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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我的愛 第五章 作者:林佩情

  老天!她居然被綁架了!

   蘇子嫻猛地睜開雙眼,望見淺綠色的簿紗羅帳和滿屋子精緻考究的擺飾時,她就知道自己昨夜莫名其妙地被綁架了。

   「醒了嗎?」一名身著銀衫的高大男子推門而人。

   「歐陽世帆!」她震驚地瞪規著面前滿臉笑意的男子,「你居然敢綁架我!」

   「是呀!我是綁架了你。」他放肆而狂妄的笑出聲,伸手輕觸她嫩若凝脂的粉頰,「老天!,你美得教人無法呼吸!」

   「住手!」蘇子嫻急急地揮開他輕薄的手,他無禮的逗弄讓她感到難堪,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他手中的戲偶,只能任他調戲羞辱。

   「想不到你是這麼卑劣無恥的下等人!」

   「你——」歐陽世帆有幾分惱怒,這個女人脂墩這樣辱罵他。但他隨即轉念一想,不動氣地開,讚道:「你真是個與眾不同的絕色佳人,你的潑辣更讓我迷戀不已呀!」

   「你——」蘇子嫻為之氣結,「你宄竟意欲何為?我勸你快些放了我,要不然,葉大哥遲早會找上門的。」

   「你指的是哪個葉大哥?」

   明知故問!她恨不得一手摑掉他滿臉的虛偽。

   「如果你指的是『百步穿楊手』葉擎的話,姑娘大可放心,他此刻正在接受在下的熱情款待哩。」

   「什麼?」她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你把他怎麼了?」

   歐陽世帆輕輕地抬起她的下頷,瞧她驚慌不已的輕顫著,想必葉擎在她心中佔有一定的份量吧。

   「只要你溫婉柔順的盡心服侍我,我自會好生地對待他。」

   「你——」

   「我怎麼了?」見她怒不可遏卻似有顧忌的壓抑怒氣看來,他的確是捉住她的弱點了。

   「你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大混蛋!」她還是無法克制的咒罵出來。

   「嘖嘖!我說過要你溫婉柔順的。怎麼,想要他的雙手,你才會記住是嗎?」「歐陽世帆!」

   唔!她害怕的模樣竟教他無限憐蘇子嫻深吸口氣,勉強壓抑下心裡的怒氣,「請你放了葉大哥吧!你的目的是我,不需要累及他人。你把我關進大牢或者一劍殺了我吧!」事到如今,她不能白白犧牲葉大哥。

   「我為什麼要殺你?」歐陽世帆不解地問這。他怎麼會捨得誅殺她呢?

   「你不是一直想鐵殺我嗎?如今我既然落人你手中,你何不乾脆點將我一劍了結永除後患?或者,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誰?」她居然在遊說仇人殺了她!「你是誰?」歐陽世帆心裡浮現不好的預感。

   「杜水靈。」

   「什麼?」歐陽世帆猛地攫住她的手腕,失控的力道扭傷了她的手臂。

   「放開我廣手臂傳來的劇痛讓她幾乎昏厥過去,她害怕的想掙開他的掌握,卻見他眼中閃著瘋狂的光芒。

   「再說一遍!」

   「放……開我……」

   不待他回答,她眼前一黑,登時昏了過去。

   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完全不在蘇子嫻的意料之中,她不僅沒有被誅殺或關入地牢。反而即將在下月初三嫁給歐陽世帆。

   可惡!這可是她的婚姻大事,他們居然完全漠視她這個當事人的祗死抗議,逕自張燈結綵、廣發喜帖,這些古代人一點人權觀念都沒有,尤其是她的「准夫婿」歐陽世帆更是莫名其妙,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錯地方了?居然甘冒觸犯九星神教教規凌厲的懲戒誓死護住她的性命,甚至不惜服下「絕命狂花」以求取歐陽炎應允對她的不殺之諾。

   她不嫁,絕對不嫁歐陽世帆!怎麼他們就是聽不懂?雖然感激他的捨命相救,可是九星神教與她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歐陽世帆的雙手沾滿了她杜家的鮮血,她怎麼可以嫁給自己的仇人?

   更何況她並不愛他呀!

   蘇子嫻在房裡踱著步,一拉抬手臂依舊會傳來陣陣撕扯般的劇痛。

   他下手可真不留情!不過自己也真是的,他這一拉扯居然就脫口受傷,也未免太弱不禁風了吧?

   這都頭怪左劍辰!她恨恨地想。

   要不是他一聲不響地轉身就走,要不是為了要避開對他的思念,她也不會出去走走,結果碰見那個莫名其妙的歐陽世帆,這一切全都該怪他!

   她獨坐在梳妝鏡前,無心願影自憐,更無意體會九星教眾的欽羨,即使歐陽世帆是如何瀟灑不凡。武藝卓絕都不關她的事。倒是那個可惡的左劍辰怎麼還不來救她?想必他也接獲喜帖了吧他居然能放任她嫁與他人?他吻過她的!怎麼可以不負責任?

   蘇子嫻突然有股清然淚下的衝動。

   誰說接個吻就得負責任的?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保守了?她……她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

   「怎麼,傷處還很疼嗎?」歐陽世帆不知何時進到她房裡,她竟絲毫末曾察覺。

   「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她無力的喊道。

   「記住,我們成親之後,你將不再有機會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他堅定的口吻裡,充滿了警告。

   「我不會嫁給你的!」

   「這事已成定局,沒有你拒絕的餘地。別忘了,你這條命是我用命挽回來的。」歐陽世帆輕抬起她憤恨不平的倔強臉龐,柔聲的說:「水靈,再過十天,你就是我歐陽世機最美麗的新娘。」

   待他離去後,隱忍已久的淚水立刻失去控制的奪眶而出,她傷心的趴在梳妝鏡前痛哭出聲。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遭遇到這種種變故?從二十一世紀的車禍到宋代的還陽;從社家的滅門到現今的逼婚,為什麼要讓她獨力承受這些巨大的骼痛和不幸?

   「靈兒?」一隻溫暖厚實的大掌憮上她輕顫的肩頭。

   相也沒想.蘇子嫻地伸手抽出預藏在懷裡的匕首,使勁全力的朝站在她身後的人刺去。

   那人動作迅速地閃避開來,她甚至來不及看清楚狀況,手中的匕苜已被打落地上。

   「啊——」是他!他來救她了!

   蘇於嫻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一身黑衣的男子,正是她日思夜念的他!

   下一刻,她已被摟人他寬敞偉岸的胸膛中。

   她屏住呼吸,眼裡閃著淚光,雙唇緊閉拒絕發出仟何聲響,直到他低吼一聲狠狠地吻住她,她才發出一聲模糊的驚呼,熱切地回應他那令人窒息的吻。

   「噢,左劍辰,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她把臉深埋人他的懷中哭喊著,雙手將他環得更緊,生怕這一切只不過是她在作夢。

   「靈兒……」左劍辰溫柔地抬起她那張被淚水溫濕的小臉,她低啞的噪泣聲蠱惑著他,老天!這個女人左右了他的情緒!

   「我以為……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她可憐兮兮地說著。

   「傻瓜,他柔聲地責備她,「你一定又不聽話了是吧?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被九星神教的人抓來,還連累葉擎被俘?」

   其實以葉擎的武功,歐陽世帆要活捉他並不容易,想來定是他們以靈兒的性命相脅,才讓他束手就擒吧。

   「你還敢說?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一聲不響的不告而別,我又怎麼會心情不好的下樓散心……」她原想理直氣壯的數落他一番,可惜雙頰卻無端地燥熱起來。

   這不是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讓他知道她因為他的離去而心情不好。

   「反正這全都該怪你!」她下了結論。

   左劍辰不置可否的輕笑出聲,深邃的黑眸佈滿憐惜和縱容。

   「怪我成就一樁美好姻緣嗎?聽說你就快嫁給風流倜儻的歐陽世帆了。」愛煞她那又嗅又怒的潑辣模樣,他就是忍不住要逗弄她。

   果然——「左劍辰!你真是個無聊至極又惹人嫌惡的大混蛋!」

   他不可自抑的狂笑起來,絲毫不擔心引來九星教眾的查探。

   「你笑夠了沒?」蘇子嫻發覺在他面前要控制自己的怒氣真是越來越難。

   先前她曾經多次允諾過,只要他能來救她,她一定會收起以往對他的怒目相向,用甜美柔順對待他。可是事實證明,他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走吧。」

   他極力隱忍笑意的模樣,讓她差點尖叫出聲。

   他非要擺出那種欠接的表悄不可嗎?「就這麼走出去?」她困惑不解地問道。他則丟給她一個「有何不可」的眼神。

   「這裡是九顯神教的夏州分壇哪!」他以為這裡是新月山莊嗎?

   「這裡就快成為新月山莊的別莊了。」

   「什麼?你究竟帶了多少人來救我?」

   「夠多了。」

   這算哪門於答案嘛!蘇子嫻不死心的正想繼續追問,不料,門「砰」的一聲被人用力踢開,歐陽世帆渾身殺氣的衝了進來。

   「放開她!」話聲方落,他隨即抽出劍攻向左劍辰。

   「劍辰,不要殺他!」蘇於嫻急忙阻止左劍展出劍,眼角餘光卻譬見歐陽世帆乘機偷襲。

   「不——」她尖叫出賣,不假思索的撲向他,替他擋下那一劍,歐陽世帆手中的「銀雙劍」不偏不倚的刺進她脫臼未癒的左肩腫,鮮血立即像泉湧似的噴灑出來。

   左劍辰悲慟萬分地朝著驚駭失措的歐陽世帆狂產怒吼。捷耶點住她左肩胭處的穴道,企圖止住汩汩流出的鮮血。

   「水靈!」老天!他居然刺傷了她。歐陽世帆激動得想上前查看她的傷勢,不料左劍辰的劍鋒抵上他的喉頭。

   「這是艱雙劍毒的解藥,快替她敷上廣歐陽世帆悲切的望著她,倉皇地自懷裡取出一隻白玉瓷瓶。「請不要傷害她!」

   左劍辰看了他一眼,這才伸手接過向工瓷瓶,然後以劍尖點了他的睡穴。

   原以為她早已痛暈過去,卻聽見她斷斷續續嚷道:「別……別殺他!劍辰.他曾經……救過我……」

   左劍辰柔聲地告訴她,他並沒有殺歐陽世帆,只是暫時弄昏他罷了,倒是她,倘若再不安靜下來,肯定會因失血過多而死去。

   蘇子嫻覺得自己真是一團糟,左臂的舊傷尚未痊癒,如今又添上更嚴重的傷勢。再這樣下去.她不變成個「獨臂佳人」才怪。

   她正想向左劍辰開這個玩笑時,卻驚覺自己暈眩得難受。

   左肩上的傷口囚他敷上藥而顯得刺痛難耐。她真的要暈倒了!她想大概得等到清醒後,才有力氣說這笑話給他聽吧。

   其實就算她有力氣說,只怕他也沒心情笑。

   在劍辰心疼的望著昏厥過去的她。該死!若不是他聲聲央求著不要誅殺歐陽世帆。只怕他早巳將他千刀萬剮了。

   抱起已然暈睡的佳人,左劍辰憤然地朝屋外走去。

   受這種傷真是一點都不值得!

   蘇子嫻忿忿不平地扯著左臂上包裹的布巾,原己結癡的傷口經她這一番胡亂扯弄,立即裂開來,鮮血瞬間將雪白的布巾染紅,她也跟著哀叫出聲。

   喔,真是痛死她了!

   她低低的詛咒起來,淚水卻不爭氣地滑落眼眶。自己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霉運?車禍、溺水、脫臼還有現在的劍傷,不知道下次又會遇到什麼倒楣事?

   —思及此次受傷的經過,蘇子嫻就更加委屈地哭泣起來。

   早知道一清醒就會對上左劍辰那張冰冷森寒的臭臉,她就不該拚命救他。或者,乾脆讓歐陽世帆一劍刺死她算了,好教那個鐵石心腸的左劍辰虧欠她一輩子。

   其實若她早些甦醒過來,那麼她所看到的情形就不會是這樣了。

   自從左劍辰將她帶回新月山莊的落英別館後,她的高燒一直未退,傷口處更是不停淌著鮮血,再這樣下去,她不是會讓高燒燒壞了腦子,也肯定會因失血過多而送命。這兩種結果都是左劍辰無法忍受的。

   「皓中,是不是解藥有假?」他情緒激動地拉起正為她把脈的白衣男子,急聲質問道。

   「應該不會。」這個回答卻引來左劍辰不滿的瞪視,孟皓中連忙改口道:「絕對不會。」

   跟隨他這麼多年,孟皓中從未見過他如此焦躁失措過。現在居然還懷疑他的醫術,真是教他有點哭笑不得。

   本想詢問他的失常,但他知道左劍辰絕對不會回答一個字,只得暫且按下滿腹疑雲,解釋道:「銀雙劍毒不似普通毒物只消下解藥就能完全化解,杜姑娘還得維持目前局燒情況,直到她體內的餘毒完全逼出來,才會真正的封血降燒。」

   「我要她甦醒過來,現在就要!」

   他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藥?不得已,孟皓中只得讓她服下自己精心煉製的「九還丹」,希望能讓她立即甦醒過來。

   服下九還丹不久後,蘇子嫻果然緩緩轉醒,只不過她先吐了口鮮血後才幽幽回神。所以當她睜開雙眼時,才會見到一張森冷的大冰臉,只因孟皓中說了一句:「這是服下藥後正常的反應。」

   不過,左劍辰當然不會向她解釋面色鐵青的原因,他只是粗聲地訓斥她的莽撞,更明確地指出自己根本不需要她的保護。

   蘇子嫻起初恍惚地聽著他的說教,只覺得他真是個囉唆的男人,直到她終於聽懂他的話後,登時一股怒氣上湧,這個不可理喻的大混蛋!是她救了他耶!他竟然還對她生氣,真是豈有此理!

   她先做了個深呼吸藉以平復滿腔的怒氣,在腦中「全力複習」大家閨秀該有的舉止,只怕她會做出相當不雅的動作,像是高聲尖叫直到屋頂塌下來為止。

   「我好累,而且我的肩膀好疼!」她看起來真像個極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你可不可以讓我靜一靜?」

   她滿懷委屈的請求正好提醒左劍辰,她還是個病人。

   左劍辰狼狽地發覺自己的失態,卻更加光火於孟皓中眼底的那抹深思。他匆匆拋下好生廂顧她的命令,隨即怒不可遏接地,離開房間。

   真是莫名其妙!

   見他終於走離她的視線範圍,蘇子嫻再也忍無可忍地對著素昧平生的孟皓中抱怨起來。

   「雖然左劍辰曾經救過我的命,但對他來說不過是隨手之勞罷了,哪像我可是對他捨『臂』相救,結果卻救回個狼心狗肺的大混蛋,哼!早知道去救只小狗回來,它最起碼也會對我搖尾感激不已而不是像左劍辰樣對我狂吠亂叫……」

   孟皓中饒富興味地傾聽著眼前這們絕麗佳人,正口沫橫飛地用著不少有趣的形容詞咒罵著他的好友左劍辰。看來,這將會是一段精采絕倫的好戲吧!

   「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又來了!蘇子嫻無奈地撫住額頭歎息。寧兒就不能換句話對她說嗎?

   「猜猜看。」她沒好氣的說。

   說真格的,知道寧兒平安無事,她由衷感謝左劍辰的搭救。原來寧兒一直被歐陽世帆囚禁在夏州分壇的地牢內,就為了等她自投羅網。

   當然,他萬萬沒料到在溫州城巧遇的絕色佳人,竟會是他及欲誅殺的杜家千金——杜水靈。

   「小姐,左公於吩咐過,不准你私自下床的。」

   什麼?她有沒有搞錯啊?

   「到底我是你小姐,還是他是你主人呀?」蘇子嫻氣呼呼地責問寧兒。還有,她又是什麼時候「移交」致左劍辰「管理」了?

   寧兒支吾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蘇子嫻正好乘機「曉以大義」一番,並囑咐從今以後不許再聽從左劍辰的任何命令了。

   「那是不是跟小姐有關的事都不准聽呀?」

   廢話!要不是念在她對自己一片忠心的排上,蘇子嫻早就掐斷她的脖子了。

   「可是,有件事——」

   拜託!你這只煩人的麻雀閉上嘴行不行呀?

   蘇子嫻煩躁的打斷她的話,催促她幫忙自己整裝下床。躺在床上一個多月來無所事事,再躺下去她就快變成殭屍了!

   昨晚孟皓中已經替她拆掉傷口上的布中,對她傷口癒合的程度相當滿意。為了不讓她的肌膚留下疤痕,他還替她敷上一種沁涼似水的香液,聽說頗具滋潤療效呢。

   盂皓中真是個彬彬有禮的俊秀大夫,依她這些日子的觀察,整個落英別館全是器宇不凡的英雄人物,只除了那個天殺的左劍辰。

   蘇子嫻拖著寧兒走出房門,瞧她那滿臉惶恐的神情,真不知左劍辰到底是餵她吃了什麼藥?居然讓她如此死心塌地拿他的話當聖旨。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想起他那張酷臉,的確沒有多少人能不被他那冷漠陰狠的眸光嚇住。

   從僕人口中得知,此刻左劍辰正在大廳中接待貴客,蘇子嫻定前往一窺究竟。

   到底是何方神聖讓他如此大禮以待呢?不過,最不可原涼的是,他居然「省略」去探視她!

   其實,她才不是因為躺得發慌才起身下床,而是為了一早寧兒就告訴她,他有貴客臨門不便前往探視她,她才滿心失望的起床。

   「小姐,我們還是回房吧,左公子吩咐過……」

   又是左分子吩咐!蘇子嫻惡狠狠地瞪了寧兒一眼,示意她最好閉上嘴。

   寧兒對她的目光視而不見,仍「堅守本分」地說下去:「左公子吩咐過,今天無論如何都不准讓你下床走動,更何況我們還跑出房間。」

   「閉嘴!」蘇子嫻忘記控制聲量,整個大廳的人幾乎都發覺她們主僕躲在簾幕後了。

   見已被人發現,她只好硬著頭皮走出來。

   整個人廳坐滿了形形色色的人,乍見蘇子嫻掀簾走出,眾人莫不驚艷讚歎、震撼不已。

   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呀!

   左劍辰原本面無表情的俊臉掠過一絲怒氣,但他迅速恢復先前的一臉漠然,不過,他臉色的變化已盡收孟皓中的眼底。

   「靈兒!」一聲激動的渾厚男聲陡地響起。她順著聲音望了過去,隨即不能自己的輕顫起來。還來不及驚呼出口,她已經被摟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噢,老天!真的是你!你真的平安無事!」杜仲之用力抱緊妹妹,憐惜不已。

   「放開她!」見蘇子嫻被陌生男子無禮地摟抱住,左劍辰再也無法按捺胸臆間的憤怒,眼看他的劍尖就要抵上杜仲之的背脊,但一道紅光及時隔開他的劍,但劍氣卻震傷了站在左劍辰身旁的一名纖弱女子。

   「穆姑娘!」左劍辰連忙伸手接住搖搖欲墜的白衣女子。

   此一變故讓大廳上的人個個錯愕不已,各懷心思的揣測著。

   蘇子嫻張大雙跟蹬視著左劍辰懷中的白衣女子,一股莫名的妒意湧上她心頭。

   她是誰?為什麼左劍辰會如此驚慌地摟住她?那個可惡的傢伙居然當著她的面抱別的女子!冷凝香雖擋下左劍辰的劍招,但她仍微退兩步才穩住身形,她抬起雙眸正巧對上杜仲之充滿柔情關懷的目光。這個該死的冤家竟然還摟著那名女子不放,真該讓左劍辰一劍刺死他!她忍住滿腔翻湧的怒氣別開目光。

   「我沒事,左郎。」白衣女子柔聲道。

   左郎?蘇子嫻難以置信的死盯著左劍辰。她叫他左郎耶!而他居然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左莊主,適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冷凝香頓了頓,隨即補上一句話:「希望沒有傷及左夫人才好。」

   什麼?一股椎心的刺痛從胸口直竄全身,揪得蘇子嫻似被烈火的燙般難受。白著臉,無力地癱軟在杜仲之懷中。

   「靈兒,是不是不舒服?」望著妹妹蒼白似雪的容頗,杜仲之心疼的問到。

   蘇子嫻任淚水撲籟籟的滑落,哽咽道:「我好疼呀!我想馬上……馬上離開這裡……帶我離開這裡……我要離開……」

   杜仲之連忙打橫抱起妹妹顫悸的身子,再也無心待在這裡,他只想找個地方讓妹妹好好療傷。

   左劍辰見狀心痛如絞,靈兒一定是觸及未癒的傷口才會疼痛哭泣不已。「站住,放下她!」他語氣冷寒地怒斥。雖然杜仲之訝異眼前有著一雙凌厲眼眸的左劍辰似乎頗在意妹妹的傷勢,但他不想多做耽掘,與冷凝香迅速交換個眼色,在眾人有所行動之前,冷凝香揚手灑出無色的「麝魂迷香」。

   頓時,整個大廳全籠罩在帶著甘甜香味的毒霧裡,吸入迷香的眾人在一陣酥麻酸軟後,癱軟倒地不起。

   左劍辰沒料到她竟然驟釋毒霧而去,怒不可遏地欲拔劍追趕,卻被一直冷眼旁觀的孟皓中攔截勸阻。

   「杜姑娘尚不至於有生命之憂,唯今之計是替眾人解毒為要。」

   沒錯。自己身為一莊之主,怎能任由屬下中毒昏迷呢?

   朝著蘇子嫻被劫而去的方向,左劍辰在心裡發誓,倘若她有半點差池,他勢必讓百花島上下付出慘痛代價!

   自從離開落英別館後,這半個月來,蘇子嫻在哥哥面前強顏歡笑。為了保住僅存的一絲尊嚴,她硬是裝出輕鬆灑脫的模樣,不讓他有機會舟憐憫和關愛來粉碎她的所有武裝。

   「靈兒,傷口是不是還會疼?」杜仲之心疼地端詳妹妹愁眉不展的蒼白容顏。他知道她不快樂,每當她以為他不注意時,臉上總會湧現一股哀愁,但她卻一個字也不肯說,真教他憂心不已。

   他帶著憐愛的語氣讓她心頭倏地一緊,眼底隨即浮上一片水霧,她淒楚地搖了搖頭。

   「若是不疼,怎麼哭了?」

   為了不讓關愛自己的哥哥繼續擔憂下去,蘇子嫻只好佯裝出愉悅的口吻道:「誰說我哭了,我只是……只是在高興傷口終於不疼了。」這麼沒腦子的話,虧她說得出口。

   「是嗎?」

   看見杜仲之更加憂心的神色後,她再也顧不得尊嚴,撲到他懷中大聲痛哭起來。

   「我的心好疼、好疼呀!哥哥……我疼就快無法呼吸了……」,她語帶哽咽地哭喊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杜仲之輕輕地捧起她那淚痕斑斑的容顏,遲疑地問:「是為了左劍辰嗎?」

   一聽及左劍辰的名字,蘇子嫻就似被烈火灼燙般驚叫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永遠不要!」吼完,她淒楚而絕望的低泣著。

   「靈兒!」杜仲之憐惜的擁住她顫抖不已的身子。「從現在開始就由哥哥保護你!倘若你想大哭一場,就好好的哭吧,哭出來就會好過些了。」

   連日來的壓抑似乎在剎那間得到解脫,她開始放聲痛哭起來。

   許久之後,她的情緒平靜了些,從他的懷中抬起臉,不好意思地說:「哥哥,我是不是個很討人厭的愛哭鬼呀?」她記得二十一世紀的子靖大哥常常在她痛哭後,如此的戲謔她。

   見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又有潰決之勢,杜仲之忙打趣地回道:「是呀,你是哥哥見過最美麗動人的愛哭鬼哩!」

   見她露出一臉似笑非笑的怪相,他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你倒還好,瞧我,我就像個剛從河裡撈起的落水鬼!」

   聞言,蘇子嫻終於開懷大笑起來,杜仲之見狀這才放下心來,只要她能過得開心,九泉之下的爹爹也會含笑瞑目吧。

   「謝謝你,哥哥。」她輕聲的道謝。她當然明瞭他的一番苦心,他和爹爹都希望自己能快樂開心的生活下去。

   「真對不起,靈兒讓你擔心了。」她想起杜家沉冤未雪的仇恨。「今後靈兒不會再讓你擔心了,我們還背負著杜家滿門的血海深仇,靈兒一定要讓九星神教付出慘痛的代價!」

   「你知道九顯神教的事?」杜仲之吃驚的問道。

   蘇子嫻將自己溜出家和受傷的種種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當然,她還不忘給與左劍辰極低的負面評價。

   她那咬牙切齒的語氣逗笑了杜仲之。

   「如此看來,左劍辰果真是浪得虛名,那麼咱們就不必再與他有任何牽扯。下次讓我遇著了他,哥哥非為你討個公道不可。嗯,就砍下他一條臂膀做為薄懲吧!」

   「不要,哥哥!」蘇子嫻驚叫道。隨後對上杜仲之那雙充滿揶揄的笑眼,才知道自己受騙。「你……你居然欺負人家!」她不依的嘟起嘴,掄起拳頭便朝著杜仲之猛迫猛打。

   杜仲之瞧她一副嬌俏可愛的模樣,不禁憐愛萬分的環住她的肩膀,笑著討饒。「好靈兒,我道歉。頂多我拿劍逼他對你負責,好不好?」

   」什麼?」她噴怒地瞪大雙眼,「你還說……你再說!」

   老天!他的妹妹可真是刁蠻潑辣呀!他不禁有些同情左劍辰了。也許這些日子以來,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投降,這次真的投降!」杜仲之高舉雙手以示自己的誠懇。「我已經滿身傷痕了,你真的狠心繼續懲罰我?」

   他一臉的委屈讓她忍不住噗哧大笑,得意洋洋地說:「這還差不多,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

   杜仲之愛憐地輕撫著她那盈滿笑意的容顏,「靈兒,知道哥哥有多麼喜愛看你這張笑臉嗎?答應我,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將永遠這般無憂無慮地活下去。」

   想起杜天德的心願,蘇子嫻無語地偎進他寬闊的懷中,他是她在古代唯一的親人了。

   一陣刺耳的瓷器碎裂聲,頓時驚醒他們,一名冷艷絕美的少女面色慘白地奪門而出。

   蘇子們狐疑地望向兀自怔仲的杜仲之,心中霎時有些瞭然。也許,那個美麗的少女將會是未來的嫂嫂呢!

   「還不快去追她?」看著滿臉不明所以的他,她好笑的解釋道:「達世上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忍受心愛的男人去摟抱別的女子。「「可是你是我的妹妹呀!」杜仲之不解地說。老天!他怎麼會笨得像頭牛呢?

   「是呀,我的確是你的妹妹。」她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可是她一定是把我當成你的愛人了,你若不快些趕去解釋,恐怕我未來的嫂嫂會吃上一大缸的醋哩!」

   她滿意地看著恍然大梧的杜仲之狂奔而出,心中頓時湧上喜悅與羨慕。那美麗的少女想必會很幸福,她的哥哥絕對是個體貼人微的好伴侶。

   至於她自己呢,蘇子嫻不禁有些茫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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