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來喘口氣,看著仍是一臉怒容的古勁烈。
「下次記得向學長道歉。」
古勁烈一把扣住她的手臂,「道歉?我道什麼歉?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不告訴我是他送你回來?」他質問,嫉妒讓他的心像野火狂燒,而他最不能接受的是為什麼貝知果要騙他。
「那是因為怕你生氣我才這麼做的,大學時學長真的很照顧我,他只不過是想送我回家向我說些事情,我……我以為他有事情要我幫忙……」
「哼!結果完全不是那回事對吧?」他看那男人的眼光,絕對不是單純的只是學長照顧學妹而已。
貝知果沉默不語,不敢告訴他高修文的愛慕之意。
「以後不准再見他!」他的語氣是強勢的。
她猛地抬頭,「不要,他是我學長也是我朋友,之前我還答應他改天我們三人一起吃飯的。而且,是你失禮在先,他都沒計較了,你還這樣敵視他。」
聽到她維護高修文的話,古勁烈週身又燃起怒火。
「我說,不准見他!」他扣住她雙臂咬牙道。
「我們交往之初你答應過要給我自由的,我有交友的自由和空間,你說過的。」她抬起頭堅定地迎視他。「再說,你打了他,就要道歉,不然……我……我……」
「不然怎樣?」古勁烈驀地收回怒氣,眼神冰冷地看著她,就連語調也平靜得嚇人。
「我……我……」她咬著下唇不安地看著他,隨後賭氣似地說:「你不道歉,我明天就不和你去美國。」她別過頭。
古勁烈猛地放開她,嘴角譏誚地揚起,「你竟然拿這來威脅我!若不是一開始你特意隱瞞,我犯得著這樣嗎?我對你的用心被你視為霸道專制,我為你壓抑自己也讓你覺得好笑,你明知道我用心良苦,卻又耍著我團團轉,呵呵……」
他冷笑了聲,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道歉是不可能的,你若不想去美國我不會勉強,我可以自己去。」
他傲然說完,轉身大步走向車子,上了車後加速疾駛,沒再回頭看她。
貝知果在他轉身時就後悔了,她眼眶含著淚看他離去。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認為整段感情都是他在付出,但不是這樣的,她是真的對他動心,剛剛她不是真心想這麼說的!
明天吧,她會到機場去向他撒嬌道歉,他就不會再生她的氣了。貝知果伸手胡亂擦了擦眼淚。
她會告訴他她也是真心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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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勁公司二十樓的電梯門打開,走出一個嬌俏的身影。
「咦?小果,你怎麼來這裡?你不是和總經理去美國嗎?」
陳若君一見到貝知果的身影掩不住訝異地問,而後看見貝知果抬起哭紅的雙眼對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時,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陳若君走上前拍拍貝知果的肩膀,將她帶到位子上坐好。
「你看,哭得眼睛都紅了,別哭了。」見貝知果又掉下淚來,陳若君趕緊拿出面紙給她。
現在二十樓只有她們兩人,另一位大牌秘書方成,照例又開會去了。
「若君姐……他……他走了……」她哽咽地說。
走去哪裡?沒聽方成說啊?陳若君將椅子滑過來坐到她身邊,不解地想著。
難不成總經理先去美國了?
「可能是臨時有事吧,要不,你去美國找總經理好了,反正他的行程都是你安排的你一定知道他在哪。」
聽到她說的話,貝知果哭得更慘了。「他生氣了……以後不理我了……」
昨天她到機場等他,等了一個上午都沒看到他的人影,連班機都過了,後來她才知道他星期六當晚就走了。
陳若君聽著貝知果斷斷續續的說明,終於明白發生什麼事。
唉……
「你可以去美國找他啊,這樣一來總經理一定很高興,你們又合好如初了。」
「不用了!反正他只去一個星期。」貝知果擦乾眼淚。
「你生氣了?」
聞言,貝知果低下頭沒有回答。
她當然生氣,氣他竟然不等她就走了,還不讓她解釋,既然如此,就讓他多氣幾天吧!
陳若君看這情況不禁覺得好笑。第一次看迷迷糊糊的小果生氣,這兩人真是……
「我看你今天回家休息吧,反正你的工作都處理好了,我……」
看到她搖頭,陳若君停下話來。
「我想上班,待在家裡無事可做很無聊,而且我媽一定會問東問西的。」
「哦,我明白,那……先來消除你的泡泡眼好了。我聽說用泡過的茶包敷眼很有效,你試試吧。」陳若君回到位子拿起剛剛泡的香片包,拿面紙稍稍拭去水漬。「不知道要不要先冰過?」
「大概要吧。」貝知果也走了過來,拿起茶包研究。此時她覺得心情已比之前好多了。
「那先冰一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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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晚,晚風輕輕吹著,帶來了一絲涼意。
貝知果待在房裡靜靜看著手裡的小說,這是平時她最喜歡的消遣,可是現在卻怎麼也無法專心。
她瞄了瞄床頭的鬧鐘。已經十一點了,不知道阿烈現在在做什麼?都過了三天了,他真的一通電話也沒打來,這代表什麼呢?
以前,每天晚上他都會打電話,掛斷時也會說句我愛你,現在去美國了,好像斷了音訊一樣。
她放下手中的小說,拉拉身上的史奴比睡衣後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看,思緒不自覺又飄回星期六那一晚,耳邊響起他的聲音。
我對你的用心被你視為霸道專制,我為你壓抑自己也讓你覺得好笑……
你明知道我用心良苦,卻又耍著我團團轉……
是不是他聽到了她的玩笑話才這樣說的,她不是那樣想的。
交往兩個多月來他細心體貼的舉動,她都看在眼裡,也放在心裡,從小她就習慣他的自負了,現在當他女朋友有時對他的霸道也覺得很自然,反正習慣了嘛!他就是那樣,改也改不了,她已經不介意了,而且……他對她的好她也知道。
可是他也不應該打學長啊!貝知果又蹙起眉來。不過……她也不應該隱瞞啦。她閉起眼小小反省一下。
她知道那晚他不只生氣,還有更多的是對她的失望。想到此,她的心感到一陣揪疼。
好吧好吧!是她錯得比較多,她先打過去吧!她要告訴阿烈她是很愛他的。
想到就做,她拿起手機撥國際電話,心情既忐忑又興奮。
等了許久,話筒那端終於傳來聲音。
「喂。」
聽著淡漠的聲音,貝知果不安地開口,「阿烈,我……我是小果……」
「有事嗎?」
「沒……沒什麼事……」她握緊手機,對他的冷淡突然傷心得想哭。
「我要開會,如果沒事的話我要掛了。」
「好,你忙吧,再見。」她勉強鎮靜地切斷電話後,忍不住埋進棉被裡痛哭失聲。
電話的另一頭,古勁烈聽著手機傳來的嘟嘟聲,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是在哭嗎?在最後一句話裡他似乎聽見了哽咽聲。
「總經理,時間到了。」身旁的秘書看到古勁烈發呆的神情,出聲喚道。
古勁烈點了個頭,隨即換上漠然的表情走進會議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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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點,貝知果睜著微紅的雙眼瞪著天花板。
兩個小時了,他都沒有打來……
難道這次她真的太過分了,才會讓阿烈連電話也不打?她知道現在美國時間是白天,他要開會是正常的,但是,有必要這麼冷淡嗎?他從來不曾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的。
她傻傻的想著,無法成眠。
忽然間,她很想飛奔到美國去見他;忽然間,她覺得太有多的時間,多得讓她不知該怎麼打發才好。沒有他在身旁,日子實在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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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貝知果繼續頂著熊貓眼出門,因為不想讓父母知道她和古勁烈的「小問題」,所以她都是一個人出門搭公車,不敢要爸爸順路載她上班。
咚!她低著頭踢開一顆小石頭,悶悶地往公車站牌走去。
唉,他現在睡覺了吧?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
「呵呵呵……」
聽到這陣詭異的笑聲,貝知果頓時寒毛豎起,心跳加快,原本沒精打彩的雙眼倏地睜大,她用力一抬頭,梭巡到聲音的來源。
一個瘦小的中年男子站在角落對她呵呵笑,病態的笑容讓她心裡直發毛。
貝知果眼角餘光掃到那變態男子的手正放在褲襠下,頓時她腦袋警鈴大響,不用太多的常識她也知道自己遇上什麼了。
暴露狂!
她連忙嚥下幾欲出口的驚叫,努力平穩臉上的表情,裝作沒看見的快步跑開。
聽說暴露狂的最大樂趣就是看見女人的驚慌失措與尖叫,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沒看見迅速離開。
貝知果快步跑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回頭看看那人有沒有跟來。
呼,幸好沒有!
鬆了一口氣後,她猛一抬頭,發現站牌附近的人都在看她,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麼她一個人跑得那麼快。她尷尬地緩下步伐,假裝沒事的走去排隊。
一早就發生了這個不愉快的插曲,她原本就沉悶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她默默上了公車,驚懼的心在安撫下來後,湧上的是更多的委屈與思念。
她好想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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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得昏天暗地的方成,在親親女友的威脅兼恐嚇下,不得以只好在輕鬆愉快的星期日,於月黑風高的夜晚打電話去美國查探一下。
「喂!阿烈,你到底什麼什麼時候回來啊?我都快忙翻了,我只不過是個特助耶!頂多再兼你的私人秘書而已,為什麼你派這麼多工作給我?」方成在電話的這一頭大吐苦水。
遠在美國的古勁烈聞言,扯了扯嘴角,一雙眼盯著手中的公文一刻也沒離開。「我派給你的是特助應有的工作,再說你領的可是三份特助的薪水,不是秘書的。聽你現在還能抱怨,想必是工作還很輕鬆?」
「沒有、沒有,我快忙死了,別再加工作了。好啦!不跟你哈啦了,我現在以好朋友的身份問你,你一個人跑去美國把小果丟在這裡也不交代一聲,你們兩個是怎麼啦?」他真是不解,一切不是都計劃好了嗎?為什麼又變這樣?要不是若君一直催他打電話探風聲,搞不好他還不知道咧!
古勁烈繼續盯著手中的公文,不想提自己的私事。「別說了,反正這裡的事處理完了我就會回去。」
聽到這個回答,方成不滿地嚷道:「都已經一個星期了,你是要在美國待多久啊?已經超出預定時間了,你沒見小果有多傷心嗎?」方成誇張地拉長尾音。
古勁烈看著公文的眼光遲疑了下,隨即滿不在乎地說:「再幾天吧,我盡量,沒事了吧?」
聞言,方成翻了翻白眼。阿烈這口封得還真緊。
「公事呢,是沒事,不過她就有事了,阿烈,你真不管……這怎麼可能?」聽不到他的回答,方成吃驚地問。
不會吧!他從以前就認識這自負的傢伙了,他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就是放不下心頭的她,甚至還要若君去照顧她,現在居然吭也不吭一聲,他實在不敢置信。
「到底怎麼啦?」方成不死心地追問。
沉默許久,古勁烈低沉的聲音終於傳進他耳裡。
「我只是給她自由。」
「自由?」方成怪叫道。這算什麼自由,他怎麼搞不懂?「你在說什麼?你的意思是以後要保持距離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暫時就這樣了。」
「你不是說真的吧?你要……放手?」他小心求證。
古勁烈氣悶地說:「沒錯,既然她想要,那就給她吧!」
「喂——你們——」
「柔原打過電話給我,這幾天會到台灣,你先幫我招呼。」古勁烈打斷他的話,逕自下達命令。
「沒問題。」想起那古靈精怪的柔原,方成一口答應。
柔原來台灣只有一個目的,見見哥哥念念不忘的人,這點他在美國時她就成天念著了,只可惜苦無機會,現在可讓她碰著了。
「不過你也要給我個期限,告訴我什麼時候回來啊?」
「再一個星期吧。」
「你說的哦!到時候可要回來,不然我罷工!」方成威脅道,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低笑,讓他也笑了起來。「對啦!這樣才是我認識的阿烈嘛!精明幹練,什麼事都不看在眼裡——」
「沒事我收線了。」古勁烈拿起另一份資料繼續看著,打斷好友的吹捧。
「好吧,拜拜。」再問也問不出來,方成只好掛電話了,他支著下巴暗想著古勁烈和貝知果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他都搞不懂問題是出在哪呢?唉!他怎麼向若君解釋呢?好苦惱……
掛上電話,古勁烈向後靠著椅背,視線定定鎖住辦公桌上的木製相框,裡頭有兩個小朋友。小男孩眉宇間略帶傲氣,嘴角卻開心的上揚,而他身旁是一位可愛的小女孩,雖拘謹地站著,臉上也掛著含蓄的笑容。
他看著幼年時候的自己和貝知果,臉上繃緊的線條瞬間放柔。
這張照片是他小學畢業時強迫小果一定要和他合照的,他還記得當時小果似乎不怎麼願意,但他假裝沒看見,仍是用力拉住她讓她站在自己身邊,瞧!他們不是都笑得很開心嗎?至少他一直是那麼想的。
不過,自從那晚聽了她的話,連他都不能肯定她是不是真的開心了?他不自覺的苦笑了下,調離現線收回翻湧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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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原本應是大家休息的時候,可此時揚勁公司裡的眾秘書齊聚在十八樓裡,拿著手上的雜誌嘰哩呱啦的討論著。
「喂!你們看看這篇報導,還有這張照片,這是真的嗎?」一位年近四十有點福態的秘書不是很相信地問著。
斗大的雜請標題寫著——
古氏集團總經理夜半會佳人,行蹤成謎!
旁邊還附了張兩人親密的貼身照,好像擁抱一樣,雖不是很清楚,但也看得出兩人之間沒什麼距離,而且那個女子還一股微笑地看著古勁烈。
福態秘書不滿地皺了皺眉,「說不定是狗仔隊亂寫的,我們總經理那麼優秀,隨便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那些記者寫個夠了,怎能當真?」
另一位高瘦的瓜子臉秘書遺憾地點點頭,「不過那是真的,我們都看過了,那真的是總經理耶!才不是開玩笑。」
「你們都相信?」福態秘書問著眼前一票娘子軍,信心有一絲動搖。
「嗯,也不是那麼相信啦,但是你看,一向不喜歡出風頭的總經理竟然會上雜誌,而且還是鬧緋聞耶!你看看,他身邊這個女人和他貼得很近呢!」嬌小的年輕秘書遲疑地發表自己的看法,心中也是半信半疑。
「哎呀,這也沒什麼啦,他可是總經理耶!有花邊新聞也是正常的啊,沒有才是奇怪!」新來的秘書不以為然地說著,絲毫沒發覺她已引起週遭前輩的白眼。
瓜子臉秘書馬上跳出來說:「話也不是這麼說,總經理已經有女朋友了,當然不能腳踏兩條船,這樣怎麼向他的青梅竹馬交代?」很顯然地她是倒向正牌女友。
公司裡的人都知道總經理和貝秘書的事,根據傳聞他們是小時候的青梅竹馬,長大後更是彼此牽繫掛念不曾相忘,所以總經理在事業有成後馬上就回到台灣來見他唯一的戀人,如今兩人如願以償在一起了,這種童話故事般的結局,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怎麼可以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破壞呢?
眾人只要一想到幻想破滅,立刻跳出來加以反駁。
其中曾見過古勁烈發飆的張秘書馬上接口,「就是啊,總經理很在乎貝秘書的,之前有一次開會,希煌公司有個叫什麼『無生天』的男人好像想約貝秘書出去,結果當場被總經理撞個正著,你們知道嗎?一向面無表情的總經理竟然射出想要殺人的眼光,嚇得那個男人趕緊落跑,至於下場嘛……嘿嘿!當然他們公司馬上被踢出合作案外了。這是我親眼看見的,絕對假不了。」
「所以嘛,這個傳聞一定是假的,太八卦了!」福態秘書指了指雜誌封面,仍是搖頭。
「好啦、好啦,這是八卦,不能當真,我明白了。」新來的秘書聳聳肩無所謂的回答,反正也不關她的事,她還是順應民意好了。
聞言,眾人泛起滿意的微笑,接下來,繼續另一個話題。
「喂,聽說業務部新來的一朵花高纖纖,正在大戰前任名花吳玫瑰,呵呵……戰況聽說很激烈耶!」
「真的嗎?」
「是啊,昨天她們正面衝突,鬧得業務部主任都快擺不平了。」
「哇……」
大家嬉鬧的聲音又響起,渾然不覺背後有一道人影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