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二哥以後老霸著你,我就沒機會了。」
「別糗我了。」
這段時間,她彷彿置身在雲端,那麼的快樂、滿足,但心底還是有那麼一絲不安,怕從雲端摔落谷底,這一切到頭來只是一場夢。
「二哥今天聯絡過你嗎?」
「沒有,我下午打到公司、打大哥大都聯絡不上他,戀戀,你也找不到寒漠嗎?」
都七點了,寒漠昨天明明說今天會打電話給她的,兩人要一起去選禮服,他忘了嗎?
戀戀聞言不露一絲異色。事實上,她下午才知道二哥要去父母墳前上香,對於寒漠沒帶以柔去,她很不滿意,畢竟以柔即將是寒家的一分子,在父母忌日,以柔是應該上個香、致個意的。
她也相信不是以柔不願去,一定是他沒告知以柔,每年在父母忌日的這一段期間,寒漠就會患一種叫「我不應該得到幸福」的病,他自責父母的慘死,自責兇手依然逍遙法外,自責大哥生死未卜,自責她叫白戀戀不叫寒雨秋,所以他固執的認為他不應該得到幸福。
這是錯的,他已為寒家掙回名聲,他該有幸福,為他自己也為以柔,尤其是以柔這麼全心全意的對他,他怎能還將自己困在這可笑的牢籠裡呢?
「以柔,我相信你可以的。」
「戀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慌亂的緊抓著戀戀的手,寒漠千萬不能出事。
「別緊張,寒漠沒發生什麼事,別自己嚇自己。」
「但是你……」她還是不安。
「我下午見過寒漠了。」
「他沒事就好。」她別無所求了。
「在我們父母的墳前。」
「今天……」
「今天是我們父母的忌日,就在二十四年前的今天,我們寒家毀了,四分五裂。」
「我不知道今天是伯父、伯母的忌日,假如我知道的話,我會……」寒漠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呢?
「我父母就是你的父母,你有權利知道,也有義務去上個香的。」
「對不起,我……」
「以柔,你太傻了,是寒漠的錯,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責怪你自己,不過這一點,你們倆倒是天生絕配。」
他不告訴她,是因為不承認她嗎?「不是寒漠的錯,是我……是我不夠努力,是我不能讓他……」讓他愛上我,是的,他還未愛上她,縱使他對她好、對她在乎、對她心疼、但就是沒愛上她。
「以柔,去解除他的魔障,我相信只有你辦得到。」
「什麼意思?」她納悶。
「父母的慘死,寒家的家破人亡,他都親眼目睹,他總責怪自己不能挽救這一切。」
「他怎能……他自己也不過是個小孩子。」
「但他可不這麼想,每到這個日子,他就莫名其妙的厭惡自己,不能原諒自己,甚至不想讓自己幸福。」
「我真的可以幫助他嗎?」她沒有把握,此時此刻的寒漠離她好遠。
「只要你願意。」
「我當然願意。」
她猛然站起,恨不得立刻就能安慰寒漠,為他分擔痛苦,她曾告訴自己,她要永遠待在他身邊,縱使他不愛她,她也不能放棄。
「他在哪?」
「他在山上的別墅。」
「我現在就去找他。」以柔跑向門口又突然回頭。「戀戀,謝謝你。」
「讓我二哥幸福,就是給我最好的謝禮。」
「我會的。」
***
戀戀在以柔走後不久,才緩緩的離開餐廳,她站在十字路口等著綠燈亮起。
一會兒綠燈亮了,她走向對街,不料她才走了五、六步,一輛原本停在斑馬線後的車子,突然加足馬力,正對著她衝過來。
憑她的身手,她本是可以避開的,但不巧的是她的旁邊還有一位小女孩,她若不救她,她必定遭疾駛的車子撞上。心念一轉,她只來得及把小女孩推開,欲置她於死地的車子已在她面前。
她往車頭一跳,疾駛的強大衝力,使她沿著車頂滾至車尾,再滾落地面。訓練有素的戀戀滾了一圈,即俐落的翻轉,曲著腳,一手抵著地面,及時穩住了身子。
她迅速站起,車子也快速倒退欲再次衝撞她,她不疾不徐的抽出隨身攜帶的銀針,直直射中四個輪胎,只見消氣的輪胎磨擦著地面,從她面前斜著閃了過去,她悠哉的轉過身,看著車子蛇行的撞上路旁的電線桿。
車上的人慌亂的想棄車,但只是眨眼間,整輛車便爆炸了,熊熊烈火吞噬了車子和車裡的人,人們會以為是油箱爆炸引起的烈火,但她知道那是炸彈引起的。定時炸彈決定殺手的生死,若她死了,殺手就還有時間下車保全性命,若她平安無事,殺手就會被炸得屍骨無存,這是長久以來不變的把戲。
他來了嗎?
念頭剛閃過,一根黑針「咻」的一聲掠過肩膀上方的秀髮,幾許髮絲飄落地面。
他來了,為她而來了。
她並沒有費神尋找他的方位,他若輕易的讓她找著,他就不是她所懼怕的他了。
***
以柔來到寒漠位於山上的別墅,並用戀戀給的鑰匙進入屋內。由於屋內一片漆黑,所以以柔根本看不到屋內的任何擺設,她摸黑前行,所幸月光射進些許的光線,讓她找到樓梯,並靠著隱隱約約的月光來到三樓,但一踏上三樓,月光即隱沒無蹤,她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她才往前走沒幾步,就撞上一個硬物,她悶哼一聲繞過摸起來似乎是桌子的長方物,沿著牆壁來到一扇敞開的門,她才走進去而已,就遭人捉住手肘過肩摔,她在半空中驚聲尖叫,不敢相信一旦摔落地面,骨頭不斷才怪。
寒漠在聽到以柔的尖叫聲後,立即低撲抱住她,將她整個人護在臂彎裡,並低聲咒罵著。
以柔從寒漠懷中抬起頭,知道若不是寒漠以整個身軀保護他,她鐵定傷痕纍纍。
「寒漠,你有沒有受傷?」她審視他的臉,但黑暗無法讓她瞧出什麼。
「你怎麼會在這?」他差點就傷了她,雖然已平安無事,但餘悸猶存。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躺在他胸膛上,傾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希望黑暗中相依的兩人是真正相屬的。
「你走吧,讓我靜一靜。」
未報父母慘死之仇,甚至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他怎能擁有幸福,怎麼對死不瞑目的父母交代?
雖看不見寒漠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他的悲慼。「寒漠,讓我待在你身旁,我會陪你度過的。」
「我怕我會傷害你。」
「若傷害我能讓你不再自責,我會願意的。」她不要寒漠為他不必擔的責任自責一輩子。
「你走!」他只能像受傷的獅子般吼著。
他不能傷害以柔,他無法……他做不到,但他又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不要把我摒除在你的心門之外,我們即將是夫妻,既然是夫妻就該同甘共苦,你的哀、你的悲,請你不要一個人獨攬,我不要只是個分享你喜樂的妻子。」
她若是這樣的妻子,她會憎惡自己,而那也表示寒漠的心仍舊沒有她。
「這是我自己的仇恨,該由我自己承擔。」
「我是你的妻子。」
「未過門的。」他……他說了什麼話,感覺到以柔僵硬的身子,他萬分氣惱自己。
她原諒他的一時失言,她知道他心情不好。
「你今天該帶我去祭拜伯父、伯母的,他們兩老若知道我們要結婚了,一定會為你高興的。」
他猛然推開身上的以柔,奔至酒櫃旁,一口喝下僅剩三分之一瓶的烈酒,喝光後他憤怒的將空瓶甩向窗戶,霎時玻璃的破碎聲在寧靜的空間響起,仿若當年水晶燈的破碎聲。
「他們不會的,他們在控訴我的不孝,父親死不瞑目的樣子是在告訴我要時時刻刻記取他的慘死,要替他們報仇,而我……卻做不到。」
以柔緊緊的抱住激動的寒漠,「這不是你的責任。」
「我是他們的兒子,我就有責任。」
「我相信伯父、伯母不會希望你為此自責的。」
「你不是寒家的人,你不懂。」
她再次被他的口不擇言所傷。難道寒漠真的只願表面上擁有她,而不願交付他的真心嗎?
「我知道我不是。」也許永遠都不是。
寒漠極度的懊惱,但安慰的話到唇邊始終說不出來,他拿出另一瓶酒,無奈的開始猛灌。
「寒漠,別封閉你自己,一旦你封閉了你自己,也是封閉了我啊!」
這樣的寒漠令她好心痛,她的寒漠是任何事都打不倒的,他的字典裡是沒有輸、沒有沮喪、沒有懦弱的,但眼前的寒漠,她幾乎快不認識了。
「你該離開我的,我不該娶你,不應該……」他希望以柔擁有幸福,而這是他無法給的。
「你捨得放下我嗎?」
「我……」他不語,只是埋頭喝著烈酒。
「告訴我。」她抓著他手臂,堅持尋求答案。「難道這段日子對你毫無意義嗎?我們一起歡笑、一起佈置我們未來的家,我們不再是相對無語,我們有說不完的話,甚至促膝長談到凌晨,你還對我笑,是真誠的笑,你不記得了嗎?我記得很清楚,為此我感動得痛哭流涕,你直說我傻,說這輩子都會對我笑,笑到我受不了的喊煩。
「你騙我,寒漠是個騙子,笑是要發自內心的,你的心根本容不下我,你的笑不真誠,你是騙子。」
「對!我是騙子,離開我。」
「我不要離開你,我要你為我改變。」既然再次選擇了他,她絕不輕易放棄。
「寒漠是絕不為任何人改變的。」
「你又騙人,你為你的父母改變,變得沒有自信,不肯給我們的未來幸福,若你的父母是希望你如此的話,那他們就不是好的父母。」
「你閉嘴,我不准你污蔑他們。」他狠狠的瞪著她,齜牙咧嘴的道。
她竟然在跟死人吃醋,跟寒漠死去的父母爭寵,雖然不應該也沒有必要,但寒漠明顯的只為父母,還是令她有點難過,她活生生的陪伴他身旁,竟比不上已死去多年的人。
「我不是有意對他們不敬的,對不起。」她看著寒漠依舊狂飲著烈酒,於心不忍的阻止。
「寒漠,別喝了。」
「別管我。」他只是輕輕一甩,沒想到以柔卻跌坐在地,他緊張的扶起她,隨即又像她是毒蛇猛獸的放開她,繼續喝著他的穿腸毒藥。
「喝酒並不能解決事情。」
「它能讓我忘記痛苦。」
真的能嗎?以柔也拿了一瓶酒,想也不想的仰頭灌下,喝不到兩口,她立即吐了出來,並咳聲連連。
「你在做什麼?」他要搶下她手中的酒瓶,以柔卻死抱在胸前不放。
「忘記痛苦。」
該死!「給我。」
「不要!」
「於以柔……」
就算他連名帶姓喊她,她也不怕、更不給。「你喝我就喝。」
他火冒三丈的怒瞪以柔,以柔也不甘示弱的怒瞪回去,他忿忿不平卻又無可奈何的丟掉酒瓶,以柔也學著他丟掉酒瓶,他點了煙,煩躁的一根接著一根,以柔也拿了根煙,他眼明手快的奪下。
「你又要做什麼?」
「你抽我就抽,老是吸你的二手煙,我早晚有一天會得肺癌,既然你要害我得肺癌,我也要害你。」
寒漠熄掉手中的煙,咒聲連連。他竟被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他要反擊。
他將以柔推到門外,「砰」的一聲鎖上門,任憑她在外面捶打,他硬是鐵了心不開門。
「寒漠,你開門!」
「走!」
「你除了叫我走,你還會說什麼?我知道你怕控制不住自己傷害我,所以才叫我走。也許你認為這是對的,但我可不這麼想,你把我開在這扇門外,而你的心也把我驅離在外,這才是傷害我最深的。」她不放棄的敲打著門,縱使手已紅腫也不停歇。
寒漠直爬著頭髮,憤怒的拳擊向門板,「別再敲了,你走!」他不管怎麼做都會傷害以柔嗎?
「開門。」她很堅持。只要寒漠肯開門,表示他的心還肯讓她進駐。
寒漠只是望著窗外的樹影搖曳,想起那一夜也是這樣的夜色,尖叫的母親、慘死的父親,他不配擁有幸福……他不配!他強迫自己不理會以柔的哀求,縱使他的心在揪痛。
「你若不願意開門,我就走……但我這一走,便是走出你的生命,你認為值得嗎?」
「我不接受或脅。」他狠下心。
以柔無力的靠在門板上,無聲的淚水敘連著她的傷悲,不知過了多久,門依舊緊閉,她只能絕望的離去。
***
以柔傷心的只想離開這個地方,她急促奔下樓梯,根本沒注意到戀戀就在眼前,一把撞上了她。因為衝擊力,戀戀整個人向後倒下,眼看她就要滾下樓梯,就見戀戀一手按住樓梯扶手,整個人一躍而上到二樓地面。
以柔如釋重負的跌坐在地,吃驚的望著戀戀有如體操選手的優美動作。她差點就嚇昏了,她以為戀戀會滾下樓梯的。
「以柔,別擔心,我沒事。」
戀戀扶起以柔。若是別人早滾下樓梯,非去掉半條命不可了。
「對不起!我……」淚珠不爭氣的再次滾下。
「寒漠又惹你傷心了?」
「沒有,是我自己的錯,真的不關你二哥的事。」
「別費心在我面前維護二哥的形象,我太清楚他的嘴硬。」也許她不該叫以柔在這敏感時刻來找寒漠。
「戀戀,寒漠也許真的一點也不愛我。」在體認他對她的好後,她更怕失去寒漠,而他真的在乎她嗎?
「不要放棄,一個不懂愛的人,一旦他付出全部的愛,便是一生的至死不渝,你要加油,掙得你自己一生的幸福。」她不放心所以跟了過來。
「我根本不奢望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她好沒用。
「相信我,二嫂,寒漠不會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戀戀拭去以柔的淚水,同時警覺的瞄到一樓窗外有黑影閃過,她快速的環視了一圈,心底立即有了個譜,並在滅音手槍擊中她前,拉著以柔滾至沙發後。
瞬間,一、二樓的燈火全滅了,戀戀俐落的掏出一把滅音手槍,認真的眼神不敢有絲毫鬆懈,她太明瞭這強烈的殺意只為她,這群已將生命交付撒旦的死士,只求將子彈送入她胸口,他們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錯放一人。是天意嗎?今天是父母的忌日啊!
她一手安撫似的握著受到驚嚇的以柔,她憑著依稀的月光,靈敏的耳力,迅雷不及掩耳地站起身,輕易的解決了兩個殺手。
隨即她又翻滾至沙發的另一端,食指放到嘴前,無聲的請求以柔別尖叫,要是以柔一叫,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便會將以柔打成蜂窩。
她估計殺手約有二十人左右,個個都是黑衣蒙面,手持滅音手槍。他們的目標是取她性命,不是她死就是他們亡,這些死士的思維已被藥物控制,他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殺了她!她只是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
她一個人對付他們本是綽綽有餘,但這些死士殺人不眨眼,她怕以柔遭受無妄之災。以柔連最基本的自衛能力都沒有,就算不被子彈射中,光是四處流竄的流彈也夠她膽戰心驚了。
以柔兩手緊緊的摀住嘴,她再笨也看過黑社會電影,雖沒有槍聲,但沙發上的彈痕清楚的告訴她這是怎樣的一個危險情況。
她知道自己不能拖累戀戀,沒想到戀戀身手如此俐落。寒漠曾說過戀戀的能力不是任何人能想像的,她現在才明瞭其中的道理。
寒漠……有殺手同樣在狙擊寒漠嗎?他怎麼辦?他會有危險嗎?他能保護自己嗎?擔憂的淚水不停奪眶而出,恐懼在心中翻湧著。他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她無言的祈求著,二十四年前也是如此嗎?不……
戀戀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她扯掉胸前一顆鈕扣,往前方的骨董花瓶打去,剎那間,花瓶在槍枝的掃射下變成一堆碎片,而戀戀趁這空檔,憑著絕佳的耳力,分辨出敵人的位置,彈無虛發的又解決了三人。花瓶的破碎聲會引來寒漠,這是目前她迫切期盼的,她需要寒漠來保護以柔,她才能專心的對付這批訓練精良的死士。
戀戀的開槍引來他們瘋狂的掃射,她生怕以柔中彈,為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她飛身翻轉至離以柔最遠的另一頭,暴露行蹤的她成功的將掃射全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她連續翻轉著躲避子彈,眼看前面已無退路,她毫不考慮的飛身縱下。
看著戀戀從二樓飛撲下一樓大廳,以柔這次不敢確定戀戀是否還能毫髮無傷,眼看殺手往樓梯移去,她憂心萬一戀戀受傷了,這下恐怕也難以逃生。若戀戀有任何閃失的話,寒漠會是多麼悲傷,他是如此寵愛戀戀,而且戀戀還是他唯一的親人,她不敢想像這嚴重的後果。不,她要保護戀戀,她不能讓戀戀死,就算真的要有人死,也該是不重要的她。於是她毅然決然站起身。
她看到戀戀一手握在大吊燈上,手裡的槍又解決了在樓梯邊的四人,但躲在暗處的殺手又齊掃射向吊燈。
戀戀在吊燈墜落前,俐落的飛撲至二樓屏風後,她望著前方心神不寧的以柔,不祥的預兆在她腦中盤旋不去。二哥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尤其是以柔。
躺在地上的一具具屍體,強烈衝擊著以柔脆弱的心,滿地的血跡,好似集結成一張密不通風的網,層層的包裹住她,她渾身戰慄,蒼白的臉有著萬分的驚恐,她強迫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心跳越來越急促,她壓著胸口,卻壓不住心悸的襲擊,她的眼皮開始不聽使喚的垂下。
突然間,她似乎聽到寒漠在呼喚她,那聲音急切得令她掙回些許精神,她瞥向三樓樓梯口,果真看見寒漠的身影,同時間寒漠也發現了她,並焦急的奔下樓。
不……不行!寒漠不能下來,他會死的,她不要他死。這次她再也顧不得自身的安全,強撐起沉重的身軀,急忙的想奔至三樓,警告寒漠別下來。
「寒漠,別下來……別下來。」她聲嘶力竭的吼道。
剎那間,子彈從以柔身旁擦身而過,戀戀飛快的想趕至她身邊。
而在三樓解決數人的寒漠,眼睜睜的看著以柔在身陷險境的情況下,還死命的喊著要他別下來,他的心經歷了前所未有的驚恐。
只是眨眼間的事,最黑暗處響起一陣槍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一的解決了所有的殺手,而且是槍槍斃命,每一個死士全部眉心中彈,一命嗚呼。
但仍有一顆子彈無情的射進以柔胸口,鮮血霎時泉湧而出,她身子一軟,往下滑落。
寒漠在以柔倒下前看見她飄忽的笑容,彷彿很安慰他的毫髮無傷,他狂亂的撲上前接住她癱軟的嬌軀。
她氣若游絲的說:「你……沒事……就……好……」只要寒漠平安無事,一切便值得。
蒼白的臉寵,血色快速流失,胸口的鮮血也汩汩而出,徘徊在死亡邊緣的她還關心著他,讓他震撼不已。
「不要說話!」想不到二十四年後他還是無法保護他愛的人。
以柔眼皮沉重,她有預感這一閉上就再也睜不開了。想到再也看不見寒漠,她的心好痛,她無限不捨的想撫摸他眉間的哀傷,卻無力舉起。
寒漠緊緊握著她的手,他更加厭恨自己了。
「張開眼睛,我不准你閉上,聽到沒……於以柔,我不准你閉上!」凝望著以柔唇畔淒楚的笑,他心痛得無以復加,千言萬語只能化為粗啞的低吼,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一件事。
他不能失去以柔,他願意與她擁有幸福。
她吃力的想要睜開眼再看他最後一眼,卻力不從心。
「我……愛……你……」在費力的吐出這幾個字後,她便昏死過去。
「不!」寒漠不接受的搖晃著她的身子。他摯愛的父母、以柔都離他遠去,他絕對不接受。「你給我醒來……」
戀戀率先從怔忡中回復過來,她探了探以柔的鼻息,還有氣。
「快送以柔去醫院。」
寒漠立即抱起她,戀戀也緊跟隨著,但在樓梯處,一條皮鞭「咻」的一聲環繞在戀戀腰上,戀戀沒費事的掙開,她知道是他。
寒漠焦急的回頭,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名男人,臉上戴著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面具,他以為是當年的蒙面人,結果不是。
「魔鬼!」他咬牙切齒。
「寒漠,快帶以柔去醫院,他不會傷害我的。」她知道寒漠擔憂她。
寒漠看著懷中越發冰冷的以柔,他知道他應該先做什麼。「別傷害戀戀,否則天涯海角我絕不放過你。」
在警告魔鬼後,他飛快的離開。
魔鬼專注的眼神沒離開戀戀,任何人的威脅對他來說都不足為懼,能入他眼的只有一人,這個還不知馴服的女人。
他收起鞭子,戀戀同時也抽出藏在腰上的匕首,俐落的割斷皮鞭,避開差點就落入他懷中的命運。
「我不跟你走。」
隔著面具戀戀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就是知道他心中在笑她的徒勞無功。
戀戀沒有絲毫的猶豫,抓著扶手,迅雷不及掩耳的躍下一樓,她知道他的不容抗拒,所以她要比他快才有機會不被他制伏,縱使沒有一次成功過,她還是不會放棄的。
就在她跑到門口時,一顆石子打中了她手臂,她踉蹌了下,隨即抽出三根銀針,往黑暗處射去。
但下一秒,她的腰被人從後箍住,抽出銀針的手也讓他緊握住。
「有進步,不過還不夠。」他的鼻息故意吹拂在她的頸窩。
戀戀再次不甘心的放棄掙扎。
「你還是這麼感情用事,在對付敵人時亂了心神就只有死。」冰冷的語氣令人發寒,但戀戀知道那對她是無害的。
「你不該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中,你的命是我的。」他惡狠狠的與她對視,要不是他在,戀戀恐怕早沒命了。
她的確犯了致命的錯誤,一心一意只想救以柔,忽略了那些死士對她的殺無赦,但那時的她也顧不了那麼多,現在回想起來,若她因為救以柔而中彈,恐怕以柔也難逃一死,魔鬼不會放過任何傷害她的人,只要有一絲牽連他絕不輕饒。
他的狠是無人能比的,只要他肯,以柔便能全身而退,但魔鬼一現,只要人死、不准人生,他強烈的宣示過魔鬼一生只救一個人,一個女人——白戀戀。
「你該救以柔的。」寒家的悲劇不該再發生。
「救她會讓你甘心一輩子停駐在我臂彎嗎?」
她不語,只是輕緩點頭。
「你的人或你的心?」
「我的人。」
「交易失敗,我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你的所有一切。」
「你依舊在強求不屬於你的東西。」
他狂笑,沒有一絲動怒,只有想征服她的快感。
「時候未到。」
「這個時候永遠也不會到。」
「戀戀,你永遠也不能激怒我。」
不是不能……是不願,也不敢,一旦她激怒了他,那會是多麼慘烈的下場啊!
「給我三天,我會去找你。」
冰冷的眸中沒有轉圜的餘地。
戀戀忽然柔媚一笑,雙手平貼上魔鬼健壯的胸膛。
「答應我好嗎?我真的很擔心以柔。」
魔鬼沒有回答,只是享受的吻上她的眉心、耳垂,一手還把玩著柔順的髮絲。
「你要怎麼說服我呢?」
戀戀環上他的頸項,也學著他啄吻他的眉心、耳垂,曼妙的嬌軀一點空隙也不留的貼上他結實的身軀。
魔鬼將戀戀壓向牆壁,讓她能感受他的亢奮,任何挑戰他都注定是贏家。
戀戀晶亮的眸鎖著他深邃的眼,唇畔掀起一絲笑意,她隔著他的面具,逗弄似的對著他的唇輕吐芬芳,她知道她指下的肌肉已緊繃,她開始輕嘗著他的唇,以她誘惑的丁香舌挑逗他溫熟的唇。
他的舌也伸了出來,與她的緊緊交纏著,火熱的情愫在蔓延,慾望的火焰也逐漸升高。
戀戀睜開清澈眸子,喜悅於魔鬼沉醉在她引導的激情中,她一手技巧的撥弄著他頸後的發,一根銀針無聲無息的從她袖中滑出。只要銀針扎到他身上的任何一處肌膚,就足夠讓他睡足一個月。
眸中已無情慾,只有即將勝利的喜悅,她的手迅速落下,但只是須臾間,他合黑的眸倏地張大懾住她,大手毫不留情的扭轉她的細腕,他一使力,她便痛得掉了銀針。
她暗暗咬牙,不讓憤怒顯露於外,她知道自己失敗了,縱使強烈的不服輸,她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沒把戲了,可以放開我了。」
「別對其他男人用這一招。」他又下了一條禁制令。
「為什麼你能識破?」
「戀戀,最瞭解你的人是我,你一輩子都無法欺騙我。」
「我一定可以的。」她不要一輩子都屈服在以他為自我的運轉下生存。
他緩緩俯下頭,象徵著遊戲的結束。「我期待你的挑戰,越是火辣越能滿足我。」
她太清楚那詭異的眼神代表的含意,「不……」戀戀懇求著,她非常擔心以柔。
面具下的眼眸沒有絲毫情感的波動,只有毫無轉圜的堅決。
他像是壓抑許久般狂吻上戀戀的朱唇,肆無忌憚的奪取她的甜蜜,再一次向她證明他們之間的互屬,他撬開她的唇,隨著吸吮把藥物送入她口中,並強迫她吞下。
刺鼻的藥味從口傳至鼻中,她的意識開始渙散,只來得及在昏迷前狠狠的咬破他的唇,以表達她的氣憤。
魔鬼不費吹灰之力的一把抱住懷中的小女人,舔著唇邊的血絲,揚起一股見血的興奮。他喜歡她留給他的紅,那證明了他倆是互屬的。
這些殺手全為戀戀而來,牽連了寒漠的女人受重傷,除非有奇跡,否則那女人活不過今晚,他絕不容許他的女人為此自責或受到委屈。
白戀戀,今生今世你的命是我的,我的命是你的,你還要抗拒到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