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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咒之星 第三章 作者:舒小燦

  馬來西亞  吉隆坡

   班機緩緩降落在國際機場,程信安有一種回到家的溫暖感覺,這畢竟是他出生、長大的地方。

   他轉過臉去看身旁的祈艾薇,她正聚精會神地兩手握著電動玩具,打「超級瑪利」打得正過癮。

   信安忍不住一陣好笑,輕觸她的肩頭說:「喂,飛機在下降了。」

   艾薇連眼皮也沒抬一下,一臉緊張刺激地說:「別吵!這一次我已經打到二十幾萬分了。」

   「你不準備下飛機嗎?」

   被信安這一分神,電玩器響起「GAMEOVER」的音樂,艾該惋借地嚷道:「你看!都是你害我死掉的啦……」

   「嘿嘿,別提那個『死』字好不好?不吉利哪!而且最近我也已經夠『衰』了。」信安急急說道。

   艾薇微吁一聲,投給他一抹苦笑。「我看你都快變得跟我姊夫一樣迷信了。你知道嗎?如果他一出門就看見一隻黑貓的話,他一定馬上折回家,保證那天乖乖的不敢動。」

   信安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那你姊姊如果想『治』閎毅的話,只要在家裡前院養一隻黑貓就好了,包管他哪裡也不敢去。」

   艾薇朝他翻了翻眼珠子,笑得很虛假地說:「那我老姊不是要瘋掉了?整天把我姊夫鎖在家裡幹嘛?大眼瞪小眼哪!」

   信安唇角立刻浮上一朵邪裡邪氣的笑,說:「這你就外行了,這也就是結婚的好處嘛!嘿嘿嘿……」

   艾薇先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仔細地想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他暗喻的「好處」是什麼,頓時整張臉脹得比蘋果還紅,又羞又氣地罵道:「你好色!你就很內行?你結過婚啦?」

   「我?我……我還在等……」

   她不讓他說下去,急急插嘴說:「去等吧!等到你頭髮、鬍子都白了,看誰願意嫁給你這只色豬?」

   信安一臉無辜委屈。「本來不色的,天天被你罵色,我都快要『變色』了——是『風雲變色』,向你伸出碌山之爪……」

   他突如其來地張指扮怪獸狀嚇唬她,她瑟縮了一下,啼笑皆非地啐道:「你沒看過『愛德華剪刀手』那部電影嗎?小心我給你卡嚓、卡嚓……」

   信安誇張地猛吞幾口口水,又吐了吐舌尖,看樣子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感覺,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飛機已停妥,旅客們紛紛拿取行李,井然有序的步下飛機。

   信安一邊打開行李箱,一邊說:「電動玩具可以還我了吧?」

   「哼,好小氣,還你就還你!以前我是沒玩過,早知道這麼好玩,我自己就去買一台了。」

   信安露出無奈的苦笑。「不是我小氣,是這一台比較不一樣。下飛機我就買一台送你好不好?」

   看他一副很認真的模樣,她也不忍心再逗他了,只是拚命忍住笑意說:「希罕!走了啦,後面被你擋了一排人。」

   經過繁瑣的入關檢驗,二十分鐘後,他們拖著行李箱走出機場大廈,外面一片陽光正艷,艾薇整個人雀躍不已,這可是她第一次出國。

   不過,也沒有雀躍多久,一群守候在道路旁的計程車司機一擁而上,有華人、馬來人、印度人,全都搶著要拿她的行李,把她嚇了一大跳。

   信安用馬來話向那些司機沉聲喝了兩句,那些司機才知道他們原來不是「觀光客」,於是一哄而散,又去搶別人的行李了。

   艾薇抬起臉,納悶地問道:「我們在等什麼?」

   信安適時看見一輛黑色的八門凱迪拉克座車開近前來,答。「噢,來了!」

   座車一停妥,司機立刻出來搬行李,並且必恭必敬地說:「少爺,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信安卻一點也不動氣地溫和說:「沒關係,我們才剛出來。小高,先搬祈小姐的行李上車,我的我自己來。」

   「祈小姐,歡迎你。」小高面露微笑地打招呼。

   艾薇傻笑把行李都交由小高去搬,這簡直是「公主待遇」嘛,以前她沒什麼感覺,現在才注意到,程家看起來派頭可不小,而且她也看見了信安更真實的一面——一他對司機競如此友善客氣,半點公子哥兒的架子也沒有。

   艾薇不禁暗忖,過去她老是先人為主地把信安列為「花花公於」,只因為他曾經追過艾筠和宥苓,但都沒有成功……

   她會不會看錯他的為人了?其實他並不是那種三心二意。見異思遷、心仕不定的人?

   在馬來西亞的這一段時問,也許將會是她重新好好認識信安的最佳譏會!

   上了豪華舒適又寬敞的座車之後,信安體貼人微地柔笑道:」我家住在近郊的山上,開車大概還要一個多小時,車上有電視、音樂。冰箱和雜誌,還是你想繼續打電動玩具?除了『超級瑪利』,我還有『蝙蝠俠』……」

   艾薇笑著打斷他的話,輕聲說道:「我們可以聊天啊!我要對你家打擾好幾天,你總該先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吧?譬如說,你家裡還有哪些人?」

   信安心中竊喜不已,這可是艾薇第一次主動表現出對他的一切「感興趣」。

   看來這該會是個很有希望的開始……

   近郊  雲頂高原

   地處海拔五千六百尺的這一片山區,近年來五星級旅館、高級俱樂部、餐廳、酒吧、夜總會,以及馬來西亞唯一在此才准設立的公開賭場,如雨後春筍般出現。

   這無疑是馬國境內最具盛名的「銷金窟」,在此除了是揮金如土、一擲千金的歡樂場所之外,更是觀光客們必定到此一遊的觀光重點。

   在這座高原上,由於氣溫較山下低了十度,於是成為全國最佳的避暑勝地;而且,從高原上可以遠眺麻六甲海峽,一片優美至極的海光山色盡收眼底,令人一滌萬丈紅塵的煙囂。

   當然,也因為上述的這些條件,在高原上為敢不多的豪華巨宅別墅,造價更是令人咋舌,難以想像。

   程家的「霽雲山莊」,便是坐落在雲頂高原向海的一處最佳地點,佔地有六英畝之大,山莊內植滿了橡膠樹林,林葉蓊鬱茂密,反而把最高點上的白色別墅襯托得像一座建立在魔幻山丘上的古堡。

   信安的父親——程佐英,其一生的豐功偉業,在馬來西亞被喻為一件傳奇。

   程佐英是自中國廣東移民來的第二代華僑,他的父親,也就是信安已過世的祖父,在八十年前隨著一艘遇難的漁船漂流到麻六甲港口時,只不過是一名身無分文、年方十餘歲的漁船小童工,藉著當時一片移民南洋的熱潮,便也糊里糊塗地待了下來。

   程老先生過世的時候,卻已有了一小片橡膠園交給獨生子佐英去繼業,然而不過十年左右的光景,程佐英已將產業擴展到擁有三座林山的局面。

   將年生歲月投注在橡膠事業的程佐英,一直到了二十五歲才結婚成家,然而也是在那一年,他有感於橡膠業的競爭越來越激烈,預料將會達到飽和,甚至是市場暴跌的地步,他毅然決然在當時橡膠仍居高價的時候,萌生急流勇退的決心。

   他將兩座生產旺盛的橡膠林山,和一名礦業巨主交換了一座挖了半年連半顆雞蛋也沒挖到過的蛋白石礦山。

   當時商場上的人都在笑他,認為程佐英不是發瘋了,要不就是遲婚太高興而樂昏了頭,放著當時經濟水平來估算,每年有數十萬美金的橡膠生意不做,卻去跟人換來一座「廢礦」,搞起他半點也不懂的外行生意。

   然而眾人皆不知,其實程佐英具有深謀遠慮的高見,他認為即使少了兩座橡膠山,而礦山又挖不出蛋白石,但是他至少還留了一座橡膠山作底,其收益也不會動搖到養家活口的大計。

   再說,他另外還有個長遠的計劃,打算礦山一沒有搞頭,他立刻改為興建當時尚未流行的鄉村俱樂部,和別墅區出售之用。

   幸好他決定花一年的時間不計成本地投資在礦山上,後來他的礦工挖到了一顆顆白白、小小,像不透明玻璃般的東西,但那不是蛋白石,而是價值更加珍貴的鑽石!

   單是那一座挖出鑽石的礦山,便替程佐英賺進了像山一般高的財富;然而由於馬來西亞政府對「華人政策」所使出的不公平待遇,他也有一半收益繳進了國庫裡。

   不公平的法令讓他下定決心開始投資購買在南非、印度、澳洲和南美巴西的礦山,而在馬來西亞國內只運用比較廉價的勞工人力,從事寶石加工、研磨、鑲戒和交易出售的珠寶生意。

   二十餘年下來,橡膠業早已沒落,許多從前的橡膠大亨,現在只能任由林山荒廢,然而程佐英卻一手建立了礦產和珠寶的企業王國。

   這一段傳奇至今仍被馬國商場人士津津樂道,然而年過六十的程佐英近年來早已鮮少露面,過著深居簡出的半隱居生活,而把「佐英礦產」及其關係企業,全交由二子一女共同經營。

   信安的座車緩緩駛進一道有警衛駐守的大門,然而已經開了十餘分鐘,沿途兩旁儘是一片茂密林蔭的橡膠林。

   「這是什麼地方?你要帶我去哪裡?」艾薇大惑不解地問道。

   信安溫煦地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說:「我家啊!」

   「你家?這裡根本是荒郊野外的森林嘛!」

   信安吁了一口氣,半開玩笑地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故意把你帶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然後把你給賣了。」

   艾該下巴抬得高高地,哼聲直說:「我才不怕咧……你的司機會救我,對不對?」

   華裔的司機小高,偏過頭來朝坐在後座的艾薇笑了笑。

   信安一個勁兒地搖頭,苦笑道:「你怎麼不會說,我根本不是那種販賣人口的料子?艾薇,別緊張,穿過這一片橡膠林,我家就到了。」

   這倒引起艾薇的好奇,大感興趣地問:「什麼?這些『樹』就是用來製造輪胎的橡膠?」

   「你沒見過嗎?嗅,對了,台灣好像沒有。你想下車看看嗎?」

   艾薇歡喜地立刻高聲答道:「那當然!這就是出國的『機會教育』嘛!」

   座車又在上林蔭夾道的碎石大道開了一小段,適巧有幾名皮膚黝黑的橡膠工人在采膠汁,信安便吩咐小高將車停在路旁。

   下車後,一群工人似乎對信安充滿敬意地退到一旁,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一動也不動,待信安用馬來語和他們說明來意之後,一群工人才爆出一陣純真的笑聲。

   「信安,他們一定是在笑我土吧?」艾薇覺得很不好意思地說。

   信安半真半假地說:「在這裡,沒有人敢笑你半句。」

   接著,他領上艾薇走近一棵高大參天的橡樹,樹幹上有著被工人用刀劃成鋸齒狀的痕跡,白色的膠汁緩緩沁出,沿著鋸齒溝槽流到一個小盛斗中,然後再滿溢出流下放在地上的一隻大水桶裡。

   「這個就是橡膠?」艾薇像個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眼眸中透出小女孩的驚奇目光。

   信安用手指沾了一些白色汁液,湊近到艾薇鼻尖下給她聞一聞,一邊解釋道:「當然,這還必須煮過,凝結成硬塊之後,再借由更複雜的加工提煉,製造成各種橡膠成品。」

   艾薇才聞了那微微刺鼻的腥味一下,便別過臉說:「惡——這好像強力膠噢!」

   信安大笑了起來,一邊掏出手帕擦手,一邊笑道:「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這當然不是那種不良青少年在吸食的強力膠。」

   艾薇望了那群樸實純真的工人一眼,又問道:「信安,你剛才在車上不是告訴找,現在橡膠業已經沒落了?那你們家幹嘛還種這麼一大片,而且請了這麼多工人?」

   信安揮揮手叫工人們繼續去忙,然後說:「沒錯,橡膠業是沒落了,但是我們保存這一大片,主要是與外界隔開,避免一些閒雜人等誤闖進來。而這些采膠工人,他們都是在家裡干雜活的,定時採一些膠汁,反而可以促進橡樹生長得更加茂盛濃密。」

   「哈,原來如此,想不到這也有學問。」

   「那當然囉!我小的時候,家裡還保有一座生產橡膠的林山,也常跟工人們混在一起,所以對橡膠的一切事宜也略有所知。」

   艾薇不禁對信安生出一份敬佩,她實在無法想像,眼前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信安,也曾和工人們一起采過橡膠、幹粗活!

   正說著話,兩名手持雙管長獵槍,身旁圍了七、八隻狼犬的獵人,慢慢踱過來向信安打招呼。雙方有說有笑的用馬來語聊了一陣之後,兩名獵人很有禮貌地向艾薇點了下頭,然後又帶著一群狼犬踱人深林中,沿途不時以口哨吹出一種又長又尖的聲音,而在深林中的什麼地方,馬上又會傳來類似的哨音。

   艾毅和信安走回座車旁,忍不住又問道:「你家這片『前院』,也開放給獵人打小鳥嗎?好殘忍哦!」

   信安乾笑了兩聲,表情尷尬地說:「他們是用哨音互相傳話,剛才那兩個人在通知其他的人我回來了。艾薇,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你也許會覺得殘忍,但也是沒有辦法的。

   「什麼嘛?看你說得神秘兮兮的。」

   信安又頓了頓,然後小心翼翼地說:「其實,那些帶狼犬的大都是在這四週二十四小時巡邏的保縹……」

   艾薇大吃一驚,表情變得很複雜,「那麼他們手上的槍是用來……」

   信安點了點頭,心平氣和地說:「如果有盜匪歹徒闖進來,必要時,他們會開槍的。不過我爸也特別交代,只能在萬不得已時才開槍打對方的腿部,不可危及別人的生命。」

   艾薇有好半天接不上半句話,兩人又坐入座車內,車子繼續往大道前方駛去。

   良久,信安語氣溫柔異常地輕聲說:「艾薇,這是身在豪門世家比較身不由己的一面,『高處不勝寒』也正是這個道理。」

   艾薇深吸一口氣,借此平復心情。「我想,我可以瞭解這一點……」

   信安一時按捺不住,伸手握住她的纖纖玉手,語調誠摯又充滿堅定地說:「所以,你住在這裡絕對是非常安全的,我會盡全力保護你。這一切都怪我……」

   艾薇急急用手掩住他的嘴,一時又嬌差不已地收回來,低垂著酡紅的臉輕喃道:「這其實也不能怪你,要怪就得怪那些居心叵測、為奪錢財而不擇手段的壞人。」

   「艾薇……」

   信安一陣感激小動,正想說什麼時,座車已停在一棟巨大雄偉的白色建築物前,司機小高通告了一句:「少爺、祈小姐,我們到家了。」

   「霧雲山莊」這棟白色別墅,建築設計是採用「後現代」的摩登造型,顯得簡單利蔣又充滿現代感,兩層樓的主體有著三角彤和半圓形的前後層次,好像積木堆起來般二樓的正面大部分都是粗黑鋼框的蔣地玻璃窗,二樓由不同幾何圖彩堆砌而巧妙造成的各個陽台,也全是采光優安的落地門窗設計。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現代」加上「古典」,在主體的左右兩側,竟是各一座歐洲城堡式的圓柱彤塔樓,除了點綴其中的方形窗戶,也都是漆成純白色。於是遠遠望去,整座別墅形成一個大「H」字型。

   別墅的左側是一痤有瀑布流下巖壁的澄藍游泳池,右側則是一座到處立著白色大理石圓柱,以及羅馬希臘神話中男女天神的雕像和噴泉的花園,宛若一座童話故事中的神殿。

   令艾薇感封有些「美中不足」的是,這裡到處都可似看見一些持槍保縹,讓人有種步人戒備森嚴的禁地中的感覺,又像懸一座美麗的監獄。

   領著艾薇朝正門口走去時,信安似乎很習以為常到處都有保鏢護衛,幾乎已到「視若無睹」的境界。他顯得興奮萬分地向艾薇連串介紹道:

   「從這裡出去,到雲頂高原的賭場娛樂區,雖然只不過二十分鐘的車程,但是家裡什麼設備都有,裡面有一間小型電影院,也有吃角子老虎機和各種電動玩具的娛樂室;一間健身房,附帶全套的三溫暖;一座圖書館,裡面我收藏了不少台灣、香港的出版品;還有一間音響室,連劉德華的最新CD我都有哦……」

   艾薇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好笑地講。「什麼都有,那也不必出門了,你乾脆在家裡也設一家餐廳、迪斯科舞廳和超級市場。」

   信安卻一臉認真地說:「餐廳是沒有啦,不過管媽燒得一手好菜,手藝不會輸給外面的餐館。噢,管媽是我媽嫁給我爸時,陪嫁過來的奶媽,我們家三個孩子都是她幫忙帶大的,所以她就跟我媽一樣什麼都管,待會兒你可別介意她問東問西的。」

   才說完,兩人剛走到門前,一名五十開外的中年婦人開了門,滿臉慈祥地笑道:

   「二少爺,你可知道回家了,一去台北就這麼久……咦,這位就是祈小姐吧?哎,真是個標緻的小美人……」

   可想而知,應門的婦人便是管媽!

   「您就是把信安拉扯長大的管媽?請叫我艾薇就好。」艾薇客氣地說。

   管媽對她一陣打量,越看嘴巴越合不攏,連加點著頭笑說:「好、好,艾薇,名字真好聽,跟人一樣甜美。太太待會兒見了,也一定要誇二少爺好眼光。」

   一句話便暗藏玄機,真不知道信安是跟家人怎麼說她的,艾薇一下子又紅了臉頰。

   信安也頗感尷尬,連忙摟著管媽的肩,過往大廳走去。邊說:「管媽,你能不能少說兩句?人家艾薇才剛到,你就要把她嚇跑是不是?要盤問,你盤問我就好。」

   管媽伸出食指戳了戳信安碩實的胸膛,沒好氣地說:「現在你長大了,可以交女朋友、討媳婦了,你還要我這老奶媽幹嘛?盤問還輪不到我,倒是你怎麼這麼會保守秘……」

   這時信安也被說得耳根發紅,他連忙摀住管媽的嘴,氣急敗壞地笑說:「好了,好了,不許你再說了……咦,艾薇,快進來呀,你可別把自己當成客人。」

   不當客人,那當什麼?自動升格為程家二少奶奶?

   艾薇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看情形,她倒比較像是「醜媳婦」來會見「公婆」的!

   程信安真是可惡到了極點!不過更可惡的是,怎麼艾薇她自己現在想起來,反而有一種甜孜孜的感覺!

   這是一個愛情陷阱嗎?還是她心甘情願自投羅網?

   真是傷腦筋而且她很想走過去踹信安的屁股兩下!

   不過她並沒有機會動腳,才步進華麗如君王殿堂的大廳內,管媽突然掉過頭向信安說:「噢,我這腦筋真是不管用,差點都忘了!二少爺,你有個外國朋友來找你,昨天到的,已經在家裡住了一夜。」

   「外國朋友?」

   他交往的外國客戶太多了,一時也想不起有誰會突然來家裡找他。

   信安還沒有機會開口再問清楚一點,樓梯上走下來一身辦公套裝的清麗女孩,她手提著一隻公事包,一邊神色匆匆地看著手錶。當她那戴了一副銀絲邊近視眼鏡的明亮眼眸瞥見信安時,微笑地輕啐。「二哥,你可到家了?我一直在家裡等啊等的,下午還有個會議要開,現在都不得不走了……」

   走下樓來,又瞥見了信安身後的艾薇,她立刻露出友善親切的笑容。「你就是祈小姐?終於見到你的廬山真面目了,台灣的女孩真的都長得好漂亮噢!」

   「艾薇,這是我小妹妹雲洛。」信安連忙替艾薇介紹。

   「二哥,你就別雞婆了,我們女孩子不會自己認識?還有,下次不准再叫我『小妹妹』。不小啦,聽見了嗎?」雲洛將把信安一推,揮揮手叫他閃到一邊去,然後大方地拉起艾薇的手。

   艾薇打從心裡喜歡雲洛簡單利落的個性,微笑說道:

   「我們年紀差不多嘛!不過你比我有成就多了。你哥跟我提過你是從比利時皇家學院畢業的,現在全權負責你們家族企業的珠寶設計部分。」

   雲洛這下於也不急著出門了,逕自擱下公事包,一手攬著艾薇走到皮沙發旁坐下。

   「聽你的口氣,我哥好像誇了我不少哦?這可是大新聞,平時我少挨他一點罵就謝天謝地了。其實我也只是學以致用、回饋家庭,哪稱得上有什麼成就!」

   信安打岔道:「你們可真是一見如故,當真要大聊特聊起來了。雲洛,我先問你一下,家裡是來了什麼人要找我?」

   雲洛白了信安一眼,一邊抬起手腕看手錶,一邊不慌不忙地拿起身旁茶几上的室內分機電話,搖著頭罵道:

   「你還敢問!就是你這位朋友林先生來了,我特地抽時間替你陪他,到現在我都快開會遲到了。」

   「林先生?」

   雲洛沒再搭理信安,兀自撥了一個房間分號,才響了一會兒便有人接聽。

   「林先生,我二哥回來了,麻煩你下樓來。」雲洛客氣地說道。

   掛下話筒,雲洛輕拍了一下艾薇的手背,站起身來準備出門。

   「艾蔽,我們一定可以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不過我現在要趕著出門了,真是抱歉。反正你難得來一趟,一定要住久一點,這樣我二哥才不會被我念得臭頭。」

   管媽在一旁叨念著:「三小姐,你又要不吃飯就出門?都快中午了,哪有人在這個時間開會?我今天蒸了鮮蝦小籠包,我這就去包一些,你在車上吃。」

   說完,管媽快步朝廚房走去。

   雲洛無奈地朝文薇一笑,低聲說道:「管媽就是這樣,比我媽還要麻煩!不過你可有口福了,昨天我就看見她在列菜單。」

   艾薇不禁一陣泫然感動,這已經是第二個替她列菜單的人了,她的目光柔情萬千地瞥向信安……

   不過,信安這時卻很「不解風情」地沒和她對準「焦距」,他正抬眼望向樓梯。

   樓梯上,一名身著筆挺西裝的高大男子走了下來,他英俊的五官,讓人一眼便可看出他是個混血兒。

   「嗨,信安。」他一手插在外套的口袋中,一邊打招呼。

   信安的臉上有著非常戲劇性的變化,他內心強迫自己要冷靜沉著,但是仍結結巴巴地說:「可是……可是……」

   「二哥,你在可是什麼啊?」雲洛沒好氣地捶了信安一下,頓然問道。

   信安輪流看了雲洛和艾薇一眼,最後進出一句:

   「可是我並不認識他呀!」

   此話一出,不但兩名女孩同時呆愣住了,樓梯上的男人也停在一半,他的手仍插在口袋裡,正慢慢地要掏出什麼東西……

   信安一時腦筋急轉彎,又想起在台北發生的「放暗槍」事件,他的心陡地緊縮了一下——難不成有殺手混到家裡?

   所有的安全警衛、貼身保縹,全都在別墅的四周圍,若是有殺手混進來,只怕喊救命都來不及!

   眼看對方就要掏出武器,情急之下,信安也傻了眼,他到底要先救艾薇?還是先救妹妹雲洛?

   再也顧不得這麼許多了,於彈雖然沒長眼睛,但是他不願身旁兩位女孩中任何一個遭愛危險,於是大喊一聲:

   「趴下!」

   然後,信安反身以手臂把艾薇和雲洛攬抱在一起,用自己的身體擋著,把他們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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