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罵著弟弟,「笨,那個人就是二姑丈咩。」
「什麼,二姑丈?!」他躲在門後,偷偷的把那男的打量一遍又一遍。「可是我記得文醫生不是長那個樣子啊。」
「拜託,文醫生是過去式了啦。」
「哥,什麼是過去式?」
「就是……就是……」大毛努力的想,最後想到一個貼切的說法。「就是已經過去的事,這就叫做『過去式』,意思就是文醫生已經不是我們的二姑丈了,現在我們二姑丈換成那個人。」他手遙指客廳裡那個陌生男人。
聽說--當然是大人在說的時候,他躲在角落偷偷聽來的。聽說這個陌生男人在美國……咦,還是在英國啊?
哎呀,管他的,總之就是在別的地方撿到二姑。那時候二姑又病又沒錢,可憐得要死,就是這個男的救她一命,而且他在二姑最需要的時候拉了她一把,最後還幫二姑出機票錢,還親自送她回台灣。
「阿嬤說這男人有情有義,比二姑丈還好,所以要二姑移情別戀。」
「哥,什麼叫移情別戀?」
「就是愛那個男人,不要二姑丈。」
「那我們原先那個二姑丈怎麼辦?」
「阿嬤說,管他去死。」
「那二姑呢?」
「二姑啊--」說到他們二姑,大毛就歎氣,因為……「二始一提起二姑文就哭泣。」他從來沒看過二姑那個樣子。
在他印象中,二姑總是凶巴巴的又很有活力。如果他早知道二站丈是壞人,當初他就不把二姑介紹給他了。
「那二姑不是很可憐嗎?」
「是很可憐呀。但是,媽咪說,沒關係,二姑就要跟二姑丈離婚了。」
「哥,離婚是什麼?」
「離婚就是兩個人不要在一起了。」
「哦。」二毛對他投以無限崇拜的目光,「哥,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那還不是我聰明伶俐,又懂得舉一反三。」大毛不知不覺的驕傲了起來。他才不像這個笨弟弟,一間三不知。
「你們兄弟倆在這幹嗎?」大毛、二毛的媽進廚房裡來,就看到他們像兩隻小老鼠似的躲在壁角憲寨奉率、憲憲窄窄的。
「媽咪,那個人是我們以後的二姑丈嗎?」二毛見到母親進來,趕緊抓著她問不停。
「那快過年了,他會包紅包給我們嗎?」大毛比較關心的是他的壓歲錢。他好不容易才盼到一個二姑丈,沒想到不到半年,就已經人事全非。害他本來還好期待二姑回娘家的說。
他們的媽都快被這兩個兒子給氣死了。「不要亂講話,小心二姑聽到,按你們哦。」
其實毛芙苓的婚事,家裡面的人都不敢再隨便發表意見,怕一不小心就觸及她的傷心處,更何況失婚的陰影不是那麼容易擺脫的。
唉,可憐的芙苓!本來還一直很期待她的婚姻美滿說,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以這種結局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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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
當文仲奇從母親手中拿到毛芙苓寄給他的離婚證書時,他腦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他去日本不過是短短一個半月的時間,回來後,他恩愛的妻子便已經遠去。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她本來是說要出國散心,所以我找了旅行社幫她安排十二天的歐洲之旅,沒想到她回國之後,整個人都變了。我告訴她,你在找她,她也不回應我,幾天後就不見人影。我心急她出意外,還派人四處去找。最後在一家小酒館找到她,我要帶她回來,她還拿掃把轟我;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小酒館的老闆。」
文仲奇的母親移花接木,把白的說成黑的。
「過沒幾天,我就收到她從台灣寄來的離婚證書了。」
他拿著離婚證書反覆的看。在信裡除了一張離婚證書之外,竟沒有別的隻字片語。
如果要說這離婚證書是做假的,也不像,因為上頭的字跡是芙苓的沒錯,上頭的地址也是她台灣家裡的,因為他家沒人記得芙苓娘家的住址,所以不可能偽造。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為什麼她突然間想要離婚?
文仲奇像是全身沒了力氣一樣,頹然的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他覺得面對女人,尤其是芙苓這樣的女人,比面對竟爭激烈的商場還累人,因為他永遠不清楚她在想什麼?
「怎麼樣,你要不要去台灣把她追回來?」他母親旁敲側擊的問兒子。
文仲奇搖搖頭。「不了。」他累了!
他從來沒想過談場戀愛會這麼傷神、傷精力。她悶不吭聲的走,一個理由也沒給他,就說要離婚……
離就離吧,隨便她!
「哦。」聽到兒子的答案,他母親臉上的表情雖極力表現出可惜的模樣,但心裡卻在竊笑,因為她早就知道兒子會有這種反應。
文仲奇最討厭別人說話不清不楚,討厭女孩子隨便亂脾氣,毛芙苓這次的行為真的惹毛了他,看來他們兩個是復合無望了。
「文媽媽。」白淑琴一等文仲奇回房休息時,便偷偷的跑去問她。「我什麼時候才能跟文先生結婚?」
文仲奇的母親說:「這事不能急的,我兒子他才剛離婚,他這個人做事就是需要沉澱,你得先讓他冷靜冷靜。」
「那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白淑琴急了,因為她肚子裡根本沒小孩。她本來是想等文仲奇娶她後,她再慢慢製造機會的,但他不娶她,日子一天拖過一天,事情的真相終有一天會被揭穿的。
不,她得另外想個辦法,她絕不能讓孩子的事壞了她的計劃,所以……
所以如果文仲奇不碰她,那麼她另外找個男人也可以。反正只要她肚子裡有孩子就行了,文家根本不在乎誰當他們的媳婦,只要肚皮爭氣不是嗎?
白淑琴打定主意,隔天她就上牛郎店去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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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苓!」在弗利特街口,文仲奇猛然看到對街有個東方女子,她長髮飄逸,身材修長。
是芙苓!她怎麼會在這個地方?他心口一緊,突然看到她,他是什麼也不顧,不管現在是紅燈,便急急的想穿越馬路。
叭、叭--
此起彼落的喇叭聲震耳欲聾,而文仲奇卻恍若未聞,他看不見任何車子、聽不見任何的咒罵聲,心裡、眼裡只看得見毛芙苓的存在。
他在車陣中橫越馬路,三步並成兩步的追上那名女子。
「芙苓!」他抓住女子的手。
女子回過頭來。「你是?」
他這才看清女子的長相。她不是芙苓,她只是身材像,而且跟芙苓一樣是東方人。
文仲奇失望的放開手,說了聲抱歉,「我認錯人了。」
「沒關係。」女子態度大方的笑笑,不與他計較。
文仲奇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認錯人。
那名女子甚至長得不像芙苓,她們充其量只是身材像,只是一樣是東方人,如此而已,他為什麼會認錯?
是太想念她了嗎?還是忘不掉她?
是他不該放棄嗎?還是他根本就不想放棄?但是不想放棄又怎麼樣,芙苓都已經說要離婚了,而他向來就不是一個會求人回頭的男人。
他不求一段沒了感情的婚姻,不願做個提不起、放不下的人,但是這幾天芙苓的身影常常索繞在他腦海,這在在證明了,他的確忘不了她。
她曾要他發誓,說他若變心,便得慘遭五雷轟頂之極刑。那她呢?她當初為什麼沒發誓,沒說要是換成她變心,那她會如何?
文仲奇越想越覺得不公平。
不,他一定要飛回台灣去問個清楚。
於是文仲奇拿著護照就飛回了台灣。
他一件行李也沒帶,是因為他本來還在英國大馬路上走著,而下一刻人就已經在機場了。幸好他的公事包裡隨時帶著護照,好方便他在世界各國走動,但到了台灣,他早累壞了,卻發現他沒帶台灣家裡的鑰匙。
看來沒辦法好好梳洗一番,再去見芙苓了!他只好就這樣風塵僕僕的去按她家的門鈴,幸好此時此刻台灣是白天。
「來了,來了。」來應門的是毛家那對雙胞胎,只是文仲奇認不出他是大毛還是二毛。
「你是……」
「壞人!」也追來門前招呼的二毛看到他,一眼就認出他來。
壞人!為什麼他會變成壞人?文仲奇皺眉頭。
「你來做什麼?」兄弟齊聲問,而且把門擋得死死的,像是不想讓他踏進毛家一步的樣子。
「我來找你們二姑。」
「我二姑不在。」大毛馬上回答。
「咦?」二毛看了他哥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二姑哪有不在?
「你閉嘴,不要說話啦。」
「可是你在說謊耶,二姑明明--」二毛正要說出真相,大毛馬上去捂他的嘴巴。
「媽咪說好孩子不可以說謊,所以二姑不在就是不在,你不要騙文醫生,知道嗎?」說完,他還狠狠的踩了二毛一腳。
「那我可以在你家等你二姑嗎?」
「不行。」
「對,不行,我二姑說過了,她不要見你,她討厭你。」二毛也站出來幫腔。
「那家裡面的大人呢?」
「家裡面沒大人。」
「有啦,哥,二站在樓……哎呀,你幹嗎又踢我的腳,很痛耶。」二毛眼裡盈著兩泡淚。
大毛實在懶得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弟弟。「你不要講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啦。」
「可是我不講話很難過耶。」二毛抗議。他不服,為什麼大毛就可以講話,還規定他不能講,這不公平!
「二毛是說,我二姑在樓阿姨家。」
「誰是樓阿姨啊?」二毛又問。他們家什麼時候認識一個叫樓阿姨的人啊?
「呃--」大毛好想把弟弟掐死,但有人證在,實在不適合這麼做。
「我知道了。」文仲奇心裡明白這毛家只要有大毛在,他今天無論如何是沒辦法見到毛芙苓的人。「好吧,那麼我今天晚上會住在這個地方。」
他拿了一張便條紙,寫下今晚他下榻的飯店。
「你幫我拿給你們二姑好嗎?」
「好。」
「那再見。」文仲奇揮手跟他們兩兄弟道別。
二毛揮手了,但大毛卻瞪他一眼。「你幹嗎對他那麼好?」
「可是媽咪說,我們做人要有禮貌。」
「可是他是壞人耶。」
「壞人就不需要對他有禮貌了嗎?」
「不用。」
兩兄弟的爭執聲不斷的在街口迴盪,而文仲奇心裡的疑雲卻不斷的擴散開來,因為照大毛、二毛的反應,倒像是他負了芙苓,不像是芙苓變了心。那麼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會離開?
他心裡的疑惑更深了,覺得一定有什麼誤會橫在他跟芙苓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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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二姑,那個壞人來找你了。」大毛、二毛一等文仲奇走了,就把門鎖上,兩個人像是在跑百米賽跑一樣,一路往二樓沖沖沖,衝到他們二姑的房裡。
這兩個死孩子!
「你們為什麼沒敲門就進來?」毛芙苓各賞兩個人一個爆栗。
「哇,好痛哦。」
「人家好心來跟你通風報信,卻好心沒好報,早知道就不來了。」
兩兄弟各自忍著一泡淚。
毛芙苓聽出弦外之音。「誰是壞人啊?」她本來以為兩兄弟又看了什麼打打殺殺的電視,嚇壞了所以才跑來跟她哭訴,但,看現在這情形又好像不是。
「是二姑丈啦,他來找你了。」
「大毛說二姑你不在,二姑,大毛說謊哦。」所以打大毛,罵大毛吧!二毛等著看好戲。
但是二姑卻誇獎大毛說:「做得好,來,二姑給你五十塊當獎賞。」
什麼?!怎麼會這樣?
「二姑,大毛說謊耶!」二姑為什麼會獎賞一個說謊的壞小孩?「二姑、二姑……」
二毛想問個明白,但現在毛芙苓哪有那個閒時間跟他解釋那麼多。
文仲奇追來了!哼,她才不想跟那個爛人說話呢。
她她她--她得趕緊把行李收一收。
「二姑你要去哪裡?」
「我去朋友家進一陣子,阿公、阿嬤要是問起,你們就跟他們說,二姑丈追來了,二姑去避難,知道嗎?」
「知道了。」大毛點頭。
二毛卻問:「那二姑,我的五十塊呢?」他也要五十塊啦。
不管二毛哭得稀里嘩啦,毛芙苓已經拖著行李,行色匆匆的出門了。她那逃難的樣子,像是後頭有鬼在追似的。
她問自己,地行得正。坐得穩,為什麼要逃?
對啊,她為什麼要逃?
現在她是想不明白,但誰一明自的是,她此時此刻不想見到文仲奇,至少在她心情還沒平復時,她一點都不想見他。
「你要去哪裡?」
毛芙苓怎麼也沒想到,她人才剛轉出社區街口呢,就被文仲奇逮個正著。
他他他--「你不是走了嗎?」
「我要是不說我走了,那你又怎麼會出來!說吧,為什麼要躲著我?」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又沒做鍺什麼事,幹嗎躲著你?」
「那你拖著行李是?」
「是要去旅行。」她瞎說一通。
「要去哪旅行?」
「去南部。」
「南部哪裡?」
「南部……」咦?不對!她幹嗎老老實實的坦白講,幹嗎他問什麼.她就一五一十的回答。「你少無聊了,我們倆已沒關係了,你幹嗎對我管東管西的?我要去哪裡,你管不著吧。」
她說到一半時,他突然亮出個東西來。
那是什麼?毛芙苓湊上前去看。
喝!竟然是她寄出去的離婚證書!「你為什麼還沒簽名蓋章?」
「因為我還沒有弄清楚,你為什麼想跟我離婚?」
「你少貓哭耗子了。你自己做過什麼事,心裡應該清楚。」
「我就是不清楚,所以才會來找你。你若是真想離婚,那我勸你,還是痛痛快快的把事實說了。」
「你!」毛芙苓覺得生氣。這個人實在是欺人太甚!「明明就是你自己想離的,卻裝作一副無辜受害的模樣。」
他惡不噁心啊?她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這種虛偽造作的男人。
「是我提要離婚的?我為什麼要提離婚?」
「因為你嫌棄我不能替你生一子半女的,而淑琴卻能。」
「淑琴?!關淑琴什麼事?」
「文仲奇,你演技別這麼好,還裝得跟無辜人似的。」她瞪著他,而他依舊擺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若是演戲,那他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吧。
好吧、好吧,如果他真要扮無辜到底,那她就跟他說了吧。「淑琴懷了你的孩子。」
但,他卻罵她,「神經!淑琴怎麼可能懷了我的孩子?」
「事實就是。」
「什麼是事實?!她說了就算嗎?」
「她一個女孩子家,還沒結婚,她幹嗎拿這種事來破壞自己的名節?」毛芙苓質問,但說實在的,文仲奇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淑琴為什麼要這麼做?而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去問淑琴。
對,惟有問當事人,這事才能水落石出。
「你的護照呢?」
「在樓上……」咦?不對。「你想幹嗎?」
「回英國。」
什麼?!回英國!
「我才不要!」毛芙苓抵死不從。「你知不知道我上次身無分文是怎麼從英國回來的?我病倒在路上,要不是有人好心幫我,我早就死在路過了。」所以她死都不再回到那個地方。
文仲奇一聽,整個人怔忡了。他沒想到……她曾經落難過!
「你幹嗎這樣看著我?」這眼神噁心巴啦怪恐怖的,但也怪讓人心動的。
「我不會讓你再度遭遇那些事。」
「空口說白話。」她根本不相信他!
而文仲奇為了取信她,一古腦的把所有證件、現金全交給她。
「這樣可以信我了吧?要是你再像上次那樣,淪落街頭,你有現金、你有我的證件,我隨你怎麼處置!」
他一句「我隨你怎麼處置」說得毛芙苓不知再如何刁難他。
他這樣好像真的不知道所有的事。莫非……他真的被設計,而她真的太愚蠢了,竟然傻傻的相信!
「好吧,我跟你回英國,但你得讓我跟家人交代。」
「好。」這是人之常情。
「好、好,那你就放手啊。」他這樣緊緊握著她的手成何體統?
「不行,惟獨這個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有不良紀錄。」他是怕他手一鬆,她就藉機跑了。
毛芙苓罵他,「神經!我才不會那麼幼稚呢。」算了,他愛牽就讓他牽吧!隨便他了。
於是他們兩人拿好護照準備飛往英國,只是這個時段沒飛機,他們得等到明天才能出發。但文仲奇等不及了,竟然大手筆的包機飛回英國!
他瘋了!「為什麼這麼急?」她不懂。
文仲奇回答,「因為想早點理清事情真相。」他回答時還強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呵欠。
「你好像很累?」
「嗯。」他點點頭。從英國到台灣,他在機上沒闔過眼,本來想在台灣先用作短暫休息的,沒想到現在卻又在等飛機。算一算,他差不多快三十六個小時沒睡了。
「那你先瞇會兒。」毛芙苓說。
他卻狐疑的看她一眼。
毛芙苓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他真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不會逃走的。」但看他的眼神,覺得他根本不信她。她火了,於是問他,「還是你要買副手銬把我銬著,你才安心?」
「不用了。」他信她就是了!「那你的肩膀借我一下。」
「幹嗎?」
「睡覺。」他將頭靠在她肩上,眼瞇著,不過須臾,他的呼吸便變得沉穩。
看來他真的很累很累,要不,他也不會這麼好睡。而他睡著了卻仍緊緊握著她的手,不願輕易放開。
他好像真的很在乎她的樣子,那麼之前的事呢?難道真的是她錯怪他了嗎?
這次,換毛芙苓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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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英國,他們直奔文家。
是白淑琴來應的門,她看到文仲奇就出現放下心中大石頭般的表情。
「你去哪了?怎麼無原無故就消失了兩天,害我跟媽四處打電話找你……咦?」他為什麼跟毛芙苓一起回來?!
當她看到他們一起出現時,臉上的驚訝藏都藏不住。
「你們……」
她看看文仲奇又看看毛芙苓,只差沒問他們:是不是合好了?
「聽說你懷孕了?」文仲奇開門見山的問。
「呃--」完了,她該怎麼回答?
「聽說是我的孩子?」
「呃--」現在該怎麼辦?白淑琴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幸好文仲奇的母親及時出現幫她解圍。
「沒錯,淑琴她懷孕了,而且是懷了你的孩子。」他母親說得斬釘截鐵,而大家好像一派篤定的樣子,就惟有他這個當事人一頭露水。
「好,你們說有就有。」
「什麼?!」她們說有就有!那她還來英國做什麼?毛芙苓瞪他。
文仲奇拍拍她的手,要她冷靜,他自有辦法。
「既然大家都說你有懷孕,那麼,你不介意跟我到醫院去一趟,再做個詳細的檢查吧?」
「什麼!」白淑琴臉色丕變。她才不要去,因為她雖然有去找牛郎「做人」,但她肚子裡現在什麼東西都沒有!「我……」
她轉臉去看文仲奇的母親,想尋找解圍之法,沒想到他的母親卻大方應允。
「去就去,怕你們唷。走,淑琴,我們去醫院檢查,讓他想賴都賴不掉。」她彷彿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怎麼辦?毛芙苓看著文仲奇。
他跟她搖頭示意,要她別擔心,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真是他的孩子,那麼--到時候他再想辦法。
只不過還等不到事實的驗證,白淑琴竟逃了!她到了醫院之後就藉著尿道逃走了。
她這麼一來,根本就是做賊心虛的表現。由此可見,她根本沒懷孕,要不然她幹嗎怕檢查?
「可惡,她竟然騙了我!我前前後後可是花了十萬英鎊耶。」文仲奇的母親心痛孫子沒了,錢也不見了。
「媽,你在說什麼?你竟然花錢找人來設計我?」他質問母親,不敢相信自己的媽竟然會使計陷害他婚姻破裂。「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我當然是在想我的孫子。你要娶她,我沒反對過,但是她不能給我一個文家的子嗣,那她就是罪不可赦;我不能容忍這樣的一個媳婦。」所以她才想盡辦法,要破壞兒子跟媳婦的感情。她沒做錯!
「看來我們母子倆是無法溝通了!為了讓我們彼此都好過,我會帶著芙苓回台灣去定居。」
「什麼!」他母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兒子說的。這是什麼話!「那我們文家的產業呢?」
「公司有其他大老在,沒我也不會倒。」
「可是那是我們文家的產業。」
「卻是大老們跟爺爺的心血,我相信那些叔叔伯伯們的能力。」更何況他之前從沒想過要從商。致力於行醫,才是他的最愛。
「走吧!我們去跟爺爺道別。」文仲奇握著毛芙苓的手,迎向屬於他們自己的未來。而他母親則在後頭叫囂著,要他別後悔。
他會後悔嗎?
他想,他如果因此而錯失了芙苓,那麼他才會後悔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