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請看這邊……」飯野經理突然進入辦公室,並擊掌引起大家的注意。
大家放下手邊的工作,紛紛望向了他;而此時,真央發現進公司不到三個月的廣美,就站在經理身後。
「是這樣的,我要宣佈∼個喜訊。」飯野經理笑盈盈地,「廣美要結婚了,對象是開發部的精英分子——福井先生。」
他一宣佈,所有人都驚訝地發出驚叫。
幾個單身漢望著喜上眉梢的廣美,臉上淨是失望及懊喪。
「這三個月來,謝謝大家的照顧,我已經向經理遞出辭呈,過些天就會離開公司。」廣美朝大家一欠,那嬌柔的模樣很惹人憐惜。
真央坐在位置上,怔然地看著剛剛才宣佈喜訊的廣美,心裡突然有一種深深的懊惱。
結婚?精英分子?
難道這就是廣美進公司,當三個月上班族的主要原因?她還以為那麼努力學習的她,會是辦公室裡第二個菊地真央
她錯了,而且有一種被騙的感覺。
「廣美,你手腳真快。」另一名女性職員以一種羨慕的眼光看著廣美。
廣美嬌怯地一笑,「福井先生是個值得依靠的男性,所以
「所以你立刻就答應了他的求婚?」
「唉呀,也不是啦!」她掩嘴而笑,「我是覺得女人不必跟男人爭什麼天下,能找個可靠的丈夫才是真的。」
廣美的那些話或許說得無心,但一字一句傳人真央耳裡時,卻像針一般扎得她心口直痛。
她曾經那麼勉勵著廣美,希望她也能有一番不錯的表現,但在廣美心中,她的那些勉勵或許都是她在癡人說夢罷了。付著,她覺得好受傷。
「主任…··,」不知何時,廣美已經來到她桌邊。
抬起臉來,她臉上已經波瀾不興。「恭喜你了。」她笑著。
「謝謝,」廣美露出她甜美而無辜的笑容,「請主任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唷!」
「我會的。」她毫不猶豫地說。
其實她也沒什麼好震驚的,同樣的事情,這些年來不知道已經遇過多少次,根本不會再有什麼意外。
奇怪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在遇到同樣的事情後,她居然會有一種深切的沮喪?
她不懂。是她開始老了?還是她終於也覺得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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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美的婚禮結束後,同事們商討著二次會的地點。
「我…·不去了。」真央淡淡地說。
「主任,去玩玩嘛!」有人禮貌性的挽留她,但不積極。
真央一點也不覺得生氣,因為她知道她的缺席能讓他們玩得更盡興。
她是個嚴肅而無趣的女人,一個嚴肅又無趣的二十九歲女人。她的加人只會讓他們那種歡樂瘋狂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而已。
為了他們好,也為了自己,她決定回家休息。
「不了,你們去玩就行了,再見。」說完,她拎著皮包轉身要走。
突然,她想起一些工作上的事,旋即又回過頭來,「記得明天不要遲到,該給我的進度也要給我。」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她這才放心地離開。
走到街角,她發現自己遺忘了她穿來的外套,於是又折返回去。
剛到門口,裡面便傳來門田及辦公室裡幾個職員的談話聲。
「真是受不了那個老處女……」門田以一種不尊重的語氣抱怨著,「擺什麼譜嘛?!」
「唉呀,女人一有了權就是這樣。」
「我看她是恨不得把所有男人都踩在腳下。」門田哼地一聲,續道:「老是自以為是,好像整個營業部沒有她就不行了一樣。」
「我猜她大概是陰陽不調、雨露不滋,才會性情怪戾。」
「我想也是,聽說她還是處女。」
「真的假的?她長得其實很漂亮耶!」
門田哈哈笑了兩聲,「像她整天板著張撲克牌臉,就算再漂亮也沒有用。」
「門田,我看你乾脆去追她好了,也許有了愛情的滋潤,她會變成一個溫柔又可愛的女人也說不定。」
「啐!」門田笑道:「我幹嘛犧牲自己?你會說,怎麼不自己親自上陣?」
「我自知條件不如你呀!」
「算了吧你,我才不想抱她呢!看她那個樣子,想必在床上也是死魚一條。」
「你真缺德……」幾個人說著說著,放肆的大笑起來。
真央在門外聽得全身發抖,怎麼也下不了決心衝進去,然後一睹他們震驚、惶恐的表情。
她知道他們經常在背後說她,但這是她第一次親耳聽見。
一直以來,她以為他們頂多只是抱怨她太嚴厲、太挑剔之類的,但她沒想到他們竟然連「像死魚的處女」這種事,也能拿來譏笑她。
她不甘心,不甘心!
她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她自己拼來的,他們不像她這般努力,卻只會在背後嘲諷她,以彌補他們有缺憾的男性尊嚴?
這算什麼?她為什麼要忍?為什麼要給他們面子?為什麼不讓他們驚嚇一攏?/P>
「門田,」憑著一股衝動,她走了上前,「你說什麼?」
見已經離去的她突然出現,而且還一臉怒容,門田一夥人都嚇傻了眼。
「主……主任?」
「你跟我上過床嗎?」顧不得來往的陌生人正好奇的盯著她,她厲聲質問著門日,「你怎麼知道我在床上是死魚?!」
「呃…··。」門回驚愕地望著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你們這樣算什麼?」她如利刃般的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如果對我這麼不服氣、這麼不滿,就在工作上拿出表現啊!」
門田一干人囁囁地道:「主任,我……我們……」
「一點都不想努力,出了紕漏就想找我背、要我解決的你們,有什麼資格說那些話?」她瞪視他們每一個人,就見他們臉上都有著心虛且畏縮的神情,「想把我踩在腳底的話,就拿出一點本事來,別像個歐巴桑似的在人家背後嚼舌根!」
話罷,她外套也忘了要拿,氣沖沖地旋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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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吧出來的真央,其實已經醉得腳步顛顫,頭重腳輕了。
但看見前面不遠處,一家店名叫「終結者」的酒吧時,本來打算叫車回家的她又莫名其妙地走了進去。
終結者?什麼人可以終結她的處女呢?
如果她不再是處女,門田那一夥人就沒有借口嘲笑她了吧?
她不要當一個沒有人愛的二十九歲的處女!她要結束自己二十九年的處女生涯,她要證明她在床上不會是一條死魚!
她菊地真央什麼都不輸給那些臭男人,就連「性」這件事都不想輸。
忖著,她歪歪斜斜地走向了吧檯——
「酒!」她往吧檯上∼趴,身子軟軟地癱在檯面上。
「給我一杯…··」她掀起幾乎抬不起來的眼皮,瞪著酒保背後牆上一整排白底紅字的酒單,「處女之夜。」說著,她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處女之夜?這根本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嘛!
見她早已酩酊大醉,酒保好心地勸她:「小姐,你還能喝嗎?」
「什麼?」她瞪著那酒保,霸道地質問:「怎樣?你不賣女人酒嗎?你你看不起女人嗎?」
「不是…··」酒保一臉無辜地乾笑著,然後乖乖地為她調製「處女之夜」。
當那杯粉紅色的調酒一端上檯面,真央連欣賞它的時間都省了。
她仰頭飲下,酒杯一放,「再給我一杯!」
「啊?」酒保猶豫地看著她,「還要?」
其實,真央根本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長成怎樣?她的眼前有一個漩渦,一切都在轉、在轉……
她不曉得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只是眼前不斷出現門田那一夥人嘲弄她的臉孔……
「可惡!」她不受控制地大罵。「混帳!是男人就了不起?沒有一個靠得住,沒有……」她激動地揮舞著雙手,重心一偏,她整個人就從高腳椅上跌了下來。
「小心。」及時地,一雙強勁而有力的大手伸了過來,並抱住了差點兒跌個四腳朝天的她。
恍惚中,她隱隱覺得自己的胸部被碰到了,但她沒有生氣,也沒有力氣生氣,抬起眼,她認真地睇著這個抱著自己的人,雖然她的視焦根本無法集中。
「男人。」她可以確定他是個男人,而且是個非常高大的男人。
他有一個寬厚的肩膀、溫暖的胸膛,和一雙非常有力的大手,而且他身上還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像海洋……
「你不要緊吧?」一進酒吧就「抱」到一位美麗女醉客,這可是道川將人從未有過的經驗。
他經常在酒吧出入,也時常有機會邂逅不同的美女,但那通常要先經歷一段迂迂迴回的挑逗及暗示,才能進行到下一步。像這樣一進門,就有人掉進他懷裡的事,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你……」她望著他,像是已經看不清楚他模樣似的瞇著眼睛,「你想不想?」
「咦?」想不想?他猜……她是在對他做出「成人的邀約」吧?
她盤著的髮絲有點散亂,臉頰紅透、眼神迷濛……看得出來,她已經喝得相當醉了。
略帶醉意的女人最美、最迷人,但像她這樣已經醉得一塌糊塗的女人,實在不是發生一夜情的好對象。
可是不知怎地,他心裡竟有種想帶她上床的衝動。不純粹是生理上的衝動,而是她有著某一種吸引他的特質……
她有一雙看來似是迷濛,卻又意外澄明的眼睛,感覺有點倔強、有點脾氣……嚴格來說,她的眼睛給人一種「中性」的感覺,不純然像女性般柔和,不具威脅。
但儘管是這樣,她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並沒給他任何的壓迫感。
由於化妝品及服飾的廣泛被使用,漂亮美麗的女人比比皆是,但是要美得獨特、美得有味道,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然而,她就是那樣的女人。
她的美不是很容易就被發現的那種,她美得獨樹一格。美得不落俗套、美得難以言喻——
不可思議地,她的美牽動了他這顆不羈的心。
「喂,」她突地揪住他的領帶,將臉湊近了他,「你要不要跟我上床?」
他沒說話,只是勾起一抹性感的、深不可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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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地,真央看見一點點暈黃的光線;她覺得頭好沉、好暈,腦子無法思考。
「我在哪兒?」她前南自語。
「我家。」突然,她耳邊傳來一記男人低沉沙啞又相當渾厚的聲音。
她有點疑惑,但酒精侵襲了她的理智及思維,她無法辨別這一切是真是幻。
「你家……」她微微地睜開迷濛的眼睛,一臉困惑地睇著俯身望著她的男人。
「男人……」男人,她很男人,她恨他們都是虛偽的傢伙!「混蛋!」
將人一怔,疑惑不解地睇著她。
混蛋?是她主動說要跟他上床的,怎麼現在卻突然又罵他是混蛋?
莫非她已經反悔了?
「小姐,你不想做了也行,我送你回家。」雖說他已經將她帶回了自己的住處,但他是個君子,君子是不強人所難的。
他拉起她,「你住哪裡?」
她身子軟軟的,一被他拉起,就癱在他臂彎之中。
「可惡……」她突地捶了他一拳,開始沒頭沒腦地咒罵著:「一點本事都沒有,還敢說大話?!王八蛋!是處女又犯了什麼法?誰……誰說我是條死魚?!」
將人聽得一愣一愣,好一會兒才弄懂她在吼什麼。
處女?死魚?她是在說她自己嗎?
「我才不是死魚!」她猛地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是男人太沒用了!沒用!」
忽地被咬了一口,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他低頭瞪著她,而她只是將瞼埋在他胸膛裡,一動也不動。
他碰了碰她的肩膀,倏地發現她的身子在輕顫著,而且還發出細微的啜泣聲。
她在哭。
驚覺到她正癱在自己懷中哭泣,他的心柔軟了起來。
他端起她的臉龐,看見她淚眼濛濛地睇著他,神情有點幽怨。
「別哭……」他不知道在遇見他之前,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可以確定的是,那件事「打倒」了她。
真央像個小可憐似的望著他,神情及目光都變得溫和且需要保護。
低下頭,他吻住了她的唇。
她有點僵硬,像是不知道如何回應他;他略略離地離開她的唇,迷惑地望著她。
依常理來說,一夜情的對象不該是個處女,因為後面的問題會很麻煩。而他…·不能惹上這種麻煩。
但不知怎地,凝睇著幽怨無助且神情彷徨的她,他突然想抱她,至於她是不是處女,而他會不會因此惹上麻煩,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他重新地掠奪了她的唇,並撫摸著她冰涼、細緻的頸背。
她有點生澀,但並沒有拒絕。旋即,隨著他舌尖的探索,她漸漸地回應了他的吻。
她不是她口中所說的死魚,因為死魚不會帶給他如此強烈的衝擊,不會讓他如此不顧一切的渴望著她。
「嗯……」她閉著雙眼,兩手輕輕地搭著他寬闊的肩膀。
將人將手擱在她胸口上,感覺著她起伏規律的心跳。她並沒有因為即將跟他發生關係而心跳急促,而這有兩種原因。
一是她已經非常習慣跟陌生男人發生關係二是她根本醉得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事。
第一個原因並不成立,因為她剛剛才鬼吼鬼叫的說,她不是像死魚的處女,那麼……是第二個嘍?
如果是第二個原因,他該趁火打劫嗎?
要是她醒了之後吵著要他負責,那他不是頭大?他可不是一個能對女人負責的男人。
當然,要不是被她所吸引,他就不會將她帶回家裡來,但喜歡是喜歡,他卻沒法因為喜歡而對她負什麼責任!
現在的他不是個完全的自由之身。
「抱我。」就在他為了這件事而沉思的時候,她突然勾住他的脖子。
他一怔,驚訝地望著她。
她眼神迷離,唇片歙動,那模樣說有多銷魂就有多銷魂,簡直跟剛才又打又叫的她大相逢庭。
「跟我做愛。」她大膽地說。
將人幾乎敢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
靠著僅剩的一點理智,他試圖推開她。「相信我,我不是你獻出第一次的好對象。」
「什麼?」她蹙起眉心瞪著他,似懂非懂。
「找個你愛的男人。」他說。
她怔愣了一會兒,突然詭異地笑了。「我不愛男人……」說著,她抓住他的脖子,大膽而主動地吻上了他。
她的手快速地、張狂地,且近乎放浪地扯著他的領帶及衣襟,像是迫不及待想利光他的衣褲似的。
「你……」
他實在不想害她,因為她看起來像個好女人,而且還是個處女、奪走她的第一次,會讓他有很深很深的罪惡感。
「跟我做愛……」
真央已經分不清是夢是真,她只覺得眼前有個「現成」的男人,而她正想拋掉她處女的身份。
就算是個工作狂,就算是個不再奢望男人、不再期待真愛的女強人,她也要有正常的、不被人拿來當笑話的性生活。
她扯開他襯衫的衣襟,大膽撫摸他結實的胸肌,「抱我
當她的指頭揉弄著他的胸膛、觸及他的敏感,他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
明明覺得不應該,他的身體卻坦誠地回應著她不經意的挑逗。
他知道她或許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但他是清醒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擁抱她。
「不管了!」他低吼一聲,將她柔軟的身軀攬進懷中,重重地親吻著她。
他的手伸進了她因大動作的伸展而微敞的前襟裡,衝動得像是初嘗禁果的小毛頭般。
他不是這樣的人,一直都不是。在這方面,他不是個毛躁猴急的人;他可以慢慢來、一步一步來……
先是言辭挑逗暗示、身體的輕微接觸、緩慢的褪衣、然後彼此愛撫,接著才進人狀況……
但這一際,他恐怕是沒辦法跟她「慢工出細活」的。
因為她醉了,而他也莫名渴望著她,所以,他迅速地剝開了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