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沒花費多少功夫,輕易就將那亂得宛如廢墟似的屋子,整理得井然有序。雪白的地磚不再蒙塵,終於能夠重見天日,至於滿屋的雜物,則是被分門別類,各自收妥。
以往,小夕總把食物放得過期,再把它吃進肚子裡,讓強壯的腸胄與食物決一生死。冰箱裡更是堆著許多吃了一半就忘記,以及一時好奇買回來的奇怪食物。
在李小姐的整治之下,過期食物全被掃地出門,每日端上餐桌的,都是新鮮熱燙的佳餚。
小夕就在這無微不至的照料下,過了一個多月的逍遙生活。
在這段時間裡,她窩進地下室,專心做研究。要是踏出地下室,則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全都交由李小姐伺候,懶惰得比先前更徹底口
啊,她真要懷疑,是自個兒上輩子燒了好香,不然怎麼能聘來如此完美的管家呢?
小夕坐在車裡,雙手抱著寶貝大背包,嫩嫩的唇上始終噙著笑意。
出門之前,她才吃了一盤新鮮的生菜沙拉,跟兩大碗的海鮮咖哩飯,她像只被餵得飽飽的貓兒,滿足得想笑。
「李姊,真是對不起,屋裡的事已經夠你忙了,我卻還讓你兼任司機。」她滿懷歉意的說道,一面伸長手腳,在座位上伸懶腰。
她是有駕照,但是不知為什麼,大哥闕山止冬就是不信任她的駕駛技術,勒令她必須遠離駕駛座。
兄命不可違,而她又必須出門,到一間研究中心去拿實驗數據,萬不得已,只能向無所不能的李小姐求救。
「沒關係,我剛好要去超市買食材。」李小姐微笑,將車子停在一棟大樓下。
小夕打開車門,嬌小的身子先跳出車子,這才用盡力氣的拉住背包往外拖。龐大的背包左挪右擠,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被她拖出去。
「等我一下喔,我只是去拿個數據,不會花費太久的時間。」她愉快的揮手,一蹦一跳的往大樓裡沖,鸚鵡則是追在她腦袋後頭飛。
小夕踏入電梯,取出特別的晶片,刷過光譜分析儀。
電梯啟動,接著主動上升,在某個特定樓層停下,鐵灰色的大門無聲無息的滑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整層寬闊的樓面。
樓層內絕大部分的空間,都以防彈玻璃隔絕,裡頭是無菌室,許多身穿生化滅菌衣的研究人員在其間走動,分析各種數據。
從外表看來,這棟大樓只是尋常的商業大樓,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大樓的內部,有一間以私人名義開設的實驗室,裡頭擁有最先進的光學儀器,能做詳盡的生化分析。
經過層層關卡,小夕被帶到一間貴賓室內。
桌上擺著一杯熱燙的日本茶,而她先前委託的資料,則安然疊在一旁。
她雙眼發亮,歡呼一聲,雙手一撐就跳過沙發,咚的一聲落進沙發裡坐好,迫不及待的抓起資料,湊到眼前翻看。
「別坐、別看,嘎嘎--」鸚鵡嘎叫一聲,知道她一埋進資料裡,就要耗上許久。
小夕沒有理會,視線盯著資料。一扯上工作,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看來神采奕奕,但是魂兒全跑進資料裡,喚都喚不回來。
「走啦走啦走啦走啦--」鸚鵡像跳針的唱片,嘎嘎叫個不停,咬著她的頭髮猛拉。
頭髮慘遭寵物啃咬,她偏著腦袋,視線還不肯離開數據。
唔,她研發出的新型酵素,用在人造皮膚上的結果,比第二代的效果更好,成分在常溫下也頗為穩定。看來就算直接用在人體上,應該也沒有問題了--
貴賓室的門被推開,兩個男人走入,在門邊停住,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嘎!」鸚鵡的羽毛都抖起來了,連忙跳上資料,用五顏六色的翅膀遮住主人的視線。
這一招果然有效,被干擾的小夕萬分不爽,雙手掐住它的鳥脖子。「啊,臭鸚鵡,你在做什麼--」
還沒罵完,門邊的男人開口,以日語問候。
「闕組長,許久不見了。」
小夕全身僵硬,很慢很慢的轉過頭去,正好瞧見那兩個男人低下頭,恭敬的行禮。
老天啊,不會吧,真的是他們--
「呃,哈哈,是啊,很久不見了,哈、哈哈--」驚慌過度,她只能發出無意義的乾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她一邊說著,眼睛還往旁邊瞄去,急著尋找逃生路徑。
眼前兩個男人,都是籐田的親信,只聽從籐田一人的命令。他們名義上是特別助理,實際上卻不擇手段,背地裡做了不少可怕的事,許多籐田的敵手,都是被這兩個人帶走,接著就從人間蒸發、徹底消失。
這兩個人會出現在她面前,就代表著她的行跡已經洩漏--
噢喔,看來她的麻煩大了!
「我們得到情報,知道您跟這間實驗室有聯繫,特別在這裡等候。」男人說道,態度仍是恭敬有禮,那雙眼睛卻銳利得像刀子,緊緊盯著她不放。
他們進不了「長平」,乾脆在這裡守株待兔,等著她來自投羅網。
小夕瞇起眼睛,咬緊紅唇,在心裡臭罵了實驗室老闆的祖宗十八代。可惡,那傢伙這麼沒有職業道德,竟然敢出賣她!
不過,話說回來,一邊是有權有勢的「秦」集團,一邊是沒權沒勢的研發組「前」負責人,老闆為了活命,當然就必須犧牲她這個小角色。
「您擅自離開,讓籐田副總裁很不悅。」兩個男人慢慢走進,仍是一左一右,小心的圍堵住她的去路,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
小夕拖著帆布背包,俐落的翻過沙發,躲到後頭去。「喔,我只是突然想休息,所以暫時離開日本--」
「是跟少主有關吧?」
她保持僵硬的微笑,一聲不吭,烏黑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
「業界傳聞,少主有意要將您研發的新配方,交由『絕世』集團拍賣。」男人說道,逐漸逼近。
小夕慢慢後退,笑得粉頰好酸,直到背部已經貼上牆壁,她才發現自個兒已經無路可退。
「嘿嘿,副總裁的消息還真靈通啊!」那只該死的老狐狸!
「副總裁已經下令,膽敢接下這項拍賣委託,就是與『秦』為敵,『絕世』不敢插手的。」男人露出禮貌的微笑,對她伸出手。「副總裁也叮囑我們,務必將闕組長帶回日本。」
「呃,抱歉,我暫時不想回日本。」小夕試著用最委婉的方式拒絕,心裡卻直冒冷汗。回去?開玩笑,要是真的被逮回日本,她的一條小命肯定要報銷!
兩個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向前一步。
「那就只能得罪了。」
客套話說完,那些恭敬與禮貌瞬間消失,這兩人露出真面目,像兩頭惡虎,一左一右的撲上前來。
小夕的反應也不慢,抓住鸚鵡,當武器似的往他們扔過去。屋內兩男一女外加一隻鸚鵡,霎時吵成一團。
「嘎!」
紅紅綠綠的毛球迎面飛來,其中一個男人本能的伸手就擋,才略微分神,小夕已經把握機會,壓低身子,從他臂腕下溜了過去。
「抓住她!」男人反手抓住鸚鵡,大聲吼道。
「想得美啊你!」她雙手探進大背包,胡亂摸索,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她來不及多想,用力把罐子扔出去。
匡啷!
玻璃碎裂,裡頭的液體飛濺出來,潑了對方一頭一臉,看來黏答答的,有些噁心。
「這是什麼東西?」
「嘿嘿,還需要問嗎?當然是肉毒桿菌,它會與人體運動神經末梢的受體結合,抑制神經分泌物質乙醯膽鹼的釋放,阻斷神經傳導,引起痙攣麻痺,進而呼吸困難致死」她愈說愈高興。
「闕小姐,肉毒桿菌不能暴露在室溫下的。」對方冷冷的打斷。
「呃」她掰不下去了。
啊,可惡,為啥好死不死,竟遇上兩個有生化常識的人?
「沒關係,我還有別的東西。」她不死心的說道,在大背包裡努力亂摸,急著想找出什麼有效的東西來退敵。
「嘎,女王,拿炸藥炸了他們、炸了他們!嘎嘎!」鸚鵡叫囂著,全身亂扭,羽毛掉了一地,到處飄啊飄。
就怕小夕會再摸出什麼鬼玩意兒,被潑了不明液體的傢伙迅速撲過去,奪下那個媲美小叮噹異次元口袋的大背包。
眼見寶貝背包被搶,她激動的跳上去,雙手扯住不放。
「你這個強盜,不要搶我背包啊!」除了吃飯、睡覺,這個背包可從不曾離身呢!
即使使出吃奶的力氣,她終究還是搶不過一個成年的大男人。忍無可忍之下,她咬緊牙關,深吸一口氣,抬起左腳,奮力回身一踢,妄想要踢倒對方--
只可惜,她雖然被逼著練過武術,但是畢竟功夫不到家,這麼一個後踢踹出去,姿勢很正確,力道卻不足。
套著布鞋的可愛腳丫子沒踹到對方,反倒被人握住,尷尬得舉得高高的。
「啊--放開啊你,不要握我的腳--」她連連慘叫,幾乎要被拖倒。
遭受同樣命運的鸚鵡,舉起鳥喙,用力亂啄。一人一鳥,都在做著困獸之鬥。
貴賓室內鬧得正凶,冷不防房門被打開,一個人靜靜的走進室內,加入戰局,三人一鳥同時一呆,瞬間陷入停格狀態。
「呃,李姊,你別進來,快出去、快出去!」小夕最先恢復過來,急得雙手亂揮,就怕會連累到自己的好管家。「我沒事的,你先出去外頭等我。」她雖然盡力安撫,但是如今這一隻腳被抓住、吊得半天高的狼狽模樣,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眼見有闖入者,兩個男人同時臉色一沈,原本壓抑住的殺氣,這時逐漸顯露。
「喂,她只是我的管家,你們可不許對她出手!」小夕警告,清澈的大眼輪流瞪著兩人。
「只要闕組長願意合作,我們也不願節外生枝。」男人冷淡的說道,望著小夕,等待她做決定,威脅的意味溢於言表,暗示她再敢反抗,他們肯定就要傷及無辜。
事到如今,她根本沒有選擇餘地了。那張粉嫩的小臉垮了下來,可憐兮兮的轉向門口,看著這一個多月來,伺候她吃、伺候她睡的李小姐。
「李姊,對不起,我得出門一趟。你別擔心,薪水我會照付,絕對不會--」
李小姐開口了。
「小夕。」她喚道,仍是笑容可掬。
「嗯?」
「你不需要跟他們回去。」
「啊?」
疑問的尾音還沒消失,門前的身影倏地飛竄上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手裡抓著鸚鵡的那個男人,還來不及反應,喉嚨已經被掐住。
「放開。」那溫和的笑容,配上那充滿威脅的指掌,顯得格外不協調。
受制的那傢伙睜大雙眼,全身發抖,立刻鬆手。
「你,咳--呃--呃--」喉間的壓力沒有解除,他恐懼的瞪大眼睛,雙手在空中亂抓。
小夕目瞪口呆,愣愣的看著李小姐拎起對方,像丟垃圾般輕鬆的往角落一甩。她很緩慢的舉手、很緩慢的揉揉眼睛,還以為是自個兒緊張過度,眼前竟然出現了幻覺,不然為啥善良可親的管家,竟會成了神力女超人?
「該死的,你--」另一個傢伙,連話都沒能說完,也跟同伴一樣,免費感受到空中飛人的滋味,狠狠的被扔向牆壁。
小夕只覺得眼前一花,耳邊傳來幾聲悶哼。接著,她的腳丫子重獲自由,整個人重心不穩的跌趴在地上。
「有受傷嗎?」輕柔的聲音響起。
「呃,沒有。」她抬高小腦袋,呼了一口氣,吹開眼前的亂髮,既崇拜又錯愕的看著李小姐。
「很好。」她伸出手,輕易的拎起小夕。「我們回去。」
「回去?呃,但是--啊--」
一個黑影撲過來,猛地擒住李小姐,用詭異的手法制住對方的全部動作,兩個人瞬間纏得分不開。
「放開她、放開她!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怎麼可以這麼卑鄙?!」小夕焦急得喊出來,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想也不想的撲上前,急著要加入戰局。「你放開她啦!色狼、不要臉--」她胡亂罵著,小拳頭拚命亂打。
男人沒理會,用盡全力勒緊,另一個則是忌憚得不敢上前,掏槍瞄準,兩人都急著要幹掉眼前這個深具威脅的妨礙者。
眼看對方已經掏槍了,小夕胸口一緊,嚇得連呼吸都停止,她卯起來亂撞,妄想要撞開對方,努力了半天,卻只是換來滿頭大汗跟隱隱作痛的頭皮。
不行不行,這是她自個兒的事,要是連累李姊受傷或是喪命,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小夕深吸一口氣,跳上前去,八爪章魚似的盤住李小姐,嬌小的身軀擋在前頭,用最笨拙的方式提供保護。
「李姊,你別怕,沒事,我會保護你」她一邊發抖,一邊往上爬,眼裡淚花亂轉,明明怕得快要昏倒了,卻還要裝得很勇敢。
「小夕,到旁邊去。」李小姐淡淡的說道,口氣平靜得出奇。
「不要!我不放開,我要保護你!」她用力搖頭,攀住李小姐的頸子,說什麼都不肯放開。「嗚嗚,李姊--」她淚眼婆娑,原本想道歉,卻在接觸到一雙深幽的黑眸時,腦中瞬間轉為空白。
難以說明,那是什麼樣的一雙眼睛,很深很深,像是一個無底的漩渦,各種最激烈的情緒都交雜在其中,像是要把人捲進去。
不知是哪句話,或是哪個動作,觸動了某些東西,李姊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瞬間變得奇詭凌厲,讓小夕宛如被催眠般,完全無法動彈--
男人以為控制了情勢,露出猙獰的笑,還伸出手,用力扯住李小姐的頭髮。
「你這該死的女人--」
嘶--
一陣怪異的聲音響起。
只見李小姐的臉龐像是突然裂了縫,接著縫隙愈裂愈大,那一下拉扯竟然連髮帶皮,從她臉上硬生生的撕下一大片。
這可怕的景象,嚇得三人一鳥再度停格,室內陷入岑寂,靜得連細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
親眼目睹有人的臉在自個兒眼前「裂開」,小夕因震驚過度而鬆手,咚的」聲,一屁股摔在地上。
哇哇哇--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李姊的臉皮竟然被撕下一大半吶?!
所有人嚇得目瞪口呆,以為遇上了靈異事件,差點要跪下來求神拜佛時,「李小姐」卻若無其事的伸出手,撕下殘餘的半張臉皮,一張俊朗的臉展露在眾人面前。
她--喔,不,是他,緩緩的回頭,露出一個毫無笑意的笑容,用最平淡的語氣開口。
「你錯了,我不是女人。」接著,他陡然出手。
地獄之門在小夕眼前開啟了,一場最可怕的打鬥--呃,不、不,這一面倒的狀況,根本連打鬥都稱不上。
只見李小姐--不,李先生--呃,反正是這位新登場的神秘人物,週身散發出肅殺之氣,每一次出手都快速而凶狠,精準的計算出殺戮與折磨之間的分界,那兩個人痛不欲生,起先還能勉強反抗,接著就只能在連串重擊下,顫抖著想要逃命。
沒有人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撕下面具的那個,頸際遭到一記重重的手刀,立即暈眩倒地,趴在地上乾嘔個不停。持槍的那個下場更慘,還沒能開槍,雙手就被握住,緊接著狠狠一扭--
卡啦!
清脆的聲音響起,那人發出慘叫,雙手被拗成奇異的角度,肯定已經斷了。
在動手時,他的雙眼中沒有半絲波瀾,俊臉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冷漠的執行動作,彷彿此刻打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個健身房裡的沙包。
不到五分鐘,兩個男人已經被揍得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氣。
他轉過頭來,那雙深邃的黑眸,落在小夕嚇呆的小臉上。她維持原有姿勢,還處於停格狀態。
「小夕。」
她的嘴巴張得更開,全身雞皮疙瘩自動起立。
唔,說實話,看見一個黝黑俊帥、拳上還沾滿血的男人,用李姊那溫和好聽的聲音對她說話,那感覺還真不是普通的怪異--
他也察覺出不對,先伸手到耳中,從容的取下一個超小型、卻性能絕佳的變聲器,這才走過來,伸手拎起呆坐在地上的小夕,伸手輕拍那張粉嫩的臉兒,企圖喚回她的神智。
「醒一醒,別作白日夢了。」那是一個低沈而略帶沙啞的聲音。
她靜靜看著他,又呆滯了半分鐘,之後才爆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啊,你、你你你你--」她連連後退,驚慌失措的發問。「你是人妖嗎?」從他撕下面具的那一秒開始,這個問題就在她腦子裡轉個不停。
黝暗的眸子掃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半分惱怒,甚至不帶半點情緒,但是那眼神就是讓她心裡發毛。
「不是。」他淡淡的說道,聲音平板得聽不出起伏。
「那--你是男人?」她又問。
「貨真價實。」
她咬住舌頭,視線卻往下掃,好奇心像是雜草般張牙舞爪的蓬勃亂長,要不是膽子太小,而腳邊又躺著兩個最佳範本,她實在好想動手去脫他褲子,親自驗驗「貨」。
話說回來,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為啥要假扮女人?是因為失業率節節攀升,所以才想出的奇招嗎?
她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眸子裡充滿了困惑。
「你到底是什麼人?」可想而知,他絕對不是尋常的管家。小夕壓根兒不相信,管家訓練課程裡,有武術搏擊訓練,瞧他方纔那俐落的身手,可跟她老哥不相上下呢!
他沒有回答,抓起昏迷不醒的兩個男人,用牛皮索捆好,接著直起高大的身軀,逕自轉身走向門口,懶懶的拋下一句話。
「先回『長平』,我再向你解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