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吃點藥讓情緒更High?」谷紹寬拿出透明塑膠袋問石家瑩和崔保恆。
「我們不吃藥就夠High的了。」崔保恆說,他已從石家瑩處得知所有的來龍去脈。
「還不夠High,你們太死板了,必須用藥才能徹底解放。」
「要吃你自己吃吧,我們不想用了。」石家瑩放大音量道。
「音樂太吵,空氣太糟,人太多,我覺得我老了,不適合這裡的氣氛。」崔保恆看了看四周,有感而發道。
「你想編一輩子的舞嗎?」谷紹寬問。
崔保恆歎氣。「不編舞能做什麼?」
「做經紀人啊。」
「經紀人?」
崔保恆與石家瑩笑成一團。
「我們哪有這個本事啊!」
「李曼就是最好的經紀人選。」
「阿寬,你別做白日夢了,李曼是雨濛唱片的搖錢樹耶,葉老闆是不可能放人的。」
谷紹寬邊看崔保恆邊搖頭。「你的志氣這麼小,難怪只能一輩子編舞。」
「保恆!告訴你,紹寬現在很有本事,連跨國企業天使唱片都有人挺他。」石家瑩朝崔保恆眨了眨眼睛。
「天使唱片?」崔保恆口中嘖嘖有聲。
「和咱們公司一樣都是屬於跨國公司。」
「他們讓你做經紀人嗎?真是不簡單,他們請你帶誰?不會是本田香那個日本紅星吧?」
谷紹寬認為大勢應該已經底定,所以也不隱瞞。「不是本田香,我不懂日文,帶她很麻煩,還得找翻譯。」
「這麼神秘,到底是誰嘛!」
拗不過石家瑩的逼問,再加上幾杯黃湯下肚,他藏不住話道:
「南風。」
「南風!」
「他一離開雨濛唱片就會加入天使唱片,有他這張王牌,我想我的經紀之路會走得更順暢。」
「萬一南風不肯呢?那天瞧他並不想離開雨濛唱片。」
「他不敢不答應,我手上握有他的把柄。」
崔保恆好奇的問:「真難以想像形象良好的偶像明星會有什麼把柄落在你的手上。」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們。」
「該不會是關於他性傾向的把柄吧?」石家瑩問。
「你們怎麼知道?」他大吃一驚。
「有封奇怪的電子郵件是這麼寫的——雨濛唱片公司老闆和當紅炸子雞許南風間有不可告人的性醜聞,請大家告訴大家。」她都會背了。
谷紹寬冒了一身冷汗。「你們懷疑是我?」
「我們根本不知道是誰,是你剛才說的話給了我一些聯想,我們猜對了嗎?」石家瑩問。
「你們沒有證據,休想含血噴人。」
石家瑩咯咯笑,說道:「我們沒有那麼多血好浪費,噴你還不如去捐血積積陰德。」
「沒有的事,你們別胡鬧。」他拿出面紙拭著汗。
「葉老闆已經知道電子郵件的事了。」
「他怎麼說?」
「沒說什麼,他正在和哈律師研擬對策;而且老闆就要和哈律師結婚了,那些電子郵件上寫的謠言自會不攻而破。」
石家瑩不輕不重的一席話,還是達到了嚇唬人的功能,谷紹竟哪裡會不明這些暗示。
「可也許人家手中真有什麼證據……」
「只有白癡才會相信老闆不愛女人愛男人。」
「如果有照片為證呢?」
崔保恆聳聳肩。「那希望那人早點公佈羅。」
驚慌失措的谷紹寬顯得有些匆忙,「我人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記我的賬,改天支付。」
他話說完旋即閃人。
「你說他這麼著急是不是上鉤了?」她努了努嘴道。
「大概怕照片被偷吧!」崔保恆喝了一口難喝的啤酒,皺著眉。
「要不要換個地方。」逮到獨處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換到哪裡?這一帶我不是很熟。」
「到我家去,我家既安靜,空氣又好。」
「你家在這附近?」他認識她的時間不算短,可從來沒問她住哪裡。
她點點頭,有些興奮過了頭。今天她真的好快樂,月下老人終於肯眷顧她這個小人物了。
「我肚子餓了,先找家麵店吃點東西。」
「好啊!」
她什麼都答應,只要他肯到她家坐坐,聽她唱歌、彈琴,便能慢慢發現她的優點,和她培養感情。細水長流,終有美夢成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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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誰把我的電腦給弄壞了!」怒氣衝天的谷紹寬罵髒話連罵了十分鐘之久。
打開上了三道鎖的抽屜,什麼都沒丟,惟獨那卷底片和一整疊照片不見了。
「該死!我的抽屜誰動過。」他大吼。
他的美夢就要成為泡影了。
一定是他們!
葉雨濛,算你夠狠!連我家都敢侵入。
想耍人反被人耍。
「等著瞧,葉雨濛,我不會放過你的。還有哈若冰那個賤婊子,我非整死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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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鐸將取得的照片和底片交給葉雨濛。
「我看過了,沒有什麼養眼的鏡頭,一名俊男坐在另一名帥哥的腿上,兩個人身子僵硬得像殭屍,表情不自在,演技差到不行。」
葉雨濛接過相片,快速瞄了一遍,不禁哈哈大笑。「演技確實奇差無比。」
「燒了吧!免得落入有心人手裡惹來麻煩。」
走進廚房,不到五分鐘,所有的照片全化為灰燼。
「谷紹寬應該已經知道事跡敗露了。」
沈天鐸翻了翻茶几上的旅遊雜誌,若有深意的說:「度蜜月的地點決定了嗎?」
「還在考慮,有什麼建議?」
「舒服為第一考量,蜜月嘛!躺在床上的時間佔大部分,所以最好住五星級飯店。」
「過來人的意見?」
「是啊,好在我有先見之明,研菲非常滿意我規劃的行程,直嚷著還要再去。」
這麼說來也許根本不用飛太遠,甚至窩在台北某五星級飯店足不出戶就能討好新娘子是吧?
「有沒有蜜月寶寶了?」
「我們正在享受兩人世界,還不想太早有個小鬼來和我爭寵咧!」
「真是佔有慾十足。」
「你別五十步笑百步。」
兩個大男人以茶代酒,一飲而盡。
葉雨濛才心懷感激地道:「這次多虧有你幫忙。」
驀地,行動電話刺耳的鈴聲響起。
「想救人,先丟三百萬美金過來,鈔票號碼不准連號。」
狂囂的聲音來自谷紹寬。
「救人?我沒有非救不可的人。」他盡量拖時間,才能讓沈天鐸追蹤到發話地在哪裡。
「哈若冰那婊子正光著身子躺在我的床上。」
「你說誰?我聽不清楚。」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恐懼,哈若冰有危險的信息令他發狂。
「你的女人正赤身裸體地躺在我的大床上。」他淫穢地笑著。
「你說要多少錢才肯放人?」
谷紹寬發出吼聲:「三百萬美金,拿到錢我就放人。」
「太多了,我沒有那麼多現金。」
「少囉嗦,就三百萬,我要美金,你別給我台幣,兩天後我會再跟你聯絡。」
「不用兩天,明天早上我就能給你,不過有個條件,你要是敢碰若冰一根寒毛,我會殺了你。」他說得很平靜,但面孔是可怕的冷酷。
「你給錢我就不碰她,不然這麼美麗雪白的胴體光是看著就能引人犯罪了。」電話倏地掛斷。
「天鐸,他們在哪裡?」
「北投。」
「谷紹寬不住北投啊。」難道尚有其他共犯?
他開始打電話給幾個手上可能留有美金的朋友。
「澤策和尚恩有沒有美金存款?」
「我想咱們幾個滾出三百萬美金應該不是大問題。」沈天鐸立刻撥電話給他親愛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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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一夜未眠的葉雨濛靜靜地等待谷紹寬的指示。
「怎麼還不來電話?」等待真是世上最難熬的酷刑。
「別急,他要的是錢,不來電話不就白費工夫了?」也許是因為被挾持的不是段研菲,所以沈天鐸比葉雨濛還沉得住氣。
「我用的人竟然反咬我一口,真是養虎為患!」
「這種事每天都在不斷上演,防不勝防,你再小心翼翼,有的時候運氣不好還是會被擺一道。」
葉雨濛懸著一顆心,十分擔心哈若冰的安危。
「原來愛上一個人就是這種牽腸掛肚的感覺,我從來沒這樣過。我想我是真的愛上若冰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愛上一個人,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葉雨濛感性的說。
一直等到傍晚,谷紹寬的電話指示就是不來,憔悴心焦的葉雨濛已失了耐性,不安的踱著方步。
「冷靜點。」
「我冷靜不下來,什麼事都不能做真是讓人無助,天擇,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啊?」
「什麼報應,別胡思亂想。」
「就是因為我不屑愛情,老天才罰我受這個苦。」
正當沈天鐸想說些話安慰他時,門鈴聲響起。
葉雨濛衝去開了門,李曼意外的站在門外。
「老闆,我可以進去嗎?」她說。
他讓她進門,只見她絞著雙手,緊張地看著屋內的陌生人。
「他是我朋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現在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比不上哈若冰的安危。
「哈姐姐——我和阿姨已經把她送回她住的地方,請老闆原諒我爸爸。」她斷斷續續地說了一串話,令人一頭霧水,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
「你把若冰怎麼了?」葉雨濛激動地搖了搖她的肩頭。
「到車上再問,現在最要緊的便是確定若冰的安危。」
沈天鐸當機立斷,二話不說,拿起外套旋即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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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始終起伏不定的葉雨濛根本沒法開車,只有交由沈天鐸駕駛。
「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他問坐在後座的李曼。
李曼嚇白了臉,驚魂未定。「阿姨——就是我繼母,今天早上打了通電話給我,要我趕到北投他們住的地方,我本來不想去,可是阿姨卻告訴我哈律師在他們家。」
沈天鐸打斷她:「你的父親綁架哈律師?」
「還有紹寬哥。我一進門,阿姨便告訴我一定要想辦法把哈律師弄走,最好把她送回家;然後阿姨開了車,我們倆合力把昏迷不醒的哈律師——」
「等等——你爸爸和谷紹寬呢?他們不可能乖乖的讓你們把人帶走。」葉雨濛急問。
「阿姨在早餐的豆漿和牛奶裡放了安眠藥,他們睡死了,根本不知道阿姨的計劃。」李曼怯怯的說。
雖然她不想和爸爸一起住,可也不想看著爸爸犯法。
她已經沒有媽咪了,萬一爹地也出了事,不只她失去父親,連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將失怙。
「葉老闆,求求你不要報警好不好?」她可憐兮兮道。
「我現在不想討論這件事。」
飛車趕到,車一停妥,葉雨濛立刻衝進哈若冰家。
門未上鎖,一進門見到剛剛甦醒的哈若冰,他這才放下心。
兩人相擁,一切盡在不言中。
「謝謝你,李太太。」幸運脫離魔掌的哈若冰,由衷的感謝。
「阿姨,我已經向老闆求過情了。」李曼看著等候在一旁的李妻道。
「葉老闆,真是對不起,炳雄太糊塗、太貪財了,才會被谷紹寬利用。我知道你們是聰明人,哪有可能平白給我們三百萬美金。」李妻無助的哭了起來。她求情道:「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們。」
「雨濛,我之所以平安無事,完全靠李太太幫忙。我不忍心看李太太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親,我決定原諒他們。」哈若冰仁慈的說。
「可像這種惡人我不能再姑息他們。」他不同意。
哈若冰搖搖頭。「但我這不是毫髮無傷的回來了嗎?」
李妻開口保證:「葉老闆,我們真的沒有傷害哈小姐!只是讓她躺在床上一天一夜罷了。谷紹寬在電話裡說的那些話是嚇唬你的啦,我家裡還有小孩子,不可能讓他們亂來的,我雖然也愛錢,可是我更愛惜生命,請你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李太太,你放心,我不會告你們的,你快點回去吧!我怕李炳雄他們已經醒過來了。」哈若冰說。
「阿姨,我和你一起回去。」李曼拉著她。
李妻愣了一下。
「我怕爸爸會大發雷霆而打你。」李曼解釋。
「他如果要打我就讓他打吧,可是你跟我回去,我怕他連你一起打。」李妻輕撫她的臉。
「不會的,我可以和他談條件,答應以後每個月從我的收入挪一些錢給你們花用,這樣他就不敢打我,而我也不會讓他打你。」李曼決定接近這個陌生的家庭,因為她發現,她的後母畢竟是個善良的女人。
「謝謝你。」李妻拭了拭感動的淚水。
沈天鐸自告奮勇地道:「這樣好了,你們負責搞定李炳雄,谷紹寬就交給我吧,為了確保他不再犯案,有些醜話必須跟他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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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行人離開後,葉雨濛便心疼的摟住了哈若冰。
許久後,他捧著她的頸,深情地道:「差點讓你給嚇死了,可你居然要原諒他們?」
「給他們一個自新的機會也算是行善。沒有父親的家庭多可憐。如果因為我的原諒,保全了他們的家庭,讓他們的生活走回正軌,這個社會或許可以多幾個幸福的靈魂。你應該支持我。」她說。
「你真善良。」他又吻了她一下。
「愛我嗎?」她突然想聽甜言蜜語。
「愛到骨髓裡了。」
「好肉麻,但是我喜歡聽。」她溫柔地道。
葉雨濛輕撫她的背脊,柔聲道:「我也想聽些肉麻的話,你能不能也說個幾句讓我過過癮?」
她調皮地微笑,「等新婚之夜再說給你聽。」
「新婚之夜?你肯嫁給我了……」他喜出望外。
她點點頭。「為了你的骨髓著想,我不嫁給你行嗎?」
葉雨濛欣喜萬分地歡呼。
他的新娘子終於點頭了,像冰霜一樣冷情的哈若冰,在愛情火焰的燃燒下終於融化成雨水,流向愛情海。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