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洋洋的向守在殿門口的伊查炫耀道:「怎麼樣?還是我們皇妃贏了吧!所以說,做人別那麼現實,一時的挫折並不代表永遠的失敗。」她故意提起當初郁庭逃走,被伊查押回來的事。
伊查喊冤道:「我可沒說郁庭小姐當不上皇妃的話哦,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威風八面的海神將軍,在波兒面前,竟也成了個會告饒的小男人了。
郁庭覺得好笑的看著他們兩人鬥嘴,記得以前伊查常說自己對女人有特殊的免疫能力,可是現在呢?怎麼陷得比什麼人都深。
伊查現在一有機會就跑到紫晶殿來找波兒抬槓,不管是不是他輪班守衛,他都自動前來幫波兒的忙。
「我早知道陛下一定會選小姐,光看陛下對小姐的體貼愛意,就知道皇妃之位非小姐莫屬了。」波兒興奮不已的說著。
與其讓善嫉的蘭俐璐跟高傲跋扈的伊芙當皇妃,不如祈禱這位善良、親切的小姐成為主子要來得好些。
愛意、體貼?郁庭真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波頓嘲諷的笑容、促狹的眼神哪有絲毫的憐愛之意,與其說他珍惜她,倒不如說自己是他飼養在籠子裡的小鳥,而他……則是等在籠外的大貓。
波兒不理會站在門口的伊查,拉著郁庭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跪了下來,為她解下腳上的鐵鐐。
「可以解下來了嗎?不怕波頓責備?」這副控制自由的腳鐐,她銬上將近一個月,已經不存有將它取下的妄想了,卻因她當上皇妃又得以釋放了。
同樣是失去自由,「腳鐐」跟「皇妃」她倒寧願選擇腳鐐,因為那代表的是單純的俘虜身份。讓她可以告訴自己,她接受波頓的觸摸、愛撫,是因為她身不由己的俘虜身份。
可是皇妃呢?那代表的是一個妻子的身份,是一對夫妻平等的地位跟權利,更說明著他們永恆的親匿關係。身為二十世紀末的文明人,她沒有那個肚量容忍自己的丈夫公然「豢養」那麼多情婦,也無法容忍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
「波兒,你們的海皇陛下呢?」見波兒又要跪下來,郁庭趕緊補充道:「告訴你,別又下跪了,不然我會處罰你。」有時恐嚇要比勸說來得有效。
波兒聞言,俏麗的臉龐浮起感激的笑容,這個新皇妃或許不美,但她的脾氣跟親切是無人能比的。「啟稟皇妃,海皇他在藍晶殿內等您。」
「等我?為什麼?」自從在水晶宮內宣佈她的身份之後,波頓一連三天都沒有出現,現在突然要見她,著實令她費解。
「您是皇妃,海皇在藍晶殿內宴請嬪妃,您自然要到。」
「藍晶殿?那是什麼地方?」郁庭的眼眸閃起不悅之色。
「這……」波兒猶豫了,不知該不該跟新皇妃說實話。
波兒不說,郁庭也猜得到。「是某一位嬪妃的寢殿吧!」
「是……是的,是伊芙夫人的寢殿。」波兒囁嚅的道。想不到新皇妃生氣的模樣那麼嚇人。「您要過去嗎?」
「他都敢下旨召請了,我為什麼不去?」郁庭站了起來,命令波兒在前頭帶路。
有些話她必須當面跟波頓說清楚,她跟後宮裡的女人不同,不能同流合污,如果波頓真要她,就得放棄其他的嬪妃,如果不肯,那就放了她,不論是送她回人間或重新當個俘虜,就是不要當皇妃。
來到藍晶殿的門口,侍衛看到她的出現,就立刻自動的向內回報道:「啟稟海皇,皇妃到了。」
擁抱著美人的波頓,抬起頭來說道:「讓她進來。」
郁庭帶著波兒走了進來,見到金碧輝煌、光彩奪目的宮殿內坐滿了衣飾華麗的各式美人,就明白了波頓特別召見自己的用意了。
他一定是要將自己介紹給後宮裡的嬪妃,以正她皇妃的身份。可是為什麼不事先聲明呢?也好讓她多花點時間打扮,現在這樣,在眾多絕色美人的面前讓她自慚形穢,豈不尷尬?
再望一眼波頓,他一邊擁著伊芙,一邊笑意盎然的望著自己,這是什麼意思?故意滅她威風嗎?
「見過皇妃殿下!」儘管心中非常不服氣輸給這位人類女孩,但伊芙和眾嬪妃還是依禮向她拜見。
受人朝拜的滋味並不好受,郁庭有些不自在的道:「都起來吧!」真不明白波頓怎會樂此不疲?
強自打起精神,抬高下巴,郁庭學著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皇后模樣,挺直腰幹,故作鎮定的走過眾家美女之前,來到波頓面前,也不曲膝行禮,逕自在他旁邊的位子上坐下來。
「為什麼這麼晚才到?」波頓蹙眉問道。
郁庭神色不變的說:「我以為你有那麼多美人相陪,不差我一個。」
波頓咧齒一笑,明白她在吃醋,「那為什麼現在又來了?」
該死的笑容,為什麼那麼迷人魂魄呢?郁庭佯裝冷漠的直視他答道:「因為有些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是嗎?」警覺到這女人又要出難題了,波頓識相的斟上一杯酒,遞到她的唇邊道:「有什麼話,等宴會散了再說。」
看到酒杯中美麗的碧綠液體,郁庭情不自禁的張開口,品酌它的味道。
一股清涼又帶點麻辣的感覺,令她有股說不出的快感。「這是什麼?」
「藻酒。」伊芙自告奮勇的解釋道:「皇妃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很明顯的是存心要給郁庭難堪。
從未品嚐過的東西她怎麼會知道?可是身為皇妃,總不能登場的第一天就洩氣吧!「原來它就叫藻酒!平常海皇都是將各式的酒混合成雞尾酒喝,沒想到分開來喝也不錯。」故意將波頓拖下來,這樣就沒有人懷疑她的話了。
原來海皇有將酒混著喝的習慣,各宮嬪妃紛紛命令侍女記下來,以便下次海皇臨幸時奉上。
將酒混著喝!那是什麼味道?波頓看到各嬪妃信以為真的表情,忍不住搖頭苦笑,明白以後恐怕有的是機會品嚐這種怪酒了。
他伸手一拉,將郁庭摟入懷裡,狀似親密,實則埋怨的附耳說道:「多謝你的『貴言』,我以後品嚐這種『美酒』時,一定召你共飲。」
郁庭好笑的低聲安撫道:「放心啦,雞尾酒好喝得很,醉不死人的,不過記得提醒她們,調的時候放點汽水,不然醉死你。」
汽水?大概又是人類的產物吧!
看不慣兩人卿卿我我、打情罵俏的模樣,伊芙故意提高嗓門,分散兩人的注意力道:「陛下,您這次舉行宴會,就是要讓我們認識一下皇妃。不知可不可以放蘭俐璐出來,也讓她認識認識?」
伊芙跟蘭俐璐是死對頭,哪會那麼好心為她說情?她這麼說無非是提醒眾嬪妃,皇妃是個頗有心機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設計陷害他人。
她的表現很快的引起共鳴,所有的嬪妃都開始交頭接耳,散佈蘭俐璐受害的傳聞,加以證實皇妃的險惡。
郁庭對蘭俐璐的事件一直耿耿於懷,內疚不已,現在伊芙又當面說出,更令她感到不安。
波頓與伊芙相處幾百年了,豈會不知她的用心,因此自動的為郁庭解困道:「放肆!全部安靜下來。」
海皇生氣了!大家紛紛噤聲,垂首不語。
波頓見眾人安靜之後,才道:「其實皇妃己經請求赦免蘭俐璐了,本皇也已經決定將她許配給忠實的海神為妻,這是皇妃的恩典,大家不可以妄加臆測。」
他如劍般犀利的雙眸,一眨也眨的來回巡視著眾嬪妃,看得眾家美人的螓首更為低垂不起。
波頓不捨的拉起眼眸含淚的郁庭,明白她的難堪與委屈。「走吧,我送你回紫晶殿去。」
「不必了。」郁庭掙開他的手,逕往門口奔去。「我自己知道路回去。」她趕在淚水滑落之前,快速的逃離藍晶殿。
「郁庭!」波頓一陣錯愕,立刻拔足追去。
難得的一個宴會,因為郁庭跟波頓的倏然離去,而不得不宣告終止。
「好久沒有機會見到陛下了,想不到……」其中一位嬪妃埋怨的望著伊芙,卻在見到她銳利的眼神後,立刻閉上嘴,噤聲不語。
伊芙冷哼一聲,斜睨了她一眼後,走到中間道:「你們以為我那麼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大家,難道你們都看不出來嗎?皇妃趕走了蘭俐璐,逼著海皇將她送給別人,大家想一想,連最得寵的蘭俐璐都被趕走了,我們能倖免嗎?」她極盡所能的蠱動眾嬪妃,希望藉由她們的力量,把郁庭從皇妃的寶座上拉下來。
眾妃聽得一陣心驚,有些個性柔弱的嬪妃哀淒的道:「想不到皇妃容不下我們,大家都說人類陰狠,想不到是真的。」說時還傷心的滴下淚水來。
聽到這話,更多的人為自己的處境感到不安,哽咽抽泣聲此起彼落,在藍晶殿內響起。「怎麼辦?怎麼辦?」大家紛紛自問著。
伊芙見效果達成,很感滿意的道:「大家別難過,傷心不能解決事情,以後眾姊妹要同心一志,想辦法把惡毒的皇妃趕走,我們的日子才會好過。」
眾嬪妃一致點頭。「伊芙夫人,你有什麼好主意就請說吧!我們都聽你的。」
伊芙露出了得意之色,朝大家招了招手。嬪妃們立刻輕移蓮步,朝伊芙的位置圍聚過去。一場共謀的毒計就這樣展開了。
繡芙蓉2003年11月2日整理製作
「郁庭,郁庭。」波頓在通往天水殿的廊道追上了她,不管週遭滿是侍衛巡視,緊摟著她不放。
郁庭不理會眾人投射過來的詫異眼神,繼續掙扎道:「你放開我,請你別再害我了,可以嗎?」她哭泣道。
害她?這話從何說起:「我是想幫你啊!」波頓道。
「幫我?」郁庭哭著叫喊道:「你告訴大家,把蘭俐璐送給別人是我的主意,陷我於不義之中,這叫幫我?」
越來越多人注意他們了,波頓拉著她,將她拖往天水殿的方向。「有什麼話我們進去再說。」
失去理智的郁庭根本不在意,她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回紫晶殿的路跑去。
「站住。」波頓也生氣了,他身影一閃,瞬間移動的出現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我叫你站住你聽見了沒有?這是水晶宮,我不許你再鬧下去。」
鬧!難道說她受了傷害,想逃回紫晶殿獨自療傷也不行嗎?「你如果覺得我是在胡鬧,那就放我走,我不在乎這個水晶宮。」郁庭也吼回去。
郁庭的無禮令在場的侍衛們驚喘不已,他們不禁為皇妃擔心,難道她不知道犯上不敬之罪會被逐出宮嗎?
可是他們作夢也沒想到,郁庭就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你解散後宮,不然就是送我出宮。」
她再也不能忍受他跟別的女人親熱、纏綿,不然她會被妒火燒死。
眾人一陣嘩然,誰也想不到皇妃才剛冊立,就提出這麼專橫無禮的要求。試想,哪一位帝王的後宮裡不是嬪妃如雲?更何況是七海之王的海皇波頓。
很主觀的,他們開始給這位皇妃下了不好的評價。
波頓雖然瞭解郁庭的本性,內心不受影響,可是她公然的威脅,也令他大感不悅。他沉著聲音,口氣凌厲的道:「你既然貴為皇妃,就應該明白自己的職責,不要有過分的要求。」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郁庭當眾反駁道:「在現代人的眼裡,夫妻是互惠平等的,如果你堅持要我承認你的劣行,那就必須給我相同的權利,允許我在後宮也『豢養』情人,以示公平。」
「放肆。」波頓大喝一聲,勃然大怒的瞪著她,那股天生的王者霸氣顯露無遺。「你說什麼?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雖然明知這麼說一定會激怒他,但是當他生氣時,郁庭還是忍不住的心慌恐懼,她告訴自己,這麼說沒錯,這是在維護自己的權利,維護自己的利益,如果今天不把話說完,那她將來一定會後悔,因此,她鼓起勇氣說道:「就是因為我的身份,我才要這麼說,這是我的權利,我要求這麼做。」
幾千年來,波頓第一次嘗到暴怒及想親手殺人的滋味,這個人類女孩,枉顧他的愛意,不但反抗、威脅,現在還公然的看不起他。他不禁要懷疑,在她那顆一捏就碎的小腦袋裡,究竟還藏有多少叛逆的種子?
波頓的臉色驀地陰沉下來,雙眸進射出駭人的怒火。「你的身份是我賜予的,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撒掉你的寶位。」
郁庭勇敢的與他對視。「這是我的期望。」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可是她的心還是忍不住一陣揪痛。
這個該死的女人!「走。」如果她再不走,波頓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出手殺了她。
他竟然當著眾人的面趕她走!屈辱的淚水盈滿眼眸,可是倔強的郁庭強忍著不讓它滑下來。她快速的轉身離去,在眾人看到之前,奔回紫晶殿去。
就在她轉身離去的剎那,郁庭彷彿聽到了身後水晶柱碎裂的巨大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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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頓跟郁庭進入了冷戰期,上次的事件之後,波頓再也沒有踏入紫晶殿一步,整座水晶宮都籠罩在陰霾的低氣壓之中,來述職的海神們紛紛逃回所屬的海域,而走不掉的人只好提高警覺,以免掃到颱風尾。
郁庭一個人落落寡歡的站在露台上,從那裡,她能看到水晶宮所有的往來通道。也能知道所有人進出的情形。
她期待看到什麼呢?忙碌的侍女?還是來回巡視的侍衛?都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希望看到的是什麼,是那位俊美得如魔王,卻又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七海之王波頓。
在白天,她可以用無情來偽裝自己拒絕他。可是黑夜呢?她抗拒不了那個強闖進入夢境、充滿濃情蜜意的波頓,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複雜?她不是一向大而化之、很乾脆嗎?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的心口不一?
以前她總嫌樂欣跟尚軒的戀情太單調,沒有什麼衝突、高潮可供回味,現在她要收回這些話;如果可以,她寧願選擇單純的戀情,也不願使自己陷入這麼痛苦的泥淖中。畢竟能夠單純的進入兩人世界,共享一份甜蜜的羅曼蒂克戀情,才是真正的自由與可貴。
一陣嘈雜的聲響,把她從沉思中拉回到現實。海皇回來了,他最近常常出去,郁庭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都去了些什麼地方。
「聽說蘭俐璐被逐出宮了,是嗎?」郁庭望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身影,淡淡的問道。
一直站在遠處伺候著的波兒,聽見郁庭問話,立刻走近幾步答道:「是的,海皇將她賞給紅海的海神了。」
唉!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呢?
「海皇最近睡在哪裡?」
波兒囁嚅的道:「在……在伊芙夫人的藍晶殿內。」
又是伊芙!可見波頓喜歡她遠勝自己。郁庭傷心的忖道。
每天夜裡,她都會想他是睡在哪位嬪妃的宮裡?是否正擁著美人纏綿呢?一想到那種椎心的情景,她就嫉妒得不能成眠,心痛的暗自哭泣。為什麼他就不能只屬於她?只愛她一個?這種每日活在猜忌裡的日子,她已經快不能忍受了。
「波兒,叫人把我的海馬牽出來,我要出去走走。」這種日子快令她窒息了,她必須離開這座死氣沉沉的宮殿,出去透透氣。
「等一下,皇妃。」波兒為難的擋在她前面:「沒有海……」
「海皇並沒有處罰我、限制我。」郁庭打斷她的話。
「可是……」波兒為難了。
看到波兒的猶豫,郁庭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逃走了。」
「你確定?」
郁庭肯定的點點頭:「一定。」
波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走向門口喃喃自語道:「就算你不守信用的逃了,我也拿你沒辦法。」
郁庭啞然失笑,自己的案底太多了,難怪波兒不信任她。
騎著小欣,郁庭正打算游出御晶園時,一位纖麗秀氣的美人走了過來,她謙恭有禮的向郁庭請安道:「蘿絲向皇妃請安。」
「請起來吧!請問你是……」秀麗的美人,郁庭彷彿有些印象,但就是想不起她是哪一宮的嬪妃。
蘿絲羞澀的低頭說道:「我住在玉晶殿裡,曾在藍晶殿見過皇妃一次。」
原來如此,當時那麼多美人,難怪自己對她的印象不深。她下了馬,帶著親切的笑容走向她,再怎麼說她現在的身份是皇妃,一定要有皇妃的風範。
她拉起蘿絲的白玉小手,在園中的一座亭內坐下來。「特地來找我,有事要我幫忙嗎?」當皇妃有一段時日了,她還弄不清楚分內的職責是什麼,真是慚愧啊!
「是我們住在玉晶殿裡的六位嬪妃,想宴請皇妃,不知……不知皇妃肯不肯移駕賞光。」她怯生生的問道。
想不到後宮裡還有這麼一位清麗佳人!郁庭欣然答道:「難得你們如此盛情邀約,我當然要去囉。」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多認識幾個朋友。
「真的。」蘿絲露出了喜悅的甜蜜笑容。「謝謝皇妃。」
郁庭牽著她的手,站了起來道:「這就走吧!」
來到玉晶殿,六位嬪妃早已一字排開的站在門口迎接了,她們一直等到郁庭走進去後,才一一跟在後面進來落座。
郁庭在最前面的主位上坐了下來,含笑舉杯的跟眾人寒暄道:「謝謝各位,郁庭剛來,很多事情都不懂,如果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請各位指教。」
「怎麼會呢?」她們也一一舉杯致意:「皇妃位尊權貴,希望皇妃能夠多多教導才是。」
來到水晶宮後,郁庭第一次這麼開心,她放下皇妃的身段,盡情的與她們說笑暢談。也發現到嬪妃中,並不是每個都像伊芙、蘭俐璐般有心機,她們也有柔弱、純真的一面。因此,她衷心的期望,在這裡能交到像樂欣一般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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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郁庭正在紫晶殿準備就寢時,一陣陣的嘈雜聲傳來。
「怎麼一回事?」她問著正從門口跑來,一臉驚慌的波兒。
「玉晶殿出事了。」波兒焦急的道。
玉晶殿!那不是自己白天才去過的宮殿嗎?怎麼會突然出事呢?「出了什麼事?有沒有人受傷。」
「六個宮妃性命垂危,御醫說是有人下毒!」波兒臉色蒼白的道:「這是水晶宮裡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剛剛她得到消息跑回來的路上,看到沿路的侍衛、侍女們都竊竊私語的說,這件毒害事件是皇妃所為,因為今天有人看到皇妃在玉晶殿內用餐。波兒猶豫著是否要將此事說給郁庭知道。
「怎麼會這樣?」郁庭擔心道。她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沒想到馬上就發生意外了。
「快準備,我們到玉晶殿去看看。」郁庭命令道。
「可是……皇妃……」
波兒想要阻止,郁庭卻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去看看,因為她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她邊說著邊快步的走向門口。
波兒無奈,只得乖乖的追趕上去,希望善良的皇妃不會被流言所傷才好。
早在出事之初,就有人去通報海皇波頓了,正在藍晶殿裡的波頓一接到稟報,立刻帶著伊芙跟伊查、格蘭趕了過來。
「御醫,怎麼樣?六位嬪妃的性命要緊嗎?」波頓一臉嚴肅的問道。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年老的御醫啟稟道:「只是,六位嬪妃毒素剛解,必須好好的靜養一陣子。」
「毒素!」波頓駭道:「你的意思是說,她們是中毒?」
御醫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
伊芙驚喘的摀住胸口:「天啊!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知道是何人下的毒嗎?」
御醫為難的望了望海皇,似要啟口,卻又覺得不妥的閉了口。
「有什麼話就說。」波頓眉宇緊蹙的命令道。
「是。」御醫惶恐的在他的腳邊跪了下來道:「是這樣的,在醫治的過程中,六位嬪妃曾清醒過,她們告訴我,今天只跟皇妃用過餐,因此……我……我猜想……」
「夠了!」波頓大喝一聲,打斷御醫的話:「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依他對郁庭的瞭解,她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
「可是……」
「下去。」波頓兩眼怒火熊熊,逼得御醫把要說出口的話吞回去。「如果讓我知道你胡說,我就殺了你。」
御醫顫抖的連連應是,退了下去。
可是剛剛御醫說的話,有很多人都聽到了,他們不得不開始懷疑,善妒的皇妃有沒有可能做這麼惡毒的事情,畢竟她曾當著眾人的面威脅海皇遣散後宮,也曾逼走蘭俐璐夫人。
大家越想越有可能,無形中,已經將這位皇妃在心裡定了罪。
當郁庭帶著波兒急急趕到玉晶殿時,六名嬪妃已經被救醒了。一些齊聚在門口枉自猜測、竊竊私語的人們,一見到郁庭的出現就自動噤聲,退立在兩旁,等郁庭走過之後,就更加熱切的圍聚起來,指指點點,這讓郁庭有了深深的疑慮。
進入到內殿,郁庭看到很多人齊聚在那裡,就連多日不見的波頓也來了。他們一看到郁庭出現,就陰沉著一張臉,充滿敵意的望著她。
怎麼了?郁庭不禁自問,她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事了?
「你來了?」波頓冷然的瞅著她。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郁庭冷漠以對。「她們是我的朋友,我應當來看她們。」不理會波頓的冷嘲熱諷,她逕自走到六位嬪妃之前,關心的問道:「你們還好吧!我聽說你們中毒了,要不要緊?」
郁庭伸出手,想撫摸蘿絲蒼白的臉頰,可是她卻像懼怕毒蛇一般的逃開了,躲進伊芙的背後,不停的顫抖著。
郁庭楞住了,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們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生疏呢?
郁庭眼裡受傷的神情令波頓不忍,他清了清喉嚨,喚起郁庭的思緒,讓她清楚週遭的人,注意自己的身份。
「朋友。」伊芙走了過來,冷哼道:「下毒,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
下毒?伊芙竟然冠給她莫虛有的罪名!她尋求正義的望向波頓,卻看到他一臉的漠然。這個可恨的男人,他竟然默許他的情婦,隨意誣告自己的妻子而不加指責?
有人是非不分。沒關係,起碼她還能為自己辯駁,尋回清白。郁庭好整以暇的在波頓對面的椅子坐下來,打算自立救濟道:「你誣賴我下毒?有什麼證據?是人證還是物證?」
伊芙敢當眾栽髒,當然有萬全的準備,她既然想一次就打倒郁庭,哪能不事先套好口供呢?
她拉出一直躲在身後,全身顫抖害怕的蘿絲,溫柔的安撫道:「好蘿絲,有海皇在這裡作主,你別害怕,把事情發生的經過都說出來,是誰害你的?」
臉色蒼白的蘿絲,依然是純真可愛的嬌柔模樣,她怯生生的抬起淚眼,顫抖的伸出白玉小手,指著郁庭道:「是……是皇妃說要請我們吃飯,然……然後在……在菜裡下……下毒的,我……我親眼看到。」
腦中一陣轟然大響,郁庭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望著她。那個清麗可愛的美人,怎麼可以瞬間就變成滿臉奸笑的魔鬼?自己那麼相信她,那麼期望跟她做朋友,她卻愚弄且陷害了自己。
什麼崇敬、仰慕的話都是假的,這根本是個害人的圈套,看上她的孤獨寂寞而設計好的陷阱,目的是要對付她、陷害她。
受騙的憤怒淚水,不爭氣的流出眼眶,她望向其他躲在角落低聲哭泣的五名嬪妃,期望她們有良心的說出真話。
豈料,那五個人一接觸到她求救的眼光,竟也像是萬分恐懼的打著哆嗦。「是……是真的,我……我們不吃,可是皇妃威脅我們,要……要把我們趕出宮去……」傷心啜泣的聲音,透露出她們所受的委屈跟無奈,使聽者都忍不住的一掬同情之淚。
多逼真的演技呵!簡直可以得奧斯卡金像獎了。事情至此,郁庭對這些人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因為這一切顯然都是串通好的。她無助的跌坐在椅上,喃喃自語道:「都是胡說,我哪來的毒藥?」
「要毒藥還不簡單嗎?」伊芙不屑的斜睨了她一眼後,直直走向波兒,「皇妃或許沒有可能親自去拿,可是你的侍女可以,是你要波兒幫忙拿毒藥的。」纖纖玉手指向波兒,控告她合夥的罪名。嚇得波兒渾身打顫,雙腿無力的跪在地上。
「冤枉啊!我沒有,我沒有去拿毒藥。」無辜的波兒無助的哭泣吶喊著。
可是邪惡的伊芙並不因此心軟,反而變本加厲的威逼道:「不是你拿的,那就是皇妃自己去拿的囉!」
「不,不是。」波兒的頭搖得像博浪鼓,她極力的否認:「皇妃沒有去拿過毒藥。」
伊芙咄咄逼人的道:「那就是你拿的。」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波兒無助的跪向波頓道:「海皇陛下,您法力高強,請您明察秋毫,我跟皇妃真的沒做過這種事。」她不住的向波頓叩頭。
這女人的心太惡毒了,竟然連無辜的波兒都不放過!已經是自身難保的郁庭,看到這種情形,忿恨的想站起來為波兒開罪,可是就在此時,她的身子彷彿被人定住了一般,竟然動彈不得,她狐疑的望向波頓,以為是他在作怪。
可是波頓卻面色陰霾、無動於衷的坐在那裡,看都沒看她一眼。
「陛下。」伊查也慌了,他跟著跪在波兒的身邊求情道:「陛下,求您別聽信謠言,波兒跟皇妃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事實的結果,他會不理白嗎?波頓在伊芙逼問波兒的同時,早就打開了心眼,將事情的經過看個明白,瞭然於胸。
問題是這一看,直看得他心寒,原本以為平靜的後宮,實則波濤洶湧。不但所有的嬪妃共謀誣陷郁庭,就連宮裡的侍女、侍衛也都認定郁庭有罪,早把她跟陰險、狠毒、邪惡劃上了等號,正所謂「眾怒難犯」啊!教他如何單獨為郁庭辯解呢?
也直到此時,波頓才完全瞭解郁庭的處境、痛苦跟難處。「事情在未調查清楚之前,誰都不得妄下斷言。皇妃跟波兒是否有罪,我自己會查個明白。」他冷冷的看了伊芙一眼,淡然道:「至於濫用心計、結伙共謀之人,我也一定不會放過。」
伊芙的心猛然一驚,莫非海皇知道了?她心虛的抬頭望向波頓,卻望進一雙深藍色的寒潭之中,凍得令人直打寒顫,不敢迎視的垂下頭去。
波頓站了起來,走到郁庭的旁邊,面無表情的道:「一起走吧!」他俯下身子,抱起不能動彈的郁庭,帶著波兒一起走出了玉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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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動的郁庭,無助的垂靠在波頓寬闊的胸前,難過的淚水不爭氣的潸潸而下,滴落在她淺黃的衣襟上。
愀然不語的波頓,沉默的將她抱回了紫晶殿,小心翼翼的放在蚌床上,為她蓋上了棉被後才道:「睡吧!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麼事都沒了。」
「是嗎?」郁庭含淚苦笑道:「如果睡就能還我清白,那我寧願長睡不起。」
她的灰心令波頓心痛,是他迫使她遭受這種傷害的,如果他能早聽她的話解散後宮,今天就不會因為爭風吃醋,而惹出這麼多事來。「你放心的睡吧!明白以後都不會有人再提起這件事了。」他溫和的安慰道。
「是嗎?」郁庭麻木道。
她今天受的傷害太探了,滿心的誠意換來的是滿室的鄙夷跟嘲笑。她無法忘懷伊芙當著眾人對她的指控,以及回來的路上,大家對她指指點點與不屑的眼光,她不禁自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承受那麼多的挫折?
茫然的望向窗外,映在上面的是以前快樂無憂的日子,她同父親的撒嬌模樣,以及與樂欣鬥嘴戲耍的開心景象。幾時能再回到那種歡樂時光呢?
「我想回去人間,在那裡我才快樂。」
「想都別想。」看出郁庭眼中的憧憬,波頓無情的道:「除了在我身邊,你什麼地方都不能去。」
「你有那麼多女人,何必在乎我一個呢?」郁庭怨歎道。既然不能成為她的專有,又何必自私的不放她離開呢?難道他願意讓她留下來,看她痛苦?
他緊擁著郁庭,蠻橫熱情的親吻她,喚起她對他的感覺跟愛。「別忘了這個感覺,這是只屬於你跟我才有的感覺。除了你,幾千年來,我未曾愛過女人,是你教會了我什麼是愛,所以我絕不會放你離開。」
郁庭不相信的移開目光。「你又想來騙我、傷害我了,你為什麼不乾脆讓我為你死心呢?」
「死心?」多可怕的名詞,波頓激動的握住她的雙肩,強迫她望著他。「多麼殘忍的想法,你怎麼可以在我發現愛上你之後,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呢?」
愛?波頓剛剛說什麼?他說愛她?這怎麼可能?「你後宮裡那麼多女人,你隨時都可以說這一句話。」郁庭打心底不相信他。
如果他愛她,又怎麼會坐視她被欺凌而不管?如果愛她,又怎會放她夜夜獨守空閨、抱枕而泣呢?
「你教我怎麼相信你?你一邊抱著別的女人,一邊說愛我?當我是三歲孩童那般的愚癡好騙?」她傷心的吶喊。
她的不信任傷到了波頓的自尊心,這女人以為他是什麼?情場浪子嗎?期待他說這句話的女人,苦等了幾千年、幾百年也盼不到一句,可是這女人卻視之如糞土般的不屑和鄙棄。
「難道你的心裡就只有人間的情人而已。」波頓憤怒的道。
賭氣的抹去淚水,郁庭抬高下巴,迎視著他。「只允許你自己濫情,就不許人家多情嗎?這麼霸道的事情只有你配做而己?」
「郁庭。」波頓恨得牙癢癢的,神情可怖的瞪著她。他對她付出的心血是那麼的多,可是她呢?竟然一心一意只想回到人類情人的身邊!
他倏地摟住她,強索她的吻。
「你要做什麼?」郁庭奮力的掙扎、抵抗著,他不會以為她現在還願意讓他碰吧!
他不理會她的掙扎,強壓她到床上。「我要讓你清楚自己的心,你嘴裡可以說忘了我給你的感覺,可是你的身體沒忘,就讓你的身體告訴你真話吧!」
他粗魯的截獲她的唇,奪去她的呼吸,強迫她張開允許他進入。
屈辱的淚水再度滑落,無法抵抗的,在這波激情中她的身體再度背叛了她,彷彿波頓說的一般,她也愛他,她忘不了他的氣息、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