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公主向三夫人拿了幾壇隴南春,還請人燒了幾樣好菜,請狄公子務必要賞臉。」
看春萼的表情,好像她也覺得這不像她家公主該有的作為。
「隴南春?牡丹公主真是有眼光,還懂得挑選最烈、最醇的美酒。」一旁的裘震虎,頗為驚訝地說道。
不知內情的裘震虎,還沒將耶律吹雪的心思想得太過鎮密,可狄丞雁卻不同,對方的這點小心機,他怎可能不洞悉?
「好吧,你回覆你家公主,說我隨後就到。」
說完,他遣退春萼,這才繼續回頭對裘震虎說道:「咱們剛才說到哪了?」
對於耶律吹雪擺下的鴻門宴,狄丞雁絲毫不放在心上,他一直跟裘震虎研商該如何處理太子涉案的事,又過半個時辰,他才來到耶律吹雪的廂房。
一推開門,一股濃郁芬芳的香氣,直撲鼻內。
滿屋子除了烹調的菜香,以及隴南春的酒香外,還有耶律吹雪身上淡淡的脂粉香。
耶律吹雪本來就擁有天生的絕色之美,如今再上點脂粉,更是如同一朵盛開在驕陽下的牡丹花,要人不心醉也難。
可所謂宴無好宴,會無好會,這淺顯的道理,三歲娃兒都知道,況且是堂堂新科榜眼。
「丞雁哥,今日在席上我是衝動了些,身為客人,我不但沒洛守客人該有的分際,還公然對主人咆哮,真是太不對了。」她親自為他斟滿酒,一臉的巧笑倩兮。
丞雁哥?
呵,頭一遭聽她這樣叫著,他還有些兒不習慣。
吟霜是發自內心真心地喚他,而她呢?
想必是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吧!
他端起酒杯,輕輕啜飲著,唇貼著酒杯邊緣,心裡頭卻在想著這小女人到底在耍什麼把戲?她這樣千方百計,肯定不是真心想賠罪。
「聽春萼說我昏迷不醒的那幾天,都是你的照顧,我才會好得這麼快,吹雪銘感五內,在此,先乾為敬。」她一口,喝光杯中的酒。
「出門在外相互扶持,這本是人之常情。」他並不想占對方便宜,只要耶律吹雪一飲而盡,他必當奉陪。
「我事後想過你說的話,我確實太不近情理,要不是我這拗脾氣,很多事就不會被搞砸。」她再為他斟上一杯酒,笑談之間,兩大壇的隴南春,已是壇底朝天。
「事過境遷,就別再提了。」
只要耶律吹雪倒多少酒,他就干多少杯,有時,她還故意賴皮輕沾就口,點那麼一下,他還是陪她一杯到底。
「怎能這樣說呢?今後,還望承雁哥能時時耳提面命才是。」
不過就酒過一巡,耶律吹雪的酒意,就整個湧上心頭,她的身子越來越熱,粉頸上,還布了一層薄汗。
這隴南春可比塞外的馬奶酒,還要烈上好幾倍,恐怕這點,耶律吹雪還不知道呢!
她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晃動,就連持酒壺的手,也顯得力不從心。
她眨了眨眼皮子,想把狄丞雁的臉,看得更清楚些,但卻越看 越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臉,始終動來動去……
反觀狄丞雁,仍舊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身為日昇票號的二掌櫃,平日的交際應酬,把他訓練的有一肚好酒量,喝這麼幾罈酒,對他而言不算什麼。
看來,這小女人是打算灌醉他,看他出糗了。
只可惜,她是門縫裡看諸葛亮,把英雄給看扁了!
要灌醉他?還早得很呢!
「來……別……別客氣,再……再干一……一杯。」
耶律吹雪才將酒杯端起,就馬上灑了一桌酒,「奇……奇怪,你怎麼都……呃——都沒事?」
「你不要喝了,醉倒了就不好看了!」
他極力勸著,但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真是料事如……如神,知道……我要讓你醉倒……你快……快醉倒,我就叫人家來看你……你的好笑模樣……」她怎麼頭這麼暈?不行,不可以這麼暈的…… .
看到她面如芙蓉,狄丞雁再也坐不住,他走到她面前,將她抱在懷中,並勾起她嫣紅的小臉蛋,深深地烙下一吻。
「你……你好大膽……」她只能虛軟地說著,雙手卻軟如棉絮,怎麼也使不上力。
她的惡話,絲毫起不了作用,狄丞雁靈動的舌恣意地在她口中逗弄,吻得她半點說話的閒暇也沒有。
奇怪?怎……怎麼會演變到如今這樣的局面……不是他該爛醉如泥地倒在地上,然後……她找來所有人,看盡他的醜態嗎?
可這下,全……全變了樣了!
他的吻既溫柔又霸道,在他的反覆吸吮與嚼咬之下,她只能乖乖迎合。
在酒意與熱唇的催化下,她的身子更熱了,當他的手開始隔著兜衣揉搓她渾圓的酥胸時,她的手,也不自覺地搭上他結實的胸膛,撫摸著那平滑結實的肌膚。
她隱約知道,她的手不該有這樣的動作,而她也明白·,不能讓他將大掌貼在她的胸部上,可她就是做不出反抗的舉止,甚至有時候,她還不願這樣的感覺就此消失。
「你……你這小人……」她醉意朦朧的說著。
「對你,我甘心做一個小人!」狄丞雁輕咬她珠貝般的耳朵,醇厚的聲音讓她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他的手,配合他的聲音,卸去了她身上的緋紅羅衫,然後輕抱起她,小心地把她放在床榻上。
耶律吹雪柔媚的身子肆意扭動,彷彿就像是一幅好看的海棠春睡圖,美得叫人打從心底讚歎。
「為何吟霜……她也喜歡你……」她突然輕輕逸出這麼一句話。
「但是我喜歡的是你。」他馬上說出這一句,讓她就此放心。
「你……喜歡我?呵呵……一頭母獅子……會有人喜歡?」她不自覺地輕笑出聲。
「我是個愛冒險的獵人,而馴獅是我的樂趣。」
他取下她頭上髮簪,流雲般的秀髮,如瀑布直洩而下。
貼身的兜衣,在他的一雙巧手下,輕輕被解開,當他一手把兜衣褪去後,如冰肌般的雪膚胴體,當場呈現在他眼前。
那渾圓雪白的豐盈,比例完美地直誘人心,而且還隨著急喘的呼息,胸脯不斷的起伏著,讓狄丞雁渾身不免燥熱起來。
這女人雖是蠻橫驕縱,可如今在這床第之間,怎又是他的對手呢?
他不但白天要征服她,就連夜裡,也要佔盡上風,況且,這還是她自動找上他的。主動送來的珍饈,他怎麼可能不嘗上一口呢?
情慾加上酒氣,讓耶律吹雪在床上不住扭動嬌吟,輕啟的紅唇,淡淡吐出幽蘭氣息。而狄丞雁壯碩結實的身軀,一貼上她的,立即讓她一陣快感竄過全身,背脊一挺,主動迎合他的索求。
初嘗雨露,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惶然的心讓她有著一絲不安,然而,對方卻將輕重緩急,拿捏得恰到好處,讓她那份恐懼,如飄散在風中的塵埃,漸漸散去。
「我要……」應她所求,狄丞雁終於挺身進入她的幽穴;而她最深層的虛空,終於得到他的填補。她仰起臉,感覺靈魂暫時被抽出了身軀。 。
她不斷狂擺著腰,似知道她的渴望,狄丞雁像是被抽了一鞭的駿馬,更是加速向前疾馳。
「啊……嗯……」耶律吹雪不停的嬌喘。那長驅直人的力道,一次又一次撕裂著她,讓她整個花徑彷彿要裂開來,才能滿足他似的。
「你……你不要處處都想贏……」她咬牙切齒的要他適可而止。
「為了你,我輸一百回也願意。」
狄丞雁粗啞地發出聲音,使勁地揮灑汗水,奮力衝刺。
終於,當他最後一次沖人嬌嫩的花徑後,兩人同時發出嘶吼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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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難受喔!
宿醉的感覺,讓耶律吹雪好不容易撐起上半身,卻仍然無法順利下床。
那種天旋地轉的暈眩感,即使在睡了一覺後,依然存在。
不知是自己酒量變差了,還是隴南春這種酒太烈了,讓她在喝了幾十杯後,就整個人不知天南地北,更不知道發生過了什麼事。
看著空蕩蕩的床,她慶幸自己仍在自個兒的床上。看來,昨夜裡,狄丞雁在她酒醉之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而她身上的衣服,應該是丫鬟們幫她換掉的吧!
老天保佑;沒有發生過什麼事,要不然,她這下臉可丟大了!
灌不醉狄丞雁,自己要是又失了身,這話傳了出去,她還有臉見人嗎?
一想到此,她的心情便好了許多。
這時,門外傳來輕敲的聲音,接著,一道悅耳的聲音傳了進來。
「公主,您起床了嗎?」春萼在門外輕輕喚道。
「進來吧!」她套上外衣,從容地穿上錦靴。
門一打開,見春萼與秋蕊又各拿了餐點和洗好的衣服走了進來,兩人臉上皆露出暖昧的笑面。
「公主,這是狄公子吩咐的紅棗參雞湯,要給您補身的。」春萼將一盅燉好的雞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公主,這是新的兜衣和褲子,我幫你擱在這,昨兒髒掉的我已經幫您拿去洗了。」秋蕊將新的衣褲放在床頭邊,臉上還露出暖昧的笑容。
「你們說什麼?為什麼狄丞雁要你們送雞湯給我補身體?還有……我的衣褲昨夜為何髒掉了?難道……我身上這些衣褲不是你們替我換的?」她的血液突然沸騰了起來,一股不安的情緒,在她體內翻攪。
「公主,您身上這些衣褲是狄公子幫您換的,他說不知道他幫您換的這一套,是否乾淨,於是要我們在您起床後,再給您換一套新的。」秋蕊照實說道。
「他還再三叮嚀我們,在您起床後,燉些溫補的食材給您補身子,這些藥材,還是狄公子特地選來的呢!」春萼帶著欣羨的口吻說道。
轟!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會是狄丞雁幫她換衣褲?又為什麼吩咐丫頭們燉雞湯給她補身子?他突然問做出這些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
過多的疑惑,刺激著她,她腦海裡拼湊出昨夜裡的片段記憶
天啊,她想起來了,昨夜裡狄丞雁是睡在這張床上,而且兩人還發生了……
「狄丞雁,你怎麼可以……」
她怒吼一聲,就往外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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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丞雁!」
石破天驚的吼叫聲,傳遍整個煙霞山莊。
裘府的丫頭們看到這磅薄的怒氣,紛紛閃躲走避,不敢擋住她的去路。
這傢伙乘人之危,竟然在她不省人事的時候,對她做出那種卑劣的舉動,想不到他堂堂一位大唐榜眼,也會幹些市井流氓所做的勾當。
她一腳跨進大廳,狄丞雁正與裘震虎在廳堂上談論事情,陪在一旁的,是鄭渾與孫渝。
看到耶律吹雪衝了進來,四人都感受到其駭人的氣勢,連談到一半的事情,也因她的介入,而被迫中斷。
「怎麼了?公主,什麼事讓你這樣氣急敗壞?是府上的丫頭得罪你了嗎?」身為主人的裘震虎,雙眼充滿關切的神色。
她沒理會裘震虎的話,反倒是怒氣沖沖地瞪著狄丞雁。
「狄丞雁,你自己做過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做了什麼事?」他反問道。
「你……你做什麼事,你自己不清楚?」她聲音加大,朝狄丞雁用力一吼。
鄭渾與孫瑜看著耶律吹雪又在大發雷霆,腳步不禁悄悄往後挪移幾步。
「公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如此生氣呢?」裘震虎立即出面緩頰。
「你們一鼻死出氣,全都要幫那個可惡的傢伙嗎?」她看到所有人都一臉無辜,好似她冤枉狄丞雁一般。
「幫?我們要幫他什麼?」裘震虎眉頭緊皺,越來越聽不懂耶律吹雪所說的話了。
「那你們全部聚在一起,不是……不是聽他在炫耀,難不成在聽他講故事啊?」
連春萼、秋蕊都知道了,他會不在這些臭男人面前誇耀昨晚自己的「豐功偉業」,鬼才相信!
「講故事?呵呵,是啊,我們狄爺博學多才,最會講忠孝節義的故事,公主若有興趣,我也可以講一兩則給你聽聽。」
鄭渾聽了不禁笑了起來,怎麼這公主今天會這麼奇怪,沒來由地亂髮起脾氣來。
一道怒光如利箭般掃來,瞪得鄭渾主動乖乖閉上嘴,不敢再·多言半句。
「公主,狄爺確實沒在我們面前炫耀什麼事,他來與我商量,是……另有別的事情。」裘震虎眼神一撇,看向狄丞雁,似乎在徵求他的同意,是不是該對公主據實以告。
狄丞雁也回以一個眼神,希望裘震虎暫時保守秘密,別讓公主太早知道事情真相。
根據鄭渾與孫瑜的調查,證實契丹太子耶律宏光確實與錢通海掛勾,並由魏東亭居中斡旋,以販賣契丹女子,牟取鉅額暴利。
而太子之所以會對自己國內的女子下這樣的毒手,完全是因為在他還沒當上太子之前,專門差人到民間去強搶民女、姦淫擄掠。
許多被她玷污行過的女子,有些不是自我了斷,便是忍辱偷生,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之後,在東丹王之亂平定後,他父王怕日後再有叛亂,而他不幸戰死,於是便立定太子,而他便以嫡長子的身份,榮登東宮太子之位。
在他登上太子後,他才對自己的行為有所自制。
只是在他當上太子沒多久,他的心腹大臣便告訴他,那些曾經被她欺凌過的民間女子,正準備向一些正直的大臣投訴,希望這些大臣們以他品德操守卑劣為由,將他拉下太子一位。
耶律宏光一聽到這樣的事,心裡頭自是緊張萬分,一方面他威脅利誘、買通那些大臣;另一方面,他則派人到他曾經去過的村裡鄉野,將年輕貌美、還未嫁人之女子,賣到最遠的巴蜀一帶,並且放出謠言,說娶了契丹女子,可以旺夫興業,因此,才造成許多可憐的女子,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被偷偷賣掉。
就因為他自己的一絲邪念,便葬送掉許多女子的幸福,這樣令人髮指的行徑,狄丞雁怎麼能夠饒恕他。
只是,這件事他又豈能向耶律吹雪提及,一旦讓她知道這件事,基於兄妹情誼,她絕對會承受不住打擊。
因此,他才不願告知耶律吹雪這件事,打算自己解決,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後,再好好向她解釋。
至於昨夜和耶律吹雪的閨房之事,他除了告訴她的兩位貼身丫鬟外,根本沒向其他人提及。
「好哇,那你在跟他們商量什麼事,我有這個榮幸參與嗎?」這些人的眼神飄來飛去的,明明就在互打暗號,還在極力狡辯。
「不行,無可奉告!」為免耶律吹雪知道真相會承受不住,他當下拒絕她的提議。
「無、可、奉、告!?」耶律吹雪小粉拳兒緊握著,要不是情急之下,長鞭忘了帶出來,她一定毫不客氣鞭他個幾十下洩憤。
「沒錯,這是我們男人在談的事情,女人家沒必要知道!」
「女人家?」好個輕蔑的口氣,這傢伙竟然在一夕之間,態度就轉變這麼大。「你……你太過分了,吃干抹淨就來個死不認帳, 你……你還是不是人啊?」
「吃干抹淨?」除了狄丞雁外,其餘三人,全都口徑一致,張大眼睛問道。
「我沒說我不負責任,你若要將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告訴給在座諸位知道,我完全沒有意見。」他淡淡笑著,這件事他可沒大肆宣揚,倒是她,自己沉不住氣了。
「什麼東西被吃干抹淨了?請公主快告訴我們吧!」大老粗鄭渾一聽到這麼暖昧的字眼,興趣自然是比其他人高昂。
瞧著眾人那對殷切期盼的目光,一陣羞意迅速染紅了耶律吹雪的臉。
看樣子他好像沒跟他們提及昨晚的事,如今她,竟是自己給自己拆了檯子。
「我不需要你負責,我也不會嫁給你的。」她羞得無地自容,轉身便往外頭跑了出去。
才跑沒幾步,便與正面而來的吟霜撞個正著,吟霜看見耶律吹雪兩眼泛紅,眼眶裡蓄著淚水,不免關心問了一句: 。
「雪兒姐姐,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你眼睛會紅紅的呢?」
「不用你管,快給我走開!」
「雪兒姐姐……」
「叫你走開你沒聽見嗎?」大手一揮,或許是用力過頭,竟然將瘦小的吟霜,不慎推倒在地。
這一跌,竟讓她後腦勺撞到一旁石柱,她微吟一聲,就這樣昏了過去。
「吟霜!」耶律吹雪這才警覺到自己闖下了大禍。
廳堂裡的人一聽到聲音,連忙趕到長廊來一探究竟,發現吟霜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地上還有一攤血。
狄丞雁見狀,二話不說便將吟霜從地上抱了起來,並對裘震虎說道:「麻煩你找個大夫來,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