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蘇子嫻上輩子定是做了不少「好事」,這輩子才會教她輕傷不斷、重傷連連。
不過,這次的受傷對她而言,可是有史以來最開心的一次;雖然也可能是她今生「最後」的一次。
老天!她該不會應驗了「自古紅顏多薄命」這句話吧?她還以為自己該是禍害遺千年的那種哩!
蘇子嫻不假思索的說出心裡的想法,當然,她的笑話沒有人笑得出來,
真是的!她還以為自己很幽默,怎麼大家都不會勉強棒場笑笑呢?如果她不幸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這可是最具代表作的笑話遺言耶!
她抬眼望見左劍辰極力克制悲痛的神悄,玩笑的心情立刻被心疼取代。
「我好冷,可不可以抱緊我一點?」
見他依言緊摟住自己,蘇子嫻不禁好笑的想,他難得對她如此千依百傾,這次的受傷可說是值得。
「靈兒,」左劍辰聲音沙啞的喚道,「只要你安然好轉,就算要我上山下海,我也全依了你。」
噢,該死的!他非得逼出她的眼淚不可嗎?
她一向就不愛哭哭啼啼的,他不是也喜歡看她嬌俏明媚的笑靨嗎?做什麼要讓她哭丑一張臉呀?她還想留給他一個清麗無假的絕美「遺容」呢1
唉!早知道就別雞婆地替穆采芹挨這一掌了。
大不了就大方點讓劍辰娶穆采芹的牌位來償還所欠的恩情嘛!她幹嘛那麼想不開啊?與其做個無法活動的大老婆,倒不如做個活蹦亂跳的小老婆來得實際吧。
如今也就用不著嘗盡那種生離死別的難分難捨了,倒白白便宜了毫髮無傷的穆采芹。怎麼她那時就沒有現在這麼聰明咧?
唉!現在才開始悔不當初,會不會大蠢了點?尤其在她就快「掛」掉時。
蘇子嫻勉強的乾笑幾聲,「這是你對我說過最具誠意的甜言蜜語了。」
左劍辰無言地瞅著她,突地收緊環抱著她的雙臂,意志力終於徹底崩潰。
他將頭深埋進她那細軟烏亮的髮絲中,無法自抑地顫抖起來。眼淚霎時湧上蘇子嫻的眼眶,刺痛了她隱忍已久的悲事。
他在發著抖呀!這個她用全部生命去愛的男人,原來在他那看似無情的面容下,也有著不堪一擊的脆弱!他可是在害怕著就快要失去她了?
為什麼要讓她再次湧上滿腔的不忍、不甘與不捨?為什麼要教她在臨死前才發現他對自己那份無法衡量的栗情摯愛?
她淚眼婆娑的環顧四周,滿屋子的眾人不知何時已識相地離去了。
「劍辰……」她哽咽地低喚他。
噢!這個她要廝守一生的男人啊!如今卻要揪心斷腸的割捨,教她如何能甘心瞑目呀?他是她的,不是嗎?
「劍辰,你千萬千萬別放任我獨自一人死去,我不要孤寂的離開世上……你一定得記得常常到我的墳前陪陪我,否則我會好害怕……」天知道,她這一生小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永止無境的暗黑與寂靜了,她會好害怕、好害怕!
驀地,她想起了穆采芹。
「還有,你不可以在我死後馬上和穆采芹拜堂完婚!不然……」
唉!不然她又能怎麼樣呢?跑去驚嚇他嗎?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思去計較這些瑣事?總不能教他為她終生不娶吧,他可是左家唯一的血脈呀!唉,誰教自己命薄呢?
「好吧,看在你必須傳宗接代的份—上,我就允許你在我死後一年成親。這已是我所能容忍的底限了,不准討價還價!」
她的「恩惠」讓左劍辰有些哭笑不得。
她就不能表現得正常一些嗎?
自從她轉醒後,她便像個頑皮的孩童般逗弄起焦的的眾人。要不是盂皓中早就診斷出她的傷藥石罔效、無法可治,他真會以為她奇跡似的不藥而癒了。
此刻她的表現,可是皓中所說的迴光反照?
不!不會!
一陣揪心刺痛讓左劍辰悲慟的吻上她蒼白的唇瓣。
靈兒!你這個小傻瓜!倘若你終將捨我而去,這世上還有什麼教我留戀的呢?這時他終於明白皓中掙扎多年的抑鬱愁結了。
「靈兒,你放心,我絕不會放你孤獨一人,我會一直陪著你,就算死亡也不能讓我們分開。」
駭然他有著輕生的念頭,蘇子嫻不禁倒抽口冷氣。
不!不可以!她不可以讓他有這種可怕的念頭!他還有未報的血海深仇,他怎麼能不顧一切地隨地而去呢?不!
「如果……你也來陪我了,那麼誰來幫我們掃墓呀?」她結結巴巴的說出這句話來。
這是什麼話?左劍辰一瞼怪異的死瞪著她。
「我的意思是……我並不一定會死呀!怎麼,你很希望我這度快就掛掉嗎?」
都是他啦!害她開始深信自己真的沒救了!
「劍辰,不如讓我先回羅致山,好不好?說不定褚婆婆會有辦法救我。而且,自從我中了寒月玄冰掌後,我覺得全身沒有先前離開混元洞天時的灼熱了,所以說不定事情是會有轉機。」
這是實情,現在她的身體雖還覺得有些冷,但與先前的燥熱相比,的確舒服多了。
況且她的傷已耽誤了行程,她不想再次成為劍辰掛慮的包袱,更不想讓他瞧見她憔悴的死去;雖然她真的很想在他懷中死去。
她的話提醒了他,讓他猛然記起當日褚婆婆臨別時的叮囑。
可是教他如何甘心割捨下她?尤其在她身受重創、命在旦夕的此時,教他如何忍心放她獨自離去?或許……或許今次一別,他就將永遠失去她了。
不,不行!他放不開她!
可是他又沒有別的選擇。
留下她,她必死無疑;送她回羅致山,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一切真如褚婆婆所言,冥冥中自有天意,那麼上天可會再將她賜還給他,教他恣意憐愛直到地老天荒、物換星移?
「好。」他困難的下了決定。「等我殲滅了九星神教,便立刻上羅致山去看你。」
「噢,靈兒!」他憐惜而心碎地捧起她蒼白似雪的容顏,聲音唱啞的哀求道:「答應我,靈兒!無論如何都要等我來,好嗎?」
蘇子嫻心中一慟,淚如雨下,迭聲道:「我答應你,劍辰。我答應你,我會在羅致山上等著你,請你也要為我珍重自己!」
左劍辰點了她的睡穴,蘇子嫻立即閉上雙眼昏睡過去,就像進入了恬靜香甜的夢境一般。說好了,她會等他。這次,她可不許食言呀!
二十一世紀嗯,好柔軟的綿墊呀!讓她想起了二十一世紀彈簧床。蘇子嫻舒服地翻了個身,滿意的將頭埋人溫暖的被窩中,再次昏沉地進入夢鄉。
恍惚間,她聽見一聲溫軟的女音悠悠地傳來——
「小懶貓,起床了!」
小懶貓?誰會叫她小懶貓?只有媽咪才會這樣叫她。
「媽咪!」她一愣,倏地彈坐起身。
蘇子嫻驚慌地瞪視著母親姣好的面容,登時全沒了睡意。這……這是怎麼回事?
她瞠目結舌地環顧四周,似曾相識的感覺立刻刺痛了她的跟,教她難以置信的驚叫出來。這不是真的!她怎麼會在舅舅家的房問裡?她應該還在褚婆婆的紫竹精舍中療傷才是呀!她怎麼會回到二十一世紀來?
「作噩夢了嗎?你呀,早說別淨看些血腥暴力的片子了,這回嘗到苦果了吧。」林念慈愛憐地撫了下女兒的臉頰,輕聲責備著。
這……這些對白怎麼會這麼熟悉?
蘇子嫻望著一臉慧愛的母親,驚愕的問:「媽咪,你……你看得見我嗎?」
「這是什麼話?」林念慈沒好氣的斜睨著她,「還沒睡醒嗎?」
老天!這麼說她還活著!可是她不是已經……
「快起床,你這只貪睡的小貓!不是說要去買禮物送給學成歸國的大哥嗎?都什麼時候了,你再不趕緊起床出門,我們會趕不上下午接機的時間!」
大哥?禮物?接機?
噢!現在到底是民國哪一年呀?
她的慌亂立刻引來林念慈一陣不小的驚慌,連忙摟著她左看右瞧的。
知道自己嚇壞母親,蘇子嫻只得迅速平穩住波濤洶踴的思緒,換上一臉漫不經心的笑意,輕易的撫平她母親的憂心。
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女兒的淘氣,林念慈方習『收起滿心的憂慮,輕斥幾句後,便頻頻催促著她快些起床準備。
「媽咪,呃……大哥說他明天才會抵達機場。」遲疑了老半大,蘇子嫻還是啪啪地開了口。母親驚訝的質疑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立刻從容以對。
如果上天真是給了她救回大哥的機會,那麼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善法精舍還是沒有出現。
蘇子嫻頓時感到萬念俱灰。沒有善法精舍,沒有黑衣婆婆,她跟前不過是片寬敞廣闊的綠地罷了。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蘇子嫻——一個陌生的二十二歲女子!
陌生?好有些失神起來。怎麼自己習才不過到古代幾個月,她居然會認為杜水靈才是真正的自己,而那陪伴了自己二十二年的面容卻教她有著莫名的陌生?這豈不荒謬得太過可笑?
可是她卻有股嚎啕大哭的衝動。
她想回去!她好想回去!她想回到那遙遠的古代,只因那兒有著她朝思暮想的左劍辰1她想他想得幾近崩潰、幾近瘋狂!她無法想像當他上羅致山見不著自己的時候,教他如何承受得了與她生離死別的傷痛?而她,又該如何適應沒有他的二十一世紀生活?
不——她不要!她只想要回去!
可是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只能無助的等待著奇跡的出現,絕望地渴求著上天慈悲的憐憫,讓她能再次回到遙遠的宋代,讓杜水靈得以重生下去。
碧血地靈石並沒有隨著她回到二十一世紀,這個發現著實教她絕望。她擦拭著淚濕的臉頰,嗚咽地將臉埋進弓起的雙膝中。
驀地,一聲低沉清冷的女音劃破了寂靜。
好熟悉的聲音,蘇子嫻抬眼望著站在身旁不遠處的老婆婆。噢!是善法精舍裡的黑衣婆婆!
「你當真想回去?」她的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是!是!我想!我真的想!」蘇子嫻哭叫著,雙手緊抓住她不放,生怕一眨眼,她就會從她眼前消失,就無人能夠幫助她了。「求你……求你幫幫我!」
凝望著她好一陣子,黑衣婆婆才幽幽地開口,「唉!我幫不上你,除非——」
除非什麼?只要能夠讓她回去,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即使放棄親情及生命也無所謂?」
見蘇子嫻臉色迅速變得蒼白,她無奈地搖搖頭,「能不能回去,全在你的一念之間,或許你會願意搏上一博。可是沒有了碧血地靈石的指引,你也可能得到魂飛魄散的下場,看來你山只能自求多福了。」
自求多福?
就算拋捨得下親情及生命,也無法肯定就可以回得去宋代,甚至還可能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蘇子嫻搖搖欲墜地跌坐在地上,噙著淚水仰首問天,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嘗到柔情蜜意的深情後,再給她一個肝腸寸斷的遺憾?
整個下竿,蘇子嫻拉著林念慈東遊西晃,母女倆差點把整個桃園市中心的馬路壓遍了。
好不容易找著一家風格清新、佈置得十分雅到處的餐廳坐定,蘇子嫻馬上興致勃勃地提議起下個購物地點,林念慈連忙露出告饒的神情。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子嫻?怎麼突然這麼膩著媽咪?」
「媽咪嫌人家煩了嗎?」蘇子嫻嚷著嘴撒嬌道。
「不是。你好久不曾這麼陪著媽咪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媽咪?」
蘇子嫻咬了咬下唇,猶豫了半晌才說:「沒有,只是覺得好久沒有好好地陪陪媽咪了,我……我真的不是個孝順的女兒!」
從小她就害怕孤寂,母親總是寵溺地將她摟在懷中百般呵護著,直到她漸漸地長大,開始有了屬於自己的天地、屬於自己的歡樂,她便不再有太多時間去陪伴母親。
大哥子靖一直是嚴謹內斂的。由於父親的早逝,使他有著超乎同齡男孩的早熱與沉穩,他對自己有著很高的期許——他要代替父親搶起照顧她們母女倆的責任。所以這些年來,他努力訓練自己成為一個穩健睿智的男人,因此,他並沒有太多時間來陪伴她們,尤其當他到美國柏克萊大學攻讀碩士後,她們有三年時間不曾見過他。
每次從歡愉的派對回家,她的母親總會湧上一份難言的歉疚感。
她是那麼地害怕孤寂,難道她母親就怕嗎?
有時候她會撒嬌地要母親同她們一起出遊,但母親總是婉拒,她說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的安靜。於是,她鼓勵母親開拓屬於自己的社交生活,在她的眼中,母親依然是姣好美麗的,她應該追求更好的歸宿。可是她總是露出一抹揉合了酸楚和甜蜜的微笑,柔聲地拒絕她的提議。
對於母親的話,她一直是懵懵懂懂的,無法體會出母親眼底的那抹脆弱和輕愁。
如今,她成熱了,也經歷了刻骨銘心的相思,卻仍舊無法安慰母親心底的傷痛,甚至連多留一天陪伴她都無法做到。為了她的自私,她將讓母親再次嘗到失去女兒的傷痛,只因她早已沉淪在那柔腸百轉的煎熬中,不能自己。
「傻孩子!又在胡思亂想了。」林念慈疼愛的撫摸著女兒柔嫩的臉頰。「只要你過得快樂開心,就是對媽咪最好的孝順了。」
「噢,媽咪!」她的眼淚終於滑落眼眶。
為什麼要教她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困窘中痛苦抉擇?為什麼親情和愛情她竟然無法同時擁有?
「怎麼了?子嫻。」林念慈蹙著眉,輕摟著女兒的肩頭拍哄著。「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怎庭好端端的突然就哭了?」
一整個下午……不,應該說自今早子嫻起閒後,不感覺為活潑開朗的女兒變得有些奇怪。
自從子嫻一早心不在焉地出門後,再見到她時,她臉色蒼白地哭倒在她的懷中。細問她原委,她卻顧左右而言他的敷衍著,最後乾脆拉起她四處購物逛街,甚至還死命地緊摟著她,生怕她會自她眼前消失般。
「告訴媽咪,是不是有了困擾你的感情問題?」
「蘇子嫻心頭一凜,臉色倏地刷白,她看著母親慈愛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問:「你知道發生了刊·麼事?」
「傻孩子!你這麼問不就等於不打自招嗎?怎麼,真是為情所苦嗎?快說,對方是個怎樣的男孩子?居然會讓向來灑脫的蘇大小姐哭垮了一張俏臉。」
子嫻雖然不是什麼麗質天生的邇世美女,但是她那燦爛明亮的笑瞼和活潑的朝氣卻使她廣受異性的青睞,但不曾見她對誰怦然心動過,完全一到不識愛情滋味的天真。曾幾何時,她的小女孩也開始為情所苦,為愛流浪?
看來她真是長大了,自己就怕留不了她多久了。
蘇子嫻望向窗外,刻意忽略掉心頭的那抹悸動,那個教她嘗盡愛情酸甜滋味的男人,不知現在的地在做什麼?
「他是個極端冷酷又反覆,無情的男人。」她輕貓淡寫的回答。
「那麼,他待你如何呢?」
「他……他……」她吞吐了半天才說出兩個宇,「很好。」
「是嗎?那麼你愛他嗎?」這樣的男人,又有多少女人能夠逃得過呢?
「是的。」蘇子嫻熱淚盈眶的顫聲說:「是的,媽咪!我愛他,瘋狂地愛著他廣
「子嫻!」林念慈震驚地望著女兒泛著淚光的限眸,感受到她眼底深處那抹似曾相識的痛苦,她憐惜地伸手捧起女兒那張滿是淚痕的小瞼,「我的傻孩子,你居然讓自己陷得這樣深!告訴媽咪,你們眼前的阻礙是什麼?不管如何,媽咪都會支持你。」
「媽咪!」母親溫柔的勸慰深深刺痛蘇子嫻的心,「即使讓我永遠離開你也無所謂?」她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
她的話讓林念慈渾身一僵。這孩子在胡說些什麼?
「對不起,媽咪。我只是一時口不擇言罷了。」她還是沒有勇氣同母親說個明白。
「你是不是瞞著媽咪什麼事?」不待她回答,林念慈繼續往下說:「媽咪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我最心愛的女兒能夠過上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子嫻,你終究是會嫁人,媽咪也留不住你多久,只要知道你過得幸福、過得快樂,那麼不管你距離媽咪有多遠,媽咪還是會無比欣慰地為你祝福的!」
「媽咪!」蘇子嫻握住母親溫暖的手,帶著滿心動容的酸楚和釋然的感激,「媽咪,我答應你,不管未來等待我的命運如何,我都會讓自己過得幸而開心又快樂!真的,我保證!」
「那麼,是不是可以陪媽咪好好地吃完這一頓飯?說好的,這餐可是你自己嚷著要請客的,可別又要賴了。」
「沒問題,這次我絕不耍賴!」蘇於嫻投給母親一個明媚燦爛的笑顏,教她看得滿心的疼惜和憐愛。
兒孫自有兒孫福,於嫻不再是個小女孩了,也該懂得照顧自己了。
蘇子嫻五味雜陳地將手中的信投進郵筒。如果沒有意外,這封信會在幾天後送達大哥的手中吧。這是一封有著深深歉疚的遺書,裡面的字字句句說明了她決意割捨親情和生命。
她還是選擇了遺忘——遣忘母親、遣忘大哥、遺忘她生長了二十二年的二十一世紀,只因她沒有勇氣面對沒有劍辰的孤單歲月,即使她會魂飛魄散,她也願意放手一搏。
她的死,將對素來多愁善感的母親造成不小的打擊,可是有大哥相持依靠,或許能藉慰母親的喪女之痛吧。
對不起,媽咪!對不起,大哥!請原諒我的自私。
所有的一切均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們順利地見著蘇子靖,車子也駛出了機場,林念慈也沒有意外地下車採買糕姘,車上留下司機以及他們兄妹倆。
蘇子嫻找個借口支開司機,畢竟沒有理由教他白白賠上性命。抬眼對上她大哥不解的目光,她朝他綻出笑容。
「我沒事的,大哥。」他眼中的關懷教她好生心疼。「我惹得媽咪傷心了。大哥,你幫我去哄哄她,好不好?這時她說不定正在外頭傷心難過呢。你快去迫她,幫我說些好話,教她消氣寬心,我留在車上等你們回來,好不好?」強忍住心中那份不捨,她說出早已想好的理由。
不知大哥是否會相信她的理由?可是他必須立刻離開這裡,已沒有足夠的時間教他停留。
「大哥,你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我承認我是為情所苦,所以我更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失控。如果你真的疼我,就為我買塊我最愛吃的桂花餅好嗎?我答應在你和媽咪回來之前,我會擦於淚水,不教媽咪看出任何破綻。當然,我保證會讓你明瞭整件事的始末,真的!」她含淚顫聲地說。
蘇子靖望著妹妹那聲淚俱下的哀求,到口的質疑隨即教他硬生生地按接仕。也許,就讓她先靜一靜吧!離去前,他目光深沉的盯著看她良久,方才推開車門離去。永別了,大哥。「幫我告訴媽咪我愛她,還有……對不起!」蘇子嫻將頭探出車窗,朝著漸行漸遠的他說道。
一股不祥的預兆猛地湧上蘇子靖心頭,他驚惶的急轉回頭,血色倏地從臉上褪去,一輛砂石車失控地朝著計程車衝撞過來……
像墜人無邊無盡的黑洞中,意識朦朧中,蘇子嫻似乎聽見她大哥淒厲的吼叫聲和那夾雜著尖銳刺耳的衝擊碎裂聲。
她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幾乎喪失了回覺,久到她發覺身體不再灼熱難耐,漸漸地,她開始聽得見週遭細微的聲響,還有……還有左劍辰充滿悲切急坦的呼喚,她居然聽見他的聲音!
她掙扎地想睜開雙跟,無奈陣陣朝她襲來的昏眩感卻徹底擊垮了她,她心裡一驚,驀地想起黑衣婆婆的話,難道………她注定了魂飛魄散的命運?
不!不!
她已經拋棄了一切——親情、先進的文明世界,還有寶貴的生命,為什麼她還是回不到他的身邊?
「集中精神,水靈。」是褚婆婆的聲音!
「集中精神跟著我,水靈,跟著我來。」
接著,蘇子嫻似破催眠般地恍惚起來,感覺到褚婆婆的聲音像只有力的臂膀拉住她飄蕩的身子,將她拉進一道匕彩炫目的虹光中。
驀地,她似乎已能看見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人了。
劍辰!我回來了,回到你身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