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林這次真的生氣了。
生氣的原因除了傑尼和媚姬頻出狀況外,最主要是媚姬竟然暗示他,如果傑尼不與她訂婚,她要放出手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書林在厚德集團握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因有媚姬的百分之二十,所以讓他可以以過半的股份穩持公司經營權。若是媚姬把她的股份賣出,那他就得聽命於董事會了,這使得書林不得不重視這件事。
「那個女人是誰?」書林問得直接,顯然媚姬已把那天的事全告訴他了。
傑尼的表情沉重,不想跟父親正面起衝突。
「乾爹,他就是不把話說清楚,不明不白的,我只好又勞駕您下來了。」媚姬嬌蠻的樣子,引來傑尼的白眼。
「你倒說說話啊!你不吭不啊的,我怎麼處理事情。」書林催著傑尼說。
氣氛中似有化不開的糾葛,傑尼想說得話很多,他只是在想該如何說才不至頂撞了父親。
「爸,我能不能私底下跟您談?」傑尼開口了,但他的話並不能獲得媚姬同意。
「為什麼要私下談,這是我跟你的事,為什麼怕我聽?」媚姬馬上反對。
「既然是我跟你的事,為什麼你老是要煩我爸,難道我們之間是靠我爸在延續嗎?那是不是代表我爸不在時,我們就可以吹了。」傑尼一口氣吼向媚姬。
「我、我又不是那個意思。」媚姬被這麼一搶白,也沒話說了。
因為傑尼說的是針針見血、三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以為我爸太閒,老要他南北跑。」對媚姬,傑尼可一點也客氣不來了。
「好了!你們這樣吵像話嗎?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書林大聲喝止他們。
兩個人都閉嘴了,氣氛又變得死寂。
「媚姬,既然傑尼想跟我單獨談,那你先回去吧,這件事包在乾爹身上,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乾爹都這麼說,即使自己非常不願意,也不好再鬧下去了,媚姬只好先離開。
「好了,要說什麼趕快說吧。」媚姬一走,書林的態度和緩多了。
「爸,我尋得了真愛,我真心愛她,請您成全我。不要拿我的愛情當籌碼好嗎?」傑尼長這麼大,第一次在父親面前如此軟弱。
「你懂得什麼叫真愛嗎?才一年多的時間,會比跟媚姬那麼長的感情穩定嗎?」
「爸,不然您可以告訴我什麼是真愛嗎?」
「真愛要怎麼說?那是要用心體會、感受的。」
父子倆對望著,「真愛」在兩個男人之間引起了內心的迴盪。
「爸,您不認為我若跟媚姬在一起鐵定雞飛狗跳,日子不得安寧,像小時候您跟媽一樣嗎?」傑尼學習於歡用較有主見的態度面對事情。
「但你若不跟媚姬結婚,她又該怎麼辦?」書林當然瞭解兒子的意思。
「爸,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
「說吧,只要對事情有幫助。」
「見見她好嗎?見過了她,您再來想媚姬好嗎?」傑尼對於歡有信心,他相信父親會喜歡她的。
「這……」書林很為難,他心裡明白兒子看上又愛上的女人,一定比媚姬好上許多的。
他在兒子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對愛的執著,當初若不是竹梅不告而別,他是會捨棄婚姻跟她在一起的。
他比傑尼更清楚,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相處在一起,是痛苦萬分的,但不到最後關頭,他還是不會輕言答應傑尼離開媚姬的。
看父親已為所動,傑尼趕緊又說:「爸,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書林只是猛歎氣,沒有回答。他其實不該干涉傑尼追求愛情的自由和權力,但事到如今,要他如何向媚姬交待呢?難道要告訴媚姬:「對不起,傑尼愛上別人了,請你離開他。」
「爸,謝謝您,我會盡快帶她去跟您見面。」傑尼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原本一張抗拒的臉,恢復了溫和。
***
熬不過傑尼每隔十分鐘就一通電話的央求,於歡答應跟他見一面。
於歡早就快承受不住思念之苦了,只是她死要面子,才故意勉強地在週日跟他出來,其實她心裡很高興。
傑尼載著於歡沿著濱海公路開。一路上,碧海藍天,於歡打開了車窗,在海風的吹拂下,一顆還生著傑尼氣的心,已慢慢沉靜了下來。
傑尼在海岸線旁停了下來,贖罪似地趕快跑過車子另一邊,幫於歡開了門。
他牽著她的手在堤岸慢步。於歡還賭氣地不看他一眼,憋著滿肚子疑問,就是不願先開口。
「心情好一點了沒有?」傑尼柔聲問,他看於歡那倔強、不認輸的表情,實在好看極了。
能再次握住於歡的手,傑尼絕不會再讓她溜走的。
「差不多,沒什麼特殊感覺。」於歡抽出被傑尼緊握的手,拾起一粒小石子往海灘上丟。
傑尼又握回她的手。「你已經上班一年零八個月了,是不是該慶祝、慶祝。」
這點小事,傑尼都記住了,於歡覺得好窩心,她真希望這種感覺能一直持續。
只可惜目前她還是得堅持點。
「你不會是要跟我說這些的吧?」
「當然不是,但你不開個頭讓我接,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我頭腦沒你聰明、口才也沒你好啊。」傑尼又握住了於歡的手,心裡覺得很踏實。只要於歡願意聽他解釋,他就認篇他們之間已沒事了。
「要說就快說,我可沒什麼耐性的。」於歡還是裝作不在乎,但她心裡急死了,她好想趕快知道事實的真相,想趕快告訴母親——她沒有愛錯,那一切都是誤會。
傑尼突然把於歡攬了過來,並將另一隻手也環住她,頭頂著她的頭廝磨。
「在我讀小學時,父母親就離婚了。我爸後來在親戚的引介下進入『厚德集團』,父代母職下日子過得不輕鬆。媚姬是『厚德集團』原主子的女兒……」傑尼一會兒歎氣,一會兒遠眺海面,清楚地向於歡說了明白。
「這是什麼時代,都千禧年了,哪還有不能自主的婚姻,就算真有什麼恩情包袱,也不能勉強湊合不相愛的男女啊?」
於歡並不是不相信傑尼的話,而是不相信現在還有那麼「乖」、那麼「聽話」的孩子。
換作是她,如果母親要她把婚姻當成交換的籌碼,她絕對「誓死不從」的。
「你不會懂的,很多事是很難用常理去解釋,尤其是人情債。」
於歡強烈的自主意識稍稍影響了傑尼的情緒,他就是一開始沒有向父親表達對媚姬的看法,及父親有意在湊合他們時,他也順著父親的意思,才會有現在的麻煩。
於歡側過頭偷偷看了傑尼一眼,看見了傑尼凝重的表情,她不捨了,徹底解除了對傑尼的懲罰。
她主動鑽進傑尼懷裡,趴在他的大腿上。
「那現在那個媚姬怎麼辦呢?你還能跟我在一起嗎?你若不娶她,那你爸欠人的恩情又該怎麼還?」於歡一點也不逃避地問。
「我想先帶你去見我爸。」傑尼扶起於歡,一臉柔意地注視她。
「這對事情有幫助嗎?會不會愈弄愈糟?」
「不讓我爸看看你,他怎能知道誰才適合當他的媳婦?」傑尼對於歡的信心仍然不減。
被愛的喜悅又再一次佔滿於歡的心,她深情地把眼光投向傑尼。
「也許我們會遭遇一些困難和挫折。」傑尼說得很認真。
「但我們會一起度過。」於歡接口。
「不管困難多大。」
「不管挫折多深。」
兩片唇找到了熟悉的另兩片唇。對於真愛的決心,在四片唇溫暖相依中,已有了答案。
***
在見傑尼的父親前,於歡先帶傑尼去見了她母親。
當竹梅看見傑尼時,跟於歡看見書林時的驚歎是一樣的,竹梅也在傑尼的眼神中看到了書林。
長得太像了,簡直像父子!竹梅心中自歎,但她並沒有把兩人的關係聯想在一起,因為她不曾想過上下兩代會所有牽扯。
「媽,多久沒見過帥哥了?看得太認真了吧。」於歡在母親面前揮了揮。
「真的很久沒看過這麼帥的小男生了。」
「那借你看吧,要看多久都沒關係。」於歡把傑尼拉向她母親。
「於歡就是愛開玩笑。」傑尼識體地說。
竹梅對傑尼很滿意,她並沒有過問他們之間的問題。竹梅跟書林不同的地方是——她認為愛情的酸、甜、苦、辣,只有當事人明白,即使是長輩,也插手不了年輕人的感情的。
誰的戀愛會風平浪靜沒有煩惱呢?沒有煩惱的愛情不就太乏味了嗎?
她想,兩個人會快快樂樂地來見她,一定用自己的方法把問題解決了。
「帥哥、美女,老媽錢不想賺,請你們去吃大餐吧,」竹梅豪爽地吆喝。
「哇!太棒了,以後我要常帶帥哥來,那就常有大餐可吃了!」於歡樂得親了母親一下。
傑尼很羨慕於歡跟母親那種親密,他和父親就是沒辦法像她們那樣。也許身為男人,都不擅用彼此感受得到的肢體語言去表達愛吧。
跟於歡的母親初次見面,就能有如此融洽的氣氛,他不覺中也對安排他父親眼於歡的見面,抱持樂觀的態度。
***
為了去見傑尼的父親一面,於歡跟母親研究、商討了老半天,才決定穿一套粉紅色的長裙套裝北上。
原來母女倆都信磁場、命理那一套。竹梅說粉紅色可增強人緣的磁場,並替於歡套上了一串代表愛情的粉晶手鏈。
她還交待於歡要微笑、少說話、有禮貌,若有用餐要像淑女樣……
「我真巴不得替你去。」竹梅邊為女兒打理衣服邊念。
竹梅可是挑了世界頂級名牌的衣服給女兒穿。
「別穿那麼好行不行?人家要看的是我的人,又不是看衣服。」
「裡子好不好是看不到,但外表可不能輸人。你沒發現傑尼也是一身名牌嗎?我於竹梅的女兒可也不是隨便穿穿的人。」愛女心切,竹梅什麼都捨得給。
「面子哪有裡子重要,要比面子我是比不過媚姬的。」於歡又想到了媚姬的身價。
「那也難說,別洩自己的氣了,你沒有一點輸人的。」竹梅鼓勵女兒。
於歡寬心了,在鏡中審視氣質高雅的自己。她接受母親的建議把長髮自然放下,套上同款的發圈,現在,她就像一位溫柔的小女人。
「迷不倒老的,也先迷死小的!」竹梅在鏡旁誇獎。
「有了老媽,我哪裡都不輸人的。」
於歡不想老把感激掛在嘴上,她會報答母親的愛,用她母親感受得到的方式。
當傑尼迎向已打扮好的於歡時,他差點失聲大笑。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那淘氣又活潑亂蹦的於歡,脫下了牛仔褲、T恤後,竟變成窈窕淑女了。
就算上班時穿各式各樣套裝時,也沒像現在一樣完全看不到她的叛逆,溫柔如水似地,像脫胎換骨。
「笑什麼?很難看嗎?」於歡顯得不自在。
要不是她母親說做長輩的都會喜歡大家閨秀的淑女當媳婦,她也不會穿上這一身彆扭的衣服,連說話都得輕言細語。
「美、怎麼不美!」傑尼攀住她的肩。「只是你的犧牲太大了!」
「知道就好,還不是為了你。」
「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為了節省時間,他們坐飛機北上。打算跟徐父見過面後,在台北逛一逛,再搭最晚的飛機回來。
兩個人都對這次的會面充滿信心,連於歡也認為自己不會輸給那個俗麗的媚姬。
只是,他們的愛情想嘗到甜美的結果,可沒那麼容易的,還得看他們的愛夠不夠堅定了!
***
下了計程車,於歡才感到有點壓力,比起上一次到「極太」面試的緊張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為了工作去面試,通不過可以再找其它的機會;為了爭取被認同的感情,若通不過,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傑尼感受到了於歡的緊張情緒,建議在屋外走走再進去。徐父是住在陽明山下的高級別墅,附近的造景還滿宜人的。
「不,還是先進去吧,拖愈久反而愈緊張,你爸應該不是怪獸吧?」
還能開玩笑,表示真的可以進去了。
「不是怪獸,是老帥哥一個。若你媽見了,也會為他傾倒的。」
「說得好像我們母女是花癡似的。」於歡又想揍他。
「喂——別忘了今天要當淑女喔!」傑尼逗她。
書林也很重視今天的約會,這可是有關傑尼的終身大事,他不得不慎重。他並不擺架子,很早就坐在客廳等他們了。
「爸,我們來了。」傭人開了門後,傑尼就挽著於歡的手開心地進門。
書林放下手中的報紙往門口一瞧——他看見了於歡,於歡也同時笑臉迎向他。他錯愕地丟下手中的報紙,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怎麼會是你?」書林自言自語。
「叔叔,怎麼這麼巧?」於歡驚訝又歡喜。
以她跟徐叔叔見過兩次面,又聊過天的印象,他不是個會刁難人的長輩,而且以他跟她母親的那一層關係,簡直可說是「親上加親」了。
但那可是於歡單方面樂觀的想法,徐父是怎麼想的,可就不得而知了。
「你們認識?」傑尼不解。
「嗯。」於歡點頭,她記住了母親的叮嚀,話愈少愈好。
「那我就省得介紹了。」
傭人端出了熱茶,三個人才圍著茶几坐下。
書林的表情很複雜,剛剛的錯愕已被深不可測的臉色取代,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意。
「你媽知道你要來見我?」書林問。
「什麼?連你媽我爸也認識?」這下傑尼更無解了。
「我待會再告訴你。」於歡先回答傑尼。「媽知道我要來見傑尼的父親,但不知道他的父親是您。」
因為徐父並不是很熱情,甚至似乎不是很高興,所以三個人的談話並不熱絡,有一句沒一句地聊,氣氛不是很好。
這跟於歡認識的徐叔叔並不一樣,她的印象中,他是很健談而且幽默的。
難道叔叔不喜歡我?於歡猜。
但這沒道理啊?他說過他很喜歡我的?不會因為是他兒子的女朋友,就改變態度了吧?於歡繼續想,她非常在意傑尼他父親的看法。
「回去先跟你媽說傑尼的父親就是我,看她怎麼說。」書林的語氣變得嚴肅且眉頭深鎖。「我有點不舒服,先上樓休息。中午不陪你們吃飯了。」不理兒子不悅的表情,書林逕自往樓上走。
於歡被徐父如此對待,心裡很難過,她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傑尼也不知道他父親怎麼了,但為了安撫於歡,他還是強裝沒事地說:「我爸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不是你在場,他早就痛得哇哇叫了!」
於歡又不是傻瓜,哪看不出傑尼在圓場?但她又說服自己,也許叔叔真的鬧胃痛。
「他不留我們吃飯也好,我們可以自由自在地去大吃大喝了。」
其實傑尼心裡比於歡還苦的,看父親的反應,他心裡已經明白,他父親不喜歡於歡。
但他不能讓於歡知道,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也好,及時行樂,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吧。」於歡也看開了。
若徐父要比的是身世背景,那她是絕對落選的。
「林媽,我們走了喔。」傑尼向廚房裡喊。
林媽跑了出來。「怎麼要走呢?老爺交待我準備午餐,我還燉了雞呢。」
於歡和傑尼納悶地互望一眼。
「他大概嫌自己礙眼吧,反正我們走了。」
傑尼不讓林媽再說下去,拉著於歡就往外跑。
***
也許感覺到結果不很樂觀,於歡和傑尼都拋開一切地盡情玩樂。
下午他們在大飯店裡吃下午茶,喝完茶還在飯店裡纏綿。
於歡充滿誘惑的嬌嗔,把傑尼逗弄得麻酥酥的,他迷戀她雪白的胴體,禁不住地又佔領了她的身體。
於歡的臉貼住傑尼的胸前,輕輕柔柔地嘶咬。他的手圈住她的腰,熱辣辣地要她……
火熱激情中,兩個交纏的身體訴說著彼此心中無限的擔心與摯情。於歡近似妖媚地呻吟、放蕩,似乎是想讓傑尼忘不了,而留下拋不開的記憶。
傑尼的吻在於歡的頸、下巴和酥胸留下了紫色的印記。他也要,他也要在她身上留下不可抹滅的痕跡。
這是怎麼一回事?兩個人不是對未來充滿希望和信心嗎?為什麼他們這次的纏綿,會像生離死別?
雖然他們嘴上都不說,也都怕說了,不被認同會變成真的,但不說、不去面對,他們就會被認同了嗎?
他們不知道答案,但他們不想在這繾綣的激情中,去思考那個問題。
直到於歡完全享受到性愛的高潮後,傑尼才引爆自己,將愛慾全部釋放……
時間本是不留情,時針、分針的位置已明白告訴他們,相聚已該結束。於歡再一次靜靜依偎在傑尼懷中,被握住的手微微顫抖;傑尼知道她的惶恐,但他只能用強而有力的擁抱安撫她,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也許我們會遭遇一些困難和挫折。」傑尼又說了同樣的話。
「但,我們會一起度過。」
「不管困難多大!」
「不管挫折多深,」於歡眼紅了。
「打勾勾?」
「打勾勾。」
兩隻小指緊緊勾住,像勾住的兩顆心不分開、不折離,誓死要永遠在一起。
***
「什麼!你說傑尼的父親是徐書林?」竹梅瞪大眼睛,非常震驚。
「為什麼你跟叔叔的反應都一樣呢?你們不喜歡我們在一起嗎?」
於歡把跟徐父見面的情形說給她母親聽,她以為母親會很開心、很高興,但結果卻讓她沮喪。
「徐叔叔怎麼說?他的態度怎麼樣?」竹梅答非所問,眉頭已糾結。
「他沒說什麼,只問你知不知情。」於歡的心情隨著母親的表情沉進了谷底。
「他沒反對?」
「誰知道呢?說沒幾句話人就上樓了。」
「歡歡——」
「媽,你是不是也反對我們在一起?」於歡含淚問。她不要聽太多無謂的安慰,也不要聽一些拐彎抹角的搪塞,她只要明確的答案。
「我……」
「媽,你儘管說,我承受得住,請你告訴我原因,為什麼你們兩個長輩都反對?」於歡激動地問,含在眼中的淚已落下。
「我沒說反對啊。」竹梅也激動了。「只是,只是我並不希望我們的第二代也扯在一起。」
竹梅隨便找個理由,不然一下子,她也不知該怎麼說。
「這也算理由嗎?」於歡不服氣,不理她母親地衝進房間。
「歡歡、歡歡!」
於歡已把房門「砰」地關上。
竹梅不知所措地往沙發坐下,她不知如何來解釋這件事,難道她跟書林注定要代代糾纏?
唉!隨他們去吧,如果他們真的相愛,她又怎能拆散他們呢?沒道理啊!竹梅充滿無奈和辛酸,她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其實竹梅並無法具體地說出反對他們在一起的原因,她就是不願意,她壓根認為於歡若堅持要和傑尼在一起,於歡一定得吃苦頭的。
愛情的苦她已吃太多,為什麼還要女兒再嘗呢?
唉!愛神啊,這一切有沒有搞錯?
***
傑尼開完了早會才進辦公室,就接到他父親從台北打來的電話。父親除了公事和迫在眉梢的急事,是不曾打電話到辦公室給他的。
「我已經照著你的話見過了於歡。接下來是不是你該聽我的了。」書林直接說明,這是男人對男人的方式。
「您覺得她怎麼樣?不錯吧!而且我還聽於歡說,您跟她媽媽是舊情人。」傑尼刻意把語氣說得樂觀、興奮。
「我跟竹梅是有一段過去沒錯,但這和你跟於歡並沒有關係。」書林說得很正經,一點也不能開玩笑。
傑尼的臉色黑了一半,他已預知父親要說什麼了。
「於歡是個好女孩,我第一次跟她見面就很喜歡她。」
父親的說法讓傑尼燃起了希望。「那您同意我跟她在一起了?」
「她是不錯,但並不適合你。」
傑尼不相信也不能接受他父親的說法,他啞著喉嚨,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給你答案了,請你從現在開始跟於歡斷絕來往。」
「不,爸!我們很適合,再也找不到比於歡更適合我的女人了。」傑尼對著話筒喊,他生平第一次這麼激烈地跟他父親說話。
「我說不適合就不適合,你眼裡如果有我這個爸爸,你就聽我的!」
「爸,這不公平,對我不公平!」
「我要你們分開,聽不聽就看你認不認我這個爸!」書林說了重話後,掛下了電話。
傑尼尚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萎頓多時仍毫無頭緒。
但書林掛下電話後非常後悔,他應該好好跟兒子說的,為什麼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呢?
於歡,請你原諒叔叔,我不得不那麼做,我是為你們好。
書林心裡比任何人都難過,因為他有可能因此又要失去竹梅,失去一份好不容易再擁有的愛。
傑尼交待了秘書,除了於歡打來的電話外,其餘都不接,包括他父親。
他得平息一下被攪得混亂的心緒,他實在無法接受父親的專制,但他是他父親,他該怎麼辦呢?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誰來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傑尼趴在桌上,雙手猛槌著桌面。一想到於歡擔心的眼神,他就更束手無策了。
但除非完全沒有希望,不然他一定要保護於歡,於歡才是他的最愛,他要保住她!
傑尼喪氣之時,於歡的容顏又給了他希望,他決定要跟父親爭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