裡有祝火的心願,她更要盡心盡力。
由第一筆到最後收筆,不過一盞茶時間,柳紅袖一氣呵成,完美無瑕。
「大功告成!」祝火要的身體終於畫完,她甩甩僵直的手臂。
她的認真換來祝火的感動。
「我很感謝你如此專注,可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回頭詢問,卻見到剛剛才完成的身體,如今已呈現在她面前,她看了看祝火,又望了望卷靈軸,喜悅地說:「我果然有承襲父親的才能,不過卻是個……哈!無臉鬼。」語畢,柳紅袖拚命掩飾自己的笑聲。
高大的身軀,沒有五官的樣子,走出去大概會嚇死一票人,不過可能是自己畫的緣故,所以她不但不害怕,反而還笑得岔了氣。
「很好,你再笑嘛!我的臉呢?」他陰冷的聲音讓人忍不住發抖。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少給他張臉,要他怎麼見人?!
柳紅袖沒了笑聲,眼神還是釋出濃濃的笑意,起身後,喝了口茶。「忘了嗎?我們對於你的長相還沒有達成共識,所以才想你的臉緩緩再說,要是我現在畫完後,你不滿意怎麼辦?」
祝火想想也對,但又不滿。
「那你要我如何見人?」
她噗哧一笑。「蒙臉囉!」她要是把手放上祝火的臉上,不知下場會如何?但是她真的好想摸摸看那張平滑如雞蛋般的臉。
「柳紅袖!」聲音充滿忿忿不平。
即使沒有表情陪襯,柳紅袖依然感受得到祝火的怒焰有多麼高。
這回,又換她拿喬。「我說祝火啊,我剛剛想到有一件很嚴重的事,不知你有沒有想過?」
「什麼事?」有什麼事會比無臉見人來得更嚴重?
「那個給你卷靈軸的殘月,有沒有告訴過你萬一畫錯了該怎麼辦?」她很早便有想到,卻遲遲懶得問。
畫錯……是了,這事的確很嚴重,但殘月卻沒告訴他,那該死的殘月!
「所以說了,你該慶幸碰見我,要不然……哼哼!你可能真的會無臉見人囉。」要不是遇上她資質這麼高的畫師,大概卷靈軸畫完也無用武之地。
收拾地上墨跡已干的卷靈軸,置在案上,只攤開至五官的部分,柳紅袖拿起另一枝筆,沾沾墨後,趁著祝火背對著自己仍在沉思間,竊竊一笑,下了筆。
第二次下手,方完工,就聽見祝火的咆哮聲。
「你做了什麼?」他轉身,臉上有了蹙眉的神情。
柳紅袖雙手環胸,做出一副審思的模樣,欣賞自己的作品。
柳眉、桃花眼,配上櫻桃嘴,嘖嘖!真是精緻絕美的一張臉哪!不過……跟那偉岸的身材似乎有些配不上來。
「我為你添了張我最滿意的臉,真是……太好看了。嗚……哈哈哈……」終於,柳紅袖再也忍不住地趴在案上敲桌猛笑。
標準的男兒身、女兒相!她真佩服自己如此有創意。
聽太多次柳紅袖這種得逞後的狂笑,祝火迅疾來到她身邊,往案上一瞧,她竟然將他的臉畫成女相!
無邊的怒氣再也壓不住,他憤而狂咆:「柳、紅、袖!」眼眸一抬,在門口前逮住了她。
他的掌重重敲在門板上,柳紅袖心知這玩笑過大,趕緊蹲下。「放心啦,你的臉沒事。」
祝火低著頭,頭頂上隱約可見熊熊火焰,怒意的聲音卻帶著冰冷。「這樣……還說沒事?」他就是對她過於忍讓,才讓她爬上頭任意撒野。
柳紅袖以袖掩住還在微笑的唇解釋:「同上次一樣,這張臉撐不了多久的,你看!你看!你的眉毛掉了,鼻子也快不見了,唉!我就說沒事的。」見祝火的女性五官漸漸消失,心想自己應該逃過一劫,便重新站立起來。
糟糕,幫祝火的身形畫得太高,現在居然得昂首才能看見他。
「我不會害你的啦!」
她還有心跟他說笑,很好!
祝火雙手一收,捧著她的臉,低了半吋。「有沒有試過被女人親的滋味呢?」他學她的腔調,趁她一個閃神,再次吻了她的粉嫩小唇。
「救……」
沒讓她有喊救命的機會,祝火牢牢封住她的唇。
這是柳紅袖第一次感受完全屬於祝火的氣息,霸道、自大卻有藏著些許的柔情,至少在親自己的時候,他沒氣得順帶咬一口就不錯了。
能藉由自己的身體來親她,祝火愈親愈欲罷不能。
柳紅袖雙手推不開他,只得任由祝火亂來。
不過老實說,被只剩下一張嘴的祝火親到,這種滋味……嘖!太恐怖了。
還是別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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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燈火已熄,該是就寢時。
偏偏一張床硬要擠上兩個人,那不是很難過嗎?
這會兒,柳紅袖的床上就是躺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是自己,男的除了祝火也不會有別人如此大膽。
祝火側臥,手枕在額際上,看著她緊閉著眼,露出不安的神情。
「祝火,我說我們有必要同擠在一張床上嗎?」
「我覺得沒什麼不妥。」還能欣賞她的睡容一夜,未嘗不好。
今晚的月光位置挺好,剛巧就映照在床上,毋需燈,也能看清她的小臉蛋。
為了明天有精神,柳紅袖建議:「你就不能回到你原本該待的地方去?」
祝火一勾手,捲了她一束髮絲,玩弄著。「回去?你要我回去哪?我已經有了身體,再也不能回到卷靈軸裡,我和張府又沒有任何關係,你的床不借我,要我上哪去呢?你倒是說說,嗯?」
「你總可以變不見吧?」她就不信祝火會沒辦法隱藏自己。
「你怕我?」
挑逗似的聲音,使柳紅袖睜開眸子,直直鎖住在她剛剛千請求、萬拜託之下,祝火才勉為其難讓她重新畫上的這張俊俏容貌。
「我是很怕啊……」原本可憐兮兮的臉迅速正色。「怕明天一早醒來又見到無臉魔,是怕被嚇死啊!」
祝火挑眉,俯下身,炯炯的目光逼向她。
柳紅袖反射性地往旁邊退,直到背抵上了牆,才鼓起勇氣問:「你……你別亂來啊!」早知道剛才就不要一時心軟,將他的眼神畫得如此銳利,看,現在是自己受害了吧?
「哦,我不過是想更靠近你一些,你說說,我哪裡亂來?」祝火聲音如水,緩緩竄進柳紅袖的心房缺口。
「那個……我不習慣與人靠得如此近,你……你過去一點。」心弦難以止住震撼的感覺,柳紅袖不敢正視他。
「我身後是冰冷的地板,袖兒,你忍心見我摔下去?」
柳紅袖一隻小手貼上他的胸膛,企圖阻止他繼續前進,不過溫熱又有心跳的感覺卻令她縮了回來。
感覺到祝火的體溫,聽到他的呼吸聲,讓她更加確定祝火是活生生在她眼前,而不是作夢。
祝火終於有了身體了。
她有感而發道:「與你相處了四年,直到現在才真實觸碰到你,感覺還挺奇妙的。」過去僅能感受到他的氣,如今卻能摸到他,真的有說不上的感覺。
「這身體是你賜的,滿意嗎?」
她自豪地努了努下巴。「那是當然,我很少作一張畫會打上百張草圖的,對你,我自然滿意得很。除了臉蛋外,肩是肩,手臂是手臂,不過……」眼睛由臉往下瞟,一路來到腰以下停住,柳紅袖有抹疑惑。
奶娘還在時,就跟她說過男孩與女孩有些不同,雖然她未親眼證實過,但她在畫祝火時,也只是畫了外衣而已,至於衣服底下的……究竟是怎樣呢?
嗯……她有些好奇。
瞧見袖兒打量自己的視線,祝火就知她在想什麼,於是故意挨近她。
「我就吃點虧,讓你看更仔細,如何,袖兒?」
祝火逕自拉開腰上的帶子,柳紅袖見狀,連忙七手八腳想重新綁回去,他抓準時機,擁她入懷。
「祝火!」她低聲一喊,又氣又羞。
祝火在她耳畔低聲說:「我不介意你喊更大聲點,最好讓整個張府的人都知道你房裡有個男人。」
「你……你太……太過分了!」她結巴地說完一句話,臉紅得猶如抹過胭脂般。
「會嗎?」祝火一點也不以為然。「你不是自認向來最有求知精神,今天看你對我的身體如此有興趣,不滿足你,大概又會被說小氣,你說是吧?」他想,自己逗弄袖兒肯定是上癮了,要不,豈會如此熱中。
「我想……不用了,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睡……」察覺祝火的氣息愈來愈近,柳紅袖困難地吞了口水道。
祝火以指尖挑起她的下顎,以聲音代替了自己的溫度緩緩撫摸她的臉,那難以描述的感覺令柳紅袖渾身不對勁,天氣明明不熱,她的額頭卻滲出汗珠。
「如此良辰美景,單純入睡豈不枯燥,我們……還是來滿足你的好奇心吧!我清楚你若是當天不解開疑惑,是會睡不著的,瞧,我多為你著想。」他儼然一副從容就義的犧牲樣。
這種著想法,她寧願不領情。
「祝火,我說不用了……你怎麼脫我衣服?不要拉啦!放手啦……」夜深人靜,本該就寢時,她居然還得跟一個男人搶自己的衣服,誰來同情同情她。
祝火故意在她耳邊吹了口氣,柳紅袖卻覺得自己好似由腳底麻了上來,渾身不對勁,怎麼回事?他不過就吹了口氣,她為何有這種怪異的感覺?
「別對我吹氣啦!」耳根子一癢,害她縮到更角落,這下地盤又丟掉大半。
「袖兒,你對我的身體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好奇?」祝火邊與她糾纏邊問。
他這魔,想要的東西就有非到手不可的習慣,繼卷靈軸之後,這次,他看上的是眼前這個外柔內剛,偶爾還耍耍小孩脾氣的小女人。
讓他難得動心的女人!
糟糕,祝火問中核心了,她是很好奇沒錯,但男女有別,女孩子是該矜持點,她怎能看人家的清白,那可是不合禮教的事啊!
柳紅袖遲疑幾秒,頭立刻搖得可厲害了。「不!」
她的態度堅定堅定再堅定。
正因為太清楚祝火愛強迫人的性子,對祝火,要是自己本身沒站住腳,很容易就受到他的蠱惑,剛剛差點讓他脫了衣服,這就是最佳證明。
這次,她肯定要堅定立場,清楚拒絕。
「袖兒,真的……嗎?」
怎麼祝火的聲音愈來愈軟,慵懶的口吻彷彿要融化她骨頭似的。
「真的,放手啦!」再糾纏下去,今晚別想睡。
「可是我似乎聽見你劇烈的心跳聲呢……」
柳紅袖趕忙摀住胸口,反駁道:「哪有。」
說真的,光瞧她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就夠消消他這些日子來的怨氣,罷了,他與袖兒是一輩子的事,今晚,就饒她一次。
祝火趁她分心,吻了她的額,然後不再有任何逾越的動作,安分守己。
「不鬧你了,天色也不早,早點睡了。」
見祝火這會兒置身事外的優閒樣,柳紅袖是敢怒也不敢言,因為她怕祝火還有下一波招式。
她瑟縮地注視他,以防自己有不測,祝火則是攬住她嚇得冰冷的身軀。
「真可憐,手都這麼冰了,我真心疼。」
柳紅袖心想:是啊,也不看看是誰害的!還說得煞有其事。
「乖,早點睡。」他哄著她。
「你最好比我早睡,我才安心。」她明說。
祝火含笑望著她。有身體果然不錯,瞧!他們倆的距離一下子就拉得如此近。
頭被迫埋入祝火懷中,柳紅袖還是覺得不可靠,整個神經繃緊。
但由於聆聽著規律的心跳聲,漸漸讓她鬆了防備,眼皮也沉重得快要合上,但在熟睡之際,她仍在想:為何祝火有了身體後,竟會改變如此大?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百思不得其解後,柳紅袖終於輸給了周公。
均勻的呼吸聲由底下傳來,聽得出來對方已經睡沉。祝火將她攬得更緊,輕輕閉上眼,嘴唇多了抹笑。
這可愛的小女人遲早會知道她是屬於他的,遲早啊……
他非常期待這日的來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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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袖在經過數次揮筆後,已確定若以祝火的氣再和上自己三滴血為墨,約莫能撐上五天左右。
柳紅袖放下筆,歎了口氣。
祝火這樣每晚都跟她擠一張床也不是辦法,她的床那麼小,最重要的是害她根本沒辦法睡。
他白天可優閒地補眠,她還得辛勤地去授課。
思忖片刻,她決定冒著危險把事情攤開來說。
「祝火,這樣下去也不是長遠之計,我想,你還是另辟一個地方吧,這樣晚上大夥兒都好睡,隔天精神也比較好,你說是吧?」轉過身,已沒了祝火的影子。「祝火?祝火?」
在張府,祝火不能露面,應該是不會離開書房,啊!難不成被她的話激走了?嗯……這也不太可能,依祝火那種任意妄為、專制霸道、永不妥協的性子來看,只有他叫人俯首稱臣的可能,絕不會鼻子摸摸無聲離開。
「但是……」柳紅袖把門開了縫,露出頭,左右各望了一遍後關上門。「這傢伙,是去哪裡了?」
「叩叩!」
柳紅袖連問問也沒,就開了門。「祝……春香啊,什麼事?」對嘛!即便有了身體,祝火依然來無影去無蹤,怎麼會學人敲門。
「柳小姐,老爺和夫人請你去大廳一趟。」
「老爺、夫人有說什麼事嗎?」柳紅袖隨著春香往大廳的方向邁步。
「是小姐的表哥來訪。」
柳紅袖怔楞。
「我表哥?」真是疑問滿天飛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個表哥呢。
春香笑道:「是啊,小姐的表哥長得溫文儒雅,挺好看的。」
溫文儒雅,還挺好看的表哥──她何時多了這麼一個親戚?
柳紅袖的表情讓春香以為她是驚喜過度,說不出話來。
「我有在門口聽見小姐的表哥說他找了四年才找到這裡,他還說他非常想念你,迫不及待要跟你見面!小姐,你有親人了,是不是很高興?」善良的春香一徑地為柳紅袖歡喜。
柳紅袖卻是沒有半點頭緒,除了爹娘外,她根本沒有半個親人,這個半路來認表妹的人肯定是個瘋子,等等……那瘋子不會是剛剛才由她書房失蹤的那個人吧?
三步並作兩步,柳紅袖丟下春香,直奔大廳。
見柳紅袖喘著氣匆匆來到,張員外以為她是太急著想見親人,撫鬚道:「紅袖,你表哥等你很久了。」
兩位長輩的目光統統移到一個背對著自己的頎長背影上。
好熟的背影……柳紅袖心中冒出不好的預感。
不會吧……
背影緩緩轉過來,俊俏的五官蘊含文人雅致的氣息,薄唇上自負的笑容與如漆似閃著邪魅光芒的黑眸。
柳紅袖乾笑,呵呵……真的是很熟悉啊!
「袖兒表妹,我是祝火表哥,許久未見了。」唇瓣上勾出的笑,有著深深的得意。
沒有驚喜、沒有意外,眼前喚她表妹的男人的臉龐,不正是她今早才完成的得意作品!
柳紅袖的肩頹喪的垮下。「真的是好『久』不見了,祝火『表哥』!」
這男人,真是一刻也不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