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後,她坐在繪圖桌前,對著已經臨摹好的地基圖發呆,對於如何才能設計出一個完美的度假村,她完全沒有概念,就這樣一直發呆到下班,將一張和桌面一樣大的圖捲起來帶回去,她想著任須耘也許可以提供一點意見給她。
回到家打開門,沒有昨日的飯菜飄香,也沒有須耘的噓寒問暖,她突然覺得有些寂寞,難不成她對任須耘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產生了依賴?沒看見他已經會讓她不習慣了?
可是她向來都是1個人獨居的不是嗎?
既然須耘還沒有回來,她也只能先洗澡讓自己緊繃的神經舒緩一下,昨天喝醉連澡都沒洗就昏沉沉的睡去了,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遇上了任須耘,很多事都成了她的第一次。
洗好澡,須耘還是沒有回來,她又不好意思打電話給他詢問歸時,可是她的胃已經開始想念他了。打開冰箱,裡面還有一些昨日的剩菜,考慮一下,她還是嫌麻煩的關上了冰箱的門。唉,任須耘不在還真是不太方便呢!
將自己拋向沙發,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希望能從電視上介紹旅遊的頻道找出可以參考的點子來繪製設計圖,她試著隨意的拿著紙筆在桌上畫著,但是畫過的紙很快的又被她丟向一旁,一個連自己都不滿意的作品又如何能向客戶交代呢?
牆上的鍾指向七點半,她的胃已經發出了抗議的咕嚕聲,就在她想認命的泡麵吃時,室內惟一的電話突然響起,讓瑞絲錯愕不已。她究竟該不該接呢?萬一要是須耘的女朋友打來的又該怎麼辦呢?她這麼一接,須耘的美麗愛情也許就被她搞砸了。
鈴聲不死心的持續響著,瑞絲想忽略它都不行。反正她先接,如果對方真是個女孩子,大不了她不要出聲直接掛掉就好了。想好了辦法後,她拿起了話筒,像做賊一樣的聽著。
「瑞絲?」須耘在話筒那頭喚著,「是你嗎?為什麼不出聲?」
原來是他,害她擔心得半死。
「誰教你打這支電話?我以為是你女朋友查勤來了,害我不敢出聲。」瑞絲先聲奪人的抱怨著。
「你先去檢查自己的行動電話再來責怪我吧!」須耘又說:「我已經到樓下了,你想吃什麼?」
「隨便。」瑞絲拿過手機,原來是沒電了,不過也該怪他,要不是因為昨天的紅酒,她哪會忘記充電呢!
「吃姜母鴨好嗎?」
「大熱天吃姜母鴨?你瘋啦!」這男人有沒有一點季節概念呀!
「我只是想幫你補身子嘛!」
「不用啦,月事的週期只有五天,你以為我還要失血多久啊,隨便買一點東西就好了,我還有正事要你幫忙呢!」瑞絲快被這個男人打敗了。
沒一會兒的時間,須耘就提了兩個便當進來,才一進門,他就對著瑞絲喊著:「你幹嘛製造那麼多垃圾呀!」瞧瞧那滿地揉得亂七八糟的紙團,離垃圾桶都有好一段距離,由此可知瑞絲的運動細胞一定很差,最起碼她的籃球打得一定很爛。
「對不起,我馬上就收拾。」瑞絲不好意思的連忙撿拾著,看在他買便當回來的份上。
須耘將便當放在桌上,本能的替自己和瑞絲把衛生筷拆封放好。瑞絲又將電視切回新聞頻道,他們已經習慣了一邊吃飯一邊看新聞,再一起討論一起罵,好像當成了調味劑一般。
「你剛才說有什麼事要我幫忙?」須耘扒了第一口飯後問,他也是一副餓壞了的模樣。
「是關於我工作的事……須耘,那不是你嗎?你上電視了耶!」瑞絲指著電視上剛從法庭走出來便被記者包圍的須耘。
「是因為今天一件平反勝訴的官司,我看起來怎麼樣?」須耘得意的問。
「不錯,電視上比本人好看多了。」瑞絲故意取笑著他,惹來須耘的一頓白眼。
這個男人也許優秀得超乎她的想像,面對鏡頭他一點也不怯生,氣度磊落的回答著記者的問題,那張開麥拉費司比起明星臉絲毫不遜色,這樣一個條件好的男人如果不撿起來自己用會不會太對不起自己了?可是他曾經說過對像她這樣的女人沒有興趣,那麼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關心該不會是「哥兒們」般的心意吧!如果真是這樣,她可就太悲哀了。
「不合你胃口嗎?」須耘狐疑的看著並不太舉筷的瑞絲。
「我的嘴都讓你這大廚給養刁了,外面煮的東西都吃不慣了。」瑞絲掩飾著自己的閃神。
「你這樣怎麼行?」須耘不忘實際的說:「要是哪一天我們不再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時,你就很難再嘗到我的手藝了。」
他說的都是真的,萬一他們真有將來,她必須習慣吃菲傭煮的食物才行呀!要是讓他家裡那些強人姐姐知道他這個大男人竟然下廚煮飯給一個女人吃,他這個做弟弟的一輩子也別想在姐姐面前耍大男人威風了。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瑞絲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是呀,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他們終歸會成為陌路人的。可是和他相處的感覺真的很舒服,一點壓力也沒有,反而處處受他照顧,當一切都成為習慣之後要她再回到自己照顧自己的日子,她會不會適應不良呀?
須耘的新聞結束了,廣告時間裡,瑞絲無心無緒的吃著沒啥滋味的便當,直到須耘突然問起:「你還是沒說有什麼事情要幫忙。」
「哦!」瑞絲的心思勉強拉回到工作上,可說也怪,就在她正準備開口的同時,她竟然在電視上看見了她今天才見過的任董事長。
「她就是我的問題所在了。」瑞絲指著電視裡的任須梅說。
是大姐?怎麼會?難道大姐已經知道了她是他的「同居人」,給了瑞絲什麼樣的警告嗎?可是那並不是大姐的作風,更何況父母的管教一向開明,不會連審問他的機會都沒有就妄做主張,那麼瑞絲究竟是在說什麼呢?
「她怎麼了?」
「你注意聽嘛!」瑞絲要他聽著報導內容,直到任須梅的新聞結束。
「她要蓋度假村,哪裡礙到你了?」他還是不懂。
瑞絲白了他一眼,「她不是礙到我,但是我的飯碗捧不捧得住卻是操縱在她手上。」
瑞絲接著把今天去見任須梅的事情說了出來,包含了她對設計圖的困擾。
這可有趣了,須耘心情大好的想著,沒想到瑞絲提早見過了他的家人,他還一直以為要等時機成熟之後才能夠介紹大家彼此認識呢!瑞絲提早遇見了大姐是件好事,如果大姐欣賞瑞絲的才能,到時就會幫他在父親面前說話,事情便會進行得更順利。一想到這裡,他笑得更開心。
「任須耘,你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呀?我這廂愁得要死,你卻在那兒高興得像刮中了公益彩券!」瑞絲禁不住埋怨著,隨即突然說:「我是不是和姓任的都有仇?先是遇上了你,現在又有個任氏集團的女強人……不過同樣是姓任,怎麼際遇差那麼多?人家是堂堂的集團董事長,有多少人在為她賣命賺錢,和你這個靠幫人打官司維生的完全不一樣,也許她有十個像你一樣的人在為她做事呢!」
瑞絲的反應很快卻少了一條聯想的神經,她並沒有把「任須梅」和「任須耘」這兩個名字想到一塊,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可以確定瑞絲並不是看上他的家世而接近他。
須耘在心裡想著。
「雖然這是件具有挑戰性的工作,但你想一想,要是你的設計能得到任氏集團的青睞,對你公司、對你個人都是好的機運。」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我至今仍舊一點概念也沒有嘛!」想到這裡,她就覺得洩氣。
和王世傑分開交作品是嗎?須耘在腦海裡飛快的想著可以幫助瑞絲的方法,最好能讓瑞絲的老闆在比較過兩人的作品之後一氣之下將王世傑開除,省得多養一個米蟲,白白浪費薪水。
「瑞絲!」須耘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護照?」
瑞絲此刻正坐在飛往裡島的班機上,看著身旁的任須耘,她還是要以為自己正在作夢。
她只記得當她回答須耘自己有護照時,須耘二話不說的就拿起一個行李箱隨手塞了幾件他和自己的衣服,催促著她把護照拿出來之後就開著車直奔中正機場,然後瑞絲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小狗,須耘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直到晃晃悠悠的上了飛機,她才緊張的抓住須耘問他究竟要帶她去哪裡。
「既然人家要的設計圖要帶有異國風味,我當然是帶你直接出國體會當地的建築做為參考了。」須耘說得頭頭是道,理所當然。
「你的工作怎麼辦?」瑞絲先想到了他事務所繁忙的工作。
「剛結束一個大案子,慰勞一下自己也是應該。」須耘可一點也不緊張。
「那我呢?我沒有請假就跑了出來,我們老闆會瘋掉的。」她幾乎已經可以想見老闆吹鬍子瞪眼的情形了。
須耘握住了她放在扶手上的手掌,鎮定的說:「他不會,相反的他會因為你的認真而感動,當你的設計圖完美的展現在他面前,為他贏得任氏集團的大生意之後,他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的。」
是這樣嗎?瑞絲有些迷惑了!一半是由於他的話,另外一半則是因為從他手掌裡傳遞過來的熱度,傳送著無言的支持與鼓勵。
「可是我還是覺得應該向他報備一聲比較好,免得他以為我曠職,扣我薪水我會心疼。」瑞絲突然又說:「你似乎也忘了向你女朋友打聲招呼了。」
想到了他的女朋友,瑞絲輕輕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提醒自己不該眷戀他的溫度與熱情。
女朋友這三個字總是會令須耘怔忡一下才能意會過來,他微笑地說:「你忘了這世界上有一種溝通聯絡的工具叫作電話,等我們進了飯店後再各自打電話回台灣向需要知道的人報告就行了。」
要是讓母親知道他悶聲不吭的就出國,恐怕又不知道要多掛念了。不過他對於出自己竟然這樣「衝動」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也才發現瑞絲在他心中占的份量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為了她的設計圖,他也沒多想的就放下了工作帶著她直奔裡島。原因只有一個,他知道大姐十分喜愛裡島上的藝術文化,瑞絲的設計圖添加了這股風味,大姐一定會喜歡。
其實他大可以直接去對大姐關說,請大姐看在他的面子上選擇瑞絲的設計圖,但是他不要那樣,一方面是因為擔心瑞絲知道真相後心中會不痛快,另一方面是他對瑞絲有信心,他想讓大姐知道瑞絲真正的實力,進而認為瑞絲是個不可多得的「弟媳婦」,這樣才對瑞絲的形象有助益。
坐在窗口邊,瑞絲的心緒亂糟糟的,困擾她的已經不是設計圖的事情了,而是她身邊的任須耘。為什麼他可以這樣大方的就帶著她出國,還幫她付了機票錢?難道他一點也不擔心女朋友會吃醋?或者他會編派個謊言解釋自己不在國內的行為?他究竟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待她?如果只是個單純的朋友或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他所做的一切似乎又太過了些。一連串的問號在她腦中一個接一個的冒了出來。
但是須耘的態度又坦然得教她以為是自己多想,可是要她自己吞下滿肚子的問號,她實在坐立難安,渾身被疑問的細胞整得難受。不管了,她寧願是自己一相情願也不要讓自己滿腹疑問,她決定問個清楚。
「須耘!」瑞絲轉過頭喚他,「為什麼你要這樣幫我?」
「你希望我給你什麼答案?」須耘回視著她,眼裡閃動著瑞絲未曾見過的熱情。
沒料到他會反問,瑞絲反倒愣了一下。這是哪一國的回答?她要的不就是實話而已嗎?
須耘見她的反應,想著她還是未能懂得他的心意,看來感情的事情還是不能太急,他只得用著瑞絲能夠接受的理由說:「我只是擔心萬一你丟掉工作後會付不起房租,而我並不想失去你這個房客。」
原來是這樣,瑞絲聽完後,覺得好失望,果然沒有其他「特殊」的原因,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不過都怪他害她會錯了意,如果他不要對她這樣好,她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養我的。」瑞絲賭氣的回答。
「那可不一定!」須耘帶著神秘的微笑,小聲說著。
「你嘰哩咕嚕的說些什麼?」
「我是說你最好閉上眼睛休息一下,我們大概還要三個小時才會落地呢!」須耘體貼的向空姐要了毯子給她。
誰睡得著呀,瑞絲的心裡還在為了這突如其來的旅程擺盪不已呢!
三個小時後,他們已經站在印尼的國土上了。身在異國的新鮮感讓瑞絲拋開了在飛機上的失落感,頻頻張望著四周。
拿到行李、出境之後,須耘問著瑞絲:「你想住在哪裡的飯店?市區或是海邊?」
「海邊!」瑞絲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須耘笑著她的孩子氣,走到機場的飯店櫃檯洽詢。
瑞絲聽他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而接洽的小姐則是笑得像個花癡一樣的看著他,回答他的話。
一會兒之後,須耘的手裡多了一份飯店的簡介,告訴她:「走吧,飯店會有車子來接。」
在出境大廳外面的走道上,各式各樣的人類族群像個地球村一樣的散落在各個角落,有種世界大同的錯覺。現在是八月!」裡島的夏天和台灣一樣的炎熱,不過現在的時間已經接近凌晨,空氣便少了那份酷熱,瑞絲還可以聞到空氣中的濕意,她禁不住展開了雙臂,在心中喊著:裡島,我來了。
看著瑞絲的動作,須耘打從心底高興,她喜歡他的安排,也不枉費他丟下繁重的工作陪她來走這一趟了。
搭乘飯店的機場接送車往飯店的方向駛去,由於天色已暗,壓根看不到外面的風景,當車子停在飯店的門口,瑞絲下了車立即就感覺到涼爽的海風迎面而來,空氣裡多了鹹鹹的海水味,一切都充滿了期待的興奮之情。到達飯店之後,須耘和瑞絲卻馬上面臨到一個難題,因為當他們提出要開兩間房時,櫃柏的接待人員用著既抱歉又無奈的口吻說:「我們只剩下一間雙人床的雙人房了。」
「那怎麼行?」瑞絲立刻喊了出來。
櫃檯的接待人員雖然聽不懂瑞絲的話,但職業的本能使他猜測出眼前的,小姐好似並不願意這樣的安排,他乃是用著有印尼口音的腔調說著英文,「小姐,現在是旅遊的旺季,如果沒有事先預定飯店,不論換哪一家飯店都不會樂觀的。」
須耘正預備向瑞絲翻譯接待人員的話時,瑞絲卻快一步帶著煩躁的語氣說:「我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她好歹也是個大學畢業生,這麼基本的對話還難不倒她,只是,要她和須耘睡在同一張床上,她豈不是像芒刺在背般睡也睡不安穩了嗎!
「你也別生氣了。」須耘哄著她說:「為了不減少我們的遊興,大不了我睡地板上這總成了吧!」
瞧他這樣委屈自己,瑞絲就感覺好笑,轉念一想,訂不到房間又不是須耘的錯,他對自己已經很夠義氣了,她這廂對他發著無明火似乎也說不過去。
「進房間以後再說吧!」瑞絲只得這麼說。
這間海濱飯店總共是八層樓的建築,他們幸運的就住在八樓的邊間,須耘不相信自己有這樣好的運氣,他問著領路的服務生,為什麼這樣好景觀的房間會剩下來?服務生回答說,因為這是間蜜月套房,原本是已經被預定的,但是對方臨時告知不能成行,所以才會成為空房。
「蜜月套房」這四個字一下子轟得須耘和瑞絲兩人紅了臉龐,瑞絲這時才又想,如果她聽不懂英文就好了,起碼可以裝傻。
進了房間,須耘付了小費打發服務生離開,這才仔細的端詳著房內的設施。房內的一切都是高級的,而且充滿著濃濃的「羅曼蒂克」,睡衣是同款式同花色,像是情侶裝一樣。梳妝台上還擺著一對穿著婚紗的新人音樂旋轉盒,桌上有著香檳與水果……瑞絲為了避開尷尬,她打開落地窗,讓海風自然的吹進來掀動蕾絲窗簾,海浪聲也陣陣入耳。
「這裡有沙發,我就睡這兒吧!」須耘主動的說。
瑞絲回過頭看著沙發,那能叫沙發嗎?長度只有那麼一點點,就連她睡上去也會跑出手腳,更別說是長手長腳的須耘了。她的良心正在告訴她,要他睡在那樣小的「床鋪」
是件很殘忍的事情。
「不用了。」瑞絲紅著臉,支吾地說:「反正這張床很大,而且你又對我沒有邪念,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共用這張床。」
沒有邪念才怪!須耘在心中對自己吐著舌頭,是誰說過「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句話,她卻不知道他這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又要用掉多少氣力才能讓上半身的大腦制止下半身的慾望?
「真的可以嗎?」須耘不確定的又問一次。
「你就當我是良心發現了行不行?」瑞絲說完便打開行李箱拿出自己的衣物,看到自己的衣服和他的放在一起時,她還是又忍不住的臉紅了。
須耘見她紅了臉頰,興起了逗弄她的念頭,嘴巴犯賤的說:「你不擔心我半夜會因為睡姿不良而不小心佔了你的便宜?」
「如果真是那樣,我會用巴掌叫醒你,你放心。」瑞絲也不是好惹的。
「可是——」須耘還想再說什麼時就被瑞絲截斷了。
「在我還沒有反悔之前你最好合上你的嘴,要不然我就請你搬著沙發到陽台去睡。」
瑞絲惡狠狠的瞪著須耘,她好不容易才說服出自己克服羞怯答應和他同床共眠,他卻還在那裡哩叭唆一堆,真是煩死人了。
須耘果真不再說話了,也覺得自己有點窩囊,為什麼處處受制於她?但是這樣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錯過的,和瑞絲睡在一起的感覺一定很棒。他脫掉襯衫,露出了結實的身軀,依舊惹得瑞絲抗議連連。
「你幹嘛又在我面前脫衣服?」她用手遮住了眼睛,只留下了細縫偷看著。
「我習慣打赤膊睡覺嘛!」
「不行!」瑞絲悍然的拒絕,「至少在這張床上不行,如果是你自己一間房,就算你脫光了睡覺我也不管你,但是和我睡,你就一定要穿衣服。」
「你怎麼這麼麻煩?!」須耘在嘴裡嘟嘟嚷嚷,眼睛一瞟,說:「你幫我穿。」
「你手斷了嗎?」瑞絲瞪大了美麗的眼,不能置信的看著須耘。「衣服是你自己脫的,為什麼要我幫你穿?」
「因為是你要我穿的!」
真是個超級大無賴!瑞絲在心底咬牙切齒著。穿就穿,把他當芭比娃娃不就得了。
從行李箱裡隨意的抓起一件須耘的休閒服,她才發現事情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容易,須耘比她高出許多,光是讓衣服穿過他的膀子,她就必須跎起腳尖,更別說去為他翻正領子了。
果然,因為腳尖踮了太久,瑞絲一個重心不穩,不是往後倒而是往前傾,直接把須耘壓倒在床鋪上,還把須耘當成墊背的。可是,衣服還沒有從他的肩膀上拉下來,瑞絲倒下之後因為身高、因為角度,她的唇居然直接「親」上了須耘的奶頭……「啊!哇!我的媽呀!」瑞絲也顧不得現在已是深夜,在房間裡不停跳著、尖叫著,她不相信自己居然會做這樣蠢的事情。
「別叫,別叫,」須耘不得不立刻跳起來摀住她的嘴,「你這樣會吵到鄰居的。」
像是驗證須耘的話,房門外響起了叩門聲。須耘對瑞絲比了比噤聲的動作,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金髮的外國人,原先是不悅的皺著眉頭,等到他看清裡面是蜜月套房,再看見敞著胸膛的須耘和那滿臉桃紅的瑞絲時,他舒緩了眉,像在傳授經驗般對著須耘說:「女人的第一次總是緊張一點,不要太急躁了。」臨走前拋給瑞絲一個曖昧的笑,說著;「新婚快樂!」
快樂個頭!瑞絲在心底痛罵著搞不清楚狀況的死老外,才第一天就發生了這樣窘的事情,以後要她怎麼在須耘面前做人?!
關上了門,須耘也有些尷尬的面對著瑞絲,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怪異,好像兩人一時之間猛地拉近了距離,變得親密起來,而這樣的速度是讓兩人都難以適應的。
「瑞絲……」須耘輕聲喚著。
「我睡覺了。」瑞絲只說了這麼一句便飛快的跳到床鋪上,拉起被子蓋住自己。
須耘的嘴角學出微笑,他知道今晚的事在瑞絲心底已經起了某些化學效應,否則她大可以一笑置之,或是強烈的表達抗議,但是她含羞帶怯的表情卻說著一件事實,她對他不是完全沒有感覺,這是個好的開始,他會繼續努力讓她正視他的感情,那個老外說對了一件事:急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