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赦魂冷情的面孔乍現漠然,童上羽最清楚這副神態所代表的含意——他不想解釋。
「對不起,我逾越了。」她早已習慣他的冷咧,並不覺得受傷。「焰呢?」聶赦魂話鋒一變。她方纔的問題答了也沒用,那不是她所該接觸的世界——這麼純真的小女人是不該碰觸某些黑暗層面的污穢。
面對詢問,她低下頭,咬住唇不說話。
聶赦魂繼續問。「我有好幾天沒見著他。」「是嗎?」她也一樣好多天沒見到他。「上羽,你怎麼沒有跟在段焰身旁呢?」
沒有心思去分析聶赦魂這個不對勁的問題,腦袋想的淨是段焰跟黎湘雲卿卿我我的鏡頭。
她刻意要忘記段焰的,哪想得到聶大哥會主動提起。
「我為什麼要去陪他?」她賭氣反問。「咦?」「段焰不會高興我去纏他的。」
「會這樣?」怎麼他感覺到的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沒有騙你,自從他接受你的委託,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接收我,他只把我當成是個痛苦的累贅。」話完,她摀住自己的嘴,這算什麼,她竟然跟聶赦魂告段焰的狀。
「還有呢?」
「聶大哥……聶大哥……」愧疚急速蔓延,教她怎麼說得下去。
「沒關係,你繼續說,我想聽。」他的聲調雖然萎靡,不過天生的氣勢仍教她無法抗拒;況且,她欠聶赦魂—個交代。
「聶……聶大哥……有件事,有件事我想我必須……必須很誠實跟你招認,我……我……」她膽顫,違昔自己的未婚夫,那是天地不容的事。「我傀對你、我對不起你,我……」她不斷道歉。
聶赦魂睬她,表情無波。
童上羽拚命吸氣想抑住抨抨狂跳的,心臟!但徒勞無功。
她豁出去了,紙畢竟包不住火,所以她用盡全身的力量,低哺說道:「我……我在你失蹤的這段期間裡頭,不僅沒有為你守節,相反的……我還跟段焰他……他……」
「跟他怎樣?」
「我跟他到法院公證,我跟他——結了婚。」她閉上眼睛等候審判到來。
「那很好。」哪知,聶赦魂回應的卻是淡淡的安心。
「很好?」她傻眼。「聶大哥,你有沒有聽清楚我所說的話?我說我跟段焰結婚,我們結婚了!」
「我聽得很清楚,其實你們能夠配成一對,我覺得很安心。」他很溫柔地又道:「上羽,我一直很擔心你。」
童伯伯對她的教育,他看在眼下只有無奈,奈何他有太多公事纏身,也無暇去改變—切。
「你為什麼不生氣呢?。童上羽怔怔問。
「我不會生氣,相反的,我很高興,很安慰。」
聶大哥的表情不像在騙人。
「上羽,我說真的。」聶敖魂拍拍她傻惜的小臉。
她慢慢回神,斂眉輕問道:「我記得段焰以前跟我說過,他說即使你未死,也不可能娶我,因為Qc只把我當成是妹妹,這些也全是真話?」媳把以前聽到的拿出來求證。
「是真話!」
童上羽聽到當事者最誠實的答案,卻完全是—陣悲憤,相反地,那折磨良心的痛楚正—點一滴地不斷消逝。
「上羽,你會恨我嗎?」聶赦魂凝賺她的臉龐。
「不,不恨,怎會恨,我……」她總不能說反而更加輕鬆吧。
他安心一笑。「那就好,我一直覺得愧對你,所以當我以為自己逃不過死神的召喚時,唯—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也就拜託段焰替我照顧你,請他試圖改變你的人生,不要你為了我這個不值得的男人而浪費青春。」
她靜靜轉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意。在以前,她只當地是不可侵犯的天神,雖然對他充滿景仰與尊敬,卻不敢跟他多說話,一切唯他命令是從,那是—個沒有自我的童上羽。
而今,他故掉她,她並不覺得傷心難過,更不覺得天崩地裂,相反的,多年來的壓力在這—席話之後全部消失不見。
她懷著感恩的心情踏出病房,遠遠就看見好久不見的段焰正轉進辦公室,她本來想叫他,快樂的想告訴他一切,但他身後卻跟著黎湘雲。
依然是黎湘雲。
聶赦魂默默看著上羽離去,盤踞在心頭的大石已經可以安然放下,他唯一在意的女孩從此之後可以擁有自己的—片天空,他責任已了。
是可以放開手了、而濃濃的倦意也再度侵襲而上,他合上眼睛,甚至不在乎就此一睡不醒,其實地很明白在這段生死彼關的日子裡頭,苦的人是段焰,對他這麼—個看淡生死的人來說,結果如何並不重要。
「一睡不醒嗎?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與我之間的戰爭?」猛地,一句任性的女音劈至,她的足音等於零,根本就是以無聲無息的姿態通過戒備森嚴的保全系統。
只是對於這位不遵之客,病床上的聶敖魂並沒有任何動靜。
穿著一身黑衣的年輕女郎揚高紅湘的唇線,模樣像似在笑,但週身散發出的氣流卻是盛怒下的火焰。
「你這是什麼意思?」黑衣女子來到床沿邊,臉龐俯近他,既柔且烈的留香在他鼻端拂繞,燃燒著煽動,但聶赦魂依舊沒有睜開眼的打算。
「不理我?」見他視她如無物,女孩開始邪惡的撇唇。「那好,我就再殺你一次,教你下地獄,以示懲罰。」纖蔥的手指探向他的咽喉處,一觸及後,毫不留情的使勁一掐。
「昭……」—道白色煙塵突然迎面撲來,女孩來不及避開,雖然已經很快閉氣,但還是吸進了煙塵。強烈的暈眩強烈襲來,她全身的力氣跟著消失。「你……」
腳一軟,她跟跪倒下,卻很故意地選擇趴在聶赦魂身上。
他終於睜開眼睛,四目相對,聶赦魂如鏡的表情令她摸不透深淺,女孩的眉宇擰得更緊——那道無形的鴻溝,他還是沒有打算跨越嗎?
為什麼?
「你何苦自拔羅網呢?」聶赦魂譏消的黑陣睬視著她蒼白的臉色。「我原本是要饒過你的。」
饒?
「不需要!」她使盡剩下的力氣吼著,雖然神智即將渙散,但她還是要講,她要告訴他,最後的勝利者絕對是她。「我……不需要你來……來饒我……我敢闖進這裡,敢繼續追逐你,我就有最壞的打算,聶赦魂,我賭你贏不了我,你贏……贏不了我的……」頭一偏,女孩終於昏倒在他身上。
事情至此,聶赦魂凌厲的眼脾始終不曾溫柔的看她一眼,是否該慶幸她此刻是昏迷的,否則她熾熱的靈魂必定會被他眼底的寒霜所活活凍裂。
童上羽藏身在角落躲了好久,直到黎湘雲開門走了出去,她才敢現身來到段焰的專屬辦公室前。
小手緊握住門把想推開門扇,又矛盾的停了下來,一想到段焰對她只是種責任,當她是甩不掉的包袱時,疼痛就襲上胸臆,明郁的烈火就燒的得她好難受,但是若不說個清楚的話……
在內心不斷交戰掙扎之後,她最後選擇開門進去。
「段焰。」她喚聲,背對他的段焰聞聲回頭。
「是你?」段焰掃了童上羽一眼,隨即又漫不經心地移開視線。「想不到你也會主動找我。」她不是忙著照顧赦魂。
這是什麼話?
是誰在這一個多禮拜裡對她不聞不問,而且不願意見到她的?
「有什麼事?」段焰談淡再問。「沒事的話先回焰居去,我忙。」
「忙到沒時間看我一眼?」
「你回去。」
夠了,她受夠了,她拒絕這種近乎是羞辱的同情;既然心理沒有她,那又何必辛苦地綁在一塊。
「段焰,我們離婚吧!」憤怒直衝雲霄,童上羽再也忍受不住的咆哮出來。
聞言,背對她的身軀明顯僵住!
「離婚?」他聲音嘎啞。
「是的!我們離婚!我們已經沒有必要綁在—塊了。」她嚷道。
是沒有必要了,因為聶赦魂回來了。
他轉過身,神情凜冽的逼視她。「你打算回到聶赦魂的懷抱裡去。」而他則變成用過即丟的垃圾。
這個毒辣的男人是打從骨於底的壞,是要把罪狀往她頭上栽。
無所謂了,反正都要分手,往後誰想跟誰在一塊都與對方不相干。
「是啊,我是要回到聶大哥懷裡,我……呀!」話都還沒說完,她的腰部卻被他的手臂強行樓住,凶悍的提起,重重擱放在辦公桌上。
童上羽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嚇到花容失色。
「你……你想幹什麼?」他怒氣沖沖地把她丟上長型辦公桌面上,並且硬把自己擠在她的雙腿間,如此曖昧的貼附,合情合理嗎?
「段焰!」她滿臉通紅的怒斥道。
以為可以放得下;而這幾天他故意不見童上羽就是為了逼迫自己放掉她,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輕易做到、一定可以輕鬆就把童上羽這三字從心窩裡徹底的抹去。
哪知,只是離婚這兩字,他的靈魂就被轟得破碎,這也發現,他不堪一擊呀。
就是放不下她、捨棄不下她,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原因,只知道不想失去她的意念是如此強烈,強烈到他完全控制不住的情緒。
「面對你這種無情的女人,你說我該怎麼對付你才好?」他的狂霸明顯的散發出來,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表情。
童上羽被他勃發的怒氣給嚇住!傻傻地膛眼呆看他鐵青的面孔,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發怒的模樣,以前對她的教訓都還只是小意思。
但她不想示弱,她受夠了。
「你把所有的過錯都往我身上推,這算什麼?」她張恨推他。「難道你不同意離婚嗎?」
「我的確沒有離婚的打算。」
「什麼?」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他一字一字宣告道。
她惱極。
「你綁住我有什麼用?」難道不怕她妨礙他與黎湘雲之間的好事。
「當然有用,打從跟你結婚以來,我無愧天地的徹底執行為人丈夫的義務,不敢稍有懈怠的照顧著你,我是付出那麼許多,不過該行使的權利呢,我可一樣都沒有享受過。」他語氣冷鵬地反撲著。
童上羽恍然。「原來你在跟我討回報。」
「不該嗎?』他的眼瞇成—道縫。「這樣才算公平吧。」
什麼公平?他怎麼可以心裡有個女人,卻又向另—個女人求愛。
「段焰,你真是陰險。」他當真要徹底毀滅才甘心。
「比起你來我還略遜一籌。」她只會用無情傷人。
童上羽臉色發白,咬牙切齒地吼出聲!
「夠了,我不想跟你在一塊,這個惡毒的男人……」
然而罵聲來不及說完,他的唇湊近過來,猛地纏住她的小口,囂張狂妄地吮吻她美麗的唇瓣。童上羽拚命捶他,然而對於她的反抗,段焰只用更強烈的征服來抵制,他要掠奪她的決定已經不容懷疑。
—個讓他無法自拔的女人。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掉她。
哪怕她會恨……
所以,他執意鎖住她的唇,還不斷放肆的勾引她的配合。
他熾熱的大掌沿著她玲就的曲線,在每—處細嫩的敏感地挑逗、游移、四處點火。
童上羽腦袋隨著他狂烈的侵略而愈來愈昏沉,盤旋在她鼻端、腦袋、靈魂裡頭的淨是他的氣息。
他的熾熱、他的糾纏、他的霸氣與狂猖都令她的抵抗一點一滴在消失
甚至到最後每—個動作都反倒被他牽引著走。
當感官的慾望全部被撩撥起來,在裸捏相對時,困擾的陰鬱暫時撤去,理智也都消失殆盡,唯一的意念就是被他引導。
雖曾掙扎,但是她最後的結論是接受。
確定是愛上他了吧。
否則她怎麼會甘心的奉獻出全部的自己。
當童上羽的身心被佔據的一剎!一股來自內心的聲音不斷告訴自己,她是喜歡他的、她是愛著他的。
只是……
淚水幽幽滑下。
她不明白段焰的心意。
在他心中,她到底是什麼地位?
當一切終成定局,童上羽成為段焰名副其實的妻子之後。臉色一直冷沉的段焰幫她穿回衣裳,整理儀容,抱起她離開辦公室,驅車返回焰居。
疲憊的身心讓童上羽無力開口。
而情緒隱於表面下的段焰也一路無語。
回到焰居,他摟擁她回到寢室,把她安置上床,竟然又打算離開。
「你去哪?」就這樣放任她不管了?
「回醫院去。」平淡的聲調毫無起伏。
「你還要回醫院?」她臉色慘白,在他們成為夫妻後他還要去見情人。
「今天你的聶大哥安排好要做重要手術,我非去不可。」他頭也不回地掉頭離去。
視她如無物。
「你這個卑劣的小人、惡毒的混帳、我恨你、我討厭你。」童上羽捶著棉被,痛徹心靡的瞪泣,在離婚前夕卻偏偏佔有她,雖說他有這份權利,而她甚至也是半推半就的情況下,但,為什麼要在分手前留下這傷痕,為什麼?
「我恨你!」
「少夫人,黎湘雲小姐人在樓下,你想見見她嗎?」
左婆婆特地上樓,努力哄誘童上羽離開寢室,自從前天焰少爺抱著少夫人回家,隨即又離開焰居,少夫人就神情委靡的躲在房間不肯出門半步,問她也不顧說出發生了什麼事?
「她來幹什麼?」示威的嗎?他們傷害她還不夠深,非要給她致命—擊I這才甘心?
「黎小姐是來找焰少爺的。左婆婆回道。
「找段焰?」她心臟重跳了—拍!「段焰不是在醫療中心,她怎麼會跑到焰居找他?」
「我也不清楚,倒是少夫人要是不想見客人,那我請她回去好了。」
「不!請等一下,我要見她,我有話想跟她談談。
「好。」
童上羽決定了,她不能讓段焰好過,她要跟黎湘雲揭發段焰的卑鄙,一個腳踏兩條船的小人是沒有資格得到愛情的。
化上談妝掩飾慷悼的容顏,她下樓。黎湘雲在客廳等候她,童上羽勉強自己必須保持笑容,她要的是同仇敵情,而非大打出手。
「上羽?」黎湘雲的笑容隱退,她的神態看來很哀傷。「你的臉色好難看。」
「黎小姐是來找段焰的?」童上羽開口問,不想把話題繞在自己身上。
「是啊。」怎麼她講到段焰這兩字時會磨刀霍霍。
「不過左婆婆說他不在焰居,奇怪?他到哪去了?
上羽你不知道嗎?」
「段焰沒在醫療中心?」她反問。
「沒有。」她搖頭。「前天我們替聶先生進行完手術,他就離開醫療中心,接著就找不到他的下落,所以我才特地來焰居問問。」
「是嗎?「她懷疑她的話。
「上羽,你的口氣不太對勁,你是不是有事情跟我談談。」這女孩天真無邪,藏不住心事,這是她的優點,也是讓人喜愛的原因之一。
被—眼看穿,童上羽顯得窘迫,可是沒有機會讓她打退堂鼓,她的世界都被黑暗所吞沒掉。
「黎小姐,我是有些話……有些話想跟你談一談,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當然方便。」
童上羽讓傭人們離開客廳,只留兩人面對面。
而黎湘雲看她—副煞有介事的嚴肅模樣,心情不禁跟著沉重起來。
「你要跟我談什麼?」黎湘雲問。
「我……」她吞吐。剛剛還勇氣十足,可是意識到所對上的是情敵,童上羽不免又慌了。
黎湘雲溫柔一笑,先開口。「是關於聶赦魂的?」
「不,不是為了聶大哥,不是。」
「我想談的對象是段……段焰……她總算說出口。
「焰?」
「對!段焰。」她叫自己要勇敢,否則只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中。「我是想知道,你……你對段焰有著什麼樣的感覺?」還是沒膽直接,只好旁敲側擊,「焰是個好人。」黎湘雲答得乾脆。
「就這樣。
「你不贊同?」這可有趣。
「黎小姐,你有沒有仔細想過,你也許被他所蒙騙,段焰搞不好只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黎湘雲皺起柳眉。「上羽,你是焰的妻子,你怎麼會這樣看待地?」
「不該嗎?」她心好痛。「他腳踏兩條船,而且……」
「腳踏兩條船?」黎湘雲驚呼出聲〔這怎麼可能,她看到的都是段焰專注於她,而童上羽無心接受。
黎湘雲的表情似乎在說:段焰確實只衷情於一人,並且那個人就是黎湘雲自己,所以根本不存在腳踏兩條船的邏輯。
但她跟段焰結婚了呀,而且會有哪個情人度量如此寬大,可以容許愛人另娶。
「黎小姐,你是不是因為討厭我?所以不願意跟我說實話?」童上羽不得不做如此想像。
「我討厭你?」黎湘雲愈聽愈迷糊。「我為什麼要討厭你?」
「因為我捻了你的段焰。」她不容黎湘雲繼續打迷糊仗。「段焰接受聶大哥的托付,所以不得不照顧我,甚至到了後來還逼不得已的必須跟我結婚,你身為他的愛人,恨我、討厭我也是理所當然。」
黎湘雲眼珠子瞪得有如銅鈴大。「你說我是段焰的愛人?」
「請你先聽我說,會結婚都是逼不得已,不過我跟他之間都是清清白白,我們並沒有同過床,我們也只是維持名義上的夫妻關係,並且我已經打算跟他離婚,哪知道他前天卻突然對我……對我……」
「對你怎樣?」黎湘雲努力忍住滿腔疑問,因為事情的發展好像朝「可笑」的方向在行進,而她想先把這笑話聽完再說。
黎湘雲怎麼一副津津有味的感覺,照理她該大發雷霆才對。「他對我……對我……」躊躇半天,這麼私密的事她終究開不了口。
但是那紅到耳根的小臉早就把答案給洩露了出來。
「你們已經成為真正的夫妻唆?」黎湘雲接腔反問。
「呀……」她又羞又窘完全不知如何才好,閉上眼睛猛道歉。「你恨我吧,怪我吧,我不該明知他心裡有人,卻又……卻又……」她牙一咬。「總之,我保證會跟段焰離婚,我們會分得徹底……」
「等等,上羽,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啦?」她現在得出面澄清。
「黎小姐?」真正錯楞的是她吧。
「我們—步步來。」黎湘雲變成愛情導師似的,決定把事情弄個清楚。「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跟段焰離婚呢?」
童上羽傻眼。「你是段焰的愛人,我跟他離婚最高興的人應該是你才對,你怎會這樣反問我?
「我的天哪!」她招著腦袋。「是誰告訴你我是段焰的愛人?」
沒有人告訴她,但不是嗎?
「我認為你們的感情很好,我……」
黎湘雲不斷搖頭。「上羽,你弄鍺了!你確實弄錯了,我必須很嚴肅的告訴你,你誤會了段焰。我跟段焰確實是認識很多年,但認識時間較長並不意味我們之間一定要有愛情,我們只是好朋友,是可以在工作上頭相互研究的知己,除此外,絕對沒有任何愛情成分摻雜在其中。」這天真的小女人,單純到令人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哪有看見人家比較親近,就當他們是情
童上羽呆住。「你的意思是—切都是出自於我的幻想,我搞錯了。」
「對,你弄錯了,雖然說仰慕段焰的女人不知幾幾,但他從來都沒有動過心,也不曾特別去在乎過誰,唯獨你,雖然最先開始段焰是接受聶赦魂委託的緣故才接近你,然而在相處之後,他對你的感情已經慢慢變了樣,你沒有感覺嗎?」
「可,懸他從采沒有告訴過我?」
「或許他男性的自傲讓他說不出愛你的話,可是他已經用了行動表示出來丁呀。」
「行動?」
「他娶了你。」老天,陷入愛情泥沼的男女是不是都會呆呆傻傻的,否則怎麼會搞成邊洋。「上羽,以我和他朋友多年的交情上,我深信,他若不是愛上你,萬萬不會用這種方式照顧你,你想想,他有多少手下可供差遣,倘若他只是照顧你的日常生活,需要麻煩地把你擺在身邊嗎?
隨便把你丟給任何人照顧,都—樣無愧於赦魂所托。」
「是這樣?」
「不信的話我們可以找段焰面對面地再談一次。」
黎湘雲坦蕩。
看到她無愧於心的表情,似乎證明了自己的作繭自縛。
「原來……原來全是我在誤會……是我自己在胡思亂想……」心飛揚起來,如釋重負的感動讓她既想哭也想笑。
「可是——」黎湘雲質疑看她,拋不掉這枷鎖的人該是青上科,她對聶赦魂的守貞,可是段焰倡郁的根源。
「還有什麼?」她心一緊。
「你跟聶赦魂又怎麼辦?段焰對你不事二夫的決定很無力。」
聞言,她滿臉通紅。
「段焰認為你不可能會把愛情轉移。」黎湘雲審視她。
「沒有愛情……」童上羽哺哺道。「我……淺對聶大哥哪裡會有愛情……之前,只是自己在欺騙自己,傻呼呼的認為聶大哥是我唯一的世界。不過,我已經清醒了,我也跟聶大哥說了抱歉,況且我都嫁給段焰、成為他的妻於,哪能回頭再找聶大哥呢。」她的身與心都全給了段焰。
黎湘雲笑著搖頭。「真敗給你們兩個,為什麼不早點把話給說清楚呢,繞了—大圈,居然只是誤會」
「是好笨、好傻……都怪我。
但雨過天晴了不是,呈獻在眼前的,都是甜美的希望圈圈。
她只好用留言的方式,要段焰快快回電,面對這狀況她也只能靜心等待段焰回來。
他會不會在—怒之下離開台灣?
童上羽不免往壞的方面去想。
更害怕他會不會私自去辦好離婚手續,她深信憑段焰的力量絕對可以輕易辦好這件事。
忘志惡惡涯過—天,體力不支的她即昏昏睡去時,電話鈴聲卻響了起
「喂。她衝過去接電話,顫抖的語調充滿期待,但對方並沒有出聲。
「喂,說話呀,段焰,是你嗎?是不是你?應我呀。」她焦躁地對話筒直吁——雖幾近不可聞,但是她確實聽見對方的歎息聲,也知道他必定
「段焰,你在哪裡?你說話呀,你在哪裡?·她放聲嘶嚷。
有什麼事?」段焰的聲音是強力壓抑下的冷靜。
「我要見你!」她道。
他又無聲。
「段焰,我有話跟你說,你聽見沒有?」
「有事在電話裡頭直接談就可以。」
「不,我要見你,我非要當面見到你不可。」她堅持。
他又沉默好久,久到讓童上羽以為他準備掛掉電話,並且不打算跟她
「段焰,上童上羽,心驚地喊他。
片刻後,邑郁的聲音才又緩緩漫開。「你讓老王開車送你到台東的別墅來,他知道地方。」
「好,我馬上去,你要等我哦。」
收了線,段焰腹出別墅坐在抄灘上看著海濤充滿律動與生命的不斷拍
—切顯得欣欣向榮,但這美景也將離他愈來愈遙遠。
可笑的是他段焰也有逃避的時候。
關掉—切對外聯絡,為的是避開童上羽,怕是鍥而不捨的追蹤只為邀他辦理離婚。在幾番遲疑下鐵了心回電,他竟然仍是膽怯的想要逃避。
也許不見還是好的。
面對她的淚、她的恨、她的決裂,他不知道自己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瘋狂過—次。
強行摘下這株純潔花朵。
故意讓她烙上段焰的印記,教她無法再投入另—個男人的懷抱。
童上羽每每斥責惡毒,如今看來,她的指控不失為事實。
陽光挪移,夕陽西沈,望著滿天星斗,俊臉浮上的憂鬱完全沒有少半分。
童上羽赤足走在沙灘上,海的旋律令人心曠神怡,她一步一步走向他,前方寬大的背影從此是她的避風港灣嗎?
她第一次充滿著期待心情。
雖然沒有回頭,段焰依然明顯感受到她的出現,她的氣息容不得他錯辨。
「你來了。」他沒動,怕看見她冷漠的臉龐、指控的表情。
嗯。」她輕輕呢道。
他點燃一根煙,海風在身邊呼嘯,他把衣服攏了攏,這樣的夜,是淒清的。
爾後還會注定他只能面對寂寥。
「執意見我,是打算跟我離婚?」他嘎啞問,該來的終究逃不過。
童上羽繞到他面前,坐下,與他面對面,拿掉他手上的煙,期待地道:「我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嗎?」
段焰不免吃驚。「你真的變得不一樣了,先前的你總跟小媳婦一樣,萬般心事都埋藏在心裡,不願說,也不敢說,怯怯懦懦的教人既生氣又心疼。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勇敢了?」聶赦魂對她的影響力果真大。
「從認識你以後。」她答。
段焰劍眉—揚,顯得錯怔!
童士羽斷續說道:「如果我進步了,這份功勞定然屬於你!」
他深深看著她,她整個人依舊柔得跟水一樣,可是,又似乎有些不同,全身上下聚集出強韌的堅毅來。
「雛鳥長大成人,也要為之高飛。」所以她決定脫離他的羽翼,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你不祝福我嗎?」
「祝福?」他聲一沉。
「不應該?」
他臉色一凜。
「對不起,我沒有這麼大的度量。」翻騰的妒與恨讓他撲過去把她推倒在沙灘上,厚實的身體強行壓住她。
「你這是什麼表情?離開我讓你這麼高興?」
「你又生氣了。」她承受他的重量,不想躲也不想逃。「你對我只有憤怒?」
「上羽……」他怔仲。
「你討厭我?」明媚的脖子徐徐生波,童上羽含滇地質問他。那是段焰從未見到過的柔媚。
銀月高掛,在月光下,她格外白哲的臉龐美麗透明,他看傻掉,忘了怒氣。
「焰……」喃語如歎息。蕩得悠悠,也困住他的靈魂。
「你這個女巫,為什麼還要煽動我?」段焰低吼一聲,再也克制不住的品嚐她的甜蜜,而童上羽也任由他吻著、撫摸著,小嘴除了輕輕吟嘗外,也試圖回應他。
段焰永遠記得他第一次幾乎是強迫的去佔有她。
而此時此刻童上羽卻完全沒有掙扎。
全然不同的反應讓段焰打了個大問號?他不得不強忍住慾火,這奇怪的矛盾究竟出自哪裡?
好不容易他才從情潮中抽些理智回來,喘息問道:「上羽,你清不清楚我在對你做什麼嗎?這次你願意讓我愛你、佔有你?」
她緋紅的粉臉嬌羞地不敢直視他。「我是你的妻子,我當然願意。」
「什麼?」段焰反而被嚇住。
「你不要?」她受傷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段焰急急解釋。「我怎麼會不要你,我愛你、想要你,這意念藏在心裡好久好久,只是……想拒絕的人是你吧?」
「對不起……」就因為她的無知,而折磨了他。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意。」
他可以擁有期待嗎?
「先前、我一直覺得愧對聶大哥,所以才……不敢接受你,但是——」
「但是什麼?」
「這個心結已經打開,聶大哥祝福了我,而我,也願意成為你真正的妻子,我是真心這麼想的,否則的話,你上回也不可能會有機會佔有我。」
「上羽……」他擁著她,緊緊抱住。
「是太多的誤會,才會讓我絕情的說出離婚這兩字。」她責怪自己,當時她若能敞開心房,早一步將心中的感受坦白告出,也許這些事情就不會困擾她。「段焰,你願意原諒我嗎?」
「傻丫頭,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高興。」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環抱住她。
童上羽回擁,更主動獻出紅唇請求他的寵愛。
段焰當然心滿意足的接受。
兩人知道,從此時此刻起,可以心無芥蒂的攜手一塊兒去探視與照顧聶赦魂,更可以讓黎湘雲出現在旁從中協助,不會再有任何的誤會。
因為他們的心已經緊緊相系。
「聶大哥人呢?」段焰和童上羽攜手來醫療中心,進入特別病房後,發現聶赦魂竟然不在病床上。
段焰回過頭,隨後出現的黎湘雲為他倆解惑道:「赦魂要求讓手下接回去,我准許了。」
「這樣好嗎?」童上羽很擔心,聶大哥的後續療養不只是很麻煩,而且要非常小心。
段焰靈敏的感受到不對勁。「我不在的這幾天曾經出了事?」
「嗯。」黎湘雲點頭。
『夜行』組織追來了?」
「是。」她再度點頭。
「為什麼不通知我。」
「是赦魂的意思。」
「什麼是『夜行』組織?」童上羽聽得一頭霧水,插話問道。這些事她怎麼全都不明白。
「我等會兒再慢慢告訴你。」段焰迅速撥了幾通電話聯絡、交代,確定好—切後,神色輕鬆的笑笑道:「赦魂料事如神,知道他詐死之事終會被揭穿,所以事先已經做好防備,而他現在手中更是掌握一位重要的嬌客,想來,夜行』組織不敢輕舉妄動。」
「希望哪。」女人感性心思讓黎湘雲有些擔心,不過她又插不上手,也只能暗中祈禱事情的發展朝幸運的方向而走。
「兩位,我可以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童上羽不得不出聲抗議。
段焰寵溺的擁著她,溫柔道:「走吧,我帶你去見赦魂,路上我會把事情經過詳細告訴你。」
(之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