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張人物的全身像,沒有別的背景,已基本完成。她退後一步,仔細地端祥著,搖了搖頭,重新調了色彩,用畫筆點了點,細緻地描繪著畫中人臉上長疤痕。
「吱--」樓下傳來停車聲,秋夢一驚,放下油彩,他回來了嗎?這幾天不知他去哪了。她震驚地發現,沒有他的日子她竟非常渴望他回來!但是--回來做什麼?污辱她嗎?
秋夢搖搖頭,緩緩地開了門,輕手輕腳地走到樓梯口。
他果然回來了,正在酒櫃邊倒酒。倒完酒,他一回身,見站在樓梯上的她,便瞪了她一眼,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把腿擱在茶几上,喝著酒。
他倒是寫意。哼!真不知這幾天為什麼要去思念他。不爭氣的笨蛋!秋夢暗罵自己,一轉身退回房間。煩躁地站在落地窗前。
他去哪裡了,這麼多天。厭倦她了嗎?去找另一個女人嗎?男人都是這樣!喜新厭舊。尤其像他這樣的人,還指望他能好到哪去!
等等!
她幹嗎要指望他是好人,他不過是出了一千萬買了她而已。
他是不是後悔那一千萬了--
他在這裡養了個女人,難道不會在別處養另一個嗎?瞧他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
秋夢悶悶地想著。
「這是我嗎?真難看。」召子風已不知何時進了房間,正在欣賞著自己。
「你比他更難看!」秋夢脫口而出,看他捧著酒杯,仍舊穿著五天前離開時的黑風衣,風塵僕僕,而且更髒!
「我會以為你在想我!怎麼?幾天不見,你竟然如此刻骨地思念我了嗎?是難耐寂寞吧!」他惡毒地說。
「你--下流!」秋夢轉身想到浴室幫他放水,讓他洗澡。
「別走!」召子風一把拉住她,把她擁進懷裡,頭埋進她的秀髮裡,這一刻他的眼裡寫滿思念,只是秋夢永遠也不會看到。她掙扎著,用力去推他,碰到他的風衣,濕漉漉的。
血!
滿手的血!
「你在流血!」她驚叫,掀開他的風衣,裡頭白色的襯衫早已被染得通紅。她心底抽痛了。
「別管它!」召子風低吼,只想感受她的溫暖,她的幽香。
「你受傷了!子風!」眼淚沒來由地模糊了雙眼,早忘了剛才的憤怒、猜測。
召子風一震,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事實上從他有記憶時就沒人這樣叫過他了。此時,陡然聽到這兩個字,特別是由她口叫出,竟如此自然、溫馨、親切。他放開手,疲倦向他襲來。秋夢把他扶到床頭,讓他躺下,替他脫了衣服。
那傷口竟如此的深。秋夢倒抽一口氣。血仍在汩汩地流個不停。怪不得他精神不振。
「你該去看醫生,血都快流光了。」秋夢奔進浴室取來毛巾,找來藥箱,替他輕輕地擦乾傷口周圍的血,替他上藥,止住了血。
「流光不更好!你就自由了!」他低低地說。
「你怎麼這麼說--你睡一下吧!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我去找你的陳醫生!」陳醫生是他的私人醫生,這個她知道。
「你大概在衷心希望,我一睡不醒吧--」召子風仍瞪著眼睛努力地保持清醒。天!他竟如此刻骨地想念她!特別是在這種時候。她在哭!為他嗎?
「我沒有!你別胡亂猜測。」此刻她心如刀絞,他還有心思開玩笑。真是怪人!
「是嗎?那就別走--」疲憊終於征服了他,閉上眼,他的呼吸漸漸均勻。
「我怎麼會走呢?我是你的人啊!身體賣給你了,連心也賣了。」秋夢喃喃低語,可惜睡著了的召子風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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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醫生很快就到了,並處理好傷口。
看到秋夢,他倒有十二分的奇怪。召子風的屋子裡從來沒有女人出現過,這是第一次。
「你--」當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秋夢時,秋夢有些羞怯。
「我叫弛秋夢。」
「哦!弛小姐!他應該沒事,明天我再來換藥。」
「好的!你慢走!」
送走陳醫生,她折回廚房,弄了點吃的,走進房間。召子風已醒了,正坐在床上吸煙。
「別抽了,抽煙會影響健康,何況你又受傷了!」秋夢把托盤放在床頭,關心地說。
「要你管!」召子風沒好氣地說,但還是把煙滅了。秋夢碰了個硬釘子,不由一陣氣惱。真是好心沒好報,這種男人,別說良心,恐怕連心也沒有。
「吃東西吧!」
「不會是外賣吧?我不吃外賣的。」召子風看著托盤裡簡單又色味俱佳的食物,猜疑地問。沒有意識到這種口氣帶著孩子氣,有些撒嬌。
「這麼晚了,哪來的外賣,你就是要吃外賣,也難了。是我自己弄的,你吃不?」秋夢端起碗,舀了一勺,瞪著眼睛問他,召子風毫不猶豫地一張口吃了下去。味道不錯--
蔡斌不悅的皺了皺眉,一伸手抓住了她,嚇得秋黑好大一跳,見是他,便鬆了口氣,喘息著。
「是你啊!你怎麼會在這?」
「你說呢?你去哪裡,那麼急又這麼晚,約會嗎?」
「是啊!是啊!你放開我,我得走了。」秋黑忙不迭地點頭,急急地說。
「看來這約會還很趕時間,我送你吧廠蔡斌提著她的手,冷冷地說。
「好啊--」秋黑一喜,沒發覺他的語氣轉變,鑽進他的車子。蔡斌倒是一愣,上了車,握著方向盤,轉頭問她。
「去哪?」
「去--去--」秋黑掏出一張紙條,「去中山路五段,『羅中酒店』你知道在哪嗎?」
蔡斌踩了油門,他當然知道那地方,那是召子風旗下最大最賺錢的產業之一。
「你去那幹什麼?」
「我有個朋友叫思文,她一有心事就喝酒,喝了酒就不肯回家,所以我們只好陪她住酒店,上次有過一回--哦!那次還碰到了你,你忘了?」
「哦!我--那次--」蔡斌尷尬得差點語無倫次。
「對了!」秋黑仍在想著思文,倒沒理會他的無措,對於上次在酒店裡的相遇也不再耿耿於懷了。「上次,在遊艇上跟你在一起的是不是叫方正?」
「方正?是啊!怎麼問起他,你認識他?」還好,上次的事她好像印象不深。
「不認識!他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
對於他的否認,秋黑有些失望。
「不過,如果你要見他,我可以把他找來!」
「你跟他很熟?」秋黑不明白,既然不是朋友,為什麼看似關係很好。
「不!不過找他辦事,應該沒問題!」當然不是問題,恐怕他一聲令下,就是火海方正也會眉也不皺地跳下去。「你朋友該不會是看上方正了吧?」
「就是!這才麻煩。不過,現在不是找方正的時候,也得看看人家什麼態度!」
「不用看了,那人沒感情!叫你朋友死心吧!」蔡斌淡淡地說,把車拐了個彎,停在羅中酒店門口。
「你怎麼這麼說,你才沒感情呢!」秋黑拉開安全帶,正想下去,蔡斌已一把拉住她,攬住她的腰。秋黑一驚,還未回神,他的陰影罩了過來,吻住他的唇。細細地、溫柔地吻她,他溫熱潮濕的舌滑進了她的口中,與她的小舌糾纏,吸吮著她每一分甜蜜,感受她每一分震動,她是他的,他願意用一切來換,甚至生命,體內開始蠢動。蔡斌一驚,放開她,提醒自己必須注意,她能輕易瓦解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這句話別人可以說,你不可以說!」他在她耳邊嘶啞的叮嚀,「下車吧!」
車門已打開,秋黑暈暈然地下了車,夜風吹過,吹醒她的思緒。她轉身向大門走去,才走幾步,便下意識地回頭,風把她的頭髮吹得凌亂不堪。她撥了撥拂到眼前的長髮,自覺有些傻地轉身又向酒店走去,但走到門口她又忍不住驀然回頭,眼裡盛著千言萬語與刻骨的眷戀。蔡斌的車仍在那沒有離開。
門衛已替她開了門,她只好無奈地走了進去。
蔡斌坐在車裡,看著她的二度回首,心底湧上一陣感動。他從衣兜裡拿了支煙,放在口中,點了火,默默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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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秋黑倒是很順利地找到了思文她們,思文已喝得喪失了理智,當小惠打開房門時,她簡直不敢相信那是溫婉可人的思文了。她披散著長髮,滿頭大汗,大叫大嚷地摔著東西,房裡的豪華設施都被她破壞得差不多了。亞蘭跟著她,想勸卻又無從著手,思文像發了瘋一樣哭鬧著。秋黑呆愣愣地看著她。這樣的思文令她頭痛,她沒有安慰喪失理智的人的經驗。
就這樣折騰了兩個多小時,也許是累了,思文停止了瘋狂,撲在床上開始飲泣。秋黑爬上床,拍著她的背,無聲地安慰著。思文開始邊哭邊訴苦:「他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難道忘了我嗎?為什麼?不理我--三年!我已苦苦地思念了他三年--三年前他說我是好女孩,可為什麼三年後的他變了那麼多。他雖然已不再像從前那樣,不再是人們心中正義的形象,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他。為什麼他連心也變了?秋黑!你說--」思文坐起身一把抓住秋黑。秋黑一怔,不知該怎樣回答。
「秋黑!我要方正,我喜歡他,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辦?我們怎麼知道?」小惠倒了杯水,埋怨似的看著她,「你別再發瘋了,你怎麼能斷定他不要你?說不定他只是忙呢,改天找找他吧,問個清楚,省得你再犯花癡,下一次我可不陪你了!」
「是啊!是啊!小惠的話有理,思文,你別哭,我們再想辦法!」秋黑替思文擦著眼淚,「瞧,都成大花貓了,亞蘭!去弄條毛巾!」
亞蘭正坐在床沿發著呆,壓根沒聽到秋黑的話,「亞蘭!亞蘭--」秋黑納悶地叫她,依舊沒反應,不由看了看小惠,兩人面面相覷。小惠走了過去,推了推她。她陡然一驚,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了起來,瞪著眼睛。
「幹什麼?你們叫我?」
「你沒事吧?」小惠皺了皺眉問她,一個已經夠受了,她可不希望再增加一個。
「沒--沒事!你們--你們叫我?」亞蘭驚魂未定,小心地問,對剛才的失神有些尷尬。
「沒事!」小惠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自己走到浴室,弄了條毛巾,遞給思文。
「小惠,你說我們找方正,有沒有用,會不會弄巧成拙?」秋黑擔憂地問,腦中想起蔡斌的話--方正那人沒感情!
「可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廠思文又開始哽咽。
「那就別擔心沒用的了,反正也找不到。當務之急就是睡覺,累死了!」小惠打了個哈欠,去抽床上的被單,被單被亞蘭坐著,她依舊在那發著呆,小惠奇怪地看著她,從腳到頭,又從頭看到腳,往常她總是最樂觀、開朗。今天倒是少見,「喂--」小惠大叫一聲。
「啊!」亞蘭嚇得變了臉色,一看是小惠,便拍著胸脯,壓住狂跳的心,「你幹嗎!嚇死人了!」
「我要拿床單,小姐--都已經一點了,我好累,要睡了!拜託--別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好可怕的!」小惠誇張地咧著嘴,躺了下去。
「你睡就睡!神經病!幹嗎嚇人家。啊!秋黑,思文你們也睡了?」
「是的!亞蘭,你有心事嗎?」秋黑支起頭,關心地 問。
「沒--哪有?」
「那就關燈睡覺!」
秋黑躺了回去,伸手關掉床頭燈,黑暗裡,她睜著眼,了無睡意。眼前始終浮著那雙深沉又冷靜的眸子,帶著深深的溫柔。他在何處?一個行蹤如此神秘的男人。她的心有著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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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床頭電話鈴急促地響起,秋黑一驚,飛快地抓起電話,她可不想吵醒思文,省得又是兩個小時的麻煩。
「喂--」她壓低著聲音。電話那頭的聲音更低更柔,透著男性的瘖啞。
「是我--」
「你--」
「我在1502房,十五樓,你來好嗎?我等你--」
「我--」秋黑的心狂跳了。是他!剛才還想著他呢。她支吾著,那聲音令她驚慌失措,意亂情迷。
「來吧!我好想你!秋黑--秋黑--」帶著低低的懇求聲,秋黑沉默著,把電話放回原處,蔡斌的聲音依舊在耳邊徘徊。
那個曾一度被認為冷靜、可怕、染著殺氣的男人。
真的是他嗎?難以想像!
從認識他的那一刻起,他那樣溫柔、那樣熱情。一個人怎麼可能有如此矛盾的性格?他吻她、抱她、在她懷裡沉沉入睡,那樣的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是黑道人人聞風喪膽的「黑豹」?是生意場上所向披靡的戰神呢?
怎麼可能?他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需要溫暖、需要愛、需要呵護。
秋黑在1502房停了下來,猶豫著。門陡然開了,一雙健臂把她攬了進去。她雙腳一輕,已被騰空抱起。砰!門在他們身後關上。
房裡只開著夜燈,暈暗、幽靜。一如他的眼神黯淡、深沉,怪異的氣氛使她感到不安又慌亂萬分。
「你--」秋黑正想開口說話,他的吻已如狂風暴雨般襲了過來。秋黑緊扼住他的頸,承受著他瘋狂、熱切的探索。他的氣息越來越濃,心跳越來越快--
他們雙雙倒在床上,蔡斌壓住她,緊抱著她,把頭埋進她的秀髮裡,熱切地呼喚著:「秋黑--秋黑--」
秋黑的眼潮濕了,心底湧上一陣感動。這一刻,她才真正地感受到了他深沉的愛。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壓抑、顫抖與慾望。襯衫底下糾結的男性身軀堅硬、發燙。可他卻仍壓制著,沒有去侵犯她。這樣的男人--多傻!
「要不要去洗個澡--你好臭!」秋黑笑了,攬起他的頭。那雙眼正佈滿血絲,額上冷汗涔涔,他孩子氣地搖頭。
「不要!我想抱你,想感覺你--」
「傻瓜--我是你的!永遠都是!」秋黑喃喃地說,像在發誓,又像在低訴。她伸出手開始替他解開襯衫,露出他精壯的肌肉。她把手伸了進去撫摸著,感到手指碰觸後的顫慄。
「秋黑!你--不!」蔡斌拉回心神,喘著粗氣保持著殘存的理智。
「讓我名副其實變成你的吧--我很想--真的!」她俏臉酡紅,朦朧的大眼睛,晶亮、清澈,纖細的指尖輕易地撕碎了他殘餘的理智。這樣的挑逗,笨拙、生疏又帶著羞怯。對於一個男人來講是無法抗拒的,對於蔡斌更是致命的,雖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自己別去侵犯她,可他依舊抵不住心的渴望,矛盾地想要她。
衣衫在他手中褪去,露出秋黑美麗的少女胴體,他第一次為之失了神。
在這樣的激情裡,蔡斌從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如此心甘情願地付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輕柔。他不知道擁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女人感覺竟如此美好,更不知道這樣的情慾,竟能讓他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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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照了進來,秋黑睜開眼。
全身漲滿縱慾後的酸痛,令她無法動彈,被單一角有抹已乾涸了的血跡,更讓她面紅耳赤。
蔡斌的臉近在咫尺,那張男性的、習慣面無表情的臉,此時正祥和地躺在她的秀髮間,呼吸均勻,胸膛有規律地起伏著,顯然睡得正沉還未醒。秋黑輕輕地托起他的頭,拉出被壓著的長髮,翻開被子,躡手躡腳地想下床,腳還未著地,身後有雙手臂伸了過來,攬住她赤裸的腰,把她攬了回去。
「你--沒睡著啊!」秋黑驚呼,重新回到他的懷抱,她把頭埋在他胸前,羞怯讓她不敢抬頭看他,他卻滿臉的神采奕奕,聲音低沉中透著清澈,哪像剛睡醒的人。
「睡著了,被你吵醒的!」蔡斌低聲說,其實他早已醒了,而且還打了好幾通電話,畢竟,金三角一行花去了他五天的時間。那幾家本來就繁忙的公司,業務早已堆積如山了,他必須處理。何況聽說葉氏財團財務告危,葉輝正十萬火急地在找他。
可昨夜的纏綿,身邊的秋黑竟讓他不捨離去,他想等她醒來,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
「很晚了吧?小惠他們不知走了沒有?」
「不晚,才八點,你再躺一下。」他緊攬住她,她的幽香、溫熱讓他眷戀。秋黑滿足地發出一聲歎息,貼著他,聽著他的心跳聲,睡意再次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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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斌到公司已是十點以後的事了,他徑直走向會客室,那兒有個合約正等著他簽,是關於人股「葉氏財團」的協議。這個原本定於八點的應酬,足足延誤了兩個多小時,對慣於守時的蔡董事長來說是空前絕後的。
秘書拿了文件緊跟其後,匯報著葉氏近日的財務危機。
「董事長,葉氏近日營利大跌,銳精科技這時候人股葉氏是不是不是時機?」
「葉輝到了沒有?」
「八點準時到的!」秘書為他開了門,葉輝從沙發上站起,一臉焦慮。
「三哥!怎麼這麼晚?」他拿了支煙,遞給他,為他點上。
蔡斌坐在辦公桌後的圓椅上,把腿擱在桌上,淡淡地道:「怎麼,聽說你的股票大跌又接不到生意,原本的老客戶也違約了?」
「是啊!我是焦頭爛額了。這次被人整慘了,就等你們銳精科技的文件簽下去,救急!」葉輝拿出文件,攤在桌上,擦了擦額,「還好!有你這位朋友。」
蔡斌看了看那份合約,笑道:「你們財團的股票太散了。我早就提醒你了,這樣很容易讓人有機可乘!」
「知道,可這也得需要時間,需要金錢吧。再說,這次我真的想不透,誰那麼神通廣大,非得置我於死地。」
「很正常,商場如戰場,仇敵那麼多,哪天你橫屍街頭,我也不奇怪!」
「要殺我?可沒那麼容易,至少請殺手不容易,黑道上誰不知道我是你三哥的朋友,殺了我,不等於跟你作對嗎?」
蔡斌把合約攤在桌上,從衣兜裡掏出鋼筆,頓了頓道:「你這份合約,對我一點利也沒有,我的錢,你怎麼可以無償挪用?」
「當然可以,我們是朋友,不是嗎?簽吧!」葉輝笑道。他有把握,蔡斌一定會簽,他是個很講義氣的人,錢對他來講小意思。
「篤篤。」敲門聲響,打斷了他們。蔡斌抬起頭,進來的是秘書,手裡拿』了個文件袋,她把文件袋,放在桌上,敬畏地看著蔡斌,「剛才有人送來的,讓我交給您!」
「放那吧!你先出去。」蔡斌依舊淡淡的,面無表情地命令。
「好的!」秘書退了下去,退到門口見他仍沒有要打開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那人很奇怪,陰沉沉的,好像不懷好意。」
「哦,是嗎?哼!我蔡斌最不怕的就是威脅!」蔡斌若無其事地撕開檔案袋,抽出裡面的東西,是一疊照片。照片裡是個少女。照得非常的好,飄逸的長髮、傳神的大眼睛,每一張都是顧盼流連、溫婉可人。
「該死的!」蔡斌一把把照片甩在桌上,暴怒地從老闆椅上站起,點上煙,他煩躁地拉開百葉窗,看著窗外。
許久,他又豁然轉身,眼神已變回冰冷、凶狠、犀利。袋裡還有一張紙條,上面潦草地寫著:「如果不希望其莫明消失,就不要與葉氏簽約。」
「啪!」
他把那張紙用力擲在桌上。
「吃了豹子膽了!」
他吸著煙,煙霧中的他,像只發怒的野獸,嗜血的野獸。
葉輝震驚地看著他,如此衝動、震怒的三哥,是他陌生的。他從桌上拾起那張紙,攤手看了眼,並不吃驚,
商場上類似的威脅他見多了。他倒是非常的好奇,什麼東西的消失竟讓蔡斌如此緊張,他有把柄落在人家的手中嗎?女人嗎?還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正想伸手去拿那疊照片,蔡斌已先他一步,飛快把照片收入抽屜裡,葉輝尷尬地縮回手。
此時的三哥已回復了冷靜、陰霾。他收回了所有表情坐在那吞雲吐霧。
那份文件仍躺在桌上,筆也在,而他卻沒了要簽的意思。
葉輝從桌上識趣地拿了文件,轉身欲走。
「等一下!」蔡斌從口袋裡掏出支票,開了個數,撕了下來,遞給他,「這個對你來說一樣!」
葉輝接過,看了眼,收回皮包裡,笑著說:「你變了!」
「不!應該沒變!」他冷著眼神,凌厲裡透著殺氣,「惹我的人依然要付出代價。」
「誰那麼大膽!不想活了嗎?」葉輝笑著退了出去,此時他更好奇,照片裡到底是什麼?這是三哥生命裡的第一次妥協。誰有能力讓那只冷血的「黑豹」妥協。這也許是全球最大的新聞了。
葉輝走後,蔡斌打開抽屜,拿出那疊照片,慢慢看著。
這是秋黑在羅中酒店門口照的,她的二度回首,讓攝影師捕捉到了很完美的視覺角度與感受。攝影師的技術也很好,把秋黑那雙欲言又止、寫滿眷戀與愛意的專注眼神表現得淋漓盡致。還有她一頭的飄逸長髮,蔡斌幾乎嗅到了那熟悉的幽香。每一張照片選擇的動作都能真實地反映秋黑本人的恬靜、優雅、美麗。這樣的照片如果參賽一定可以拿個大獎。
顯然,攝影師是個職業的。
昨晚,他真是太大意了,「羅中酒店」那是他常去的地方,有人如果想刻意挖掘他的秘密,這些照片根本得來不費工夫。
蔡斌仔細地翻看著照片。
照片的背後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千秋攝影館」。
他微瞇起眼,拿起電話撥了個號,電話馬上就有人接了。蔡斌冷著聲音,陰沉地道:「查一下『千秋攝影館』昨天誰去了『羅中酒店』拍過照,還有--不准他們有任何底片留存!」命令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把圓椅轉個身,面對著窗外,默默地吸著煙,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空氣裡瀰漫著殺氣。
一個小時後,有人開了門走了進來,蔡斌仍坐著,動也不動,他知道來人是誰--他的手下鍾凱。
「三哥!按你的話做了--片紙不留,還有,昨日沒有人去過『羅中酒店』,但是他們影印了那裡的照片,是一個顧客送去的。那人戴著墨鏡,壓著帽沿,所以沒有人看清他的面目,那人講的普通話很生硬,我聽了他們店裡的錄影帶,帶著很濃的越南口音。三哥!風哥的酒店有問題嗎?」
「越南?金三角?絕不能讓那個人活著出境。還有--查一下金三角那邊有什麼人與葉氏結過仇。」
「葉氏?」
「對!」
「好的!」鍾凱退了出去,對他來說,蔡斌的話就是聖旨,他從來沒有違抗過,也不敢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