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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訣 第七章 作者:尉菁

  真    愛

   自從赤兀揚找回魯含菁之後,他的癡情變了。

   他開始戀上那些替身,成天跟她們玩樂,將魯含菁拋在腦後,他是變相地逼著她看他變心。

   有時候他與別的女於同樂,還會召她來服侍,他原是要看她發怒,甚或是傷心的,沒想到她卻變回以往的模樣,對任何事都是一派無動於衷的模樣。

   她對他的尋歡視而不見。

   她根本不在乎他要找幾個女人、不在乎他要如何傷她,只因為她心裡根本沒有他,他又如何能傷得了她?

   為此,他的報復行動往往只是將他氣得火冒三丈的收場,而服侍過赤兀揚的女子卻只當鬼王極討厭這個名喚作秦宛兒的女子,所以,每次才會總愛找宛兒的晦氣。

   這一天,正當寵的姑娘柳媚兒的丫頭生病,臨時要一名丫環服侍、可鬼城卻找不到一個吃閒飯的丫頭,氣得柳媚兒銀牙暗咬,心想,怎麼她要一個人服侍都這麼難,這鬼城的奴僕們也太大膽了,他們不曉得她正當紅嗎?

   柳媚兒的腦筋轉得快,一下子便想到秦宛兒。

   想到每回與赤兀揚歡愛時,那個死人臉總是杵在旁邊伺候著,雖然他總是斥責她手腳不伶俐,但是,她倒覺得秦宛兒當丫頭的年紀雖然稍大了些,但她守本分、不多話,而有這樣不多嘴的丫頭,她圖個耳根子清淨也算不錯,畢竟——唉!今兒個早上的洗臉水、香片總得有人替她張羅來吧?

   她總不能當個寵妾,還得事事親力親為吧?

   好吧!就這麼決定了,就是那個秦宛兒了。

   柳媚兒決定親自去傳喚秦宛兒來當她臨時的丫環。

   聽說,那女人住在含風館。

   而她幾次路過含風館,那是一間蠻氣派的院落,就不知道那裡的女主人是誰?不知道秦宛兒會不會原本就是服侍那院落的主人?

   若真是這樣,那院落的主人會把秦宛兒讓給她嗎?

   柳媚兒思忖了半晌。

   想久了,她的頭也痛了,人也煩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這全鬼城裡誰不知曉她柳媚兒正當紅,而且不管那院落的主人是誰,她都得禮讓她三分,是不?

   柳媚兒為自己找了個正當的理由,便神氣活現地來到含風館,準備一去,就給那裡的主人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她柳媚兒的厲害。

   沒想到一到含風館,柳媚兒沒見到那裡的主人,因為,整個含風館內就只有秦宛兒跟她的一個小女兒。

   噴!主子不在,那她就更能為所欲為了。

   柳媚兒大搖大擺地闖進含風館內,她見到那屋子、那陳設,都比她的院落清幽且精緻,改明兒個,她一定要叫鬼王把這屋子讓給她。

   打定主意,柳媚兒蓮花指一指,指向秦宛兒,你,跟我走。」

   「走去哪?」宛兒不解地問。

   沒想到柳媚兒倒大聲嚷嚷了起來。「喲!一個讓人使喚東使喚西的嬤嬤,倒也傲氣,主人叫喚,還有問走去哪的呀?」柳媚兒沒好氣地睨了個白眼,這才又道:「我房裡的丫頭今兒個生病了,我缺個丫頭使喚,所以找你這個嬤艘頂替,怎麼?這答案成嗎?」

   柳媚兒話才說完,芽兒便氣呼呼地出面,護在她娘親面前,告訴柳媚兒道:    「我娘才不是進鬼城當嬤嬤的呢!」

   「不是進鬼城當嬤嬤,難不成是來當主子的啊?」柳媚兒尖酸刻薄地掩嘴偷笑。

   芽兒聽她的笑聲笑得極刺耳,人小鬼大的她向來不許別人欺負她娘。

   「我娘手不方便,你要丫頭服侍,就讓我去好了。我是賣進鬼城當丫頭的,我可以服侍你。」

   「你?就你這麼一個小丫頭,你能服侍我什麼?」柳媚兒彎下身子,捏捏芽兒粉嫩的小臉。

   這小丫頭的模樣撮討好,就連她看了都喜歡。

   「小丫頭,你放心好了,你娘到我那房裡,我不會刻薄她,更不會嫌她少了一隻胳臂就虐待她。」柳媚要芽兒放心。

   芽兒才不管這人會不會刻薄她娘,會不會虐待她娘呢!反正要她娘去服侍人,她便一千個,一萬個不肯。

   正當芽兒還要跟這討厭的女人講理時,銀兒回來了。

   芽兒一看到銀兒,便跑過去求救道:「銀兒姨、銀兒姨,你快救救娘,這人要帶我娘走,說是要讓娘去當嬤嬤,服侍她。」

   芽兒的手指直指柳媚兒。

   銀兒望了過去,但見柳媚兒正高高地昂起她的下頜,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要依銀兒以前的性子,她鐵定跑過去跟她力爭到底,但她還記得魯含菁是個不與人爭的性子,雖說眼前這個宛兒姑娘還不知道是不是魯姑娘,但銀兒總是下意識地認定她就是魯含菁,是她的主子,所以,對於柳媚兒的盛氣凌人,銀兒只得默默地承受下來。

   她走上前好言相勸道:「柳姑娘,宛兒姑娘的手不方便,不如讓我頂替她,去服侍你吧!」

   「不要。」柳媚兒一口便回絕。

   她生氣的理由是她只不過是要個嬤嬤來服侍,怎麼就連個丫頭都要來阻止?

   為了出一口氣,她絕不換人。「我就是要她。」柳媚兒一把攫住魯含菁的手,便要離開。

   銀兒急急地去攔。

   柳媚兒憤怒地一個巴掌摑過去,怒道:「我柳媚兒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低三下四的丫頭來阻擋,你走不走?」

   「不走。要帶走宛兒姑娘,除非經過我這一關。」

   「好,我倒要看看你這一關是什麼關?我就不信我柳媚兒治不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柳媚兒放開宛兒的手,便要去好好地治治銀兒。

   魯含菁卻冷不防地將銀兒拉過來,硬是讓自己領受柳媚兒的一巴掌。

   「宛兒姑娘!」銀兒見她的主子替她受罪,淚花瞬間進出眼眶。

   「我去。」魯含菁從不在乎自個兒在這堡中被定位成什麼身份。

   嬤嬤也好,寵妾也好,對她而言,並無多大差別,她只求這場風波能早點淡去。

   柳媚兒見宛兒答應了,也不再為難銀兒,扭頭就走,而魯含菁則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我也去。」

   芽兒擔心她娘會讓那壞女人給欺負,邁開兩條小短腿,便要趕上去。

   銀兒拉住芽兒。

   「銀兒姨——」

   「去求堡主。」銀兒心知此時求赤兀揚還比較快。

   現在,就只有堡主可以救宛兒姑娘了。

   「堡主不在城裡!」

   當銀兒帶著芽兒四處去尋赤兀揚時,卻到處找不著人。

   「發生了什麼事?」

   當年總管聽到銀兒急著找赤兀揚時:頭一個想到的便是宛兒出了事。

   他雖不知赤兀揚與宛兒姑娘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從宛兒姑娘進城的第三天起,赤兀揚便開始變得不一樣之際,他便隱隱約約嗅得出他們之間濃厚的火藥味。

   赤兀揚企圖用夜夜笙歌來激怒宛兒姑娘。

   而宛兒姑娘卻回以一派的漠然,所有舉動均漠不關心。

   如此惡性循環,赤兀揚的怒氣愈采愈大,可知道內情的人卻懂得他也愈來愈在乎宛兒姑娘了。

   以前的一些舊部眾們甚至開始竊竊私語地討論著,說苑兒姑娘其實就是當年的魯含菁姑娘,甚至說芽兒小姐便是堡主的女兒!

   但這些都是未經證實的傳言,只在弟兄間流傳著,倒也不敢讓赤兀揚與他的女人們知道,怕傳錯了便會遭來殺身之禍。

   大家已盡量地在避開麻煩,而麻煩卻依舊找上門來。

   倘若今天出事的真是宛兒姑娘,那堡裡的幾百顆人頭,只怕都不夠讓赤兀揚砍來出氣。年總管聽到消息便急急地趕回來。

   銀兒看薊年總管,眼淚二直流。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別淨是哭啊!」;年總管看到銀兒淨是哭,他也急了。

   銀兒抽抽搭搭地回話說:『宛兒姑娘讓柳媚兒姑娘帶走了。」

   年總管眉頭一皺,又問:」她帶走宛兒姑娘做什麼?」

   「說是要讓宛兒姑娘去當嬤嬤,服侍她。」

   「服侍她?」年總管聽了,差點暈倒。

   柳媚兒也不稱稱自己有幾兩重,也不看看在這堡裡,宛兒姑娘是何等身份,她又是何身份?竟敢讓宛兒姑娘去當她的嬤嬤,讓她使喚。

   要命!這事要是讓赤宛揚知道了,不知會是怎樣的景況?            「我去看看。」年總管急急地趕去柳媚兒的院落。

   銀兒、芽兒則在後頭跟上。

  

   看到這般陣仗,柳媚兒心中又有氣了。

   怎麼?她只是要找個人來服侍她,大伙便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似的,先是有堡裡的弟兄們爭著為宛兒說情、請項,在說不通之後,又有入主動提議要頂替宛兒的缺,主動當她柳媚兒的奴才。

   啐!她要個粗手粗腳的奴才做啥?

   她才不要呢!

   柳媚兒將那些人一個個地趕走,沒想到這會兒倒好,竟來了個年大總管。

   「怎麼?年大總管擺出這個陣仗,想必是來討人的吧?,柳媚兒單槍直人,直接將話挑明了講,也不拐彎抹角了。

   「在下只想請柳姑娘放了宛兒姑娘。」

   「她是什麼人?」柳媚兒問。

   但年總管卻答不出來。

   宛兒姑娘的身份可以有很多層,但卻沒一個可以說得出口。

   他不答,柳媚兒便替他答了。

   「她只是芽兒的娘,而霍青芽又是什麼人?也只不過是一個賣身於鬼城的奴才。奴才的娘被我召來當嬤嬤,這應該沒什麼不妥吧?」柳媚兒說得咄咄逼人。

   年總管捺下脾氣,回以一句;「柳姑娘,這堡裡好像還輪不到你做主。」

   「但也輪不到你年大總管做主。」

   「柳姑娘此時脾氣大,可是仗勢著堡主寵你?」

   「你知道這個事實便是最好了。」柳媚兒擺明了恃寵而驕,完全不將年總管放在眼裡。年總管倏地寒了臉。

   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年某希望柳姑娘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此嬌縱,柳姑娘莫要後悔。」

   「我絕不後悔。」柳媚兒傲氣地回了年總管這麼一句。

   她才不信在這堡內有誰比她更重要。

   赤兀揚回堡時,年總管便將柳媚兒要宛兒當嬤嬤去服侍的事說出,赤兀揚的臉容陡地轉陰。

   他健步如飛地趕回凌霄閣,便見到宛兒又是奉茶水又是端食盒的,正在服侍柳媚兒。

   她曲膝向人折服的模樣令赤兀揚見了礙眼。

   赤兀揚隱忍著怒氣,一腳踏進凌霄閣內。

   柳媚兒見赤兀揚來,頓時眉開眼笑,起身迎上前去,嬌聲地道:「爺,您不是說要回關外幾天嗎?怎麼今兒個便回來了?」

   「滾!」

   赤兀揚對著柳媚兒怒吼,而兩個眼睛卻死瞪著魯含菁。

   魯含瞢愣了愣,在他眼裡,她見到他受傷的痕跡。

   看來,她又惹他生氣了是不是?

   魯含菁愣在原處走不開,因為她動輒得咎,進退兩難。

   是柳媚兒看到事情不對勁,連忙遣宛兒出去。「爺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他叫你滾,你還愣在這裡找罵挨嗎?」

   柳媚兒欲將宛兒推出她的院落+沒想到赤兀揚卻一個擒拿便將魯含菁給揪了回去。他赤紅的雙眼掃向柳媚兒。「該滾的人是你。」

   「我?!可是這兒是奴家的地方。」

   「不再是了。」赤兀揚冷絕的嗓音中絲毫不帶任何情感。「即刻起,你收拾行囊,馬上離開這個地方。」他要她遠遠地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為什麼?」柳媚兒不懂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隨即,她看到赤兀揚的手正緊緊抓著宛兒,不願輕放,陡地,她懂了。「你是為了一個嬤嬤在責罰我是不是?」柳媚兒轉到赤兀揚的面前,要他看著她。

   可他的眼裡卻只有一個宛兒。

   「瘋了!瘋了?這鬼城的人全瘋了不成?要不,一個已婚的婦人,一個殘花敗柳之身,為什麼會迷亂眾人的心?我今兒個只不過是要了一個嬤嬤來服侍,全堡裡的人就像瘋了一般,一個個地來求情,一個個地來說項,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到最後卻鬧到連鬼王您都親自出面!她是誰?是何身份?為什麼她值得你們大伙這麼緊張?」柳媚兒再問一次。

   而這一次,她不再愚笨地以為宛兒只是個奴才的娘,只是個進堡裡來當嬤嬤的下人。

   她是誰?

   秦宛兒、魯含菁究竟是他赤兀揚的誰?赤兀揚自己也想理清,然而,他卻不知道該將魯含菁定位在什麼樣的身份。

   他想為她正名,卻怕她的心裡還念著霍邵書,怕自己若是真的提起,卻遭到拒絕,那麼那會是又一次的傷害。

   所以,他寧可這麼暖昧地守著,守著不問,永遠永遠地暖昧下去,這樣她就不再有機會離開他。

   赤兀揚又一次地體認到在面對感情時,他一再地卑微、一再地委屈,而那個罪魁禍首卻依然逍遙自在。

   她寧可當人奴才,也不願跟柳媚兒說她是他的人,這就是令赤兀揚發火的原因。

   由這件事來看,他凡乎認定了她還愛著霍邵書,她執意為霍邵書守住那顆堅貞的心,在她的心裡根本沒有他的存在。

   赤兀揚多情的眼陡地轉為恨。  

       他恨不得將她狠狠地揉進他的懷裡,化作他的骨、他的血,或許到他身體裡走上一遭,她便能明白他愛她愛得有多痛。

   赤兀揚與宛兒就這麼對視,深深地看著彼此。

   柳媚兒將兩人糾纏的目光全看進了心坎裡,霍然間,她明白了,這兩人中間根本沒有別人介入的餘地。

   她先前之所以能介入,純粹只是因為她是一顆棋,一顆赤兀揚企圖遺忘宛兒的棋。

   她懂了,所以,也該是她退出的時候了。

   守著這齣戲,她永遠沒辦法當正角兒。』

   柳媚兒默默地退出,獨獨留下赤兀揚與宛兒兩兩相對。    

       他們四目交視,卻無言以對,心與心的距離彷彿隔了天涯那麼遠。      

       才進來的年總管,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

   他打從十歲便跟了赤兀揚,因此熟知他熱烈的眸光中包含了多少情意,可——另一個癡心人追來了,堡主怎麼辦?

   年總管不得不打斷赤兀揚與宛兒姑娘兩兩對視。

   他挨著赤兀揚的耳邊低語,,說道:「霍漁陽隻身進堡。他來是為了要回他的妻子、女兒。」

   赤兀揚的身子一震。

   該來的,總算是來了,他想逃也逃不掉。

   也該是他面對、了結的時候了。

   赤兀揚放掉魯含菁的手,任由她的手垂落。他告訴她道:「霍邵書來了,他說他要來討回他的妻子與女兒,你怎麼說?」他問她的意見,讓她選擇。

   如果他不能給她幸福,如果她執意要離開,那麼——他願意放她自由。

  

   「她走了?」

   「是的,堡主。」年總管照實回答。

   他悄悄地抬眼想看赤兀揚的反應,但赤兀揚卻面向窗、背對著他站著,片片的陽光灑進屋,投射於赤兀揚的週身,形成一圈圈的光暈。

   那片光好明、好亮!

   可赤兀揚的背影卻好孤單!

   年總管悄悄地退下,不敢驚擾赤兀揚緬懷過往。

   赤兀揚依舊望著外頭的烈日驕陽。直到這會兒,赤兀揚才明白當人的心被掏空之後,外頭的良辰美景便無法再炫人眼目。    

     

   赤兀場守著外頭的烈日,直到夜幕拉上。

   婢女送來的晚膳還擱在案上沒吃。

   直到幽幽的一聲歎息才喚回赤兀揚的魂魄。

   「是誰?」

   今夜無月,整個廂房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赤兀揚看不清來人的真面目,只知那聲歎息歎得他魂魄俱散。

   「是誰?」

   她究竟是誰?

   赤兀揚急急地追問,而那聲歎息終歸也只是歎息。

   黑暗中,赤兀揚找到了打,火石,劃開火折子,在微亮的火花中看到那人的臉,火光閃爍中,赤兀揚彷彿見到了魯含菁。

   她的臉上掛著淚,帶著心碎的神情。

   忽地,火熄了。

   那張心碎的臉也跟著不見了。

   赤兀揚急急地又點了一張火折子。

   魯含菁的容顏又出現了,而且閃在火花中。

   他望著她那容顏失神,直到火折子燃盡,燙著了他的豐,感覺到痛楚,他才明白這原來不是夢。

   滿室的寂靜,糾著人心的感傷痛得讓他承受不住,赤兀揚久久才開口問:「為什麼留下來?」

   「你沒讓我離開,所以我便留了下來。」她冷然地說。

   「既然如此,那你先前又為何離開?」害他以為她選擇了別人。

   「因為我以為沒有了我,你依舊會過得很好。」沒想到她前腳才離開,他便跟著自虐;不願善待自己。

   「你這是在折磨我。」她指責他。

   他是嗎?

   他是在折磨她嗎?赤兀揚捫心自問。

   隨即,他搖搖頭。「不!我不是在折磨你,我是真的想讓你自由。」

   他用愛困住了她五年,逼得她得隱姓埋名過日子,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於是他學會了放棄。

   「我要你過得好,倘若霍邵書能給你我不能給你的幸福,那麼——我無法真正地留住你,不是嗎?」

   所以他讓她離開。

   「如果我告訴你,早在五年前,你為我立墳,而碑上寫著『愛妻魯含菁之墓』時,我便無法真正地從你身邊走開,那麼——你還會要我嗎?」魯含菁哀淒地問。

   赤兀揚聞言,心口一緊,他緩步走向魯含菁,大手在黑暗中找到她的柔荑,無言地接受她的歸來。

   他們依偎著席地而坐,任由時光在兩人緊緊相依中流逝。

   魯含菁問:「為什麼不點燈?」

   「不,別點燈。」

   他怕一點了燈,這一刻的幸福便會成為虛幻,隨著香煙裊裊,消失在他的面前。

   「不點燈的好。」

   不點燈的好?!

   赤兀揚喃喃地低語著。

   魯含菁卻覺得心好痛。

   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掌,將他握得更緊,她要讓他明白,從現在開始,她永遠都不會離開他,就算他拿著掃帚轟她走,她都不走了。

   至於霍邵書,她注定要傷一個男人的心,所以,她已和他推心置腹地說清楚,未來,他們不會再有交集。

   芽兒則會和她一起守住以赤誠之心探愛著她的赤兀揚,他們會來過,讓他們的真情環繞在堡裡。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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