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兩個月中,佐籐更加賣力的工作,經常早出晚歸,有時數日不回婕舒的住處也是常事。因此,叫醒婕舒去上班的責任,也交由老咪代理執行。
當然,任何的努力均是有代價的,他不但成功的挽救了公司破產的危機,使用他的魄力及才華將公司的營業導向更上一層樓,所以他順理成章的坐上總經理的位子。
現在,除了公司內人人拿他當英雄似的崇拜之外,各大新聞媒體也爭相報導他奇跡般的成功過程。有人說他本身便是奇跡的化身,也有人意測他有點石成金的本事,更有雜誌拿他作封面人物,譽他為「企業金童」。
總之,一時之間,佐籐成了最熱門的人物。
然而在名利的背後,他卻有是孤獨的。
佐籐坐在偌大的辦公室內,面向落地窗,透過玻璃向外遠望,寂寥的身影印在玻璃窗上更顯孤獨。
憂悶的燃起一根煙,他凝神注視著燒紅的那一端,唇邊淡淡泛起一抹苦澀。抽煙是他最近才染上的惡習,工作忙、壓力大,他才會點上一根煙舒解一下情緒。但是,此刻他又為何點燃煙呢?工作忙?壓力大?都不是,而是心煩。
他將手伸入領子內,摸摸那條從不離身的鏈子,臉上優悶的線條更顯了幾分。洛奇提醒他明天凌晨是最後的期限,如果錯過這一回,得再等十年才有另一次回三百年後的機會。憑良心說,如果說他沒想過要回去,那是騙小孩的,偏偏他無法舍下婕舒,所以他才會心煩。
尤其這兩個月來,婕舒似乎在逃避他。他們雖同住一個屋簷下,但見面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她的心似乎難以捉摸。如果她真的對他.無意,那麼他也許應改放棄她。回到在百年後屬於他的時空。那裡沒有地也沒有愛,或許會適合他。
是該認真的面對她下,讓該斷的斷,該離的離。果斷是他處事的方式,否則他又是如何讓公司起死回生、否極泰來的呢?只是,感情的事真的可以說斷就斷嗎?
婕舒舒服的趴在抱枕上,百般無聊的看著電視影集,睡意漸漸地模糊她的意識,她的差別也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
驀然,開門聲響驚醒了正呈半睡狀態的婕舒。
抹抹臉,婕舒看一下手鐘,時針指向十的位置。這麼晚了會是誰呢?有鑰匙打開她的大門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老咪,一個是阿浩。大概是老咪吧。最近阿浩總是很忙,不過十二點他是不可能回家的。
但,這次她猜錯了,出現在她眼前的竟是她認為不可能的人。
她顯得不些詫異,「今天這麼早就忙完啦?」
「嗯!」佐籐點點頭,目光緊鎖住她的雙眼,緩緩在她的正前方坐下,神情峻然。
「你擋住我的視線了,坐旁邊一點嘛」她揮揮手要他移位。
他視而不見,不動如山的盯著她,「我有事想你說清楚,可以先關掉電視嗎?」
廢話!擋都擋住了,不關機也看不見,那開著又有可用呢?她暗暗地抱怨。
拿起搖控器關了電視,婕舒認命的道:「你說吧。」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她等著。
佐籐深吸一口氣,凝住她等待的視線。「你愛我嗎?」
婕舒忽覺天昏天暗,日月星辰全失去了光輝,她的腸胃也糾結成一團般的不舒坦。
「你為什麼突然問起……這種問題?」
「你覺得突然?」
「當然突然了,我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
「天啊!你是番仔呀!跟你說了沒有心裡準備,你還問!」
「也就是說你現在不想回答羅?」
「正是。」
空氣突然凝結似的,婕舒與佐籐直勾勾的盯視對方,像是在做意志力的對抗。
半晌,婕舒先開口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佐籐面無表情,口氣平緩的說道:「我要知道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為什麼非知道不可呢?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
佐籐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人不可能一直停留在現況,不是進一步,便是退一步。所以我們不可有一直維持現況,你懂嗎?」
她固執的搖搖頭,「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們現在這樣明明很好,可是你硬要破壞它,為什麼?」
她不知如何接口,半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木然的瞪著他。其實他並不訝異他會愛上她,而是他竟如此輕易的脫口而出,造成她一時的錯愕。
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始正視他所說的話。
「你如何可以這麼輕易就說出口,你愛我是真心的嗎?」
你不相信我?」他嘲諷的一笑,「你可以讓我叫你起床,抱你回房,信任我的人格,卻信不過我的愛情,你太矛盾了。」
「我相信你可能是愛我的,但是你可以愛我多久?一年?兩年?或者更久?」她有些嘲諷的問道。他望著她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深情,「我會愛人你一輩子。」
「哈!說得容易。」她不屑的撇撇嘴。
「容易?你真的這樣認為嗎?潘,我以為你瞭解我。如果許下諾言容易,早在兩個月前我就許了,又何必拚死拚活、晝夜不分的工作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讓你過幸福的生活,你明不明白?」
她知道他是真心愛她的,也瞭解他、信任他,但是她不相信愛情!太多失敗的例子令她心寒。他現在如此的愛她,怛是十午後呢?萬一他不再愛她,她是否有勇氣面對現實?她是個固執的人,一旦她跨出第一步,必然不會再回頭,即使是死她也不回頭。因此,在她天真的想法裡,避免後悔的唯一方式就是逃避。
她曲起雙膝盯著自己的腳趾,用淡漠的口吻說道:「阿浩,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一直以來我只是把你當成『哥哥』那樣的喜歡你、相信你,沒想到你卻誤會了。」
世界上最令人傷心的話莫過於她這兩個字—一哥哥。佐籐悲從心中來地想著。生平頭一次,他嘗到了心碎的逆味,那感覺寒澈心肺。
他深吸一口氣,眼底透出沉沉的陰晦,「潘,我不可能是你的『哥哥』,永遠都不可能,你自己也很清楚的,為什麼你要這樣說?為什麼?」
她靜默不語。
「為什麼不說話?」他直勾勾的望著低頭沉默的她,「你心虛嗎?」
「我沒有。」她虛弱的反駁。
「看著我!」他不相信她所說的。「如果你沒有心虛,為什麼不敢看我?你看著我呀!」
她固執的不願看他。
他真的生氣了,再也管不住自己,瘋狂的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
「該死的你,用你的眼睛、用你的心看著我!你怎麼敢告訴我,你只是把我當成哥哥,你怎麼敢說!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真心愛你的嗎?難道你體會不出我對你用情有多深、多重嗎?」
她用力掙脫他的手,再度將頭撇開。「我……我很抱歉。」語氣平常,但顫動的肩膀卻洩漏了她真正的情感。
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他痛心的盯著她,「騙了我不夠,還想騙你自己嗎?」
「你……不要……不要逼我。」
「我沒有逼你,只是希望你別再逃避,給我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讓我們攜手勇敢和面對我們的愛與未來。答應我,潘。」他的眼中有祈望。
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她怕看見他的眼光,怕看見他流露赤裸裸真情的眼光,她怕她會因此不忍心割捨這段情,於是她把心一橫。
「請你放棄我嗎!」她終於狠心的拒絕了他。但是為什麼她的心如刀割般的痛楚?
沉默了好久好久,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佐籐低沉而冷漠的聲音終於響起。
「那麼,我知道了。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謝.謝,再見。」他深深的一鞠躬,起央便往外走。
一聽到佐籐說「再見」時,婕舒的心突地漏跳一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就在他走出大門之前,她叫住他。
「阿浩,你要去哪兒?」
「回去。」他無奈道。
他這一句「回去」,比任何話都具殺傷力,聽得她花容失色,一臉慘綠的望著他,期望是自己聽錯了。
她心頭沉甸甸的,試探道:「你要回到哪裡?」
「回……」他輕輕側過身,斜視她一眼,「我來自何方,自然就回到何方。」
「不!」她衝到他身邊揪著他的衣角,任性地命令他,「我不許你走!」
「我必須走,我心意已決,非走不可,不要勉強我。」他堅定的說道。「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有讓我留下來的理由,否則我是非回去不可了。」他再次表明他的決心。
婕舒不是木頭,他的堅決,她感覺得到,不禁心生強烈的惆悵與不捨。「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頑固?」
聞言,他直覺好笑,她居然罵池頑固!老實說,要論頑固,絕對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當真是惡人先告起狀來了。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時空,只困我貪得那麼一點眷戀,不顧一切的留下來,但是現在……」他似有若無的瞥向她一眼,「眷戀的線卻斷了,留也白留,與其『心痛的留下,不如早早歸去,回到屬於我自己的時空。」
「你不能再考慮一下嗎?」
「給我理由。」
婕舒的臉色泛白,翻騰的心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這樣讓他走,她不能!
「告訴我,你怎麼回去?當初你說過回去的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還記得嗎?」
「記得。」他回想起初遇她的時候,目光變柔。「但是,洛奇已經找到讓我回去的方法了。」
「騙人!」
「是真的,時間就在明天……」她看一眼手錶,「不,已過了午夜十二點,應該說是今天凌晨兩點四十五分出發。」
「這麼快!」她可急了,「那……那你的公司怎麼辦?」
「公司又不是我的,我走了自然有人會替補我的位子,根本不用擔心。」
「可是那是你一手挽救的公司,就這麼放棄,不是太可惜了嗎?」她仍不肯死心。
「可惜?呵!身外之物何惜之有?權勢我沒有過嗎?財富我沒有過嗎?什麼叫可惜?為了你我可以全不要。可是,你呢?你知道什麼是可惜嗎?我這一生只可惜一件事,就是不能與你相守一生,不能看著你變老,不能看著我們的兒孫滿堂,不能……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在乎。」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淚光浮現,輕喚一聲,「阿浩。」半張著嘴,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卻始終沒能說出口。
就這樣兩個人皆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輕輕撥開她的手。「我得走了。」
「阿浩。」她依然欲泣的仰望著他,「你能不能不為任何理由留下來?我真的捨不得你走。」
他輕歎口氣,「潘,你太貪心了。」
「我……」她本想多說一點的,卻被他用手勢擋掉了。
「什麼都別再說了,我的時間也快到了,這回我真的得走了。」他凝神望住她的雙眸,輕聲道:「再見。」
她的眼中有淚,賭氣道:「我不要跟你再見。」
「隨你。」說著,他從頸子上取下那條從不離身的鏈子,緊握著它,對著它說道:「洛奇,聽得見我嗎?」
洛奇的聲音從他緊握的手中逸出,「老哥,何事吩咐?」
「找到我的方位,傳送我回飛艇。」
「洛奇有些遲疑,「可是,你不是告訴我……」
他斷然的打斷洛奇的話,「我改變主意了,快送我回去。」
「是,傳送工作在兩分鐘內完成。」
洛奇話尾一結束,佐籐便融入一道白色近乎透明的光束中。
婕舒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木然的望著他逐漸消失的身影。彷彿之中,她好像聽見他大吼著:「我愛你!」
正如老咪所料,婕舒後悔了。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他走了,永遠都不可能回來,她也永遠沒機會再見他一面,親口告訴他她愛他。
永遠,多漫長的日子呀!他才不過離開兩個月,婕舒卻覺得好像過了兩年。她整天像個遊魂似的,沒有思緒也沒有反應,做什麼事都沒勁,活像個有血有肉的殭屍。像現在,她直愣愣的坐在辦公桌後,什麼也不做,就是發呆。就連有人敲門進來,在她眼前晃呀晃呀的,好也視而不見。
老咪終於看不過去了,往她桌子上一坐,兩手搖著婕舒的頭。「小潘,你清醒點,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婕舒撥開老咪的手,身體向後一躺,仰望中看著她,眼中仍是茫然。
「小潘,人是你逼走的,既然當初你狠得下心逼走他,今天就不要後悔,也不應該後悔。你應該拿出以往的『理直氣壯』,來面對你自己的抉擇,這才是真正的潘婕舒呀!」
突如其來地,婕舒站起身抱著老咪痛哭,哭到聲音都啞了,哭到淚水流盡了,才聲嘶力竭的說:「老咪,我不行,我沒法做回我自己了。我以為我可以,但是,不行,我真的不行,少了他,使我覺得自己不再完整,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半個人而已。」
「小潘,我想你也許該去度個假,或者南部休息—陣子,看看青山、看看綠水,也許心情會好一點。」
「我想你是對的,我是應該休息一陣子。」
老咪終於露出放心的微笑,搭著她的肩頭。「看開,一點,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你真的很在乎他那就去找他呀!」
找他?!談何容易?婕舒苦笑著搖著,「不可能的,我永遠也找不到他。」
「怎麼不可能?台灣又不是很大,一定找得到的。」
「老咪,你有沒有看過『回到未來』這部電影?」
「有呀!好像是高中時候看的。」老咪笑著跳下桌子,坐到婕舒對面,「怎麼突然提起這部電影?」
「因為他來自未來,三百年後,公元二二九四年。」
老咪當她在說笑。「別嚇我了,那是電影裡才有的情節,現實中根本不可能會發生。」
「是真的。」婕舒一臉認真。
「不可能吧!這太……太不可思議了嗎!」老咪囁嚅的說。
婕舒點點頭。「我老實告訴你,其實他不但來自三百年後,而且他也不是台灣人。佐籐浩一才是他的真名,他是個日本人。所以,你想我有可能找到他嗎?」
「老天!」老咪張大雙眼,不敢置信的喃喃。
「我要走了。」婕舒拿起背包,自顧自的走向門口。
「等等!」老咪連忙喚住她,「你去哪兒?」
「回南部度假呀!」
「你還沒請假呢!」
「你替我跟老總說一聲。」她突然恢復往日的俏皮,朝老咪眨眨眼,「老闆娘,謝了。」
老咪頓時臉紅了,順手抄一個文件夾向她身上扔,輕啐道:「小三八!」
婕舒連忙閃身一躲,只聽見文件夾碰到門板墜地的聲音,她笑著跑步離去。
婕舒像上回被公司炒魷魚一樣,想也沒想就直奔家門,同樣的,她沒開車回家,因為她的車又進廠保養了。
當她拎著背包出現在自家門口時,她對著用詫異的神色瞪著她的雙親,報以一聲疲憊的「嗨。」
「你怎麼回來啦?」
「是不是又被公司炒魷魚了?」
她老爸、老媽一人一句,全沒好話!
她將嘴一撇,「爸、媽,你們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嗎?好像我一定要出了事才會回家,真是過分!」
潘父、潘母互相看一眼,同時了聲:「一定出事了。」
「爸!媽!」她抱怨的叫著。
潘父不理會她的抱怨,逕自說道:「別叫,快點進來吧!這麼大的人了,別像個傻瓜似的站在門口罰站。」
「噢!爸。」她懊惱的嘟噥著,「你怎麼這樣說嘛!太不給人家面子了。」
潘母更絕,「好了,你們父女倆別像一對笨瓜的鬥嘴了,多難看呀!」
「好了,你有沒有弄錯?我是你老公耶,連我也罵!」潘父發出不平之聲。
「好了,別再鬧了!還不快去把女兒的行李的進來。」潘母笑著摧潘父去提行李。
「我沒帶行李回來。」
她話尾才落,她老爸、老媽立即再度相望一眼,他們的心中很有默契的都只有一個念頭:這回事情非同小可。
潘母連忙拉著捷舒坐到沙發上,「女兒呀!你到底出了什麼事?快告訴媽。」
潘父這時也湊過來,附議著,「是呀!不管出了什麼事,老爸一定替你解決,你放心嗎。」
她注視著兩張關心的臉孔,突然有感而發的說:
「老爸、老媽,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就算傷心,也有你倆溫暖的臂彎可以依靠。過去找太不懂惜福了。老爸,你說的對,我是一個傻瓜,是一個……傻瓜。」她牽住潘父的手,淚水悄悄滑下腮邊。
「女兒……」潘母原想安慰她,卻被潘父的眼神所阻止。
潘父假裝沒看到她的淚水,像往常一樣的開玩笑道:「傻瓜女兒,請問吃過飯沒?」
婕舒偷偷拭去眼淚,試著對潘父微笑,「還沒呢!」
「餐桌上還有一些皈菜,去吃吧。」
「嗯。」
待她走後,她父母立即召開一個小組會議。
「你覺得怎樣?」潘父先開口。
「準是戀愛了。」
「同感。」
「而且肯定是失戀了。」
「我心亦然。你覺得是人愛甩她,還是她甩人家?」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她甩人家羅!」
「何以見得?」
「咱們女兒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瞭解,她要是被人甩了,此刻就不會在這兒,肯定找人家算帳去了。」
有道理。」潘父點點頭,「對了,你有沒有發現女兒好像變了不少,成熟多了。」
潘母認同的微笑著,「是呀!咱們這個女兒好像轉性了,看來她一定很在乎對方,不知道……」
「噓!」潘父朝潘母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別說了,女兒來了。」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呀?」婕舒摟住潘父的脖子問道。
「沒有,我跟你媽什麼話都沒說。」
「騙人。」
「老爸會騙人嗎?」
「會。」她開始細數從頭「我七歲的時候,你說要帶我去動物園,結果你黃牛了。我八歲、九歲,還有十歲的生日,你說要幫我過的,後來卻加班了。還有……」
「夠了。」潘父趕忙打斷她的話,「我的天啊!我說女兒,這些陳爛帳你都還記得,真不容易呀!」
「因為我有金頭腦嘛!」她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老爸,老媽,為什麼烘碗機內多了一副碗筷?是在姊或是弟弟回來了嗎?」
「你大姊他們沒有回來,是老爸最近請了一名工人,幫老爸管理田地。他很能幹的,老爸看他沒有地方住,就讓他住在家裡,順便一起吃飯羅對了,他出去一會了,馬上就回來,待會兒介紹你們認識。」
婕舒正想開口拒絕,一個不該再出現在她眼前的人,居然出現了!那個人立在門口,靜靜的注視著她。看起來既溫柔且多情。婕舒又驚又喜。
在他的目光鼓舞下,婕舒緩緩向他移動,停在他面前。
「兩個月了,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你,想得……想得心都亂了。」
佐籐心疼的撥動地逐所長長的頭髮,「我也是」
「我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淚水在不知不覺中爬滿了她的臉龐。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拭去她的淚水,「差一點今主我們就無緣再見了。」
「阿浩,我……我愛你。」她終於說出口了。
他臉上泛出一抹暌違已久的陽光般笑容,「我知道,嫁給我吧!」
她也緩緩舒開深瑣的眉頭,露齒而笑,「我很壞的,又任性又刁蠻,而且不講理,生起氣來只想殺人,你還要我嫁給你嗎?」
聞言,他還當真考慮了一下,裝得很嚴肅的樣子,直把婕舒嚇出一身冷汗」
「我想……我還受得住,嫁給我吧!」
「你不會哪一天突然後悔了吧?」
「我不會。」他瞇著眼瞅著她,「那你呢?」
她斬釘截鐵的回答他,「我也不會。」
「那是成交羅!」他說得像在做生意似的。「那來個定情之吻怎樣?」
「不行!」潘父衝到他們中間大吼著,「你們當我們兩個老的死了是不是?要結婚不先問問我們的意思啊!還有,你們是怎麼回事?一見面就談情說愛!那還不打緊,居然談不以半個小時就要結婚了!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否則婚事免談!」
這時,潘母也走過來,挽起潘父的手,「大家先坐下來再說吧。」
當四人全坐一後.佐籐先開口。
「老闆,不……伯父,伯母,其實我和潘早在幾個月前就認識了,不過後來有一點意見分歧,所以就分手了。分手後我本來打算出國的,但是我又捨不得離開這塊有潘的土地,因此就來您這裡工作,我想等她回心轉意,後來……」
婕舒接著分的話昆,看著他說道:「後來我決定回心轉意,所以我們現在準備要……」
「結婚。」
兩人右默契的異口同聲。
「事情就這麼簡單嗎?」潘父雙眼充滿了不信任。
「伯父,伯母,我由衷的希望您們將令愛的一生交付子我。我會用真心來疼她、愛她、寵她、呵護她一生的。請伯父、伯母成全我們。」
佐籐真摯的說。
他這一番真心成意的請示表態,在婕舒的父母親心中著實受用,潘父終於展開一抹放心的微笑。
「阿浩,你還叫我們伯父、伯母的,教我們怎麼成全你們呢?」
佐籐原本有點擔心,但聽見潘父如此說,喜出望外展眉一笑,「謝謝伯……不是,謝謝爸爸,謝謝媽媽,謝謝。」
他側身與婕舒相望一眼,再回頭朝未來的岳父、岳母說道:「爸,我和潘還有點事要談,先告退了。」
待潘父點頭,他與婕舒相偕離開,留下一室的清靜給她的父母。
「你覺得阿浩怎樣?」潘母問。
「簡直大救星。」潘父看來挺滿意佐籐的「我本以為咱們小舒嫁不掉了呢,沒想到會有個自願犧牲的傢伙,我對他只有感激,你呢?」
「一樣。」潘母也有同感的點頭。
佐籐擁著婕舒在星光燦爛的夜空下散步。
「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她小鳥依人的偎在他懷中。
「我不知道。」他低頭注視在他臂彎中的她,「但是,中國有句話我卻深信不已,『有志者事竟成』,你看,我癡癡地等,不就把你等到了嗎?」
她輕捶他一下,「別把我說得像甕裡的鱉一樣!」
「你不這樣想是不成了。」他揉揉胸口,「對了,你是怎麼想通的?我還以為得等上個一年半載的,你才可能回頭。」
「喂!你是嫌我太早答應你的求婚是不是?」
「不是,老實說,這是我最開心的部分。。」他在她臉頰上快速印下一個吻,「我只是好奇。」
她被他親一記之後,立即推開他,「哇,你好小人哦!偷襲我!不行,我要報復。」
她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迅速攬住他的頸子拉下,他的頭,朝他的唇狠狠的重吻一下。
「嗯!這才夠本。」
他沒想到她所謂的「報復」竟是回吻,輕輕碰了碰自己微腫的唇,當下脫口而出,「請你再多報復一點吧!我挺得住的。」
這回他得到的不是一個吻,而是一記踹腳,疼得他抱腳亂跳,「哎喲!你想謀殺親夫呀?」
「這不叫謀殺,而是某人貪心不足,硬要用蛇去吞象,現在便到了,當然疼羅!」
她邊說邊往他身上瞟,「對了,剛才你說你很好奇我是怎麼想通的,是嗎?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有沒有上飛艇?你說我們倆誰先說呢?」
「我先問的,當然是……」他不小心瞥見她不懷好意的邪笑,立即改口,「當然是我先說,對嗎?」
「孺子可教也。」
「其實,那一天我是真的上了飛艇,可是在臨行的那一刻,你的身影突然蹦了出來,在我眼前右晃左晃,晃得我心神不安,害我在最後緊要關頭緊急喊停,然後我決定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後仍等不到你,我就上台北,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綁架你上教室結婚。我說完了,換你說。」
「等一等,那洛奇呢?」
「洛奇終究不是現代的產物,如果哪一天被人發現,那對歷史就很難交代了,所以我要他回去了。該我講了,別以為岔開話題就可以不說。」
「說就說嘛!不過,說出來挺不好意思的。」她露出難得一見的羞澀,「自從你離開之後,我不管做什麼事情,眼前都是你,文件夾裡有際,飯碗裡盲人,電視機內有你,天花板後,我不管做什麼事情,眼前都是你,就連空曠的街道上也有你,那個時候我就患通了,逃避不是辦法,逃得了一時,了逃不了一世,再說,我連一時都逃不了,愛情就這麼莫名其妙把我捆綁了。所以我後悔了,後悔沒能留住你,每天都過得渾漸噩噩的,最後是老咪看不過去,硬逼我回鄉度假,這才與你相逢。
「你現在還怕不怕我日後會拋棄你呢?」
她斜瞄池一眼,「不怕,要是你敢拋棄我的話,我會先殺了你,然後再自殺。怕不怕?」
「怕,怕死了。」說完,池偷偷嘟噥著,「瘋狂女孩。」
她一眼張、一眼閉的奸笑著,「你敢罵我?呵!「
佐籐見她又將發威,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倆一前一後,玩著互古以來男人與女人的追逐戲,玩得好不開心。
此時,陣陣涼風迎面拂來,似在祝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