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苗莉莉打工過後就會被世山籐接到他家練習劍道,練習過後就會在苗莉莉的強烈要求下將她送回家。
不過這幾天情況有些變化--苗莉莉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已經將練習劍道放在第二位,期末複習現在是她的最重要的事。所以今晚,她窩在自己的小屋裡,將所有的筆記進行匯總。她身後坐著的是一直賴在她家不肯離開的世山籐,現在他正閒極無聊地翻著一本苗莉莉從北京帶來的散文集。他的黑髮散落在額前,專心研讀的他有種儒雅的美。
「世山籐,」苗莉莉將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遞到他面前,「你幫我看看有沒有寫錯的地方!」
世山籐接過紙,看著紙上用中、日、英三種文字寫的同一個總結。「這是做什麼?」
「背寫概念呀,你知道的,我的日文說還可以,寫就有些問題了,我用中文寫了一遍,下面是日文,要你看看對不對呀。至於英文嘛,也是要考試的,就權當練習。」苗莉莉看著身邊會多國語言的「人才」,不善加利用就太可惜了嘛。
世山籐看出她的心思,不懷好意地笑道:「有什麼報酬?」
「報酬?」苗莉莉撇撇嘴說,「你不知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大恩不言謝嗎?」
「可現在是在日本呀!」
「日本怎麼了,日本人就不會幫助人了?」
「日本人會熱心地幫助你,只不過我的幫助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苗莉莉看著他壞壞的表情,心裡有些發毛。
「吻我。」他笑得狡猾。
「吻你?」他真敢開口呀!「不要,我不要你看了!」她要搶回總結。
世山籐單手一揚,沒讓她得逞,而後他一臉沉思狀,最後像做了多大犧牲似的說:「那好吧,換我吻你!」
「啊,不要!」看著撲上來的世山籐,苗莉莉慌忙用手捂在臉上。
世山籐的雙手探向她的腰間哈癢,苗莉莉忍不住呵呵笑出聲來,身子也左搖又擺,手去抓世山籐的手,臉就自然暴露在外。世山籐乘機將她攬入懷中,準確無誤地在她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這個吻極盡纏綿,直到兩個人都氣喘吁吁,世山籐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而後開始查看她的總結。
她又虧了!讓他修改總結中的語法錯誤,他竟然又奪走她一個吻。苗莉莉故作鎮定,可她知道,她剛剛又醉倒在世山籐的懷中了。
看著正在為她改錯的世山籐,念著他的名字,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習慣他的親近了。起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會有些防備,後來就變得很自然,現在會覺得很快樂。而且,她已經很少想到以展學長了,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抬眼又看了看他,苗莉莉陷入了沉思……
突然,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沉思。
世山籐取出手機,簡單地應付了幾句,便收線繼續給她查錯。
苗莉莉看得出,他接完電話後表情變得很凝重。是世山企業出什麼問題了嗎?她猜想著,但他不願說,她也不好問。
世山籐將手中改好的總結交到她手上時,才悠悠地開口:「我父親回到日本了。」
「哦,那你還不快回家和你爹爹團聚,我正要也要休息了,好走,不送了。」苗莉莉看著手中被圈圈點點改正過的總結,沒注意世山籐的表情。
「所以,我今天決定住在這裡。」世山籐皺著眉頭對她送客的語言表示不快。
「什麼?」苗莉莉將視線從總結上移開,投向世山籐,小臉上全是驚訝,「世山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不想見我父親,所以今天住你這兒。」
「你不想見他也不必住在我這裡,你可以去睡賓館呀。何必委身在我這不足十塌塌米的小窩?」先不管世山籐不願見他老爹的理由是什麼,苗莉莉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勸說世山籐改變主意。
「我不嫌棄。」他竟然已鋪好床。
「可是這兒怎麼可能鋪兩張床?」看著窄小的房間,苗莉莉皺起秀眉。
「我不介意,你可以和我一起睡。」丟下曖昧的話,世山籐脫下外衣,還作勢要脫西褲。
「啊--」苗莉莉尖叫一聲,用手摀住眼睛轉過身去著急地跺著腳說,「你不要脫褲子!」聽著她的尖叫,惡作劇成功的世山籐哈哈地笑出聲來。
苗莉莉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想回頭罵他,卻又怕長針眼,但最後還是擋不住好奇,小心地轉過頭去,就看到衣著完好的世山籐笑倒在床上!
苗莉莉知道自己被耍了,卻又不能說什麼。現在佔上風的是世山籐,萬一言語不慎,她可能就會落入狼口,所以她選擇保持緘默。
看來世山籐是不會走了。苗莉莉氣鼓鼓地將小桌子移開,又找出一套被褥,在另一頭為自己鋪了一張床。
「你真的不要和我一起睡嗎?」世山籐看著中間的楚河漢界,挑眉問。
「誰要和你一起睡!」苗莉莉瞪了他一眼,轉身向廚房跑去。
苗莉莉端著兩隻裝滿水的大碗,小心翼翼地走回來,將兩個大碗擺放在兩張床鋪之間,「我警告你喲,不許越雷池一步!」苗莉莉看了看他,還是不太放心,又跑去裝了兩碗水,將四碗水一字排開,形成小小的水長城。
世山籐皺著眉頭看著她的傑作,如果他想要她,這四碗水能擋得住他嗎?世山籐覺得她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你先睡!」苗莉莉一件衣服都沒有脫,坐在那裡叫世山籐先睡,生怕自己先睡會遭到惡狼襲擊。
「既然你還不習慣和我一起睡,那好吧,晚安,親愛的!」世山籐滿臉笑容地閉上眼睛。
苗莉莉對他做了個鬼臉,一直盯著他,直到再也支持不住,才靠在牆上沉沉地睡去。
世山籐睜開眼睛,看著沒關燈就靠在牆上睡著了的苗莉莉,無奈地笑。他每天只需要五小時睡眠,哪像她這麼嗜睡還這麼執拗!
小心地跨過水長城,他將她平放在床上,在她的額頭上深吻了下,擁著她一起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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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形的人工池中,浮在水面上的蓮葉載著美麗的睡蓮,池畔有一座四角亭,名曰「賞花亭」。亭子矮小卻十分精巧,沒有人工裝飾,潤色和多餘的點綴,顯得潔淨利落,簡潔樸素。
在亭上觀景,不僅可以欣賞池中的清新亮麗,轉過頭去還可以看到一簇簇藍色和粉紅色的八仙花照亮夏季的天空。抬頭遠望,是草葺或樹皮葺人字形屋頂加上白牆、白格子門的日式傳統建築就會映入眼簾。總之,不論從哪個角度望去,景色都美得令人心醉。
亭子中央擺放著一張四角木桌,木桌四面各有一人。世山杜夫坐在北方,左手邊是櫻井雄,世山籐坐在父親的右側,他的對面是櫻井美惠,而世山靜子並沒有在場。世山杜夫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他的鬢角有些灰白,滄桑的面孔上是一成不變的嚴肅,也顯示出他的強勢。
世山杜夫和櫻井雄寒暄了幾句後,就進入重點,也就是世山籐和櫻井美惠的親事。這是世山籐意料之中的,他知道父親歸國多半是美惠促成的。父親一直認定美惠是世山家的兒媳婦,而美惠也如此自許。這次他突然宣佈苗莉莉是他的女人,肯定給了美惠不小的打擊。她知道,他世山籐一旦作出決定,就不會輕易更改,所以她就搬出父親來牽制他。世山籐看著微笑的櫻井美惠,禮貌地向她點頭。
「籐,沒想到你還真忙呢!」世山杜夫對兒子沒有在第一時間回來見他生氣,隨即話鋒一轉,「我想,既然你這麼忙,你和美惠的親事就先定下來吧,這樣美惠也能名正言順地幫你。」世山杜夫的話音不高,但很有威懾力,「我和你櫻井世伯談過了,我們都很贊成這門婚事。」
櫻井雄在一邊點頭表示同意。
世山籐沒有出聲,只靜靜地坐在那裡聽著。
「我們今天是來商定你和美惠訂婚宴的。」
世山籐嘴角始終保持著上翹,心中卻知道父親肯定已將日期定好,恐怕喜帖都發出去了。
「我們覺得下週六是個好日子。」這次發言的是櫻井雄,「那天就在世山別院舉行個小型宴會,宣佈你們的婚事。到時,日本各界知名人士都會出席的。」
世山籐又看了看櫻井美惠,她笑得如同穿上婚禮和服的新娘,可是他只想看苗莉莉穿上婚禮和服的樣子。
「籐,你覺得怎麼樣?」全決定好後,世山杜夫才徵求世山籐的意見。
世山籐恭敬地先向世山杜夫行禮,而後用沉穩的嗓音說:「父親大人安排得很合理。」他看到了世山杜夫滿意地笑,也看到了櫻井父女滿意的笑容,「可是,父親大人,您的安排我不能接受。」
這一句讓所有人都失去笑容,特別是櫻井美惠,一臉震驚。
「世山籐,你在說什麼?」世山杜夫直呼兒子的全名,臉上的不悅顯而易見。
「我不能接受父親大人為我安排的婚事。」世山籐重複著,臉上的微笑也消失無蹤。
世山杜夫瞇起眼,看著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目光有著強烈的憤怒。他竟公然忤逆他的決定!
「難道是因為那個中國女人?」世山杜夫追問他。
「她叫苗莉莉,我正想介紹她給父親大人認識。」世山籐的回答不卑不亢。
失望和怨恨的淚水在櫻井美惠眼中徘徊,又是苗莉莉!她到底有什麼魅力,竟讓籐違抗世山伯父的話,並且絲毫不顧櫻井家的面子?! 」世山伯父,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她不要在這裡丟人了!站起身,她跑出亭外。
「美惠!」櫻井雄非常不滿,他向世山杜夫示意性地點頭後,追上女兒。
奔跑中的櫻井美惠突然撞上一個障礙物,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而那個障礙物也「哎喲」一聲,退了好幾步。
櫻井美惠定睛一看,正是苗莉莉--她竟然敢踏進世山家?!新仇加舊恨,使得櫻井美惠衝上前去,在苗莉莉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給了她一巴掌。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櫻井美惠恨恨地說完,又抹著眼淚跑開。
今天苗莉莉一早醒來發現自己安穩地躺在塌塌米上,四碗水安然無恙,世山籐卻不知去向,只有他的手機掉在床邊。她在「世山」沒有找到他,手機的來電和短消息又源源不斷,她就找到這裡來了。
世山家的門衛常見世山籐帶她來,早就認得她了,所以她很順利地進了世山家,沒想到才走了幾步,就撞上了櫻井美惠,還第二次挨了她的巴掌!
捂著疼痛的臉,苗莉莉莫名其妙地看著跑走的櫻井美惠和後邊追著她的老頭,一片茫然。
世山籐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拿著世山籐的手機,她按著記憶向前走著……
「你竟然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忤逆我!」櫻井父女走了之後,世山杜夫怒道。
「我已經說過了,她叫苗莉莉。」世山籐看著嚴厲的父親,再次強調。
「你這麼做,只會影響世山和櫻井家的合作,而且,我也不會接受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兒媳!」
「如果櫻井家還想在商界繼續發展的話,就不會中斷和世山家的合作,世山企業不是靠櫻井家這類的合作者們撐起來的。而且,苗莉莉是我選擇的,無需父親大人干涉。」世山籐完全遺傳了世山杜夫的強勢,並有發揚光大的趨勢。
「可你又何必當著櫻井雄和美惠的面說得這麼絕呢?」硬的不行來軟的,世山杜夫深諳窮則思變的道理,「和美惠訂婚、甚至結婚後,你還可以有你自己的私生活!」聽到這裡,世山籐深深地皺起眉頭,表情嚴肅地說:「我只想將愛情和家庭合一。」
「你真是不識好歹!」提到愛情,世山杜夫激動起來,「你懂得什麼叫愛情?這世上哪有真正的愛情?全都是權利和金錢的交易!」
「難道父親大人要我像你一樣,為了利益而出賣婚姻,最後導致妻子出軌嗎?」說到這,世山籐也激動起來了。
他強壓住情緒,沉聲道:「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靜子的身世嗎?她根本就不是世山家的血脈。」
「你……你給我閉嘴!」想起自己冷落妻子,而使妻子紅杏出牆懷了靜子,世山杜夫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極怒伸手,對著世山籐的臉揮下。
世山籐沒有閃躲,靜靜地等著。
世山杜夫的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僵峙中,一段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世山籐和世山杜夫循聲望去,赫然看到一旁呆立的苗莉莉。
聽到手機鈴聲,苗莉莉手忙腳亂地將它關掉,而後看著兩位世山先生,努力地吞口水。她找到自己挨櫻井美惠一巴掌的理由了,也找到世山靜子備受世山籐冷落的原因了,只不過這原因實在太令人尷尬了。
「你是誰?」世山杜夫放下舉在空中的手,瞪著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的女生問。
「她就是苗莉莉。」世山籐低聲解釋,並且向她走去。
「呃,世山籐,我是來給你送手機的,你有好多的電話和短消息。」苗莉莉將手機遞給他。
接過手機,世山籐發現她左頰上有五道清晰的手指印,撫上她的臉,他皺起眉頭問:「又挨打了?」
「是櫻井美惠,不過我可以理解。」但不可原諒,苗莉莉暗自在心中加了這句話。
「看來你什麼都聽到了。」見到她,世山籐的臉上重新出現笑容。
「我不是故意的啦,是你們講得太大聲,我不小心聽到的。」她低著頭,小心地抬眼看他。
世山籐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說:「這樣也好,我就不必再向你解釋了。」他拉著她的手說:「過來,見見我的父親。」
「不好吧,我想,還是下次吧。」苗莉莉頓住身子,不敢挪步,那個老頭似乎很憤怒呢,她現在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就是現在,不要逃,難道你要我抱你過去?」世山籐在她耳邊低喃。
「呃,我想……還是我自己走吧!」知道世山籐說得出就做得到,苗莉莉只好不情願地走向世山杜夫。
迎著世山杜夫苛刻的審視目光,看著這個嚴肅過頭到有些兇惡的世山杜夫,苗莉莉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就是那個一直纏著籐的中國女人?」世山杜夫瞇起眼睛,用一種不屑的眼光看她,「我看也沒什麼好嘛,籐竟然為了你罔顧世山家族的利益。」
苗莉莉現在充分地體驗到遺傳的奧妙了,世山籐和世山杜夫的眼神還不是普通的像呢。不過這個老伯幹嗎把她說得跟紅顏禍水似的?她是紅顏,但不是禍水!
聽著父親的話,世山籐皺起眉頭,但還沒等他說話,苗莉莉就已經開口了。
「老伯,我叫苗莉莉,是中國人,今年三月來日本,是『聖亞』到『世山』的十名留學生之一。」迎著世山杜夫不屑的眼神,就像那開學典禮那天迎視世山籐一樣,「而且老伯,是你的兒子在纏著我。至於世山家族的利益和我之間哪個重要,世山籐會處理得很好的。」
「你敢和我頂嘴!」世山杜夫的眼中露出危險的光。
「我只是在說事實。」苗莉莉小聲嘟囔,但聲音卻能讓每個人都聽得到。
世山籐看著她,只想再給她一個深吻。
世山杜夫從亭子中走下來,近距離接觸苗莉莉,他又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眼中寫著嘲諷,「我想,你無非是貪圖世山家的財產。這樣吧,我給你一筆錢,讓你這輩子吃喝無憂,你立即離開籐!」
「父親!」世山籐沒想到父親大人會當著他的面說出這麼失禮的話。
沒理睬世山籐的抗議,世山杜夫繼續說道:「你要知道,如果你和籐一意孤行,我就會重新考慮籐的繼承權,到時候你連一分錢都拿不到!」世山杜夫雖在勸說苗莉莉,實際上也在威脅世山籐。
苗莉莉吃驚地看著世山杜夫,而後轉過頭去對世山籐說:「世山籐,我真的沒想到你爹爹這麼低俗,我想,就算我真的嫁到世山家,我一定是個受氣的兒媳婦!」她撇撇嘴,想來做世山家的兒媳婦前景不大光明。
本來怒意十足的世山籐在聽到苗莉莉的話後竟然笑了出來,她想得倒是很長遠。「我想,你是不可能會受氣的。」到時候一板一眼的父親大人不要被她氣壞就好了。
「你怎麼知道不會?」苗莉莉小聲嘟囔,而後轉過頭去瞪著世山杜夫說:「老伯,你不必替世山籐擔心,我想就算沒有世山家族的雄厚產業,他也會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世山籐看她的眼神充滿了讚許,臉上的笑容更是發自內心。
「你就不怕我表面上說得冠冕堂皇,背地裡又收你爹爹的錢?」
「你不會的!」世山籐單手捏住她小巧的耳垂,感受那分柔軟,這是他昨晚才發現的新大陸。
「啐!」苗莉莉哼道,「我還要到津川家看吉永,我要走了,你還是趕快讓你爹爹消消火吧!」瞄了一眼臉色發青的世山杜夫,苗莉莉好心地提醒道。
「你又要去津川彥一家?」聽到她要去津川彥一家的消息,世山籐的臉色陰沉下來,口氣也酸酸的。
自從津川吉永出院後,她就是津川家的常客,而那個津川彥一顯然也對她有意思,似乎要她當津川吉永的第二個媽!
「世山籐,我只是去看一個孩子。」他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可是你要小心孩子的父親!」世山籐提醒道。
世山籐是在吃醋嗎?苗莉莉揚頭看他,覺得有些好笑。
「笑什麼,還是我陪你去吧!」
「可是你的父親怎麼辦?」苗莉莉偷偷指向世山杜夫。
「他沒事的。」只是傭人要遭些殃。
看著世山籐和苗莉莉你一言我一語,完全忽視他的存在,本來就惱羞成怒的世山杜夫,到了發狂的邊緣。想想,能讓他世山杜夫惱羞成怒的人還沒幾個,除了那個禿頂雷震撼之外,就是這個和雷震撼同屬一個國籍的女人了--這個女人是從「聖亞」來的,她該不是雷震撼特意派來氣他的吧!
「你們兩個!」世山杜夫吼道。
「老伯,我還有些事情,不陪您聊天了,再見。」聽到世山杜夫的怒吼,苗莉莉禮貌地告別。
「父親大人,我也要到津川家去。」世山籐也來告別,而後他拉著苗莉莉離開自己家。
「都給我回來!」他還沒有說上話,而是看著兩個年輕人離開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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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考試,苗莉莉坐在圖書館翻看著要考科目的內容。自從與世山籐的父親世山杜夫見面之後,世山籐就更黏著她了,經常帶她到處去玩,讓她連複習的時間都沒有。
到臨考前的最後一個星期,她開始閉關苦讀,並要求世山籐別打擾她,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等考完試再說。而世山籐也很遵守諾言,這一周都沒有來煩她。
苗莉莉認真地看著世山籐為她修改好的總結,並在心中默默地背誦時,光線被擋住了。苗莉莉皺著眉抬起頭,發現擋住光線的正是櫻井美惠,再向後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世山靜子。
「我找你有事。」櫻井美惠寒著一張臉,強壓住憤恨的情緒說。
「我沒空。」考試要比櫻井美惠重要多了,她現在都沒時間報那一掌之仇,更沒空聽她無稽的言論。
聽到苗莉莉的回答,櫻井美惠怒氣更加高漲,仍耐著性子說:「好,那我就在這裡說。離開籐,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吃穿無憂。」
她最近財運這麼亨通嗎?這麼多的人要給她錢!
「對不起,前幾天就有人要給我錢花,被我拒絕了。你的錢,我就更不能要了。沒別的事情,就請離開。」
「一千萬日圓,夠了吧?」櫻井美惠並沒有打算要離開。
苗莉莉不做聲,低頭繼續看她的總結,不想理她。
「兩千萬?」櫻井美惠漲了價。
苗莉莉還是沒有回應。
「五千萬!」櫻井美惠又漲了一次價。
苗莉莉還是沒有理她,想聽聽世山籐到底可以拍到多少錢。
「一億日圓你總該滿足了吧!」她的聲音引來其它人的側目。
苗莉莉終於抬頭看她,她是很大方,不過,世山籐要是知道他的身價只值一億日圓時不知會有何感想。
不想再聽她的叫價,苗莉莉決定換個地方複習,正在她起身的時候,發現了正向她走來的張以展。
「以展學長。」苗莉莉將眼前的櫻井美惠當做隱形人,小聲地叫著張以展,並且向他揮手。
「我正在找你。」張以展笑著看看她,又看看她面前的櫻井美惠問:「有時間嗎?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有,我的時間充裕得很。」以展學長難得找她,就是再沒有時間也要抽出時間。
「那我們出去談吧。」張以展不想像櫻井美惠那樣引人側目,找個無人安靜的談話地方是最好的選擇。
「好的。」苗莉莉將桌面上的東西收拾好,放到寄存櫃裡,同張以展一同離開圖書館。
被她忽視的櫻井美惠本來要發作,卻因苗莉莉與張以展一同離開而心生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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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聳的風尾松枝葉亭亭如蓋,隔開了陽光。
苗莉莉兩眼帶笑問張以展:「學長,有什麼事嗎?」
看著她甜甜的笑容,張以展遲疑了一會才開口:「其實我找你是來辭行。」
「辭行?」苗莉莉收住笑容,皺起秀眉問,「學長,你要去哪裡?」
「回北京,今晚就走。」他平淡地說出來,臉上還是微笑著的,「這件事我已經和其它『世山』的同學說過了,由於你沒有住在『世山』,所以最後才找到你。我先回到北京,之後再辦轉學手續。」
「為什麼?明天要考試呀!」
「我準備離開『世山』,回到『聖亞』繼續學業。」
「可是學長,你在『世山』讀得好好的,每門功課都出類拔萃,為什麼突然要回到『聖亞』?」許多個為什麼在苗莉莉頭腦中盤旋,她皺著臉等張以展的答案。
「北京更適合我,因為婷婷在那裡。」想起陳婷,張以展一貫微笑的臉上多了些愁容。
「婷婷學姐?學長是為了婷婷學姐才回去的?」這她就不明白了,學長可以讓學姐來「世山」呀,學姐的功課那麼好,來「世山」一定沒問題的。
「是的,就是為了婷婷。」張以展淡淡地道出他的理由,「婷婷有先天性心臟病,明天就要做換心手術了。明天,我必須在她身邊,今後的日子,我也會守在她身邊。」
「先天性心臟病?」苗莉莉低喃,小臉上儘是憂傷,「婷婷學姐就是因為這個病才自動放棄來『世山』的機會嗎?」
「那只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為了逃避我。」想起陳婷的逃避,張以展不禁皺起眉頭。
這是苗莉莉第一次看到一向微笑的學長皺起眉頭,她的心像被人扭了一下,學長應該是微笑的,不應該是憂傷的。
「學姐是有病而自卑,才不敢和學長在一起的吧?」苗莉莉問。
「你的領悟力很高呢!」張以展又笑出來。
「那學姐做完手術就會像正常人一樣啦,那時,學姐就會毫無顧慮地和學長在一起了。」學長還是有希望的!
「可是,換心的成功率雖然很高,但還是有危險性,所以,我必須待在她身邊,陪著她、鼓勵她、讓我的愛包圍著她。」想到會和婷婷一起面對險阻;張以展充滿了勇氣。
「學長,你真好……」苗莉莉開始感動,眼淚潤濕了眼眶。
「哭什麼?」看到苗莉莉落下眼淚,張以展有些無措,急忙用手為她拭去淚水,口中還一個勁地勸道:「不要哭,不要哭!」
「學長,我可不可以再抱抱你?就當送別。」吸了吸鼻子,苗莉莉紅著眼睛要求道。
「當然可以。」張以展張開雙臂,迎接她。
苗莉莉靠了過去,將臉埋在他懷裡說:「學長,你是我見過的最體貼的人。婷婷學姐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和婷婷學姐一定會有美好的將來。學長,婷婷學姐手術後你一定要告訴我她最新的狀況,我會在這邊為她祈禱,為你們祝福!」
「謝謝你,苗莉莉,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最真誠的女孩子。」
張以展溫柔地問:「聽說你在和『世山』的理事長在一起,你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她本來是想找一個像以展學長這樣的男朋友的,可是現在卻被世山籐纏住,她也不清楚對他的感覺是什麼。
「其實你是喜歡他的,從你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你已經戀愛了。」
「我有寫在臉上嗎?」學長說這話有沒有根據呀?
「感情不必特意描述就會掛在臉上,體現在身上的,就像婷婷,就算她再刻意逃避我,我也可以看得出她是在乎我的。正視自己的感情吧,你應該得到幸福,也會得到幸福。」
如果世山籐有學長的一半溫柔就好了。
苗莉莉離開張以展的懷抱,覺得心情好了些,「學長,祝你一路平安。」
「也祝你一切順利。」張以展捧著她的臉,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苗莉莉的小臉頓時變得通紅,她低下頭去。
「北京見。」張以展向她揮手告別。
「再見。」苗莉莉也揮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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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苗莉莉所在地點成一直線的三樓休息室中,世山籐居高臨下地看著所發生的一切。他的臉寒似秋霜,眼睛危險地瞇起,被背叛的感覺一直徘徊在胸口,讓他不由自主地握緊手中的金筆。
「籐,你看到了吧,這個女人明著在和你交往,暗地裡卻一直在和別人勾搭。」櫻井美惠站在世山籐身後煽風點火。
世山籐不做聲,銳利的眼睛還是在盯著苗莉莉與那個男人的親暱舉動。「那個男人叫張以展,也是從『聖亞』來的,是苗莉莉的學長,苗莉莉對他傾慕許久,也許兩人在『聖亞』就有往來了。」
看著苗莉莉投入張以展的懷抱,櫻井美惠滿意地彎起嘴角,「籐,她並不是背叛你,而是一直在欺騙你!」
世山籐眉頭皺得更緊,緊緊咬著的牙齒使得他額角的青筋清晰可見。
「籐,你都看見了,苗莉莉並不愛你,她一直在欺騙你。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會永遠在你身邊,永遠愛你,不會背叛你。」
櫻井美惠表白道,但世山籐沒有理她,眼睛依舊盯著事發現場。當他看到張以展親吻苗莉莉額頭的時候,他手中的金筆應聲而裂,但是始終沒有說一句話。看著苗莉莉依依不捨地和張以展告別,並且消失在那棵風尾松下後,他才重新回到座位上,丟掉斷裂的金筆,雙手支成金字塔形獨自思考。
「籐?」櫻井美惠試探著叫道。
剛剛她一直在他的身後,所以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但當他轉過身來,她才發現世山籐的表情極其陰森。現在的世山籐像是落入地獄的天使,是她從未見過的!
「美惠,請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待著。」他的聲音並沒有太大的起伏,但卻給櫻井美惠很大的壓迫感。
「好的。」櫻井美惠靜靜地退出去,關上房門,她得意地笑出來。
櫻井美惠走後,世山籐從抽屜中拿出一隻紅色絨盒,打開盒蓋,裡面是一隻做工精美的鑽戒。他取出鑽戒,在手中擺弄了一番,最後從開著的窗戶丟了出去,那只紅絨盒也丟進了廢紙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