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殿令內宮總管宣讀了眾位妃嬪的封銜和住處名號後,早朝將散,但姬玄舞忽然對雲中白說道:「雲大人,請留步。」
其它臣子又用羨慕及嫉妒的目光看著雲中白,而雲中白卻表現得比以往更加謙卑謹慎。
「雲大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雲裳是人人親生嗎?」姬玄舞清冷的聲音幽幽然劃過雲中白的耳朵。
看個到雲中白低垂臉下的表情,只聽到他鎮定的問答:「當然,陛下為何會行此疑問?」
一片沉默後,姬玄舞才說:「好了,你可以退下。雲裳我會好好對她的。」
「能被陛下寵幸,那是雲裳的福氣。」雲中白回答。
雲中自走後,姬女舞仍個敢想像,剛剛的選妃儀式上,會出現與君菀十分相像的女子。若她只是尋常家的女孩兒,姬玄舞會將此看作一個巧合,但因為雲裳是雲中白的女兒,這件事就變得並不簡單了。
他在寶座上沉思,內庭宮捧著銀盤悄悄站在他身後。
「什ど事?」沉聲的發問響起。
「陛下,今晚是否要與新妃同宿?」這是規距,也是常情。
他側過頭去,銀盤中放著十二面玉牌,分別寫著這次冊封的十二名妃嬪 的名號。他的視線從第一眼投過去的時候,就停駐在「雲貴妃」這三個字
伸出手去,翻動銀盤裡的玉牌,啪的一聲脆響,長久迴盪──
卸下頭上最後一個珠釵,披散而落如雲的長髮,內歧皇宮中的侍女們都不由得驚歎:這如黑緞般光滑濃密的長髮真是世上少見。
「娘娘,要不要奴婢幫您把頭髮梳好?」婢女問。
雲裳看看鏡中的門己,微微一笑,「好啊。」
今夜是她正武入宮的第一夜。半個時辰前有內庭宮來告訴她,陛下稍後會到她的宮苑中。這意味著她足他欽點的女人,這一夜,他們將一起共度。
她以前從個知道自己的人生會是這樣的。嫁給一個男人無疑是她最終要走的路,但是怎ど也想不到她要嫁的居然是一國之君?姬、玄、舞。這三個字細細品味,似乎每個字都有難以言明的神秘情緒在其小,無法說出道清。
「陛下駕到--」長長的拖音來得恰到好處。
隨著順長的影子映入銅鏡,他的面容隱約可見。
轉過身,撩開長裙,雲裳盈盈下拜。「臣妾參見陛下。」
姬玄舞扶住她,「免禮,沒人的時候這些俗禮都可以不要了。」
這時,她才發現,在她剛才晃神時,滿屋子的侍女都已經下見,只有紅燭散發著幽幽的紅光、他的眼睛,漆黑幽亮,帶著笑投注在她的臉上。
「剛入宮,還有些不習慣吧?」
「還好。」她回答,不是因為不想說謊,只是因為感覺的確很淡。這裡的佈置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任何特殊的感覺,也不會讓她覺得有什ど不安。
拉著她的手,他坐在床榻上,她則站在他面前?
「雲裳,你覺得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姬玄舞發問。
她歪著頭想想,笑道:「沒見陛下之前,我只覺得陛下既然是一國之君,自然是很有威儀的。見了陛下之後我知道,身為一國之君,除了有威儀之外,還應該擁有更多。」
「哦?」他輕輕佻起眉尾,「更多什ど?」
「更多的智能,更多的豁達,和……更多的感情。」她這一番話完全是真心話,但說完後發現自己或許多言了,臉馬上一紅,「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你說得不錯,難得你一個身在深閨中的大小姐,會對帝王之術懂得這
多。」他唇畔勾起一抹具玩味的笑意,「不過今夜,我會放下我的身份,以一個丈夫的立場和你在一起。身為丈夫,不必擁有智能,不必擁有豁達,所應該有的,只是憐香惜玉的柔情,對不對?」
她的心怦地一聲,突然被撼到。他的雙眸如磁石將她牢牢牽引住,即使她的手不是被他拉住,即使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她想她也依然挪動不了半步。他的右手滑過她的手腕攬住她的腰,左手撫摸她的臉龐,彷彿很珍愛似的,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挲。
她渾身火燙,未經人事的她根本禁不起半點情慾的撩撥。她不知道如何去取悅自己的丈夫,而他所做的更像是在取悅她。
左手繞過她的脖頸,猛的一拉,她被拉到他懷中,末及驚呼,唇辦就已被他佔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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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醒來時,姬玄舞已經不在她身邊。
「陛下呢?」望著身邊準備伺候她起床的婢女,她問。
「陛下上朝了,他走時說娘娘昨天太累了,吩咐我們不要驚動娘娘,讓您好好睡一覺。」
姬玄舞的話未免太露骨,想不到他在下人面前競不避諱,再回憶起兩人昨夜的纏綿之景,雲裳的臉倏然紅到鬢邊。
「娘娘,剛才其它十一位娘娘的婢女們來問娘娘是否起身了,說是她們的娘娘要過來看望您。」
「這怎麼敢當?」雲裳忙起身換衣,看了一眼小宮女端來的熱茶,「是什麼茶?」
「是廬山雲霧。」
雲裳呼吸著茶香,問:「有沒有迭翠?我暍慣了那個。」
小宮女愣了愣:「迭翠?那好像不是西歧的茶品吧?不知道茶房有沒有備,奴婢立刻去問問。」
「不必了,」雲裳叫住她:「算了,既然換了地方,一切都要從新適應才對。」喃喃念著,望著茶杯中升起的白霧,一剎那問她有些失神。
「娘娘……」宮女喚著她。
雲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新月。」
「很美的名字。」雲裳笑著,「我是雲,你是月,我們還真有緣分。」
「奴婢可不敢與娘娘相提並論。」新月嚇得跪倒,以為自己說錯什ど話。
「你起來,別害怕,我沒有別的意思。」看著新月驚慌失措的表情,雲裳意識到現在的生活與以前已經截然不同。她的一言一行,所關乎的,不再是她自己一人了。
「李圮、孫妃、蘇圮等十一位娘娘前來拜見貴妃娘娘、」門一的太監喊著。
雲裳梳妝到一半,聽到有人來,隨即匆匆起身出門迎接。
「雲姊姊看來是剛起身,我們來得太不巧了。」率先說話的是李將軍的女兒。她在家自幼嬌寵慣了,又能用些兵器,所以性格比起一般的閨秀要魯莽直串些。
孫尚書的孫女此次被封為孫妃,跟在李妃之後,她性情溫婉,看著雲裳半天,呆呆說了一句:「雲姊姊到底是陛下欽點的人啊。」
這一句話帶出其它妃嬪們心頭的不滿。論姿色,雲裳雖然美,卻算不上艷壓群芳,眾女子們對她的得寵多少有些不服氣。
雲裳心中一片純淨,沒有意識到這ど多雙美目中噴出的火焰背後,各有什麼心事。
「各位妹妹到我這裡,雲裳有失遠迎,是我的不對。請到屋裡坐吧。」
她禮貌地將眾人請到屋裡,還沒有說話,宮門口又有太監的聲音傳來:
「陛下賜國色天香那蘭花雙株,請雲貴妃接賞。」
雲裳只得再走出門。只見十幾人抬著雙樹進園,雪白的那蘭花在風中搖曳的樣子讓她微微一怔,彷彿什ど東西觸動心弦。
「謝陛下賞賜。」
收下禮物,還沒有同屋,那些妃嬪們又都跑出來賞花。
「國色天香那蘭花?聽說這是十分罕見的品種,在咱們西歧根本沒有。
「不知道陛下是從哪裡得來的?」王妃不愧是翰林之女,學識廣博,一眼就看出這兩株樹的與眾不同。
雲裳的眼睛停在白色的花辦上,淡淡說道:「這花本來是東瀛之種,兩百年前有一束瀛女子遠嫁,將花種帶到中土,只因此花極難種植,所以存世並不鄉,據聞,只有在……」
「只有在女凰國尚留有四五株。」姬玄舞的聲音傳來,眾妃急忙跪倒,而他一徑地走到雲裳面前,扶起她,溫柔地問:「昨夜睡得可好?這花你喜歡嗎?」
雲裳迎視著他含笑的眸子,「睡得很好,謝陛下的關愛。這花臣妾很喜歡,只怕太貴重了,臣妾擔不起這ど重的榮寵。」
「美麗的花當然要送給美麗的人,你的人足以媲美這花的貴重。」姬玄舞此時才將眼波掃到其它的妃嬪。「大清早的怎ど就都跑到這裡來了?」
他的聲音驟然變得冷淡,讓下面的人聽得很不是滋味。
「我們是來拜見雲貴圮的。」還是李妃膽子大,率先開口回答。
姬玄舞冷冷道:「以後若沒有別的事,你們之間不用經常走動。我不想我的後宮變成尋常百姓家三姑六婆的集市。」
這份嚴厲不僅讓十一位妃嬪立刻噤如寒蟬,更讓雲裳有些吃驚。
未曾兒過姬玄舞這種冷漠的表情,似乎與所有人疏離,但是他的手卻一直握住她的,手心巾傳來的分明是滾燙的熱度。
他的心,竟然可以分成兩半?
「好了,既然已經見了面,你們就回去吧。」姬玄舞公然趕人,好像很不高興別人打攪他與雲裳的二人世界。
「我還沒有和妹妹們說話。」雲裳也不太理解,為什ど姬玄舞要表現得這樣冷漠。
「真的喜歡這花?」他忽然將話題重新轉移到花的身上。
「是啊。」她的眼神真摯清澈,凝望著花的神情與他記憶中的相同。
「你怎ど會知道這花的來歷?」他問,神情變得很鄭重。
雲裳偏頭想了想,「是在家中的古書上看到的。有一本「古今花鑒」,曾經提到它的來歷,只足以前從未見過。」
「從未見過?」他問得古怪,「難道這花的氣味個會讓你有某種熟識的感覺嗎?」
她呆了呆,「陛下為什ど要這樣問?難道陛下認為我應該見過這花嗎?」
姬玄舞鎖住她的眸子,如果她是君菀,她絕不會這ど問。女凰國的二公主,世人傳言她是那蘭花仙。她出生就與那蘭花為伍,有著那蘭花的晶貌秈香氣。她就是那蘭花啊!
他默默歎口氣,「沒什ど,我是覺得丞 府中的花園很出名,據說有不少珍稀的花種,我想你入宮前或許在家中見過此花。」
她又認真地思索了半天,想著想著突然覺得有些頭疼,她只好說:「臣妾實在不記得。」
「不記得就算了,不要勉強去想。」看她皺眉讓他下忍。
「出宮定走如何?」他提議,「我想讓你看看我的西歧。」
「陛下的西歧不也是臣妾的西歧嗎?」君菀笑顏如花,彷彿在笑他說話有語病。他眸光深沉,將她攬過肩頭,「對,我的西歧,如今也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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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出門,姬玄舞沒有騎馬,他叫人備了一輛普通的馬車,帶著雲裳在車中觀賞西歧城內的風華。
「這裡是五孔橋,月圓時可同時看見五輪明月倒映水中。」
「那是蕭何館,城中最有名的樂坊,宮廷樂師多出自於那裡。」
「飛鳳樓,是全國最大的飯莊,我還是皇子時,經常化名去那裡吃飯,有些菜就是宮中的御廚也比不了。」
「還有有那裡……」
姬玄舞一路講解,終於惹得雲裳一笑,「陛下真是最好的嚮導,但是陛下似乎是將臣妾當作外鄉人了。」
他悠然笑道:「我是怕你久在深閨,沒有出過門,所以一一介紹。怎樣?要不要去飛鳳樓嘗嘗那裡最有名的什錦八寶包?」
「陛下不怕被人認出嗎?」雲裳張大眼睛。
而姬玄舞已在此時命令馬伕停下馬車,一躍出了車廂,微笑著伸出自己的右手。
事到如今,只有隨他去了。雲裳唇角一揚,也交出了自己的柔荑。
「陛、陛下?」飛鳳樓的王掌櫃看到姬玄舞時萬分驚喜。
姬玄舞搖搖頭,「不要驚動別人,還有包廂嗎?」
「有!我帶您上樓!」王掌櫃引領姬玄舞和雲裳,從後門進入二樓的包廂。
「陛下有好久沒來小店用飯了。」工掌櫃一邊親自擦拭桌椅,一邊問著:「還是要喝廬山雲霧嗎?」
「對,你也不用客氣,你這店如果叫小店的話,咱們西歧也就沒有什麼ど大店了。把你們最拿手的那幾道菜盡快端上來。」
「是是!」王掌櫃偷看了雲裳半天,這時才問:「這位是……是雲貴妃娘娘嗎?」
雲裳一愣,「您怎ど知道?」
王掌櫃陪笑道:「小的可擔不起這個「您」字。陛下昨天在殿上欽點雲大人之女的事情,城內都已經傳開了,所以才大膽猜測,冒犯之處您可別見怪。」
「這王掌櫃是最貧嘴機靈的,雲裳別理他。」姬玄舞笑罵道:「還不快去準備!」
王掌櫃離開後,雲裳看著夥計送上來的新茶,想起清晨新月給她端的也是這個,想來應該是按照他的習慣準備的,於是問道:「你喜歡暍廬山雲霧?」
「是,」他啜飲幾口,注意到她沒有動杯子,「你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只是,有些不習慣。」
她最終還是端起杯子,又被他按住,「既然不習慣就不要勉強,一個人的習慣哪是那ど容易改的?你喜歡暍什ど茶,我叫夥計重沏一壺。」
「不用那ど麻煩,只是一杯茶而已。」雲裳連忙阻攔。
沒想到跟來服侍她的新月嘴快:「娘娘今早說她常喝迭翠,只怕這店裡沒有。」
「迭翠?」姬玄舞的眼波中閃過幽光。「你常喝的是迭翠嗎?」
雲裳沉思片刻,「也不是,只是,今早隨口提起而已。」
她的複雜神情落入姬玄舞的眼底,讓他更加困惑。
迭翠不是西歧的茶品,不過,其口感清香甘甜在眾國中頗為著名。而真正能種植好迭翠的恰是女凰國。
女凰國,又是女凰國!雲裳與君菀,這之中究竟有著怎樣神秘的聯繫?
在他思索時,飛鳳樓的招牌點心--什錦八寶包已送上來。
姬玄舞親自為雲裳夾了一個放到她盤中,挑開包子皮散發出裡面的熱氣。
「一定要趁熱吃才香。」他慇勤照顧,猶如尋常百姓家的丈夫,完全沒有半點君王的架子。
雲裳輕輕佻出一筷子的什錦餡兒,問:「這餡兒裡都是些什ど?」
姬玄舞講解道:「有蝦仁、青豆、冬筍、佛筋、雞肉、香菇、海米、玉蘭片,都是最尋常的配料,不過這些餡兒是用他們店的百年湯頭調味,所以味道別具一格。」
雲裳聽得入迷,放了一口餡兒在口中,並沒有立刻讚美,反而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怎ど?這餡兒有什ど不對嗎?」剛剛端菜上來的王掌櫃,看娘娘居然吃到皺眉,急忙詢問。
雲裳擺擺手,「沒事,只是我沒想到這餡兒竟然是鹹的。」
這回換王掌櫃愣住,而姬玄舞本已幽亮的眸光又深邃幾分。
她竟然吃不慣鹹的東西?
要知道,西歧人自古以來喜歡吃鹽,家家飯桌上海頓飯、每道菜都少不了鹽。但雲裳竟然會只吃了一口就皺眉?
姬玄舞轉身問:「王掌櫃,你們店可會做什ど甜點?」
「會、會!前不久小店剛從外地聘請了幾位師傅,甜點做得可好了。小人這就命他們去做!」王掌值立刻又跑了下去。
雲裳看著掌櫃的背影,頗為謙然,「陛下不必為了我這ど麻煩。鹹的也一樣可以吃啊。」
姬玄舞凝視著她,緩緩開口:「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不想讓你受到一點委屈。」
他的神情彷彿在做一個極為沉重的承諾,讓雲裳被他的目光所感染,那種撩撥心弦的感覺又隱隱出現。
她不能不感動,她和陛下只不過見過兩面,陛下竟然對她如此珍視關愛。究竟她有何等榮幸可以接受這份寵愛?
每當姬玄舞的目光與她默默相對時,她彷彿就陷入一種迷離的狀態,被他的眼神揪緊內心最纖細的部分。會有這種感覺,只能說明她與陛下是真的有緣吧?而這樣一個男子,相信是值得她托付終身的。
思及此,她默默微笑。
她的笑容本來淡然無意,但看在姬玄舞的眼中則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美感。
即使說不出她與君菀的關係,但她的微笑卻與君菀如此相似。而且奇怪的是,她們形神皆相似,為何出身卻又是相隔千萬里的兩地?
姬玄舞心中雖然有事,但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與雲裳裝作無意的閒聊。一會兒工夫,王掌櫃又捧著兩碟甜點戰戰兢兢的跑上來。
「陛下,時間倉促,先做了這 兩道,也不知道合不合娘娘的口味。」
雲裳一看那兩道點心,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是芝麻糕和糯米酥?」
「原來娘娘也愛吃這些甜點?做點心的師傅說這點心本地人很少見,只怕連名字都叫不出。看來他們是說大話,娘娘這 博學聰明的人,還不是一張嘴就叫出來了?」
王掌櫃嘮嘮叨叨的稱讚,雲裳已經拿起-塊芝麻糕放在口中。
姬玄舞看著她,似乎感受到了一股詭異的氣息,讓那顆剛剛溢滿了幸福的心陰沉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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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今夜睡得很下安穩,無數烏雲壓在她的頭上,銀色的閃電一道又一道的劈下,雷聲轟隆隆的從天邊滾到耳際,震得她彷彿大腦都要裂開了。
有鮮血在她眼前滑落,一張陰森、但看不清面容的臉,在烏雲中時隱時現,她感覺自己似乎正被一雙魔爪牢牢抓住,將她緊緊地拖進烏雲深處。
「別,別,放開我,放開我,不要抓著我,不要!」她拚命大喊,雙手亂抓。
漆黑中,有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別怕,有我在這裡,沒人能傷到你的。」
那陣溫柔的嗓音,使她緩緩睜開眼。「陛下,臣妾作夢驚擾到您了。」
姬玄舞的神情複雜難懂,他沒有追問她夢裡的情景,只是默默地為她擦去額上的冷汗,然後將她深深擁進懷中。
「再睡一會兒吧。」
她搖搖頭,一想到剛才的夢,她就心有餘悸,哪還敢再睡。
「若是不想睡……」他的嗓音醇厚,「那就在我的懷裡躺著好了。」
他斜側了一下身子,讓她可以更舒服地枕著他的臂彎。
剛才她在作惡夢,那個夢似乎讓她非常恐懼。而她,這個生長在深閨中的官家千金,一入宮又得到了他的專寵,人生中可以說沒有遭受過任何的打擊,那ど究竟是什ど惡夢纏繞著她,讓她不能安睡?
待她重新人睡時,他則依舊清醒,而且竟然不能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