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前方,一名年輕的,渾身充滿書卷氣的男子,正在授課。
坐在中階、靠窗座位的夏曉郁,正用一手托著腮,如同其他所有選課的學生一樣,安靜地注視著講台上,侃侃而談的年輕教授。
這個男人……氣質絕佳,文質彬彬又優雅自若的男人……
只有她,知道他的真正面目。
她知道私底下的他,只屬於她的時候,是如此多情溫柔,卻又狂野奔放。
在某些時候更是充滿耐心,誘哄她、教導她,一次又一次地讓她「實驗」各種不同的……
思緒奔騰,讓她又開始神遊,完全忘記自己身在教室。
迷濛的鳳眼,染上紅暈的瓜子臉,眉梢眼角都是嬌柔神情,清清楚楚說明了,這是一個被寵、被愛著的小女人。
當她的臉紅到簡直像是剛吃完麻辣鍋似的時候,她被一個輕捏鼻尖的親匿動作給驚醒。
「咦?」
「咦什麼咦,早就下課了。」略低的嗓音飽含笑意,「你真是不認真,從頭到尾都沒在聽課。說,在想什麼?」
夏曉郁抬頭看看四周,果然,教室裡的人群已經做鳥獸散了,只剩三三兩兩的學生正在收拾筆記,偶爾好奇地偷看他們這邊。
斯文帥氣的俞教授,原來已經是「死會」了啊!
「沒有啊,沒想什麼。」夏曉郁面對那些好奇或帶點妒意的眼光,只是淡淡地一笑,她已經習以為常。
「沒想什麼,怎麼臉會紅通通的?」俞正容的大手輕撫過她發燙的臉蛋,「還有點發燒。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回家休息?」
她仰起臉,「我沒事。而且,我們不是該走了嗎?」
俞正容看看手錶,「嗯,是該走了,不然會趕不上飛機。」
說著,他彎腰提起夏曉郁放在腳邊的大旅行袋,然後,一手牽住剛站起來的她,牢牢握住就不放開了。
她發現他的掌心微微出汗。
走到系館外面,夏曉郁忍不住偏頭問:「你是不是有點緊張?」
「緊張?怎麼會?」
雖然話是這麼說,夏曉郁還是一面走,一面歪著頭,打量那張在陽光底下,俊美得令人心跳加快的臉龐。
她瞇著眼,認真研究了半晌。從他微出汗的手心,到他的眼神,和微鎖的濃眉來判斷……
「你真的在緊張!」她宣佈道,「不要騙我,我看得出來!」
「好,你答對了。想要什麼獎品?」俞正容索性俯身過去,啄吻一下她的臉蛋,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可惜沒有成功。
「你居然會緊張!每天面對多少學生,還要跟媒體打交道的俞教授,居然在緊張!」
俞正容努力掩飾自己的尷尬,只是握緊她的手,一個勁地往前走。
「是你自己說要陪我去新加坡看我爸爸的,你明明沒什麼空、事情又多,還要這樣陪我飛一趟,然後搞得自己也緊張兮兮的,這又是何必嘛……」
她略帶嗔意的抱怨,讓俞正容微笑起來。
曉郁真的改變了。
雖然笨拙,雖然還是常常不太會表達,可是在他面前,在他的呵護與疼愛下,她已經敢放心地流露出她的關心和情緒。
在別人是很容易的事情,對他和她來說,卻得經歷一段辛苦的學習與摸索,才能慢慢達到的目標。
「我當然會緊張。不過,還是非去不可。」他乾脆拉近她,長臂環住她的肩,俯首在她耳畔低低地說:「哪有人商量提親的事情,是用電話講的?我當然要親自拜訪伯父。」
「什麼提親?我怎麼不知道?」震驚得像被雷打到般,夏曉郁被釘在當地,動都不能動。
「唉,真是不受教的學生,連提親是什麼都不知道。」俞正容歎口氣,故意用憐憫的口氣說著,掩飾他的緊張與赧意。「等到飛機上,老師再跟你好好解釋。」
「老師……」夏曉郁簡直說不出話來。
「雖然只教了兩個禮拜,我還是教過你啊。不過這個就不用跟你爸爸講了。」俞正容笑了,那是個帶著一絲絲靦腆的瀟灑笑容。
笑聲朗朗,愉悅而沉穩,他攬緊她的肩,重新邁開腳步。
只要有她在身邊、懷裡,這一路,一定可以走得長長遠遠,甜甜蜜蜜。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