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混進拍賣會場,小夕東找西晃,就是沒看到戰不屈,而且--
為什麼每個人都比她高啊?
可惡!
她惱火的瞪著週遭阻礙她視線的人群,環顧四周後,很快的找到最近的一張椅子,立刻跑過去往上一跳,決定至少站高一點,對自己比較有利。
只是她才在椅子上站穩,還沒找到戰不屈,一抬起頭,卻赫然看見,前方講台樓梯旁竟有一個跟自個兒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她先是瞪大了眼,然後立刻知道他們是想要背著她去解決,所以才找了個替身假冒她。
想也沒想,小夕伸出手指,開口就大嚷:「喂、喂,那個--那邊那個闕七夕--」
瞬間,整個大廳內陷入一片岑寂。
她完全沒發現週遭的異樣,只是跳下了椅,背著背包,朝那女人跑了過去。
「戰不屈在哪裡?」她咚咚咚的跑到對方面前,皺眉發問。
「呃--」有著同一張臉的女人乍看到她,有些慌亂,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突然間,一聲槍響劃破寂靜。
「趴下!」幾乎是反射性的,那女人把她推開,幫自己和闕七夕閃過子彈。
講台上,不知何時冒出了好幾個持槍的男人,其中一個發出命令,揮槍吼叫。「把那姓闕的女人給我幹掉!」
小夕和那女的同時回首,兩張同樣甜美的小臉,兩雙同樣水靈靈的大眼兒,對著他們眨啊眨,那些男人頓時一愣。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趁著殺手們呆住,兩個女人聰明的拔腿,雙雙往不同的方向跑去,會場上一團混亂,人人因槍聲而驚慌,爭先恐後的要衝出去。
「老大,要幹掉哪」個?」持槍的殺手一慌,不知該追哪一個。
「有鸚鵡的那個!」帶頭的男人高喊。
殺手們一聽,立刻跳下講台,持槍往小夕衝了過去,有的甚至就直接瞄準開槍,一時間,會場內有如槍林彈雨。
「嘎嘎嘎,救命啊--」鸚鵡見狀,立時拉開了喉嚨大叫。
「哇啊--」小夕一見,立刻抱頭躲到牆柱後面躲子彈,可她還沒站穩,旁邊就衝出另一個持槍的殺手。
她瞪大雙眼,看著那個湊在她面前不到三尺的槍口,驚慌得連呼吸都停了,更別提是記得要問躲。她全身發冷,覺得頸子上涼颼颼的,像是死神冷冷的呼吸--
眼看她的小命就要休矣,槍聲響起的瞬間,千鈞一髮之際,她被強大的力量撲倒,一個男人飛撲過來,把她撞跌在地毯上。
「你該死的在這裡做什麼?」熟悉的怒吼聲在她頭頂爆發,她抬起頭來,一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好看見戰不屈氣得閃閃發亮的眸子。
他一手持槍,一手護著她,壓低她的小腦袋,迅速出手,很快的解決掉週遭靠近的威脅。這時,她才發現有另一方人馬正和那些殺手對峙。
「豺狼」安排的人手也藏身在拍一買會場,就等著殺手們出手,好將他們一網成擒。哪裡想到小夕居然臨時闖了進來,壞了他們的佈局。
好在「絕世」內的保全部門反應迅速,處理得宜,不到三分鐘之內就包圍會場,逐一解決那些殺手,以強大的火力與精良的人手壓制場內,才一會兒的時間,殺手們不是就地躺下,就是乖乖棄械投降。
沒有幾秒的時間,所有的槍聲都停了。
小夕縮在戰不屈懷裡發抖,有一、兩秒鐘,她什麼聲音都聽不到,直到他的心跳聲傳來,她才重新聽到聲音。
隨之而來的,是戰不屈嚇死人的大聲咆哮。
「你這個笨蛋!」他怒氣衝天的抓著她的雙臂,用力搖晃她,對著那張小臉怒吼。「你跑來這裡做什麼?找死嗎?啊?」
「我--」小夕被他嚇到,怔仲的眨著眼睛。
「你就不能乖乖的待在一個地方,讓我安心一點?!你就不能聽我一次嗎?」剛剛那一瞬間,他眼睜睜看著她呆立在槍口前,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會來不及將她救離槍口--
一想到這裡,他怒火更旺,吼叫得更大聲。
「你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
「但是什麼?你的腦袋裡裝的是漿糊嗎?!」
「我是要保護你啊!」她一臉委屈的說。「是你不好,是你先丟下我的嘛!」她不想被他丟下,她想要跟他去任何地方,不論是天堂或是地獄,都想跟他在一起。
戰不屈不可思議的瞪著她,大口喘著氣,確定這樣的小女人足以令人發瘋。
「保護我?!」聽到這一句,他可沒消氣,反而更加火大。「如果你想保護我,就該好好的待在你該待的地方!而不是這樣冒冒失失的跑出來,還大聲嚷嚷地公告週遭你人在哪裡--」
小夕聽著他一長串的咆哮,幾乎看見他頭上冒出煙來;他喋喋不休的咒罵,罵到她幾乎要縮進土裡去。
喔!真的真的,她已經充分明白,他有多麼在乎她、多麼愛她,有多麼擔心她暴露在危險之下,他真的可以不必再用咆哮來證明他對她的深切情意啊!
「你聽懂了沒有?」
「懂了。」聽到這一句,發現戰不屈終於有停下來的意思,小夕連忙擺出一副乖寶寶的表情,頻頻點頭。
這女人!
戰不屈瞪著她,一方面想吻她,一方面又想抓起她,狠狠痛扁她渾圓的粉臀兒。
如果不是他受過嚴格的中國武術訓練,在鎮定心神這方面的能力超人一等,在方纔那一瞬間,只怕他早就被她的莽撞給嚇出心臟病,更別提還能冷靜下來,飛身前來救她了!
會場的冷氣相當強,可是這時他卻已經滿頭是汗,冷汗還在他的背脊上任意肆虐,使他感到背上像是爬滿了冰冷的、有著無數只腳的怪蟲。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自制力終於在極艱難的情景之下,一點一滴的增加。
「鬼面,你還好吧?」神偷姍姍來遲的從門口衝了進來。
戰不屈一見到他,冷靜咻的一聲再度飛走,破口又是一頓罵。
「你他媽的人是怎麼顧的?顧到她人跑來這裡自投羅網!你跑哪裡去了?」
「我我我我我--」神偷被罵得狗血淋頭,」時間百口莫辯,無限委屈的倒退兩步。「你不知道你的女人多可怕,她居然在地上放液體炸彈,炸彈耶!要不是我厲害,找到辦法脫身,這會兒早就被炸得屁股開花了!」
戰不屈一聽,比刀光還要鋒利的眼神和鐵青的面孔,頓時又轉向小夕。
「我才沒有!」她連連搖頭,立刻舉手抗議。「你不要聽他亂說,那只是洗髮精而已!」
神偷聞言一呆,失聲叫道:「洗髮精?!」
「對啊,洗髮精。」小夕眨眨眼,一臉無辜,眼角卻瞄到戰不屈右臂上出現一抹血紅,不禁臉色一白,驚慌失措的撲上去,抱著他的臂膀猛瞧。「你受傷了?你受傷了為什麼不說?痛不痛?嚴不嚴重?快把衣服脫下來讓我看看!」
「我沒事。」戰不屈瞥了眼滲血的右臂,一臉毫不在乎。
可小夕卻依然慌亂,害怕的紅了眼眶。
「醫生呢?醫生呢?醫生在哪裡?」
「我沒事。」他拉住她,卻無法讓她鎮定。
「救護車、救護車,誰快去叫救護車!」
「小東西,我沒事,真的。」
「真的?」她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對。」他揉揉她的頭,怒容消減,黑眸在望著她的時候,變得溫柔。
「對啦、對啦,這種小傷,死不了人的。」神偷走上前來,好心的在一旁幫腔,然後抽出小刀,俐落的削去戰不屈右臂的衣袖。「不信你看,這種傷只是看起來很嚴重,雖然流很多血,其實傷口不大的。」
小夕瞪著那皮開肉綻的傷口,呼吸在瞬間止息。
好多血、好多血、好多血、好多血--
她眼前驀地一陣發黑,下一秒,她腿一軟,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小夕!」戰不屈一驚,緊急接住她軟綿綿的身子,火大的回身對著神偷咆哮。「看你幹的好事!」他一把抱起懷裡昏迷不醒的小女人,轉身就衝了出去。
神偷往旁一閃,生怕被踹,不敢擋路。
天啊!鬼面翻臉,從來沒有人看過鬼面翻臉的,而如今鬼面竟然對他翻臉?!
眼見著那和他燒過黃帖、喝過高粱的拜把兄弟就這樣為了女人,和他翻臉,轉身絕塵而去,神偷一臉茫然,喃喃自語:「我不知道這傢伙的脾氣這麼壞。」
他本來以為,他和鬼面是「絕世」內僅存的痞子二人組,哪裡知道這傢伙表裡不一,竟然欺騙他純潔的感情。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軟軟甜甜的女性嗓音,幽幽的在他耳畔響起。
他一愣,嚇得轉身倒退三步,貼在牆上,驚駭的看著那個不知何時跟來的北歐美女,這時才慢半拍的想起,和他結拜的人不是戰不屈,而是眼前這個身材火辣、妖嬌美麗的長腿美女。
「你你你你--」他張口結舌,半天吐不出第二個字。
「我長得很可怕嗎?」席娜湊了過去,笑意盈盈。
「你--很漂亮--」他語音艱困的開口,想退,卻早已無處可退。
「那你為什麼嚇成這樣?」纖纖玉指爬上了他的胸膛,把玩他的領帶。
「我--我--」神偷脹紅了臉,努力想抽回自己的領帶。「呃,請別這樣,男女授受不親啊--」
席娜嬌笑出聲,硬是拉著他的領帶往外走去。
「不要啊,你要帶我去哪裡啊?你說話啊--」神偷發出一聲虛弱的哀嚎,卻因為有秘密在這女人手上,絲毫不敢反抗,只能欲哭無淚的任她牽著自己,離開拍賣會場。
嗚嗚,救命啊,誰來救救他啊--
夕陽悄悄落在她的粉頰上。
小夕睡了一會兒,之後不知為什麼突然問驚醒。
她驚慌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床上空蕩蕩的,而另一顆枕頭上還有凹陷的痕跡,伸手上去摸索時,還有餘溫。
「戰不屈!」她焦急的喊道,雖然知道他沒有走離多遠,但是沒看見他,心裡就是會好擔心。
在拍賣會的會場上,一看見他那正在湧冒鮮血的傷口,她立刻就嚇昏了。再度醒來,就已經被帶到郊區一處隱蔽的五角星建築群內,戰不屈在這裡有住所,「絕世」的人把他送回這裡救治。
其實,那不是什麼嚴重的傷,至少不會傷及他的性命,可能只是需要休養一陣子罷了。但是小夕那時根本嚇壞了,啥都聽不進去,只能抱住他不斷的哭,一再的承諾,再也不會違背他的命令、再也不會冒險--
上官厲派了一個叫衣笙的男人,來替戰不屈包紮療傷。
小夕見過這個男人,他是徐藥兒的師兄,幾年前她因為鞭傷而遍體鱗傷時,就是他用賽華佗的絕妙醫術,把她縫補完全,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她知道衣笙的醫術高明,但是她就是止不住自個兒的擔憂,看見戰不屈的傷口,胸口就好痛好痛,痛得她無法呼吸,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無論他怎麼哄,她仍是愈哭愈厲害。
好不容易,傷口包紮完畢,衣笙吩咐,他必須靜養些許時日。
當衣笙離開後,她也爬上大床,擔憂的輕撫著他綁上白色紗布的傷口。
「痛不痛?」她小聲的問,終於能夠明白,他先前看見她身上的舊傷,為什麼會那麼的激動。
戰不屈搖頭,臉色有些蒼白,精神卻還不錯。「我很好,只是有些累。」他用沒有受傷的手臂,將她攬進懷裡。「陪我睡一會兒。」他吻吻她凌亂的短髮。
她窩在他胸口,聽著那強而有力的心跳,雙手把他抱得緊緊的,呼吸著他的氣息,很久之後才放鬆,慢慢睡去。
只是,一覺醒來,他竟然失蹤了!
怎麼了?是他的傷口沒處理好,又流血了嗎?!
小夕心裡發慌,連忙爬下床去。她睜著又腫又澀的雙眼,裸足跑出臥房,在屋內尋找他的蹤影。
這間屋子很大,有好多的房間,每一扇房間的門都緊閉著。她順著幽暗的走廊,不斷的尋找,心裡愈來愈慌亂,一雙眼兒又要紅了。
終於,她走到走廊的盡頭,一個比較寬闊的房間裡,在落地窗一前,有著一張大皮椅。椅子背對著她,她看不到椅子上的人是誰,急忙衝上前去。
「戰不屈,你還好嗎?傷口還疼不疼?為什麼沒有叫醒--」
皮椅轉過來,小夕跟椅子上的人打了個照面,瞬間住了口,大眼睛裡充滿失望。
椅子上的人不是戰不屈,而是紅髮綠眼的美麗席娜,她面帶微笑,雙手交疊在修長的腿上,低胸的性感服飾,會讓男人瞧上一眼就噴鼻血。
「闕小姐,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不是戰不屈。」
「他在哪裡?」她急著想見到他。
席娜笑容可掬,示意她轉身。在她們的背後,只有五扇木門,根本沒有戰不屈的身影。
「他就在這間屋子,或許在其中一個房間裡,你何不大聲點喊他,他一聽見,肯定就會衝出來的。」在拍賣會上,她可是親眼見識到,戰不屈有多麼重視這個小女人呢!
小夕皺起眉頭,覺得席娜的笑容有點怪怪的。只是,她一心只想著要快點見到戰不屈,沒啥間工夫去多想,深吸一口氣,紅嫩的唇兒一張,發出中氣十足的呼喊。
「戰、不、屈--」
回音還在屋內嗡嗡作響,她眼前那五扇門居然同時打開,五個戰不屈同時從門後走了出來。一模一樣的俊臉、一模一樣的髮型、一模一樣的衣著、一模一樣的身材、一模一樣的氣質,他們的右臂上甚至還綁著一模一樣的繃帶。
她看傻了眼,一時之間也呆住了。
五個戰不屈皺起眉頭,那皺眉的程度也全是一模一樣。他們站出一步,要朝她走來,但是同時察覺其他人的存在,先是愣住,接著表情轉為憤怒,薄唇開啟,驚天動地的吼叫聲響起,五人同時破口大罵。
「該死的,你們在搞什麼鬼?!」
小夕看得目瞪口呆,覺得自己像是同時在觀看五個螢幕,同步播放出同一段錄影帶。
皮椅子上的席娜開了口,雖然是外國人,但是說起中文來字正腔圓,好聽極了。
「闕小姐,這是我們家族的傳統,也是我義父所定下的規矩。你必須先通過一項測試,我們家族裡的成員才會承認,你是戰不屈的女人。」
那五個男人又同時吼了出來。
「什麼鬼測試?!」
「席娜,你別來插手,給我滾出去!」
「小夕,過來!」
席娜揮揮手,要他們安靜,她的模樣像是個正在安撫小朋友的幼稚園女老師。
「戰不屈,你別心急。你早就知道的,這是義父留下的規矩,我們都必須遵守。」她轉過頭,看著小夕。「我們的義父說過,對我們這類太善於偽裝,到最後幾乎要失去自我的人來說,唯有能認出我們真面目的人,才有資格成為我們的伴侶。」
「你是說,我必須從他們之中認出戰不屈?」
席娜點頭,看著小夕,伸手指向那五個一模一樣的男人。
「我相信,你如果真的愛他,就能夠輕易的從我們幾位同伴中認得出,哪個是你心愛的男人。」
小夕蹙起柳眉,瞪著那五個大男人瞧。
「除了戰不屈之外,其他四個人是誰?」她問。
「我們是沒有血緣的親人。」除了小夕,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同一個人收養,受過嚴格的偽裝訓練,每一個人都能夠毫無瑕疵的複製旁人的外貌與反應。
「那麼,你們都習慣傾巢而出?」她懷疑的語氣,把他們說得像是蟑螂。
「不。」
「那為什麼你們全湊到這裡來了?」
「他們想看看你。」所有人都想看看,戰不屈鍾情的小女人究竟是什麼模樣。他們更想看看,她是否能通過這項測試,在他們之中認出戰不屈。
「唔,好吧,測試就測試。」她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們。「不過我必須先確認一件事。」她的視線在他們之間轉啊轉,帶著濃濃的擔憂。「你的傷沒事吧?不疼吧?」
五個男人同時搖頭,她總算鬆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慢慢消失。
好了好了,不論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反正傷口不礙事就是了。
她閉上眼睛,冷靜半晌,接著走上前去,在五個男人面前晃來晃去,仔細的審視他們的外觀,然後再度讚歎他們的技術完美無瑕。
「我可以用任何方法來做確認嗎?」她轉頭發問,考慮是不是要去拉每一個人的頭髮。她記得那種面具是禁不起拉扯的,只要一扯,冒牌貨止目定立刻就要露出馬腳。
席娜微笑。
「只要別撕了面具就行了。」
「我就知道沒這麼容易。」她聳聳肩,在男人面前搖頭晃腦,食指輕輕點著紅唇。「怎麼辦呢?這個看來好像是真的,那個看來也好像是真的,嗯,可不可以親看看呢?」她嘟起小嘴。
「不行!」除了她面前那個男人之外,其餘四人同聲大吼,激動的往前逼近一步。
「戰不屈,別忘了,我們都在義父臨死前發過誓的。」席娜淡淡的提醒,知道他是個重視諾言的男人,這句話就足以阻止他妄動。
在小夕面前那個男人,先是嘴角顫抖,接著笑出聲來。
「淘汰出局。」她宣佈道,慢吞吞的往下一個男人走去,在他面前站定,然後用最甜美的笑容、最禮貌的口氣詢問:「請問,可以讓我看一下你的屁股嗎?」這麼多天以來,她在情人賓館偷看他洗澡,對他那結實挺翹的臀部可是印象深刻呢!
這次,有兩個男人破功笑了出來,剩餘的兩個男人則是齊聲大叫。
「你敢?!我會宰了你!」
只剩兩個人了。
當其他的人都在她惡作劇的詢問下一一露出破綻,這個人卻能保持鎮定,一路咬緊戰不屈的動作,複製他的反應,可見功力的確精湛。他們同時站立在她眼前,不言不語,只用那雙眼睛注視著她。
她看著兩個男人,心裡早已經有了答案。她走到其中一個男人的面前,緩慢的抬起頭來,水汪汪的大眼兒望著他。
「你怎麼會認為,我認不出你呢?」她輕聲問道,清楚的察覺到,另一個男人全身緊繃,無言的輻射出驚人的怒氣。她伸出手,無限溫柔的拍拍他的臉,然後轉頭對席娜說:「我確定了。」
席娜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古怪,又瞬間恢復鎮定。
「你確定了?」
「嗯,我確定了,」她笑意加深,大聲宣佈。「這個也是假的。」接著,她用力一扯,伸手撕下那張薄薄的面具,一張陌生的臉龐錯愕的瞪著她
呼,太好了,她一直想試試看,這種面具撕起來會是啥感覺!
她甩開那張殘破的面具,轉過頭來,看向一旁已經被嚇得幾乎要變成石像的男人。她走過去,撲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擁抱他,聞著那已經好熟悉好熟悉的男性氣息。
打從這項測試開始,她就感受到他的憤怒與焦躁,知道他正在緊張著,她是否無法認出真正的他。那些緊張,是源自於對她的不信任,這點反倒讓她非常的不滿。
唉,他怎麼能夠懷疑她呢?
「你幾乎要嚇死我了!」他低吼著,直到她投入自己的懷中,才鬆了一口氣,猛然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著,貪婪的吻著她的唇。
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她認錯了人,那時他的胸口發疼,像是被人當胸插入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
直到她轉身朝他走來,他才像重新復活。短暫的得失之間,讓他猶如在地獄與天堂間徘徊,他再度確定,自己無法離開這個小女人
命運之神為每個人都安排了一個伴侶。他原本以為,今生不可能遇見那個屬於他的人,沒想到這小女人的大眼兒卻看穿了他,也鎖住了他。
她是他與這個世界的唯一聯繫,有她在身旁,黑暗的世界裡就多了一線光明,他憑藉著那一點光亮,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她教導他憤怒、教導他焦躁、教導他該要有真實的情緒。她教導他如何愛人,也教導他如何被愛--
過了半晌,小夕的唇才重獲自由。她輕輕喘息,靠在他懷裡,有些抱怨的低語:「哼,嚇嚇你也好啊,也省得你老是對著我吼叫。」
席娜走到他們面一前,一臉的好奇。
「為什麼你分辨得出來?」她問。
小夕偏頭想了一會兒。
「我認得他的眼神。」
這毫無破綻的易容,或許可以瞞騙過任何人,卻唯獨無法騙過她。
戰不屈是她的男人,無論在什麼地方,她都能認出那雙眼睛。就算是席娜找來十個、二十個,還是一百個冒牌貨,她也能精確的從一群同樣的面孔中,辨認出那雙讓她深深愛戀的幽暗雙眸。
席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著兩人微笑,接著做了個手勢,轉身往外走。那幾個假扮戰不屈的男人,也紛紛露出笑容,不再多加打擾,轉身離開,把空間留給相愛的一對情侶。
戰不屈抱著小夕,走回臥房,雙手環繞著她,不肯鬆開,體會著失而復得的深切快樂。
「戰不屈,我們會結婚吧?」她靠在他胸膛上,小聲的問。
「沒錯。」就算是她不嫁,他也非娶不可,這個小女人這一生只能與他廝守!
「那麼,那個--那個--」她吞吞吐吐,表情有些羞澀。
「哪個?」
「我們可以在臥室的天花板裝鏡子嗎?」她問得很小聲,還對情人賓館裡的「特殊設施」念念不忘。當她虛心求教於櫃檯先生時,那人一臉暖昧的向她保證,那些設施絕對有助於增進夫妻情趣。
「只有裝鏡子嗎?」他微笑問道。
「唔,可以的話,那個會動的床,還有那個心形的按摩浴缸,另外--」
「需不需要將浴室隔間改為透明,好讓你能光明正大的瞧我洗澡?」他抵靠著她的額頭,笑得有幾分邪氣,揭穿她的小秘密。
小夕臉羞紅了。
「啊,你知道?」討厭,他居然發現她一直偷看他洗澡,啊,好丟臉--
戰不屈仰頭大笑。「從第一天起就知道了,小東西,你偷看的功夫還不到家啊!」
這是真真正正的笑聲,歡暢而爽朗,沒有半點虛偽,他慢慢的、慢慢的開始學習表達真正的情緒。
戰不屈低下頭,用霸道而溫柔的熱情,再度吻住小夕的唇。
有她在身旁,他的心是滿溢的、是快樂的,所有的虛偽早已遠揚而去。他有預感,從此以後,他們這一生一世都會是幸福的。
日漸偏西,月兒露臉,屬於情人間的低語,與他們愛戀一生的溫柔,從今夜之後才正要開始--
-全書完-
編按:有關闕立冬與丁緹娃的愛情故事,請看採花155《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