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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跑!就是你 第四章 作者:夏梔子

  「少主?」冷魅明大驚,臉上血色褪盡。從來沒有見過織田恆動手打過人,而今天——他居然會動手打一個妓女?

   織田恆嘴角勾起淡漠的笑,彷彿剛才不曾動手——般、鳳眸瞥向喬語玫,一向平靜無波的眼中凝起了無法讀解的情緒,像激動,似癲狂。

   喬語玫卻只覺眼花,嗚……她一定醉了,不然怎麼會看見岳天嘯呢?天,她死定了,就是不死,也會脫層皮。這樣想著,酒倒是醒了大半。更慘的是,岳天嘯旁邊還站著江寧軒吶!

   嗚嗚,她醉了,就是沒有醉,現在也醉了!

   「你個笨女人!居然帶壞我老婆!」憤怒的咆哮來自岳天嘯,他一把提起癱坐在沙發上的喬語玫。氣死了,這笨女人竟帶希恩到這種地方來!她真是吃了豹子膽,敢一再地惹他!兩年前的舊賬他還沒有和她算呢!

   「我醉了!」喬語玫好可憐地在半空中呻吟,這個男人真是討厭,明明就是洪希恩拖她下水的!

   「天嘯!」洪希恩頭痛欲裂,卻不得不面對這種混亂局面。在看到織田恆出現後,她就隱隱覺得事情不對了。再看到岳天嘯穿戴整齊,並且臉上沒有任何其他不明印記的時候,她更是迅速反應過來——上了程默風的當了!

   「老婆!」岳天嘯扔下喬語玫,轉身扶住洪希恩,適才的憤怒換成小心翼翼的表情,「是不是頭痛,要不要坐下來休息?」

   喬語玫猛地落地,一下子站立不穩,倒向了江寧軒,他連忙伸手扶住她,她抬起臉,鏡片後眼睛半瞇,拋出了可憐兮兮的那句話:「我醉了!呃……」

   江寧軒望著這有趣的女子,不自覺逸出溫柔的笑。

   「我知道。」

   「呵呵!」她傻笑,可能是酒精作祟,她沒有前兩次見到他那麼緊張,「那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好。」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他輕笑,求之不得呢!

   倒是岳天嘯與洪希恩瞪大了眼,這兩個人何時這麼熟了?看喬語玫倚賴在江寧軒懷裡的樣子,不知情的人怕會以為他們認識很久了吧?

   「江寧軒,」織田恆忽地開口,眼眸卻鎖住江寧軒懷中的喬語玫,「我的第一個目標是江皓夜。接下來就是你了,需要我送你一副上好的柳州棺木嗎?」純正的中文發音,不帶情緒的語調,正是這樣雲淡風清的口吻,教人不寒而慄。而他似乎料到江寧軒已經知道他要殺江皓夜一般,也不避諱地道出。

   江寧軒感覺懷中的人明顯一震,低頭望了望喬語玫。她的神態不似清醒,那麼剛才是他感覺錯誤?

   解讀出織田恆那古怪眼神裡蘊涵的東西,江寧軒勾起了微笑,眼底眉梢沒有顯露任何的懼意。「無論為了什麼,我先謝過,或許我五十年後會用得上。」

   織田恆冷冷一笑,「聽說你至今還不曾輸過,但八年前你敗了,敗得一塌糊塗。八年後,你贏得了嗎?」

   江寧軒卻更是別具深意地一笑,言語中似乎也若有所指。「放心,我相信八年前改變不了的東西,八年後也是一樣!也許……我們成敗的標準不同!」

   好像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織田恆也難得地變了臉色。「你會後悔!」他會讓江寧軒記住他惹到的人是織田恆!

   微微一笑,江寧軒仍是一徑的灑脫。「這是威脅還是示弱?」會輸的人才有資格氣急敗壞!

   不再看他,他轉頭對岳天嘯點頭。「走吧。」接著摟住了喬語玫往外走,卻被野原頤之擋住了去路。

   「明月,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織田恆用日語輕輕說道,揮了揮手,野原頤之便讓開了。

   「少主?」野原頤之喚道。

   「無妨,你先將那個女人處理掉。」織田恆眼光掃過那剛才被他一掌打飛出去的小姐,又將目光鎖在了喬語玫離開的背影,輕喃:「明月……」

   喬語玫的確將酒醉之人該有的行為表現了個淋漓盡致。

   此刻,她極其不安分地坐在江寧軒的車前座,傻笑連連地將手撫上江寧軒的臉,極盡調戲之能事。「思韌,你的小臉怎麼變大了?咦……」她伸手碰觸他的眉眼,「好像難看了很多,唔,長大就是不好,人也不可愛了,呃……」她打著酒嗝喃喃自語。

   江寧軒哭笑不得地將車停下,這女子倒是毫不客氣地吃他的豆腐。因今天是和岳天嘯一道出來,沒有把狄彪帶出來,眼下倒便宜了喬語玫。她調戲他不打緊,但嘴裡說著的那些不清不楚的話語,實在有些傷他的「自尊心」。

   他抓下她的手,微笑著抵上她的額。「親愛的,你在暗示什麼嗎?」

   「呃?不好不好,」她使勁搖頭,耍賴地說道,「我喝醉了……你說什麼……呃……我聽不懂……」

   「聽不懂螞?」他微微笑,輕喃:「也許……這樣你會聽得懂一點!」

   他捧起她的臉;輕柔地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唔……似乎有點欲罷不能啊……但是,她的眼鏡太礙事了,他伸手取掉,撥開她散亂在額前的頭髮,撫上那張突然清晰的清麗容顏。難掩心底湧動的情潮,他再度印上了她的唇。不錯,如他記憶中一般柔軟……他閉上眼,緩緩加深了這個吻……

   他在做什麼?喬語玫大腦嗡嗡作響。可是,她無法拒絕,熟悉的、久違的電流再度掠過她的四肢百骸,酒意加深了,她一陣昏眩地閉上了雙目。而眼眶……隨著身體的飄然,也逐漸加溫……老天呵,如果無法給她更多的幸福;就讓她留住片刻的美好與滿足吧……

   感受到她青澀的回應,他更無法自持了,將她緊緊擁人懷中,就這般糾纏在一起……

   糾纏……糾纏一生……一世……

   不知過了多久,江寧軒緩緩放開了她。望著她微閉的雙眸,嫣紅欲滴的嘴唇,心中湧上了無限的憐愛……這女子呵,—如當年那般吸引他……他將她擁緊,怎麼也捨不得放開了。

   「好暈哦……」他為什麼會這樣?難得……她不敢去想這個可能性,不敢給給自己任何希望,哪怕一點點的.她外始裝傻。「這是哪裡啊……我要回家。」

   她推開他,將自己隔離到安全範圍外。沒有了眼鏡,她眸中再度湧起醉意般的朦朧。「要回家,呃……要回家……」

   她沒有醉!江寧軒心中非常地肯定。可是,也許是他太心急了……她並不知道兩年前發生的事情,也就不知道……好吧,如果她喜歡玩捉迷藏,他也樂得多陪她玩—會。

   「你住哪裡?」

   「住哪?」地狀似努力地想,良久才道:「不記得了,呵呵……」

   江寧軒無可奈何地揉揉她的亂髮,笑了。「笨。」

   她嘻嘻地笑,往車窗靠過去。「我好暈,想睡覺,你不要拿我去賣啊,我不值錢的……」

   他聽著好笑,發動車子,朝自家方向開去。

   喬語玫仍舊喃喃地說著:「我真的不值錢,呵呵,都沒有人要,連你……呃……都會把我忘了,呵呵……老天爺說,你沒有幸福……沒有幸福……」

   江寧軒聽到她說什麼,握住方向盤的手一緊,只聽到她又說道:「我一直等……—自等……呵呵……我知道有一天你會再遇到我……呵呵……可是我……不漂亮了,不漂亮了……你還喜,呃,喜不喜歡我啊?」

   她可憐兮兮地揚起臉,望著他,像是在等他的答案。

   江寧軒一轉頭,望進了她的眸子。清澈幽深的眼眸令他心中—陣抽痛,他認真地答道:「喜歡的,睡吧。」

   喬語玫像是撿到寶—般眉開眼笑,「我知道的……呵呵……知道的。」

   她慢慢瞇上眼,入睡。

   她笑逐顏開的樣子也叫他開了心,見她睡去,也不再分心地開車。

   卻沒有看見,有一滴淚從喬語玫眼角輕輕滑落。

   喜歡呵……他說喜歡……

   儘管她知道,這只是安慰.可是……她也心滿意足……


   「喜歡嗎?」他溫柔地笑,手指輕輕撩起她秀麗的長髮,深邃的眼眸中是濃濃的情意。

   她點頭,含笑望著左手無名指上草結的指環,一朵雛菊絢麗地綻放著。這麼平凡稚嫩的小花,在美好的心情影響下,也變得格外可愛起來。

   他左手環過她的肩,右手輕輕地執起她的手,凝望著纖細的手指上小小的草環。「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自己的中文水平淺,而他卻總愛說一些她不大明白的詞句。她不解地回頭望他,卻望進了他的眼眸深處。經過了昨日的親密,她再也無法坦然地面對他,臉微燙,下意識想要別開頭,卻被他捉住了嘴唇……

   氣息紊亂,他抵上她的額;「我要娶你,明月……」

   這是求婚嗎?她垂下眼眸,嘴角露出淺淺的笑。

   「好。」

   他將她緊緊擁進懷裡, 「明天我們去買戒指,然後回家舉行婚禮,買一個大房子,生很多很多可愛的孩子。我去上班,你就在家做飯,照顧我們的小王子和小公主……」

   他喃喃地在她耳邊講述著未來美好的藍圖,她含笑聽,家和孩子,家和孩子呵……終於……她有自己的家了!

   她揚起了臉,美麗的臉龐是一抹認真:「我們現在就去買戒指好不好?我們現在就結婚好不好?」她好期待,真的好期待!

   他眼中滿是驚喜,這麼長的時間,他終於打開她的心門,融化了她心中的冰冷。她不再不言不語,如同木偶一般沉默,變得溫柔愛笑,那如孩子一般的純淨深深地吸引了他。

   他笑,如果那大沒有到海邊,如果不曾救起她,人生……一定不是完美的!

   他捧起她的臉龐,溫柔地問道:「不後悔嗎?」

   她細細地凝視他俊逸的面容,目光充滿了眷戀,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她伸出手指,輕輕地沿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遊走,想把他的面孔鐫刻在心底,一輩子不忘……她點頭,眸中凝起淚意,朱唇輕啟道:「不後悔,真的不後悔……你這麼好,我怎麼會後悔?感謝老天,讓我遇到你;也謝謝老天,讓我們相愛……」

   後面的話來不及說,便叫他堵住了唇。唇齒相依的瞬間,她嘗到了淚水鹹鹹的味道,她分不清,這淚是她的還是他的……

   這般纏綿的時刻,不該有淚的。可是誰又知道,就在兩個小時後,原本相愛的兩人,竟然永隔!

   「在這裡等我,」他執起她戴上戒指的手,輕輕一吻,眼裡是神秘的笑意,「我過去買點東西。」

   「買什麼?」她不依,拉住他的手不放,「我們一起去不好嗎?」

   「乖!」他輕輕拍拍她的臉,「我馬上就過來,這裡車多,你又這麼笨,萬一出事我就沒有老婆了。」

   他戲謔地笑她,她佯怒地瞪他一眼,放開他的手,背過身。「說我笨,那你自己過去吧!」

   他輕輕戳她的頭一下,「小傻瓜!」

   見綠燈亮起,便轉身朝馬路對面走過去。那邊有家花店,他想買—束百合送她,她的純淨與美麗,正如百合一樣。想起她佯怒的樣子,他唇角勾起微笑,心中滿是愛意,真的一秒也捨不得離開。他回頭,卻猛然見她就在離他不到五米遠的地方,正迷迷濛濛地向他露出微笑。他也微笑,就這樣雙雙定在人行橫道上,隔著熙來攘往的人群,遠遠地,遠遠地微笑著。

   突地,不知哪裡竄出了一輛汽車,直直地、快速地向她衝了過去。地仍舊定在那裡,沒有任何警覺地衝他笑著。他嚇壞了,撥開廠人群跑過去,嘴裡大喊著:「明月……」

   就在那一瞬間,他伸出了手,奮力將她往外一推。然後,她感覺自己飛了出去。接著,她看見他也飛了出去…… 

   她張大了嘴,愣愣地見他飛起,落下……整個世界便安靜了下來。

   久久,她才反應過來,進發出了心膽俱裂的呼喊——


   「寧軒……」喬語玫霍地坐起,不住喘息?天,她夢到了什麼?多久了?多久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

   頭好痛,她輕撫額角,心中一陣低落。是這段時間遇到他的緣故嗎?」讓她再度做了幾年都不曾再做的夢;可是,她苦澀地笑,是夢嗎?真的是夢嗎?

   她將頭埋進手心,她多希望真的是夢啊,醒來……他還在!

   可是……回不去了,永遠都回不去了……

   等等,她此刻在哪裡?她抬起頭,四下打量這間陌生的房間,卻意外地望見了正站在門口,雙臂環胸的江寧軒。

   天!她想死!但願他沒有聽到她的夢話!

   江寧軒眸色深沉地望著剛剛驚醒的喬語玫,慢慢走向房中間的大床。頎長的身軀立在了床邊,他傾身向前,目光鎖定在她的臉上,柔聲問道:「頭痛是嗎?」

   他這樣壓迫性地靠向她,霎時便抽走了她身邊所有的氧氣。她不習慣地向後退,四下張望,就是不願對上他的眼眸。「沒……沒有!這是哪裡?」

   「我家。」

   「你家?」她輕輕地吐出這兩個字,語氣中是無限的遺憾與眷戀,「你家嗎?那我走了。」她掀開床單的一角,意欲起身,卻被他壓住雙肩。

   「現在是半夜四點半,你走到哪裡去?」

   「四點半?」她驚呼,窗外果然是漆黑一片,證明他沒有騙她,「我,我還是要回家,我兒子會著急的,還有若潔。真慘,我可能會被他們剝掉—層皮,酗酒,夜不歸宿,天……」她喃喃地說道,眉毛擰成了麻花,若潔要罵死她的。不行,她要趕快回去。

   「不用了。」他手微微用力,不讓她起身,「他們

   已經打過電話來了。」

   「呃?」她眼眸中透露出迷惑。

   「喬若潔問過了希恩,知道你和我一起走的,便打電話來問過我了,知道你平安後,她說她和思韌可以安心睡覺了。」他在床邊坐下,一邊慢慢陳述著,一邊觀察她的表情。

   「是嗎?」杏眼鼓得圓圓的,表情倒是安心了不少,「那她還有沒有說什麼?」

   「她……」他黑眸鎖住她,微笑著說道:「她警告我小心一點。」

   「小心什麼?」若潔不會威脅人家不要佔她的便宜吧?好感動,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她才知道若潔有多關心她!

   「她叫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因為她那個姐姐是很恐怖的,恐怕會酒後亂性,並且還不會負責任的!」

   她氣死了,若潔居然……居然讓她這麼丟臉! 「我才不會。」她囁嚅著,不知說什麼好。

   「不過,我很期待。」他慢條斯理地說。

   「嗯?」她沒有聽懂。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劃過她的臉,眸子裡泛出晶亮的光芒,笑意十足地開口道:「我很期待你……變得恐怖一點。」

   呀!她臉一下子燒了起來,他什麼意思白癡都明白了。「你……一向這麼對女孩子的嗎?」

   心裡忽地酸澀起來,表情也轉為黯淡。

   「不!」他輕聲否決, 「我心裡只有一個人,一直都只有她!」

   她倏地瞪大了眼,腦中翻騰出了這幾次遇見他的場景。他若有若無的調戲,他唐突的吻,他那些若有所指的話語,難道……難道?不敢置信,不可能……

   「怎麼?」他凝視著她突變的臉色,不知是欣喜她的聰明還是懊惱她的遲鈍,想通了嗎?看來,捉迷藏的遊戲提前結束了。

   她閉目,不敢再想,深吸了口氣,站了起來。「我想去一趟洗手間。」

   他手指向洗手間的門,「那邊。」

   也好,給她一點安靜思考的空間,聰明如她,應該會很快明白的!

   她不語,在推門進去的剎那,她再次回頭看他,然後轉身合上了門。

   江寧軒靜靜看著門合上,陷人了深思。

   良久,都不見喬語玫從裡面出來。他走到門邊,輕輕敲門卻沒有回應,心中是不祥的預感,迅速從房間中找到洗手間的鑰匙將門打開。裡面空無一人,窗戶大大地開著,上面兩個清晰的腳印顯示了喬語玫的蹤跡。他捏緊廠拳,好呵,看來這捉迷藏的遊戲還得要繼續下去。

   「什麼?」

   足以掀掉屋頂的音量伴隨著一記重拳擊向桌面,企圖引起那個打瞌睡的稻草頭一點注意,不過換來的卻是自己的哀嚎,因為——好痛!

   旁邊有人開始嗤嗤笑,卻被一道目光瞪到南極冰凍。

   而喬語玫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真是不給面子到了極點,好歹她現在面對的也是她的頂頭上司。可是喬家姐姐要睡覺,拒不接客!想想,她昨晚差不多一個晚上沒有睡耶!

   」你居然跟丟了這張單?」財險部的經理趙弘民差點沒有暈死過去,他一直以為十拿九穩的單,價值近五百萬的單,至少可以提成八十萬的單就這麼丟了,就這麼被這個女人漫不經心地跟丟了。他之前連去哪裡開慶功宴、去哪裡旅遊都計劃好了,卻被剛才康恆的財險經理一通冷嘲熱諷的電活給抹煞了個乾淨。丟單事小、丟臉事大——而這個女人居然在這裡毫不愧疚地睡大覺!

   「喬語玫!」趙弘民再度咆哮,嚇跑了諸多同事,大家紛紛找地方避難去了。

   分貝過高的音量總算引來了喬語玫懶懶的一瞥。

   「你到底怎麼跟這張單的?為什麼會跟丟?給我說話!」 

   好困吶!為什麼還有人精神這麼好? 「不知道。」簡單丟出三個字,繼續夢周公。

   「不……不知道?」趙弘民臉色鐵青,指尖發抖地指著喬沿玫,「你知不知道這張單關係到我們財險部今年的年終分紅獎金與康樂活動?」

   「還關係你的升職嘛!」喬浯玫咕噥著,還是繼續睡覺。

   「你一個人跟丟了這張單,連累整個財險部不能拿到全額獎余,不能去歐洲旅遊,不能……」趙弘民滔滔不絕,只差沒有把國家繁榮、民族富強的重任扣到喬語玫頭。

   「拜託,」喬語玫有氣無力地抬起頭,「安靜點好不好?我要睡覺吶!」

   「你……」猖狂,太猖狂了!居然公然宣告要在辦公時間睡大覺!趙弘民微胖的身體搖晃著,必須要倚著桌子才能站穩。下屬這麼猖狂,卻偏偏奈地不得,誰叫她是全公司業績最好的人!趙弘民很清楚,只要他今天一說要炒掉喬語攻,明天等待他的是別的公司放鞭炮慶祝,然後迎財神進門。而他,可能就是捲鋪蓋走人的下場!

   有實力的人才有說話的權力!趙弘民深深體會到這一點了。

   「要睡覺回家去睡!」他真是無可奈何了。

   「不要,」喬語玫一點點的興趣都沒有,趴在桌子上沒有移動的跡象,「回家我睡不著。」

   是真的睡不著!叫她一個人對著大花板,她只會胡思亂想。在辦公室,好歹有人分散她的注意力,不會讓回憶來得猛烈。

   「那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再睡好不好?」幾近懇求的語氣了,夠給她面子了吧,他伸手拉了拉她稻草頭上的一縷亂髮,「拜託,我還要向老總覆命呢!」

   交代?交代什麼?人家看不上那份計劃書,所以在康恆那裡投了保,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最後作決定的又不是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抬起眼,鏡片後面一片迷濛,昨天那幅眼鏡遺漏在了江家,好在她有好幾副做後備,「你自己問江皓夜去吧!」

   「我去問江皓夜?」趙弘民聽到這話,簡直不敢置信。

   「是啊,你去問他為什麼不選我們的方案,又不關我的事!」  

   「不關你的事?」趙弘民的臉都扭曲了,這女人居然說不關她的事?

   「我早說我不接江家的單做,根本犯沖嘛。你不信,現在自食其果了吧?」她瞇著眼,嘴裡卻振振有辭。

   「什麼犯沖?這根本是借口!」

   「借口就借口,你現在可以拿我的借口去覆命了。」她揮揮手,「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要睡覺了。」  

   有沒有搞錯?這是他的經理辦公室耶!就算他桌子大一點,椅子軟一點,那她也不能這樣趕走他吧!

   摸摸鼻子,看喬語玫一點給面子的樣子都沒有,他只好乖乖走出辦公室,向總經理覆命去了。當然,走之前還是沒有忘記幫喬浯玫把冷氣開到合適的溫度,以免她感冒。然後,輕輕帶上門離開。

   誰才是大佬啊!趙弘民仰天長歎,不過看在喬語玫為他間接創造的數十萬收入的分上,他——忍!

   好熱!好熱!

   喬語玫終於睡足下班,卻沒有想到下午五點的時分,太陽還是這麼誇張地散發著熱力。她伸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呆呆注視著來來往往的紅男綠女。

   嗚……她這樣看著,便覺得自己老了。現在的女孩子個個美麗,清純靈淨,妖冶性感,要什麼樣有什麼樣。而她,凌亂的頭髮,謎離的眼神,大得離譜的眼鏡,過膝的T恤——老了,老了!

   不過,嘴角露出了微笑,至少……她真真實實地活著,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有情、有心、有牽掛,不再是某人的琉璃娃娃,沒有心的娃娃。她攤開一隻手,細細看著手掌上的紋路,心裡是滿心的歡喜,命運——終於在自己的手中了。

   她合上手掌,多好啊……她為自己、為思韌、為若潔,還為那個她一直滿心愛著的人而活!

   帶著這樣的心情來看這個世界,便覺得活得有意義多了。不過,她皺起眉頭,為什麼一輛計程車都沒有?她還要去接兒子吶!

   今大可是思韌……放假的口子,呵呵!

   她從包裡拿出了紙巾擦了擦汗,卻被—抹陰影不期然地籠住了身影。未等她抬起頭,便意外看見一隻冒著冷氣的冰淇淋出現在眼前。好眼饞噢,喬語玫彷彿覺得自己的眼裡冒出了心,就差沒有撲上去搶過來。

   「給你。」悅耳的男聲響起,冰淇淋也隨之遞到眼前,—方陰影罩了了她的頭頂

   給她的?她笑逐顏開,顧不得這聲音非常耳熟,接過來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才想起看看「熱中送冰」的人是誰。

   是他!江寧軒!

   待看清來人,她差點向後跌倒。是……江寧軒吶!英俊的臉龐上是戲謔的笑意,純黑的襯衣與西褲很閒適地搭配在一起,使他整個人看起來不覺冷酷,反而更加地襯托出了他溫柔迷人的氣質;嗚……這男人永遠是這樣,無論穿什麼都好看得不得了,害得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好……好緊張!

   可是……怎麼又遇到了他?而他居然會拿著冰淇淋在這裡,好像專門等她一樣。阿彌陀佛,但願不是!喬語玫在心中小聲祈禱。

   「我等了你一會了。」江寧軒第一句話便砸碎了她的幻想。

   江寧軒好笑地看她的表情瞬間變換幾次,不知道是不是能將這種現象解釋為她很高興。其實他並不是刻意安排好今天來找她,休庭之後便不自覺地驅車至此,算準地也該下班了,便買好了冰淇淋在這裡等她。好在今天她沒有去見客戶,不然一個大男人拿著冰淇淋等人的樣子,可夠好笑的!

   她好吃!他微微笑,這是她八年來惟一不曾變過的地方吧!

   而改變的,表面看來也許是她的外在,但他知道,其實真正的改變在她的心裡。開心地活著,不快的事情轉眼忘個乾淨,不再為任何事介懷,不僅善待別人,也同樣善待自己。他很高興,她學會了用心去看世界,懂得了諒解與遺忘,這樣的她,即使不若以前那般清艷動人,但——卻是讓他從心底喜愛的。

   「你等我做什麼,我還要去接我兒子。」迴避他掃射過來的讓她渾身不自在的目光,她轉身便走。沒空,沒空,她好忙噢!

   「你如果要去接你兒子的話,恐怕方向走反了。」他忍住笑提醒她。

   喬語玫頓住腳步,不甘不願地回頭退回來。

   江寧軒拉住她,「來,上車!」

   「上車?上車做什麼?」

   「你想做什麼?」他反問,同時也拉著她往他的車的方向走。

   「吃飯……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要去接我兒子,我……」恨死自己脫口而出的習慣,暗自捶捶門己的稻草頭,她結結巴巴地解釋。

   他截斷她的活,自顧自地下決定道:「我們去銀扉。」

   「銀扉齋?」蒜香排骨?

   江寧軒確定自己從喬語玫的臉上看到了「垂涎三尺」這四個了,不覺笑了。她的情緒這麼不掩飾地寫在臉上,讓他好奇在過去的八年裡她是如何與人家拚殺搏鬥,進而嶄露頭角的。

   「可不可以點蒜香排骨?」好……好沒有骨氣,居然會問這個問題!都怪思韌,平常死都不准她來吃,因為……他怕她吃過之後會親他,而吃過蒜香排骨後,嘴巴會很臭!

   他不答話,只是加快了速度往銀扉齋去。

   「走吧。」他很自然地牽起盯著「銀扉齋」牌子快要流出口水的喬語玫的手,領她進門。

   坐定後,江寧軒開始點菜,「清蒸石斑,紅燒蹄膀,手撕雞,上湯夜來香,粟米雞蓉……再來拔絲蘋果和金玉饅頭。」

   一口氣點了十多道菜,而每點一道侍者都會聽到一聲嚥口水的聲音。

   合上菜譜,江寧軒微笑看她。他沒有問她喜歡吃什麼,卻像是算準了一般地點了她最喜歡吃的菜。

   可是,為什麼沒有蒜香排骨?

   「還需要什麼?」

   呃,她好想吃蒜香排骨! 「我要……」

   「好吧,先這些吧。」江寧軒將菜譜交還給侍者,但目光卻放在喬語玫身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不許吃有大蒜的東西。」

   「為什麼?」她又不會親他!啊?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因為……」他執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溫熱的唇輕輕刷過她的手背,「親起來的味道不好!」

   什麼?喬語玫壓根沒有聽到他說什麼,只是看他溫柔的樣子,彷彿她的手是多麼珍貴寶貝的東西,而他深幽的眼眸就這樣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她,讓她……一時有些醉了! 

   好怪,沒有喝酒啊,怎麼有些暈?

   忽地,他發現她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鑲嵌著碎鑽、閃爍著銀光的戒指,不覺伸手撫上。這戒指,他還以為早在八年前就不見了,沒想到……

   「你做什麼?」她見他神色占怪地盯住那枚戒指,心中是說不出的百味雜陳。可是,甜的成分居多。她望著他俊逸的臉龐,感受著他手心傳來的溫度,漸漸有了真實的感覺。

   手指微微動了動,她好想回握他的手……

   「你逃不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生命中出現任何別的男人,只有一個下場——死!」陰柔的話語滑過腦海,她下意識地向後退。

   她在做什麼?在想什麼?難道她還企盼那些幸福再

   回來嗎?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她竟從他這些天的行為中產生了不該有的幻想,難道還想再一次害死他嗎?她躲了八年,八午來多少次擦肩而過她都忍住了,難道要功虧—簣嗎?何況……他現在什麼也不知道啊!

   她不能再害他了!

   她的退縮只惹來了他更牢的緊握。

   「放開我!」她低語。

   「不放了,—輩子都不會再放了!」他輕柔地傳述著心意,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信念。

   她呆住,他在說什麼?「你……」

   「你還不明白嗎?語玫,或許我該喚你為明月?」

   江寧軒緩緩但十分清晰地說道:「我恢復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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