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SARS大流行,很多飼主也擔心自己的寵物受到感染,所以狗貓只要打了一個噴嚏,便馬上草木皆兵的抱來求診,所以薄兆其是從早忙到晚,抽不開身去找她。
中午,診所休診,薄兆其洗好手下樓,準備吃老闆娘帶來的便當。
幾年前來寵物店打工,老闆夫婦看他常常是麵包、饅頭、泡麵來打發三餐,知道他是把所有的錢都花在照顧流浪狗身上後,老闆娘便熱心的要幫他準備便當,這幾年下來的午餐幾乎都是吃老闆娘親手做的便當。
薄兆其走下樓,便看到老闆剛掛下電話,表情凝重的老闆,怎麼了?」薄兆其走了過去。
「剛剛我一個開攝影器材店的朋友拿這片光碟來。」老闆打開手中的牛皮紙袋,取出一片薄薄小小的光碟片。
「裡面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很重要,有關寵物店事發當天的情景。」老闆把光碟片放進VCD機裡面,看著懸掛在牆上的三十寸電視。
「你怎麼會有這片子?監視器不是都被打爛了嗎?」薄兆其疑惑的問。
「那天重新裝滿隔音的時候,因為一般的監視器還是有死角,所以就順便安裝了一台我朋友店裡最新的監視器,還來不及跟你們講就發生那件事了。」
「為什麼這麼晚才拿出來?」
「那晚整間店被胡敲一通,連這台監視器也被掃到,我就送去我朋友店裡修理。」
「咱們邊吃邊看吧!」一旁坐著的老闆娘打開便當盒說道。
於是三個人坐在櫃枯的桌子前吃飯,但是才吃了一口,個個就面如死灰的張口結舌,吃不下第二口。
只見到屏幕裡席蕾妮打開後門走進來,接著後面跟著一群手拿棍棒的混混走了進來,然後就是一陣狂敲猛打,但是哪有一個人對席蕾妮下手,她反而是站在一旁,雙手環在胸前觀賞,嘴邊還掛著微笑。
等到那些人抓著店裡受驚的小動物走掉以後,只見席蕾妮伸手扯掉自己的襯衫,然後她坐在地上打手機,很明顯的,那通電話一定是打給當時正在熟睡中的薄兆其?!
薄兆其難以相信,不只他,在座的一對夫婦也難以相信,一個長相這麼清甜討喜、柔柔弱弱的女孩居然會有這麼惡劣的心機?!居然會有這麼壞的心腸?!
薄兆其體內的怒火態態燃燒,他氣她的欺騙,他更氣自己,居然為了一個壞丫頭冷落了心愛的女朋友飛飛。
「兆其!」席蕾妮拿著外食的袋子走進來。「我來跟你一起吃午餐嘍!」也許連老天都認為她該受到懲罰,席蕾妮竟然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就像是冥冥之中要她來對質似的。
「我們氣都氣飽了!」脾氣好的老闆娘也忍不住發火。
「怎麼啦?」席蕾妮看到他們個個臉色不善,她還佯裝一張善解人意的小臉,無辜的問道。
「那得問你了!」薄兆其臉色鐵青的拿起遙控器,把片子重頭播放一次。「你看電視。」.
席蕾妮轉過頭望去,她難以置信的張大嘴,手裡的袋子掉了下來,湯麵灑了一地。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薄兆其在她背後冷聲的質問她。
「還用說嗎?她要把你從飛飛身邊搶過來!」老闆聲音尖銳的說。
老闆平常是個好好先生,可是席蕾妮做出這種事,就連佛也會發火!
席蕾妮慢慢的回過頭來,她也算是夠鎮靜了。那雙老是假裝無辜的眸子不再含著濛濛霧光,此刻正透露著鬼火般的光亮。
「對!是我做的又怎麼樣?薄兆其,誰叫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席蕾妮發狠的坦言不諱。「我看上的男人,哪一個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可是你居然要何飛飛不要我?」
他遲遲對她沒有任何表示,無論她給了多少的暗示、給了他多少的機會,薄兆其就是不解一點風情,席蕾妮的耐心也正一點一點耗光,她也沒多少耐性再耗下去了!
今天要爆內幕的話就來爆!
「剛開始就是你叫人來抓狗不是飛飛,是不是!」薄兆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逐漸向前籠罩著她。
他像一個龐然黑影,壓得她喘不過氣。「沒錯,但是是你自己要懷疑何飛飛的,是你自己一口咬定她的!」
「你從一開始就在耍心機。」他突然好心疼飛飛.好後悔自己指責過她的每一句話。「你太過分了!」
他突然的大喊一聲讓她嚇了一跳,席蕾妮開始感到害怕得眼神閃爍。「都是你的錯,全怪你!如果你喜歡的人是我……」
「還好我喜歡的人不是你,你的心腸那麼惡毒,我要是選擇你的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薄兆其眼睛暴睜的突了出來,陰摯的臉色像是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肚。
「你……」席蕾妮又驚又怕又氣,她顫抖得不能言語。
「你根本比不上飛飛!」
「哼!我是比不上何飛飛有錢,但是你還不是愛她家的錢!」席蕾妮惱羞成怒的大叫。
「我是真心愛她,像你這種女人,不會有男人真心愛你的!」薄兆其咬牙切齒、帶著詛咒的說。
「少裝那麼清高,要不是她家有錢你會愛她嗎?」席蕾妮死不認輸。
她心裡認為,多得是男人愛她,才不是像這個男人講的那樣,從高一就開始交男朋友,到現在大學四年級,身邊的追求者從來沒間斷過。
席蕾妮還是覺得自己輸給何飛飛的只是家世。「一個愚蠢的千金大小姐,從來都不會用腦袋,成天只會嘻嘻哈哈、只會耍脾氣,連人家陷害她也不知道,這種人注定會被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淘汰的。」
「席蕾妮,這個社會不是由你來主宰,你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創世紀的天父,不要把自己想得這麼了不起,也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社會上的人都想得跟你一樣奸詐、惡劣又心胸狹窄,你以為你這種人在社會上就會成功?其實你只是個三流角色,你只是個愛耍小動作的癟三罷了,我們是懶得跟你計較,不是怕你,是連修理都懶得修理你,多看你一眼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薄兆其瞇著眼睛看她,他現在沒有憤怒,只有輕視。「社會的規則輪不到你來訂,我告訴你,飛飛會活得很好,因為光是她有一顆善良的心就比你好太多了,你連幫她提鞋也不配,你只是能吮她掉下來的肉渣的螻蟻!」
「放屁!」席蕾妮忍無可忍的舉高手揮去。
但是沒想到薄兆其卻先她一步打了她一個大耳光!
老闆跟老闆娘都嚇了一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你敢打我……你不是男人,居然打女人!」席蕾妮撫著熱辣辣又腫痛的臉頰,恥辱的淚水滾滾而出。
「打你一巴掌是便宜你了,光是靠這片子,我們就可以告你!」薄兆其取出VCD機裡的光碟片。
老闆,」薄兆其轉頭問道。「這種人不值得我們浪費寶貴的時間告她對不對?」
「對!」老闆氣呼呼的說道。「席蕾妮,我先奉勸你,這店我已經裝了保全,要是店裡以後再發生上次那回你自導自演的爛戲,我一定拿這片光碟告你!」
「聽到了沒有?你嫁禍給飛飛、帶人來砸店、破壞我跟飛飛的感情,你做了那麼多卑劣的事,打你一個耳光真的是太便宜你了!」薄兆其揚起手。「以後不准再出現在我跟飛飛的面前,不然我見你一次就賞你一個耳光!!」
「我們也是」老闆娘也跟著揚高手。
「你們……你們……」席蕾妮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被羞辱過,她撫著臉,跑出了寵物店。
「哼!她敢給我再多待一秒,我也非掃她一個耳光不可!」老闆怒氣沖沖的放著馬後炮。
薄兆其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就算揪出席蕾妮的真面目,他也快意不起來。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何飛飛,現在,該怎麼補償她呢?
「現在要好好想辦法跟飛飛道歉。」老闆也坐了下來苦思。「要想什麼辦法呢?」
「放心,飛飛沒那席蕾妮惡劣的壞心眼,我看她也只是一時生氣,你去找她,她一定會原諒你的。」老闆
娘安慰他。
薄兆其沒說話,他想起三天前何飛飛說的決絕的話。
「對啊!我們都知道飛飛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脾氣,你只要好聲好氣的道歉,她一定會原諒你,飛飛的心很軟的。」老闆拍拍他垂下的肩膀。
「嗯……」
但是現在是他沒有臉去見飛飛啊!
※※※※※※※※
何飛飛從三天前的晚上哭哭啼啼回家以後,就待在房間一直沒有出來,菲傭端來的飯也不吃,把何定發夫婦倆急死了。
昨天朱芳芳叫鎖匠來偷偷開門,卻被何飛飛又哭又鬧又丟東西的轟了出來,女兒突然變了一個人,就像大法師電影裡演得那個被鬼附身的小女孩,把何定發夫婦嚇個半死。
而至今仍逗留在何家的胡文澄則在一旁捕風捉影的造謠,依他母親在電話裡的指示,拚命在何定發夫婦面前說薄兆其的不是,搞得這對心急如焚的夫婦想衝去寵物店殺人。
何飛飛趴在又大又漂亮的紅木書桌上,這幾天淚已經流乾,她拿著筆寫日記,日記上全是一堆罵人的話。
薄兆其居然到現在還不來找她?難道他真的想跟她分手嗎?
還在她耳邊唱什麼月亮代表我的心,騙人的!騙人的,他現在一定也在席蕾妮的耳邊唱月亮代表他的心吧!
突然,窗外響起蜂炮聲,何飛飛覺得奇怪,她跳上床,打開窗戶探出頭。
夜空燃放著紅的、綠的、藍的、黃的煙火,漂亮極了,可今天是什麼日子?而且怎麼會有人在別墅區放煙火?
「飛飛啊!」她的房門被朱芳芳敲得砰砰作響。「快出來看看你的朋友在搞什麼鬼?」
朋友……該不會是薄兆其?!
何飛飛一掃憂鬱多日的臉色,她趕緊跳下床,衝出房間。
「阿彌陀佛,你總算出門了!」朱芳芳兩手合十的說道。
「媽,那、那些……該不會是你要騙我出來的把戲吧?」何飛飛既失望卻又帶著一絲期待的問。
「我哪想得出那種鬼點子。」朱芳芳搖搖頭。
何飛飛在她身後看到胡文澄走上樓梯。「胡文澄,是不是你搞的把戲?」
「我才沒那麼無聊。」胡文澄搖頭。
何飛飛不等他說完話就一手推開他,衝下樓梯,她連鞋子也沒穿,就赤腳跑了出去。
而何定發正帶著警衛在驅趕亂放煙火的男人。「你們在搞什麼鬼?走!走!走!」
「神經病,胡亂在別人家門口放煙火!」
何飛飛走出氣派的大門,看著眼前的場景,哭干的眼睛又有一點濕潤。
仙女棒密密的排列插在插花的海線上,一個是英文字母I,中間是愛心形狀,另一個是字母U。
她看到寵物店老闆跟老闆娘正站在煙火後面偷笑。
「IIoveYou!」在何飛飛看得入神之際,有個男人貼在她耳旁說道。
何飛飛轉過身,一看到是薄兆其,馬上就緊緊的摟住他。
「飛飛,對不起。」薄兆其反手抱住她,心安了不少。
可是仔細一想,不對呀!她應該還在生他的氣才對啊!
「哼!」何飛飛立刻用力的推開他。「我們已經分手了!那天我說得很清楚,你去找席蕾妮的話就分手,結果你真的跑去找她,你把我的話當屁啊!我是很認真的,你去找席蕾妮就好啦!你來找我幹嗎?」
「我知道是我的錯,對不起!」薄兆其在眾人面前,單腳跪了下來。
何定發跟警衛,包括何飛飛自己也嚇了一跳。
薄兆其向站在一邊的老闆猛招手,老闆娘撞了老闆的手臂一下,老闆才頓悟過來,他跑去車子裡拿出一束花。
老闆快步跑了過去,把花遞給跪著的薄兆其。
「飛飛,你就是我的向日葵、我的小雛菊、我的解語花。」薄兆其捧著花,深情款款的說道。
茉莉的花語是親切,它可以溫暖的聆聽,可以溫柔的傾訴,所以薄兆其以此代表解語花。
原來在醫院說過的話他還記得啊!
何飛飛看著黃色的向日葵、粉紅色的小雛菊、白色的茉莉花,好像還沒有人這樣配過,雖然看起來有一點點怪,但是只要跟他們說過的話對照起來,她受傷的心便漸漸的痊癒。
見何飛飛遲遲不肯接過花束,老闆焦急的開口,
「飛飛,其實這一切全是席蕾妮搞得鬼,她叫人來砸店,就是存心破壞你跟兆其的感情,有錄影存證,你就別怪兆其了!」
「對呀!你明知道兆其的個性,他那麼疼愛流浪狗,更何況當時他還以為席蕾妮是為了他而出事,他
怎麼可能不理她。」老闆娘也走來一旁幫腔。「何況兆其今天還為了你打了席蕾妮一巴掌,替你報仇呢!」
何飛飛還是不為所動,她嘟著嘴,低頭瞪著仰起俊臉的薄兆其。
「我今天把這個月賺來的錢全花光,還跟老闆借了十萬塊買煙火,就是專程來討你開心、跟你道歉。」薄兆其眉心輕輕的糾著,看得出來,一個晚上花那麼多錢,讓他心很疼。「為了你,我不會再一毛不拔,以後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比流浪狗還重要……」
哪裡知道何飛飛非但不感動,她還生氣得不得了!
「什麼?!一個晚上你就花了十幾萬?!你知不知道這些錢可以替多少流浪狗打預防針?買多少包飼料?買多少包心絲蟲藥?買多少罐狗狗的沐浴乳?還有很多很多狗狗用得到的東西?」何飛飛驚天動地的大叫。
「你這麼奢侈幹什麼?你豬啊!我才沒在你身邊三天,你就養成一晚花十幾萬的惡習?你替狗狗想過沒有?你替我想過沒有?我為你養成節儉的好習慣,你居然撿回我丟掉不要的奢侈和浪費?」
她接過花束,恨不得把手中的花砸在他那張帶有濃濃歉意的臉上!
「怎……怎麼會這樣?」薄兆其被她罵得一愣一愣的。「你不是最討厭我當鐵公雞了嗎?」
「我寧願你當鐵公雞、我寧願你存我們的結婚基金、我寧願你替可憐的流浪狗犧牲奉獻,也不要你一個晚上花十幾萬來討我開心!」何飛飛震耳欲聾的大喊。
何家的人都眼睛睜得大大的看何家大小姐發火。
「女……女兒啊!他、他……」何定發走到何飛飛身邊,結結巴巴的說。
「他就是害飛飛關在房間不吃不喝的那個窮小子!」胡文澄眼見追女仔的形勢對他越來越不利,又急又白目的口不擇言。
「我男朋友人窮志不窮!」何飛飛惡狠狠的瞪他一眼。
「飛飛,聽你這麼說,你是原諒我了?」薄兆其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臉色說道。
「笨蛋!」何飛飛嗔了一句,投入他的懷中。「你永遠都是我的鐵公雞男朋友。」
薄兆其滿心歡喜的抱著她,老闆娘在一旁看了,也感動的把頭靠在老闆肩上,老闆則用手摟住老闆娘剛生過小孩的水桶腰。
「呃……飛飛啊,可不可以跟媽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是……」朱芳芳用手輕點陶醉在男朋友懷裡的女兒的肩。
「老爸、老媽,他就是我的男朋友,薄兆其,是個獸醫。」何飛飛牽著他的手,一同面向她的父母親。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飛飛的男朋友,請多指教。」薄兆其的神經繃了起來,他有些僵硬的鞠躬。
「獸醫啊……」何定發沉吟的說。
「對啊!他只是個獸醫……」看到何飛飛的火眼又殺向他時,胡文澄的聲量漸漸縮小。
「爸、媽,你們別跟我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的話哦!我是你們的寶貝女兒,你們別想把我賣給什麼有錢人家當媳婦,你們要政策聯姻的話就拿友友開刀,別把賣女求榮的主意打在我身上,我是非他不嫁了!」何飛飛緊攢著薄兆其的手臂,向父母宜示。
何友友是她的弟弟,他是家裡惟一的男生,所以。要為祖傳事業分憂解勞,她把這難事推給他應該不過分。
「友友有你這個好姐姐還真是三生有幸啊!」朱芳芳挖苦的笑說。
「媽——」
「你擔心什麼?我們只是在考慮,也許我們家的獸醫可以換自家人做做看嘍!」何定發笑道。
「謝謝伯父伯母。」得到兩個長輩的認同,薄兆其著實鬆了一口氣。
「我就跟你說吧,我老爸老媽才沒那麼勢利呢!」何飛飛得意忘形的多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
「誰說我們勢利?」何定發忽然板起一張臉。
「是你嗎?」朱芳芳也收住笑,眼睛直直的盯著薄兆其。「你認為有錢人的嘴臉就都是狗眼看人低嗎?」
「不是!不是!」薄兆其責怪的別了多嘴的何飛飛一眼,連忙搖頭否認。
「爸、媽,你們別誤會啦!任誰都會忍不住懷疑一下嘛!哎啃……」何飛飛把拳頭敲向自己的頭,緊張的解釋。
何定發夫婦皺著眉面面相覷,忽然相視一笑,「別這麼緊張嘛!」
薄兆其七上八下的心總算平靜下來,老闆跟老闆娘也暗暗安心。
『討厭啦!」何飛飛跺了一下腳,緊倚在薄兆其懷裡。
於是何家們前充滿了笑聲,當然,除了胡文澄以外。
※※※※※※※
一個晴空萬里的午後,在汐止山區的流浪狗之家裡,有一群義工正在做大掃除。
「累死我了,真是累死我了啦!」
自從薄兆其偷偷幫她報名義工以後,每個星期六何飛飛都不能休息,要跑來山上幫狗狗打掃環境、洗
澡、餵藥……做牛做馬。
「跟你在一起到底有什麼好處?」何飛飛丟下手中的水管,正巧把水潑到一套正努力刷地的薄兆其身上。
「我真不明白跟你在一起到底有什麼好處?』』
「你可以變得勤勞、節儉、身體健康、志向遠大……」薄兆其邊念邊用力的刷地。
「放屁!」何飛飛尖叫。
現在是放暑假,她已經連續三天來這裡當苦力!
「飛飛,看到小狗狗有舒適乾淨的居住環境,你不高興嗎?」
「但也不用天天來啊!」高興是高興,卻讓她渾身上下的骨頭快散了!
「我以後想開設一家環境完善良好的流浪狗天堂,你就當是來觀摩,做事先練習啊!你是我女朋友,當然要跟我一起來實習。」薄兆其繼續揮汗,手裡拿著刷子,彎著腰刷個不停。
「那是你的理想又不是我的理想。」何飛飛咬牙切齒的說。
「你不想嫁給我嗎?」薄兆其總算直起身子看她。
何飛飛嘟著嘴。「……想。」
「那就認真努力點。」薄兆其向她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你越認真我就越感動,我越感動就越想趕快娶你。」
何飛飛心不甘情不願的撿起地上的水管,到處潑水。
這就是她的工作,其實也沒多累,相比之下,出力刷地板的薄兆其應該比較累,但是發脾氣的人卻是她。
哼!怎麼上個月才跪下來跟她負荊請罪的人,現在又比她踐了?何飛飛不解的左右潑著水。
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快原諒他,早知道那時候就要要求他改掉大男人的毛病,但是,要是早知道那麼多早知道,她就當神了她!
「薄大哥!」一名長相嬌嬌柔柔、清清甜甜的女孩拿著瓶礦泉水跑了過來。「累了嗎?要不要喝口水休息一下?」
「不用了,謝謝。」薄兆其笑著搖搖頭。
哇——這……這不就是第二個席蕾妮嗎?
「對!他不用喝水。」何飛飛像惡虎撲羊似的衝了過去,硬是擠在他們兩人中間。「他要喝水的話,我這裡就有了。」她拿高水管,潑濕了女孩的褲腳。
「啊?!」看到何飛飛兇惡的眼神,女孩嚇了一跳,吞著口水迅速跑了開來。
「飛飛,你幹什麼?」薄兆其皺著眉看她。
「艷如桃李,心似蛇蠍!」何飛飛揚高下頒瞪他。
「你是在說你嗎?」薄兆其唇邊勾著一抹笑道。
「你忘了席蕾妮啦?」何飛飛恨聲的質問他。
「我早就把她忘了,怎麼,你到現在還記住啊?」薄兆其低下頭來對著她笑。「我要是一直把她記在心裡,你不抓狂?」
「我……」何飛飛正想生氣,可是聽到他接下來的話,她的心又甜甜的。「你真的早把她忘記啦?」
「當然。」薄兆其潑著在陽光下閃爍得更耀眼的頭髮,然後催促道:「這下你高興了吧!趕快把那塊地潑濕,倒漂白水跟洗衣粉下去,我這裡刷好就會去刷那裡了!」
「你哄我開心只是要我再當奴隸啊?」何飛飛舉起水管潑他。
「喂!不要鬧了」薄兆其用手去擋。
「我偏要!我偏要!」何飛飛玩心大起,捏著塑膠水管口猛潑他水。
「再鬧我就要生氣嘍!」
「生氣啊!呵……我才不怕你!」
「好,我也要撥你!」薄兆其拿起另一條長水管,扭開水龍頭,水柱就向她噴去。
其他義工聽到他們的笑鬧聲,也跑過來湊熱鬧,先是目瞪口呆,可是天氣悶熱,再加上一連三天的辛勞,也讓他們想好好放鬆一下。
於是所有人都拉著長水管加入他們,跟著打起水仗。
在陽光照耀下,水花跳躍得更加晶瑩,流浪狗之家充滿了人們的歡笑聲,希望所有有狗狗的地方都能洋溢著歡笑的聲音,沒有秦養、沒有流浪狗、沒有虐犬事件發生。
每個人都被水淋濕了,飛揚起的水花下,薄兆其和何飛飛交換無數個眼神,包含著愛,他們愛彼此,也愛狗狗。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