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凱信簡直快被沈裴裴折騰死了。
什麼變裝?這小魔女根本是乘機在惡整他嘛!居然拿著長布條不斷往他的胸部捆綁。
「太……太緊了……我快不能呼吸了……」他抗議道。
「你別再鬼叫了!」她擺出一副晚娘臉孔,乘機用力的將布條一扯,「不綁緊一點,怎麼可以遮得住你的海咪咪啊!」
「可是真的很不舒服耶!」他快喘不過氣來了。
「習慣就好,你把自己當成是花木蘭不就行了?」
當木乃伊還差不多!
「好了!」在她的摧殘下,他的胸部終於平了一點,不過……還是有點凸啦!
所以,兩人相較之下,她還是比較幸運的。
「要試著習慣!」她好心的安慰他,「像我還不是一樣很辛苦,不能穿我最愛的牛仔褲了。」
「為什麼?」他套上T恤。嗯!果然平坦許多了。
「因為它會凸出來!」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而且,還會不小心被拉鏈拉到!」他故意取笑她。
「你找死!」她的手肘用力往他的胸部一拐,慘叫聲頓時又響徹整個屋子。
「你……你好糧!」他撫著胸部,大口、大口的喘氣。
「誰教你要惹我!」她把他擠到一旁去,繼續在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
以前她並不喜歡化妝,但或許是補償心裡作祟,她竟破例地化了妝。
「喂!你幹嘛把自己的臉塗得像小丑一樣啊?」他還是比較喜歡她清純的模樣。
「我不會跟你計較的。」她譏諷地道:「你現在一定是在嫉妒我啦!同樣是女人,你的心理我可以明白的。」
「誰嫉妒你啊?而且,不准再說我是女人了!」
「是,你不是女人,是陰陽人,這總行了吧?」她又發揮毒舌派的功力。
薛凱信氣得想揍人了,要不是他從來不動手打女人,她早就被他揍得貼在牆壁上了。
「別在這兒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她刷好睫毛,露出滿意的笑容,「我快遲到了,你開車送我去上班,好不好?」
他能說不好嗎?
遇到這樣的魔女,他也只有認了!
☆ ☆ ☆
沈裴裴甫一進到雜誌社,馬上被女同事們團團地包圍住了。
「裴裴,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裴裴,那個男人好帥,很像竹野內豐耶!」
「裴裴,你男朋友的身材很ㄅㄧㄊ耶!你真不夠朋友,何時交了這樣的肌肉男.都沒透露。」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說得沈裴裴頭昏腦脹。
「停!」真是一群花癡!
「裴裴害躁了!她臉紅了!」
頓時,像母雞的咯咯笑聲傳遍整個辦公室。
「我鄭重聲明,」沈裴裴跳上椅子,彷彿在做政見發表,她把雙手圈圍在嘴邊。
「第一,那個男人沒有很帥,也不像竹野內豐;第二,他的身材也只能算是普普通通;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真的不是?」大家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大喊出來。
「真的不是,他只是我的鄰居而已。」
「那你將他介紹給我!」
「不!介紹給我!」
我也要!
彷彿是在喊標,一個個都提高分貝,深怕輸給對方。
沈裴裴看著幾近「花轟」的同事們,難以置信薛凱信竟真的如此有女人緣。
但她絕不會把他介紹給她的同事們,不是她想暗槓下來,而是她怕他一旦知道,又要臭屁起來了。
「裴裴,進來一下。」社長的聲音一從對講機內傳來,現場馬上鴉雀無聲。
沈裴裴不知道自己被召見的原因,但是她知道鐵定不會有什麼好康的事。
「裴裴,你最近的成績很不好。」
果然如沈裴裴所預料的,除了沒好康的事之外,還要被訓話。
「報告社長,我已經很努力的在……」
「口說無憑,我要看到成果!」社長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
「成……果……」一隻烏鴉從沈裴裴的眼前飛過。唉!談何容易哪!現在只要有風吹草動,就會人人自危,教她要去哪裡採訪新聞呢?
「對!成果!」社長皮笑肉不笑的說:「你應該明白現在台灣的經濟景氣很不好,好多公司都在裁員,有很多人都失業了……」
「社長,我已經掌握到有關黑霸的一些私事……」阿彌陀佛,請原諒她撒了謊,這全是為了保住飯碗,阿門!
「黑霸?!你真的握有有關他的消息嗎?」社長原本的瞇瞇眼,頓時瞪得有如銅鈴般大。
「是啊!我有一個好朋友就是黑霸身邊的人,他願意提供一些黑霸的私事讓我知道。」沈裴裴臉不紅、氣不喘的說了第二次的謊言。唉!完了,她死後一定會被閻羅王抓去割舌頭的。
「好,只要你真的能報導出有關黑霸的私事,我不但會給你加薪,還會升你做小組的組長。」
沈裴裴在心裡暗忖,人為財亡,鳥為食亡。
她拼了!為了加薪、為了升職,她死纏活賴也要從薛凱信那兒挖出黑霸的隱私,哪怕只有一滴滴……
☆ ☆ ☆
事有蹊蹺!
薛凱信一見到桌上的龍蝦、牛排、葡萄美酒,直覺告訴他,沈裴裴這個小魔女不知道又在玩什麼把戲了。
好吧!兵來將擋,他就見招拆招吧!
「你回來了!」沈裴裴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犧牲色相,還以自己聽了都會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呢噥軟語。「你累了嗎?我去給你放熱水。」
好熟悉的一句話……等等!這不是電視上那個鳥X牌的廣告詞嗎?
嘿!果然如他所料,這丫頭一定在設計什麼圈套了,不過,他決定先按兵不動,看她如何出招再說。
「今天是誰的生日啊?」他看了一眼盤中色香味俱全的佳餚,除了擔心有沒有煮熟之外,更怕她會不會下瀉藥來害他。
他在十五歲生日時就曾遭到她的毒手,那次他足足腹瀉了三天三夜,差點虛脫住院.所以,他今天一定要提高警覺。
「不是生日,只是想慶祝一下。」沈裴裴笑得好諂媚。
「慶祝什麼?」薛凱信的警覺性又提高了一些。
「來、來,先坐下來。」她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來,「這些全是為你準備的。」
「這些全是你煮的?」他感到意外。
「嗯!」她尷尬的笑了笑,「來!為我們的友誼長存乾一杯!」
這酒真能喝嗎?薛凱信有些遲疑。
「放心好了,我發誓今天這兒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下藥。」為了證明她是無辜的,她很阿莎力的喝光灑,又大口的吃了一口牛排。
見狀,他才放心的叉了一口龍蝦和牛排送進嘴裡。
嗯!果然是美味極了!
薛凱信作夢也沒料到這小妮子居然可以做出這麼好吃的龍蝦和牛排,他真的要對她刮目相看了。
「好吃嗎?」她問道。
「好吃,跟五星級飯店的大廚做得一樣好吃。」他是讚不絕口。
「薛大哥,從小你就一直很照顧我,而且你疼我、愛我有如自己的親妹妹一般,可我偏偏不懂事,老是對你凶巴巴、恰北北的,我真的是太不應該了。」她說得好真誠,還硬擠出兩滴淚水,以示自己的後悔。
這小魔女今天是吃錯藥了嗎?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果他真的相信她已經悔過了,那麼,他才是真的秀逗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先吃東西嘛!吃完我們再好好談談。」
所謂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她就不相信他敢不答應她的要求。
龍蝦鮮美、牛排爽口、美酒甘甜,但薛凱信還是吃得提心吊膽。
好不容易將東西吃完了,他馬上擺出備戰的姿態。
「現在可以說了嗎?」
「你累不累,要不要抓龍?」沈裴裴又開始假仙了。
「不要!」
「那你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千萬別又來什麼黑熊、白熊、灰熊哪個厲害的腦筋急轉彎了。薛凱信在心裡暗忖。
「不如我先講個笑話給你聽。」沈裴裴要他先放鬆防備,「有幾位老公公、老婆婆到山上的寺廟去拜佛,師父就請他們喝山泉水,因為山泉水很甘美,所以老公公和老婆婆就跟師父要了幾瓶山泉水,後來,師父就出了一個考題,考題是,如果他們可以以這山泉水的美味做一首歌,師父就答應送他們山泉水,你猜後來怎麼了?」
「不知道!」不是他沒幽默感,而是他實在無法明白她無理頭式的想法。
「其中一個老婆婆就唱「蝴蝶(佛茶:台語發音)、蝴蝶,生得真美麗……』哇哈哈!好笑吧!」她笑得前仆後仰,他卻像不動冥王一般、毫無反應。
「不好笑!」薛凱信說道。
「不好笑,那我再說一個,從前有一個老公公……」
「別再顧左右而言他了,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實在沒什麼耐性。
「好吧!那你還是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沈裴裴想以循序漸進、前後包抄的方式導入正題,屆時,就算他要後悔也來不ㄍㄧ了。
「好啦好啦!快問吧!」
「你是不是很疼我?」
這是毋庸置疑的。
「是!」薛凱信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你是不是會保護我?」
這問題根本是多餘的。「是!」
「那麼,我們是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這還要問嗎?「是!」
「所以,我有什麼要求,你都會答應我,對不對?」
他可沒有因此而糊塗了,重點來了吧!
「是的,但除了……」
「賓果!這就是我要的答案了!」沈裴裴迫不及待的打斷他的話,「我的要求很小、很小,而且只有一個而已。」
「到底是什麼?」果他沒有猜錯,她所說的要求應該是……
「你可以偷偷告訴我一滴滴有關黑霸的……」
「我不會答應的!」他就知道宴無好宴!
「你自己答應過……」
「我沒答應!」薛凱信堅決的糾正她。
沈裴裴在心裡暗忖,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吧!
「薛大哥,如果你怕隔牆有耳,你可以靠近一點,真的可以再靠近一點……」
「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所以,我是不會怕隔牆有耳的!」
軟的也不行?這個男人是異類嗎?
「你是在給我『莊孝維』嗎?」沈裴裴氣炸了。
「我再一次鄭重警告你,不要去招惹黑霸,他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
警告她?看來他真的不夠瞭解她,她是會接受警告的人嗎?
「拿來!」買賣不成,仁義也不會在了!
沈裴裴向他伸出手,並把掌心朝上。
「拿什麼?」
「七千八百五十元,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份上,我就算你一個整數……一萬元吧!」她阿莎力地說。
薛凱信愣了愣,「什麼東西要一萬元啊?」
「就是你剛才吃下肚的龍蝦、牛排、葡萄酒啊!」
「這……這不是你煮的嗎?」
「我餚起來像是會做菜的女人嗎?這些全是我從凱悅飯店外帶回來的。」沈裴裴動了動手指,「快把錢拿來!少囉唆!」
薛凱信莫可奈何的掏出皮夾,從裡面取出十張千元大鈔遞給她。
一萬元若可以讓她打消對黑霸的好奇心,這也算是值得的了。
☆ ☆ ☆
說了一個謊就必須說更多的謊來圓!
沈裴裴振筆疾書的寫著有關黑霸的報導,這篇報導有五分之四都是她瞎掰出來的。
怪來怪去,都怪薛凱信那傢伙,如果不是他不肯透露有關於黑霸的消息,她也不必如此歹命的在這兒絞盡腦汁。
或許是因為想報復,她任由自己發揮想像的空間,將黑霸寫成一個腦滿腸肥、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洋洋灑灑地寫了十張稿紙,她不禁為自己卓越的文筆拍手叫好。
就連社長看過了,也對她稱讚有加。
「好、很好,我相信這期雜誌上市後一定會造成轟動!裴裴.幹得好!」
「哪裡,我只是做好自己分內該做的工作,謝謝社長的誇獎。」沈裴裴說得有些心虛。
「你既然對黑霸這麼瞭若指掌,不如再多寫一些。」
「啊!還要多寫一些?」她頓時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對,你應該加一些有關他跟他女人之間的緋聞,這樣才會更有可看性。
「可是……」
「我相信你的能力,快去寫,寫得越聳動越好,知道嗎?」
「知道了!」沈裴裴無奈地回答。
唉!天做孽猶可違,自做孽不可活。她是……報應啊!
☆ ☆ ☆
不對勁!
除了身體有異狀之外,薛凱信也察覺到此次的毒品交易暗藏玄機。
「大家,小心!」他低聲的囑咐幾個跟班。
本來說好,對方會在三點鐘出現的,但現在已經過了十分鐘,四周仍是靜悄悄的。
或許對一般生意人而言,遲到十分鐘並不算什麼,但黑道做交易卻是很準時的,不要說十分鐘,哪怕只有三分鐘都是不被允許的。
怪了!他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覺得很不舒服,胸部脹痛不說,連小腹也隱隱作痛,難道是吃壞肚子了嗎?
「阿信,你很準時!」
鷹幫的幫主王大偉帶著幾個小嘍囉從角落竄了出來。
「王幫主,希望你下次能準時一點,你要的貨我帶來了,錢準備好了嗎?」
這次海洛英的買賣將近三千萬元,是一筆為數不少的交易。
「帶了,你別這麼著急。」王大偉操著一口廣東國語,「做什麼事都要有耐性一點,又不是趕著去投胎,急什麼!」
薛凱信的呼吸加速,不是因為被激怒,而是他覺得胸部很緊繃,心想,一定是早上沈裴裴為了報復他,故意將他的胸部勒緊了些。
「我要先看你帶來的錢!」這是道上的規矩,因為最近市面上的假鈔實在是太多了。
王大偉先向手下使了個眼色,頓時,三大皮箱的鈔票全呈現在大家的眼前。
「怎樣?現在可以交貨了嗎?」
「等一下!」薛凱信向身邊的兄弟使了個眼色,要兄弟先去查看鈔票的真偽。
豈知,王大偉卻喝斥了聲,「給我站在原地!」
「王幫主,這是慣例……」
「※△◎#的慣例!」王大偉出口成「髒」,「我跟黑霸這麼熟了,你竟敢藐視我的信用,你真是他媽的該死!」
「得罪了!」薛凱信一點都不動怒。「如果王幫主不照規矩來,這次的交易就取消了。」
「哈哈哈!取消?你以為你走得了嗎?」王大偉耍狠地道:「兄弟們,給我上!好好伺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瞬間,薛凱信和手下們已被王大偉埋伏的手下包圍了。
薛凱信迅速地拔出手槍應對。
他槍法之準,令王大偉暗暗吃驚。
倏地,槍聲大作,不過,薛凱信並沒有因為人數少而居於下風,他又狠又準的槍法是無人可及的。
「信哥,阿超中彈了!」
聽到自己的手下有人受傷了,薛凱信馬上做了掩護的動作。
「你們想辦法殺出重圍,大家回俱樂部集合!」
「咻!」
一顆子彈從薛凱信的大腿外側掃過,卻被他巧妙的躲過了。
「信號,你受傷了!」小陳驚呼。「你流了好多血喔!」
他並沒有被子彈射中啊!怎麼會受傷流血呢?
薛凱信連忙低頭檢查傷勢,他果然流了好多血,整個神底都被鮮血染紅了。
「小傷,不要緊。」但他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痛呢?
「信號,你先走,我來掩護你!」小陳很有義氣地道。
「嗯!」薛凱信感激的拍拍他的肩。其實,黑道的兄弟是很重義氣的。
混亂中,薛凱信平安的脫離火拚激戰了。
「SHIT!SHIT!」
連聲的咒罵也消除不了薛凱信的惱怒。
他沒有受傷!他是——大姨媽來了!
天哪!他被這個突發狀況搞得手忙腳亂的.因為他毫無經驗,只好向沈裴裴求救。
沈裴裴這下可得意了!
薛凱請求她耶!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好機會,她怎麼能夠錯過呢!
「你說你什麼來了?」她匆匆地由雜誌社趕回家。
「我的大姨媽來了!」天哪!他的肚子好痛喔!
「噢!是你住在北港的大姨媽來看你了嗎?」她自作聰明地道。
「不是那個大姨媽,是那個大姨媽!」薛凱信真的會被她氣得吐血。
他咬牙切齒地重複道:「是那個大姨媽!」
「哪一個?你不是只有一個大姨媽嗎?」她還是沒有意會過來。
「就是你們女生說的M.C!」他真想一槍打穿她的小腦袋瓜,好檢查看看她腦子裡裝的到底是啥東東!
「M……C?!你……說的大姨媽就是MC?你也有MC?哇哈哈!太太太好笑了!哇哈哈!」她狀似起情的狂笑個不停。
「你該死的!到底笑完了沒有啊?」他的臉都氣到綠了!
「還沒有……實在是太好笑了……讓我再多笑一會兒……」她得寸進尺地笑道。
「你——」薛凱信只覺得腿間一陣怪異,他連忙衝向廁所。
「你還好吧?」沈裴裴忍著笑,聽到廁所內不時傳來的咒罵聲。「要不要衛生棉?有翅膀的喔!」
「少在那兒哈拉,快去拿給我!」薛凱信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孬種。
雖然他的臉蛋沒變,但變成女人的身體和性特徵就已經夠嘔了,居然還有月經……太可惡了!
更可惡的事還在後頭,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衛生棉這玩意兒。
「喂!要不要我進去教你怎麼用啊?」沈裴裴的聲調中仍帶著濃濃的笑意。
「不用了,我會的!」他就不相信自己擺平不了。
「其實很容易的。」她隔著門板指導道:「只要把後面的背膠紙撕去,然後對準再黏上去就可以了。」
撕去背膠紙……對準再黏上去……說得容易,做起來可是很困難的呢!
咦!那麼,這對翅膀到底是做啥用的呢?
薛凱信快被打敗了,弄了老半天,終於大功告成,而他也流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