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馬成焰的,因負氣而匆促離家的她,走得匆忙,自然什麼東西也沒帶。
「哎,也許我該想法子讓他對我負責任,否則哪口東窗事發,不知他會不會選擇工作而不要我……」於縵喃喃自語,岡腦中閃過的遐思,而紅了臉。
她再度低下頭來看看身上過寬的襯衫。「好誇張喔!」
噗哧一笑,她索性將袖子捲起至看得到手臂,然後緩緩褪去下身穿著的牛仔褲。
極滿意地,她紅嫩的唇線略略往上彎起。
雖然決定了要誘惑他,但什麼經驗都沒有的她,不免膽怯。還好,襯衫的衣擺夠長,足以蓋過她的大腿。
疊好牛仔褲,於縵走到更衣問,將它放入衣櫥裡,然後開始了在屋子裡尋人的躲貓貓遊戲。
要讓他對她負責任,首先當然得先將他找出來。
走出臥房,沒花於縵多少時間,她即在書房裡找到他。
坐在桌子後的他,一副認真盯著電腦的模樣,不用想,他一定還在工作。於是,於縵無聲地走近,打算玩一個調皮的遊戲。
「哇——」她是大喊了聲沒錯,不過卻不是因為要嚇他,而是被他突然伸來的手給攬住,而驚得大叫。
「你真是個調皮鬼,才剛吃飽就作怪。」馬成焰沒抬起頭來看她,但很自然地將人給拉坐到雙腿上。
她有多甜美,他怎會不知。何況剛洗過澡的她,身上很自然地飄散著淡淡的香味,不僅能撩人心魂,還容易誘人犯罪。
「你真是的,也不會配合一下下。」於縵不滿地噘起嘴。
想嚇人,沒成功,自己卻反倒被他嚇了一跳。
他的視線終於由電腦螢幕上拉回,落在她染著桃紅的臉上。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模樣,很容易引人犯罪?」他注意到了,由自己繃緊的肌理,和驟然奔騰的血脈,他發覺她競只穿著一件襯衫。
於縵當然也感覺出來他的吸呼變得急促了些。
「都不知是誰,故意把我的肚子餵得飽飽的?」故作大膽,她纖細的一雙手臂纏上了他的頸項。
他黑亮的雙眸似欲吞了她般。
「所以?」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女人絕對有撩撥他慾念的本事,而且還讓人難以自制。
「所以……」於緩衝著他一笑,臉蛋上驀地更紅。「所以,你沒聽說過嗎?飯飽思淫……」
她沒來得及將話說完整,因為他的一指已壓上了她的唇。
「你可想過……後果?」他很懷疑她的膽大從何而來?
光是目前的畫面就夠讓人血脈債張,她只著一件他的襯衫,還寬鬆得不像話,被抱坐在他的雙腿上,藕白細柔的雙臂還緊緊纏著他的頸項,就算是聖人恐怕都難不想入非非,何況他只是一個正常的男子。
怯怯地,於縵點點頭。
她當然知道會有何後果,否則又何必這麼做。
馬成焰暗暗地低咒一聲,不過於縵沒聽清楚他說什麼,隨後他的唇便壓了上來,緊緊地貼住她的。
不受控制的暗潮澎湃洶湧地衝擊著兩人,他的吻越來越熱、越來越烈,直到品嚐著她的唇齒已再不能滿足他,他開始往她的耳窩進攻,滑溜的舌輕舔過她潔白的貝耳,且輕且重地啄吻著她細滑的頸子。
「真的不拒絕我?」他大口喘息地抬起頭來睇著她。
於縵的眼神迷濛,很堅定地搖搖頭。
她的搖頭換來他一抹深切的笑。「那你得要有心理準備,我會將你吃得乾乾淨淨。」說著,他再度吻上她。
他攔腰抱起她,快步往臥房的方向走。
顧不得來不及關的電腦、掉落一地的文件,許多年來,首度地,在他心中「女人」兩個字躍升到「工作」之上。
臥房的氣氛溢滿著愛的氣息,寬大的床鋪上兩個半裸的人,肢體交纏。
於縵發覺她喜歡極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醒過來。
睡意朦朧間,她知道抱了她一夜的男人下了床,走出臥房,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度回到臥房,上了床後,足以直接大膽的吻喚醒她的。
「小懶豬,你該起床了,否則上課要遲到了。」吻過了她的唇,他又難以自已地舔吻著她的耳窩、頸子、鎖骨、繼而往下……
「喂、喂、討厭,不要了啦……」嬌喘出聲,於縵是在急急喘息之下醒了過來。
一醒來,便慌忙地以雙手推著他。
「不要啦,你不是說人家快要遲到了嗎?你會害我來不及搭車。」哎呀,他還真重,怎麼推都推不開?
「沒關係,一會兒我送你上學。」他說著,已抓住她不聽話的雙手。
「我才不要。」她如毛毛蟲一樣的蠕動著。
經過了他一夜的蹂躪,她全身還酸疼得很,如再縱慾下去,恐怕今日她就要下不了床了。
「為什麼?」以體重的優勢壓著她,他與她的眸子對視。
為何不讓他送她上學呢?莫非怕人知道她已有男友的事實?
「還問為什麼?」於縵呿了聲,想的是另一事。
他難道不知自己昨夜有多不自製嗎?天,她的雙腿至今仍酸疼著。
「我當然要問為什麼。」馬成焰的臉上頓現郁色。「因為你竟不願意讓我送你上學。」
「你說什麼嘛?」見他不悅,她掙脫出一手來,推著他的胸膛。「誰不想讓你送我上學了?我只是、只是、只是以為……」
她以為他還想要她,當然要拒絕呀!
「以為什麼?」他抓住她的手,盯著她莫名羞紅的臉。
被看得全身發熱,於縵咬咬唇辦。「以為你又想做壞事了嘛!」說著,她突然猛力推開他,彈跳起身,在他沒來得及反應前,衝下床,跑進浴室,將自己給關起來。
「喂、喂。」馬成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走向浴室,敲敲門。
原來是他誤會了。
不過說來,這丫頭真是的,竟敢光著身子從他面前跑開。
「做什麼?」她在浴室裡小聲地回應。
「梳洗過後,出來吃早餐,一會兒,我送你上學去。」他說著,正想踱步離開,她卻匆然喚住他。
聲音細細小小的,由浴室的門後傳來。
「我很喜歡。」
「什麼?」馬成焰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我說,人家很喜歡你今天叫我起床的方式。」
或許是大方的坦白對她而言還不大習慣,—說完話,門的那邊就傳來了嘩啦嘩啦的流水聲,聲音大得讓人不得不懷疑,淋浴的人大概是想掩蓋過狂烈的心跳吧?
望著門板許久,馬成焰咧開嘴,輕輕一笑,才轉身出了臥房。
無法否認,他的生活有了她之後,愉快似乎時時籠罩著他。
於縵怎麼也沒想到,她也不過才蹺家一夜,她老媽就出現在校門口,當起了守株待兔的人。
一下課,她就匆匆整理好背包,跑出教室,急著見想了一天的人。
跑得氣喘如牛,於縵敢說從小到大,她可從未像現在這樣奮力的跑過,跑過走廊、跑過教學大樓、中庭花圃,終於見到校門近在眼前。
她慢下了速度,大大喘了幾口氣,朝外走去。
「小縵呀,我的寶貝女兒。」彷彿是算好了時間,她才走到校門口的警衛室,一個正跟警衛交談的中年婦女,正巧轉過身來。
「媽、媽……」於縵渾身竄過一陣寒顫,心裡大喊一聲糟。
老媽怎麼提前回來了呢?還到學校來逮人!
「警衛先生,謝謝你,我已經找到我女兒了。」金智鵑很有禮貌地向警衛道過謝,然後快步來到於縵的身旁。
「你這個死丫頭,你一夜沒回家,知道你老爸擔心死了嗎?」見到她,金智鵑的心情終於鬆懈了下來,於是忍不住開口訓斥。
拉著她,母女兩人快步地朝外走。
「我才不相信老爸會擔心我,他只想要面子,要我嫁給有錢人,他才會風光、才能有面子!」於縵不悅地回嘴。
「夭壽喔,啊你說的是什麼話?」金智鵑很難相信這話是由女兒的嘴裡吐出。
「中國話。」於縵卯上了脾氣。
「啊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好。」看著她氣鼓鼓的臉,金智鵑決定以懷柔方式安撫。「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爸見你很晚了,一直都沒有回家,連夜就把我給Call回家,還差點去報失蹤人口。」
「我才不信。」她忘不掉老爸昨天生氣時所說的話。「他還說,如果我不嫁給那個馬成焰,他就要跟我斷絕父女關係。」
於縵越說越牛氣,也就跟著越走越快。
年近五十的金智鵑跟得有些喘。「啊你知道你老爸只是說說氣話。」
「我可不認為。」於縵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是鐵了心,要把我嫁給馬成焰。」
看女兒一副氣呼呼的模樣,金智鵑決定暫時壓下到口的話。
「啊,你昨天沒回家,到底去睡哪裡了?」女孩子一夜沒問家,在外過夜,會不會吃了什麼暗虧?
「我去睡佳儀家。」不是她想說謊,只是有些事會越描越黑。
金智鵑看著她,先左瞧瞧再右看看。「小縵,你知道媽咪不喜歡你說謊。」
「我哪有?」她在心裡畫了個十字架,不會吧,一說謊就被抓包?
「你爸昨天就撥過電話給佳儀了,今早我一回台北還趕到她家,你說,佳儀今天是不是請假,沒來上課?」
有事,直覺告訴她,女兒絕對有事瞞著他們,她不是個擅於說謊的小孩。
「好吧,我說。」被逼急了,於縵乾脆直說。「我昨天是睡我男朋友那裡,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我不要接受你和老爸的安排,我不要嫁給馬成焰。」
豁出去了,反正事情早晚會曝光,那麼長痛不如短痛。
「你……」金智鵑差點被氣得發抖,腦筋一轉,她懷柔安撫。「算了,一切等見了面再談吧,你老爸在餐廳等我們吃飯,就算你交新男友,也得親自跟他說。」
未免夜長夢多,她和楚錦已經安排奸了,兩家先來場聯誼,吃吃飯,讓兩個年輕人先見見面。
就算小縵已有了男友,又怎樣?她相信,也不過就是個乳臭末干的小子,怎能跟馬成焰相較?見了面,小縵的心裡自然會明白。
馬成焰很肯定,一定有事。
因為,過去就算是刮十級以上的颶風,都未必能將老媽給吹到公司來,但今天她不僅來了,還是在匆匆結束旅程,人才回到台北,就直接到公司來。
「媽,你這一趟玩得好不好?」馬成焰當然懂得察言觀色,他由辦公桌後站起,走到門口來迎接。
「我怎可能會好?」楚錦故作深歎。
「有什麼事讓你煩心嗎?」馬成焰挺沉得住氣,明知故問。
「你爸爸說你整整有三天沒有回家。」不過是借題發揮,目的在於逼他答應接下來她所要說的事。
「媽,你知道我公事忙。」是標準答案,馬成焰早已運用自如。
不想將買了房子的事讓老媽知曉,他想最好連佳儀的事都先別說,等想到對策,再慢慢讓他們知道她的存在。
「忙、忙、忙,你一年到頭就知道忙,也不想想自己今年已經幾歲了。」他沒想結婚,他們兩個為人父母的,可想著抱孫子。
「說吧,你今天到公司來找我做什麼?」歎了口氣,他知道老媽不過是借題發揮,接下來要說的下文才是正事。
「你爸跟我說,他已經跟你提過於家小妹的事了?」
馬成焰厭煩地點點頭。
「你真的答應了?」為了確認,她再問一次。
「嗯。」他點了一下頭,不過……現在他已後悔。「但是,媽……」
「好、好,答應了就好。」楚錦沒給兒子說話的機會,逕自地又接著說:「我告訴你呀,等—會兒,我約了你於伯伯—家人吃飯。」
「媽!」她的話讓馬成焰一驚,他喊了聲。
「怎麼,想不去?」她一眼就望出了兒子的心思。
知道警告的意味深濃。「我、我今天開會,會比較晚。」為了不去吃飯,他寧可一會兒後叫齊彥去將所有高階主管統統叫上來開會。
「取消會議。」臉色平靜,楚錦直接命令。
「媽,你明知道……」他想說根本不可能。
「你若敢說不跟我一同去吃飯,我就乾脆取消掉你這個兒子。」板起臉孔,楚錦撂下狠話。
「我……算了,我跟你去。」以退為進,馬成焰表面上讓步,但心裡已另有盤算。
去了也好。
早晚得說清的,早早處理也好,他會直接向於家人拒絕,讓他們斷了奢望。
現在的他,只要佳儀,也唯有她才能給他幸福,一生一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