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律師,你成天跑來這裡做什麼?」關穎棠無奈地看著季涵卿走進她的辦公室,丟下手中的筆,問道。
「你們是我的大客戶,我當然要常常走動關心。」季涵卿慢條斯理地說,還附贈一個大大的笑容。
身為一個律師,他有的是耐心。
雖然關關一直佯裝那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但是他可不打算繼續裝模作樣下去。
「目前我們還沒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可以去忙別的事。我知道你可是炙手可熱的。」關穎棠努力地不讓自己被他的笑容打動,若無其事地拾起筆,重新把視線放回眼前的文件上。
他又用那種笑容迷惑她了!關穎棠有些懊惱地暗想。
當年,她就是因為那抹笑,才不顧一切地愛上他。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不肯讓一切結束?他們早已過了可以為愛放棄一切的年齡,兩人之間光有愛情是不夠的,現實生活隨時會將他們吞噬。
「你很快就會需要我。」季涵卿悠哉地晃到她面前。「「費希科技」與「關氏企業」合併時,總需要有人幫你打理繁瑣的法律問題。」
關穎棠聞言臉色一變,抬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最近打算和「關氏企業」合併?誰告訴你的?」
她並不是因為季涵卿得知這個消息而感到不悅,她是擔心消息洩漏會傳到朱玉蘋耳裡。
「沒人告訴我,是我自己猜的。」季涵卿看她緊張的模樣,連忙解釋道。「別忘記我有多瞭解你。」
這下,關穎棠緊繃的身子才稍稍鬆懈,丟給他一記白眼。「瞭解我?可別太自信了。」
季涵卿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關穎棠不理他,繼續低頭閱讀眼前的文件。
好一會兒,他們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她看文件,而他看她。辦公室裡只有空調運轉的聲音。
「以後你還是少過來吧!」關穎棠開口打破沉默。「辦公室裡,已經開始有耳語了。」
「我的關關什麼時候也開始在意別人說些什麼?」季涵卿微笑地說,黑眸中閃著不退讓的光芒。
「你要我說幾次?我不是你的關關,不再是了。」關穎棠直直地望著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心底微微酸澀。
「那你要我說幾次,我從來沒有背叛你,我腦中想的、心裡愛的,從來都只有你。」季涵卿隔著她的辦公桌凝視她,輕輕說道。
關穎棠和他相對的眼眸開始泛起水霧。
她好想相信他,可是她不敢。她無法忘記過去五年來所飽受的心碎痛苦。
曾經,她也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但是她親眼看見的事實,卻完全粉碎這份信任。
「有些事情一錯過,就再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她逼自己狠下心說道。「無論存在我們之間的是不是一場誤會,這五年的分隔與經歷,都讓我們無法再回到從前。」
她太執著,愛情的遊戲她玩不起。
這些年她體驗到,唯有不放入感情,才能將自己保護妥當。
季涵卿的黑眸閃過黯然,但隨即又說:「就算不能回到從前,我們還是可以重新開始。關關,別太早拒絕。我沒有要你現在給我答案,我可以等,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等。」
「你這又是何苦?以你的條件,絕對可以找到一個配得上你的女孩,為什麼要拿你的一輩子威脅我?」關穎棠從椅中站起,既心疼又憤怒。
從他告訴她蘇亞棻那件事根本是個誤會之後,隔天路堯之又再來澄清一次。而她的心,也開始動搖。
或許在理智上,她已經開始相信當初可能是場誤會,然而,她心中積藏五年的怨懟,卻不是這三言兩語就可以消弭的。
五年是相當長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的心。她無法在承受五年的心痛之後,因為他們的幾句話,便哈哈一笑,讓一切的事情煙消雲散,重新開始。
「或許世界上有許多好女孩,可是卻只有一個你……」
「我不要再聽了!」關穎棠從桌子後面走向門口,準備開門請他離開。
可是才走到一半,她的手臂便被季涵卿拉住。
「關關,看著我!」他的黑眸固執地鎖住她。
關穎棠無處可躲,只有對上他的眸。
「你真的連一絲眷戀都沒有?」他問。
數個肯定的答案飛快地閃過她的腦海,但她卻一個也說不出口。
這時候,她辦公室的門上忽然響起輕敲。
「請進。」關穎棠朝門口說道。她掙開季涵卿的手,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原來你有客人啊!」推門而進的墨瑞在看見季涵卿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季先生,你好。」
「你好。」季涵卿看見「情敵」出現,態度冷淡不少。「我想你們大概有話要聊,我先離開了。」
「等等,季先生。」墨瑞喊住他,眼中露出惡作劇的光芒。「我正要找San去喝咖啡,既然你在這裡,就一起去吧!」
季涵卿望向關穎棠,只見她刻意閃避他的眼神。
「謝謝,我還有其他的事,下次再說好了。」他婉拒道。他並不想讓關關為難。
「真可惜。」墨瑞故作遺憾狀。「上次和你們喝茶覺得很愉快呢,不如改天連你的朋友路先生一起找來!」
等季涵卿離開後,關穎棠才轉向墨瑞,她雙手環胸,語氣不善地說:「你剛剛玩得很愉快嘛!」
「我是在幫你製造機會欸!你明明還對人家有情,卻偏偏不承認,讓人看了都難過。」他可是注意到,剛剛她的視線一直在人家身上。
「這件事你不要管!不然我要把你趕回紐約,不要你幫忙了!」關穎棠說道。
「是、是。」墨瑞連聲說道,可是,心裡想的卻完全不是那回事。
不管?才怪!回紐約前,他一定要看到她重回她所愛的人身邊。
— — —
在關穎棠的計劃之下,「費希科技」一步步地取得「關氏企業」大部分的股權,幾乎控制「關氏企業」的人事與經營。
而且,關穎棠早在一回國時,便請人調查她父親遺囑的真偽,如今也有了結果。
接下來,就該是面對朱玉蘋的時刻了。
她不顧墨瑞的反對,獨自一人開車回關家。一方面是不想讓朱玉蘋對她起疑,把她和「費希科技」聯想在一起;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當年那份孤傲冒出頭,讓她想單獨面對朱玉蘋,一如以往。
她經過關家大宅圍牆外的警衛室時,愕然發現竟沒有人將她攔下。定睛一瞧,才注意到警衛室似乎荒廢已久,座位及牆角上都佈滿蜘蛛網。
把車停妥於門口後,她步上大理石台階,按下門鈴。
過了好一陣子,才聽見裡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咿呀一聲,大門被打開,一個陌生的黝黑臉孔從門後探出,由來人的模樣看起來應該是菲傭。
「請問,這裡是關公館嗎?」關穎棠禮貌地問。這一路看過來,她忍不住懷疑朱玉蘋是否仍住在這裡。
「是啊!你找誰?」探頭出來的菲傭,一臉防備地問。
「請你告訴朱玉蘋,說關穎棠回來了。」她說道,仍然站在門口。
那菲傭又當著關穎棠的面把門關上,跑回屋內。
關穎棠微微蹙眉。這個菲傭也太不懂待客之道了。以前的門房、傭人,個個都經過相當的訓練,根本不可能把客人扔在門外。
不一會兒,大門被「唰」地打開。關穎棠抬眼一看,正好對上朱玉蘋錯愕又心慌的眼。
「阿姨,好久不見。」關穎棠冷冷笑道。
「你來做什麼?」朱玉蘋死瞪著她。
方纔她聽見菲傭說出關穎棠的名字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是早該死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嗎?
當初關穎棠失蹤時,她曾經派人到處尋找,幾乎把台灣都翻遍了,為的就是想確定她永遠都不會出現。
「這裡是我家,難道我不能回家?」關穎棠上下打量朱玉蘋,發現她蒼老不少,身材也微微走樣,想必是縱慾過度的結果。
「阿蘋,外面是誰啊?」一名男子打著赤膊,從室內走出來問道。當他看見關穎棠時,臉色也是一變,不過眼睛還是賊兮兮地在她的臉蛋和身上兜轉一圈。
「原來你還住在這裡。」關穎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語帶嘲諷地說。她記得那傢伙是朱玉蘋的「教練」。
「關小姐,你愈來愈明艷動人了,能看到你回來真令人高興。」文森油腔滑調地說。「請進,別都站在門口。」
朱玉蘋回頭狠狠地瞪他一眼,接著才不情願地退回玄關,讓關穎棠進屋。
天啊!她家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是關穎棠踏入客廳的第一個念頭。雖然她表情未變,但是心裡卻隱燃怒火。
他們家高貴典雅的紅木傢俱被換成色彩鮮艷的壓克力製品。掛在牆上的古典油畫也被一堆破銅爛鐵般的飾品取代。天花板上的水晶燈佈滿塵埃,整個室內裝潢顯得俗不可耐。
「我想我也不需要多廢話,你應該知道我這次回來的目的是什麼。」關穎棠甚至不願坐在那套庸俗的法式宮廷沙發上,站著對朱玉蘋說道。
「你父親的遺囑上寫得清清楚楚,所有的東西都給我……」
「那是在我大學畢業以前。」關穎棠截斷她的話。「而且,那份遺囑是假的。」
「你憑什麼說那是假的!」朱玉蘋的臉上閃過心虛,卻又張牙舞爪地問。
該死!當時她明明吩咐那個律師要把真的遺囑銷毀掉,難道他出賣她?
「我手中自然有證據。」關穎棠微微一笑,雙手環胸地說。「我的要求也不多,只要你把「關氏企業」一半的股份還我,我就當作沒有偽造遺囑這回事。否則,若是鬧上法院,你的繼承權就不保了。」
「我要是三兩下就被你這黃毛丫頭唬住,我也不用混了。」朱玉蘋耍狠地說道。
「是嗎?那我們只有法院見。毛律師已經答應跟我合作,而且也已經把所有相關文件交給我。」關穎棠轉身就要離開。
她實在受不了繼續待在這裡,尤其是文森看她時那種黏膩的眼神,讓她覺得受到騷擾。
「等等。」朱玉蘋喊住她。她那種勝券在握的表情,讓她不得不心虛。
「看在你是關家一份子的分上,我可以考慮把一半的財產分給你,但是你必須拿你手上所有的文件來換。」反正關家的股份也已經所剩無幾,分一半給她又如何?到時只要和「費希科技」的負責人談談,把她的股份吞掉就是。
「很好。我三天後會再過來一趟,到時我們各找一個見證人。」
關穎棠轉身離開前,厭惡地看一眼室內的裝潢。等她搬回來時,一定要把房子重新整理一遍,她心想。
— — —
「季先生,外頭有位費希先生找您。」季涵卿的秘書走進他的辦公室說道。
「費希先生?」他來做什麼?難得他今天待在辦公室裡,沒有往「費希科技」跑,結果卻來了一名不速之客。「請他進來吧!」
季涵卿從位置上站起,看著墨瑞推門而入。
「請問有何貴幹?」他問,態度冷淡。
「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來的,你何必那麼冷淡。」墨瑞半開玩笑地說。
「什麼意思?」季涵卿朝沙發比個手勢,請他坐下。
「San一直警告我別管這件事,如果讓她知道我跑來這裡,她肯定不會放過我。」墨瑞對他眨眨眼。「可是,再不久她就可以把「關氏企業」拿回來,我也該回紐約,所以在回去紐約之前,我希望澄清一些事情。」
季涵卿沒開口,靜靜地等他說完。
「你對San……咳……你們應該還在意對方吧?」墨瑞一邊看著他的反應,一邊問道。
季涵卿的身體緊繃起來。難道這老外開始懷疑關關和他的關係,所以跑來套他口風?
他的確不願放棄關關,但也不願害她失去奪回一切的機會。而「費希科技」,就是關關所有的籌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季涵卿只好裝傻說道。
「唉!你們兩個怎麼都那麼彆扭?明明都還對彼此有情,卻硬要裝得毫不在意。」墨瑞忍不住歎息。「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我這未婚夫是假的。」
「什麼?假的?」季涵卿驚訝地道。
「是啊!因為如果無緣無故就把台灣分公司交給San,會造成公司內部的爭議,所以我們只好訂個婚約,讓她以我未婚妻的名義接手台灣分公司。」
「你們沒打算結婚?」某種釋然在季涵卿的心底慢慢擴散。
「沒有。等她拿回她應有的東西,我們就會解除婚約,她也會把「費希科技」還給我父親。」墨瑞笑著搖頭。「我和她之間沒有愛情,因為她的愛早已經給了另外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你。」
「你怎麼知道我和她的事?這五年來,她如何生活?」季涵卿壓抑心中澎湃的情感,決定把一切問個清楚。
「我記得,有一天晚上,我父親下班時忽然帶回來一個東方女孩,她很美,可是卻難以親近。後來她就在我們家住下,她就睡在我房間隔壁的客房裡。有好幾次,我半夜裡聽見她在哭。後來,我試著跟她說話。」墨瑞回憶道。「我已經不記得試了多少遍,她才肯開口跟我說話。」
季涵卿聽得心中發疼,那個時候的關關,一定又傷心又害怕。更讓他難過的是,陪在她身旁的人不是他。
「後來,我每天上班時順便送她到學校,她才慢慢把我當成朋友。有一天,我發現她又躲在房間偷偷掉淚,手裡還拿著一條心形墜子的項煉。」
「那條項煉,她還留著?」季涵卿驚訝地問。他仍然記得,她收到煉子時是多麼快樂。
「是啊!一直到現在,她都還收在她的抽屜裡。」墨瑞說。「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仍然愛她,就別放棄。我這未婚夫只做到她收回財產的那一刻。」
「你為什麼要過來跟我說這些?」季涵卿不解地問。「難道你不喜歡她?」
「我喜歡,但是跟愛不同。如果我愛上一個人,會希望她也能同樣的愛我,但是San不行, 因為她愛的是你。縱使她一再否認,但這是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墨瑞笑笑,從椅中站起。「千萬別跟San說我告訴你這些,否則她一定不會放過我。」
「謝謝你。」季涵卿送他到門口時真心道謝。
「別客氣。」墨瑞擺擺手。「我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祝你幸運。」
— — —
三天後,關穎棠又前往曾是她家的那個地方。
唯一不同的是,這回她身旁多了一個季涵卿。
他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消息,一大早就守在她辦公室前,堅持要跟她一起過來。
她本來極度不願,可是季涵卿堅持那是屬於他「法務工作」的一部分,而且,有什麼比用律師當見證人更好的呢?
關穎棠拗不過他,也只有任他跟著。
「我把東西帶來了,你呢?」一進關家大門,面對著迎面而來的朱玉蘋,關穎棠開門見山地問。
「你可真不簡單,把以前的男朋友都找回來了。」朱玉蘋認出季涵卿,語帶諷刺地說。
「我是她的律師,請你注意用詞。」季涵卿沉聲說道,自有一番氣勢。
朱玉蘋冷哼一聲,走回沙發上坐下。
「你說你要關家一半的股份,我分給你是沒關係,契約我也都已經準備好了。但是,我必須告訴你,關家的產業有一大半已經被「費希科技」買去。所以,就算你獲得我一半的股份,也無力回天。」
「那也是我的事,不必你擔心。」關穎棠在她對面坐下。「你的見證人在哪裡,可以請他出來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朱玉蘋把文森叫出來。
「關小姐,真高興又看見你。」他一看到關穎棠,一雙賊眼又往她身上轉。
季涵卿的黑眸閃過怒火。
「既然人都已經到齊,那我們就可以開始了。」關穎棠理都不理他,從公事包中拿出一疊文件,攤在桌上。「這是證明你竄改遺囑的證據,只要你把一半的股份過戶到我名下,我就立刻把它銷毀。」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備份?」朱玉蘋也不是省油的燈。
「那你也只能賭一賭了,不是嗎?」關穎棠微笑。
可惡的臭丫頭!朱玉蘋心中暗罵。不過沒關係,等到她發現自己手中的股票值不了多少錢時,看她還怎麼得意。
「這是我準備好的過戶契約。」朱玉蘋從桌上拿起一張她已經蓋印的契約,遞到季涵卿面前,語帶諷刺地說:「大律師,你幫她看看有沒有問題。」
季涵銜接過來,仔細地看過一遍,然後跟關穎棠點點頭。「這份約沒問題。」
關穎棠拿過契約,很快地在上面簽下她的名字。
「好啦!現在你可以把那堆廢紙銷毀了吧?」朱玉蘋說道。
關穎棠也很乾脆,當著眾人的面,把那疊紙撕成碎片。
接著,收起她那份合約,對季涵卿說道:「我們可以走了。」
「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當他們要步出大門時,朱玉蘋在後頭大聲地說道。
關穎棠與季涵卿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我打算與「費希科技」合作,你是永遠也拿不回「關氏企業」的經營權的。」朱玉蘋得意地宣佈。
「是嗎?」關穎棠勾起唇角。「到時候再說吧!」
— — —
他們兩人一回到車上,季涵卿就沉著臉說道:「真想把那傢伙打得滿地找牙!」
關穎棠知道他講的是文森。她也非常討厭那個傢伙,可是卻沒有接話。
「下次如果他再用那種眼神看你,我就把他的眼珠給挖出來!」季涵卿發動車子,嘴裡還喃喃低咒。
關穎棠忍不住偏頭看他一眼。
她不得不承認,季涵卿這樣的反應讓她心底泛起絲絲暖意,也讓她產生一種被人保護、在乎的虛榮心。
糟糕!她愈來愈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不去感覺。再這樣下去,她的心遲早又會淪陷。
「律師用的是腦子,不是蠻力。」關穎棠錯愕地發現自己開始微笑。「但是,如果你想打他一頓,我也不反對。」
季涵卿驚喜地望向她,那種表情,好像挖到什麼寶藏一般。
關關剛才竟然在跟他開玩笑!
「別那樣看我,專心開車。」關穎棠別開臉,直視前方,一方面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一方面因他欣喜的表情而感到揪心。
她只不過給他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微笑啊!他那樣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是某種無情的怪物。
為什麼他不肯放手呢?她真的很害怕再次心碎呀!
「關關……」季涵卿的眼中醞著款款深情。
「不,什麼都別說。」關穎棠打斷他,無法直視他眸中的深情。「等我處理完「關氏企業」這件事後,才有多餘的心力去想別的事。」
「到時,你會給我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嗎?」季涵卿直視著前方的路況,問道。「這些年來,我努力地唸書、工作,讓自己不斷地往上爬,為的就是讓自己配得上你。」
「我不知道……」關穎棠忍住眸中聚集的淚水。她怯懦,不敢再試一次。「我真的不知道……」
接下來的一路上,季涵卿沒有再逼她,也沒有再說話,兩人保持沉默地回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