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的孿生弟弟——正大咧咧地躺在客廳裡和女友蘇菲亞分食一杯冰淇淋,卿卿我我的愛西懶洋洋地抬起頭,「又吃火藥了?」
「欠揍哇,臭猴子!」梅斯火爆地在愛西頭上揚起拳頭。
愛西舉手做投降狀,「完了,我們家的火星公主又著火了!」說完,自顧自地呵呵直笑。
「愛西,你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梅斯嫌惡地瞪了愛西一眼。這個渾小子自從和蘇菲亞冰釋前嫌以來,成天樂滋滋地傻笑,連性子都變了。要知道,過去,他對梅斯可是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的啊。
「梅斯,我們家愛西越來越有幽默感了。哈哈,我的改造效果真不錯。」愛西的女友喜出望外,親暱地撓著愛西頭上那搓桀驁的烏髮。
「蘇,我的寶貝兒!」愛西心裡樂開了花,湊過身去,吻了吻蘇菲亞的耳垂。
「真是的……」蘇菲亞的臉「騰」的一下變得緋紅。
「唉……」梅斯暗自歎了口氣,原來戀愛中的男女都這麼低智商。她搖了搖頭,轉身向樓上自己的臥室走去——眼不見為淨。
「梅斯,吃晚飯了嗎?」母親艾倫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了出來,「晚飯馬上就好。」
「氣飽了,吃不下!」梅斯鬱悶地回答。
「嘿!誰敢給氣你吃?」艾倫吃驚地從廚房裡探出半個身來。
「她是母老虎,誰敢衝她瞪眼睛?」愛西揪准機會向梅斯放箭。
「呵呵……愛西……」梅斯冷笑著,小碎步向愛西挪了過去。
「蘇,救我……」愛西大驚小怪地向蘇菲亞粘了過去。
「呃!你好噁心。看見你,我僅存的胃口都倒完了!」梅斯轉身逃也似的向樓上的臥室跑去。「噗、噗、噗……」一連串的腳步聲隨即響起。
她踩在木地板上的腳步聲有些奇怪。艾倫不由得掃了女兒的腳一眼,「喂,梅斯!你怎麼沒穿鞋子?!」她大驚失色地叫了起來。
「鞋寶寶給狗叼走了!」梅斯在樓上大喊。
哈?鞋寶寶?餵狗?
艾倫愣愣地望著呆呆的蘇菲亞和怔怔的愛西,唉,這個女兒的性子真是越來越怪異了。
在盥洗室裡狠狠地把雙腳洗了好幾遍,梅斯寒著臉、嘟著嘴,餘怒未消地坐在了床上。
「倒霉!倒霉!太倒霉了!」越想越氣悶,她冷不丁地大叫一聲。
寬敞豪華的房子裡迴盪著梅斯突如其來的叫聲,可樓下正在用餐的一家子一點反應都沒有——早就見慣不怪了。
不行!不行!
梅斯的心裡還是堵得慌。以前發洩一下就會舒服了,可是,今天……
唉……怎一個「煩」字了得?
梅斯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床上。眼睛在臥室裡的陳設上瞄了瞄去。看看牆上的海報——怎麼灰不溜秋的;看看書櫃裡的藏書——怎麼亂七八糟的;看看架子上的布娃娃——怎麼無精打采的……「完了,我已經到了看什麼,什麼都不順眼的地步了!該死的無毛雞、落水狗、大嘴豬、白牙狼!都怨你!」梅斯呻吟一聲,把枕頭用力地往牆上扔了過去。無辜的枕頭彈跳了一下,落在了電腦旁邊。梅斯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跟著轉移到了電腦上。
「咦?我今天才發現,你長得不賴嘛,小子!」梅斯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拍顯示器。電腦是今天她惟一看得順眼的東西了。
毛毛躁躁地開了機,梅斯飛快地登陸進了MSN Messenger。雖然梅斯的姥姥住在遙遠的中國,不過,今天她實在是倒霉到姥姥家了,不找網友傾吐一下,她恐怕自己要麼會有暴力傾向——把見到的每一隻雞的毛都拔光;要麼會得憂鬱症——看到每一雙高跟鞋都哭一場。
「啊,太好了,原來你在線上!」梅斯喜出望外地叫了出聲。梅斯屬於夜貓子類型,平時上網總在深夜,現在剛剛才到吃飯時間,所以在線上的網友少之又少。在MSN Messenger好友列表上處於聯機狀態的只有一個——G。
梅斯和這個網友G是1年多前在一個聊天室認識的,梅斯的網名很簡單,就是一個M字(她名字的第一個大寫字母),剛巧G也是很簡潔的一個字母,因此兩個人理所當然地聊了起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就算到了現在,當剛開始和陌生人談話的那股衝動與興奮淡化之後,梅斯和G還是保持著和諧而默契的關係。也許,他們交談得沒有過去那麼頻繁,但是,彼此之間還是很在乎對方的。這情誼一直沒有變。
不過,他們的關係也一直沒有變。1年多以來,M(梅斯)與G始終保持著一種介於戀人與朋友之間的曖昧關係。不知道G怎麼想,反正梅斯很喜歡現在這種若即若離的狀態,她不喜歡把那層紙捅破。對於G,她只知道一點——他是個男人。而G對她的瞭解,要多一點:1、M是女人;2、M還是個學生。
「G,氣死我了!」梅斯辟里啪啦地敲擊著鍵盤,一開始就來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事不開心了?別生氣,我請你喝咖啡。」因為早就對梅斯跳躍式的思維習慣了,G一點也沒有為梅斯沒頭沒腦的話而感到吃驚。
喝咖啡?梅斯愣了一下。下一秒,她就收到了G傳送過來的文件。火燒火燎地打開一看,是一張.GIF圖片,上面,熱騰騰的咖啡正裊裊地冒著熱氣。
梅斯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看著這咖啡圖片,她忽然間有了喝咖啡的溫暖感覺,哽在梅斯胸臆間那團悶塞的棉花,也隨之漸漸消散了。
「咖啡好喝嗎?」G傳過來一行字。
「好喝極了!」梅斯由衷地打著字。
「今天是怎麼了?說出來給我聽聽可以嗎?」G永遠是那麼的善解人意。
「G,我今天倒霉透頂了!」梅斯回答道。
「哈哈,怎麼了?碰上色狼了?」
「比那還糟糕,我碰上了一隻無毛雞……」梅斯正往下打著,忽然間,顯示器上一片漆黑。梅斯愣住了,搞什麼名堂?
她俯下身看看電線,好端端地插著呢,這是怎麼回事?接二連三地按開機鍵,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是電腦壞了。
「不會吧?人家正準備傾訴,你就來罷工了?剛才還表揚過你,你怎麼這麼不爭氣?」梅斯氣惱地拍了拍電腦。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倒在了床上,悶悶不樂地想:今天一定是「無毛雞」日,不然的話,怎麼一提到那只「無毛雞」的名字,電腦就壞了?
「晦氣!」梅斯用棉被蒙住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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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雖然你後天就要去參加西班牙台階的時裝展示會,不過,午餐光吃胡蘿蔔,會不會太沒味道了?你那麼瘦,根本用不著節食的。」梅斯的大學好友蒂娜關切地說。
「是有些沒味道,」梅斯勉為其難地把胡蘿蔔條往嘴裡擱,「可是,我終於有機會參加西班牙台階的時裝展示會了,還是小心一點好。」梅斯無精打采地打量著和她一起坐在大學校園的草坪上,正有滋有味地咀嚼著牛排漢堡的蒂娜。
「真有你的!」蒂娜咬著漢堡,含糊不清地說,「區區一個業餘模特,才入行沒一年,就可以到西班牙台階上展示時裝,羨慕死人了。」
「蒂娜,拜託,在我面前別嚼漢堡嚼得那麼起勁行嗎?我吃的可是胡蘿蔔耶!」梅斯哭喪著臉說。
「哈哈,你就幻想一下,把胡蘿蔔當成漢堡好了。」
梅斯呆呆地望著手裡的胡蘿蔔,猛地,她雙眼放光,抓起一塊胡蘿蔔,扔進嘴裡,有滋有味地嚼了起來。
「呵呵,漢堡有那麼好吃嗎?」
「我現在不是在吃漢堡。」梅斯傳神的黑眼睛忽閃忽閃的,一副得意的模樣。
「那是什麼?芝士?龍蝦?法國海鮮大燴?澳大利亞深海鮑魚?德國鹹豬手?中國點心……」
「我在嚼無毛雞的雞骨頭!」梅斯一字一頓地說。
蒂娜愣了兩秒鐘,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又是……無毛雞……」她喘著氣說。
「不行嗎?我現在在吮吸他的骨髓。」梅斯咬著鮮紅的胡蘿蔔條,眼珠子散發著綠幽幽的凶光。
「哈哈,梅斯,你今天已經反反覆覆地說了N遍無毛雞的故事了,犯不著連吃飯也想著他啊。」
「蒂娜,我這不是想著他,我是在咬著他!」梅斯從牙縫裡吐著冷氣。
「梅斯,我算服了你了。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恨一個人像你這樣的。」
「你必須承認,無毛雞害慘了我,他居然還霸佔了我的鞋寶寶!」梅斯想想就有氣,那只「無毛雞」居然取個什麼「美人魚」的外號,說不定會看上她美麗的鞋寶寶,躲在家裡試穿呢。嗯,鐵定是這樣!嗚,她可憐的鞋寶寶,就這樣被玷污了……
「梅斯,你臉上的表情很奇怪耶!」蒂娜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梅斯臉上多變的神情,「梅斯,你這樣冷笑,臉上會有皺紋的哦……」
「啊,真的嗎?」梅斯趕緊改了表情,換了一副面皮。她小心翼翼地揉著臉,不滿地對蒂娜嘟囔:「真是的,你怎麼不早說……」
「你好重視西班牙台階上的表演啊,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對演出如此緊張。」
「呵呵,當初我就是為了參加西班牙台階的時裝展示才當業餘模特的。你想想,穿著大師設計的靚麗衣服,從白色大理石做成的西班牙台階翩然而下,你的倩影深深地映在了一個英俊男子的心裡,在你演出結束的時候,他溫文爾雅地向你走去,遞給你一支冰淇淋……哇,真是太浪漫了!」
「你是看《羅馬假日》看得太多了吧。」蒂娜老氣橫秋地打斷了梅斯的夢囈。
「《羅馬假日》的情節有我這個版本浪漫嗎?」梅斯不服氣地揚起了下巴。
「哈哈,梅斯,我以為你從來沒有把男人放在心上。你總是說:『男人辦得到的事女人也辦得到』。」
「喂,我不會是那麼不解風情吧?我又不是老處女。我只是品味獨特而已。我討厭大眾化、沒有特點的男人,更何況,現代女性——比如我們,是比較出色能幹嘛。」梅斯面不改色地說著。
「獨特的品味——在西班牙台階上遞冰淇淋給你的溫文爾雅的男人。」蒂娜意味深長地看了梅斯一眼。
「蒂娜,你那天也要來啊!」梅斯滿臉都是憧憬之色。
「也」?我的地位居然沒有那位子虛烏有的溫文男人高?蒂娜忽然感到鬱悶,「來幹嗎?幫送你冰淇淋的男人挽袖子,以免冰淇淋沾到他袖口上?」她酸溜溜地說道。
「蒂娜……」梅斯摟住她的脖子,「因為我品味獨特,所以現在那位彬彬有禮的男士還不知道在哪兒,所以——你那天請我吃冰淇淋怎麼樣?」
蒂娜望著梅斯精緻的俏臉上可愛真誠的表情,連裝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和蒂娜鬥過嘴,梅斯的心情處於一片大好之中,一個人晃晃蕩蕩地跑去買新的電腦配件。今天她穿了一件鵝黃色的棉布T-shirt,下身套著一條洗得泛白的寬鬆牛仔褲,一把長及腰際的秀髮簡單地束成了馬尾巴,在腦後隨著身體的擺動有節奏地一晃一晃的,顯得清爽自然。惟一讓她耿耿於懷的,是腳上那雙新便鞋,新鞋穿在腳上的不適應感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那美麗鞋寶寶的慘痛遭遇。
紅燈亮了。
梅斯站在斑馬線邊,耐心地等待著。忽然,一個奶聲奶氣的孩子聲音響了起來:「我的皮球!」
梅斯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隻花花綠綠的小皮球就蹦到了她的眼皮底下。本能地,梅斯伸出長腿,勾住了即將「逃」走的皮球。
身後,孩子放心地笑了。梅斯也回眸一笑,「別擔心,我截住你的球了。」她不自覺地以模特訓練有素的姿態彎下腰,纖細的手向皮球伸了過去。
咦?
一隻大手搭在了梅斯的肩上。
「兔崽子!」梅斯像一隻被夾住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想都不想,她的長腿就掄了起來——好一個後旋飛腿!咦?怎麼百發百中、志在必得的梅斯飛腿失了準頭?糟糕,終日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了——梅斯的腳踝被人握住了。遇上強手了!
「別緊張……」梅斯深吸一口氣,定睛一看,一個身材高大、五官清秀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一雙桃花眼抓緊時間拚命地放電。她玲瓏的腳踝與男人的頭部之間那不到5厘米的距離中,夾著一隻大掌——那個男人的手。
「無毛雞!」梅斯的聲音連一條大街之外都聽得見。
外號「美人魚」的游泳運動員吉兒側了側頭,閉上右眼,「冒牌『美人魚』小姐,你用不著這麼熱烈地歡迎我啊,呵呵……」
梅斯咬牙切齒地盯著吉兒。見鬼了,她現在才發現,這個男人右眼眼角居然還有一顆小小的黑痣——這算什麼?桃花眼加淚痣?
呃……梅斯要吐了。這個姑且稱之為男人的生物實在太噁心了。
吉兒喜滋滋地看著梅斯臉上怪異的表情,「哈哈,我就知道是你,全羅馬都找不到第二個女人有你那把水鬼頭髮。哈哈,不過,你紮起來要利落多了,不然的話,簡直就是一個披著水草的水鬼再世。哇哈哈。」
梅斯七竅生煙。要知道,她的腳踝還被吉兒握著啊。她沉著臉,用力地抽了抽腳。吉兒不動聲色,可是手裡依然握得緊緊的。
梅斯凶巴巴地瞪著他。平時水靈靈的眼睛現在都快成了一汪死水了。哎呀,連梅斯自己都快瞪累了,這個男人居然沒有半點反應?
「放手!」梅斯冷著臉,咬著牙,吐出兩個字。
「啊?」吉兒歪了歪頭,臉上一副童叟無欺的天真神情。
「請您把抓住我腳踝的手放開好嗎?」梅斯忍氣吞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哦!對了,你看我這個記性!我忘了。」吉兒「恍然大悟」,放開了梅斯腳踝。
梅斯面無表情地說:「算了,好女不跟呆男鬥!」轉身就要走。
「喂,你先別走……」吉兒趕緊追上去。破鑼嗓子在梅斯的耳邊幻化成了刺耳的噪音。
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梅斯在心裡哀嚎一聲,小跑似的越過了斑馬線。等她抵達對面人行道時,那個噪聲源似乎不見了。梅斯心中正在偷著樂,腳上忽然又不對勁了。
咦?她扭過頭——腳上那雙簇新的白便鞋的鞋跟被一隻大腳扎扎實實地踩住了。梅斯緩緩地轉過頭,一點一點地向上看過去:修長的腿、細細的腰、寬闊的肩膀、方正的下巴、挺直的鼻樑……還有一雙狹長的桃花眼!
「啊!」梅斯尖叫了起來。身旁的路人紛紛側目,難道又是一樁色狼事件?
吉兒忙不迭地把腳縮了回來,「喂喂喂,先聲明,這次我可不是故意的啊。」
「你……」話音未落,梅斯的長腿已經沖吉兒的下三路奔了過來。
「哇!」吉兒誇張地伸出手隔擋。這個長髮女孩子真是太喜歡「腿」功了。
眼看梅斯的腿就要碰上吉兒的胳膊了,吉兒笑吟吟地等著看女孩兒氣惱的模樣——她生起氣來實在是可愛——但是,在這節骨眼上,吉兒眼巴巴地看著梅斯纖長的小腿縮了回去,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不踢了嗎?吉兒一愣。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吉兒的胸膛上結實地挨上一肘,「哇……」吉兒疼得彎下了腰,不由自主地咳嗽著,這、這、這實在是太厲害了。
「哈哈……」梅斯帥氣又有些誇張地拍了拍手,不屑地說:「也不把你那雙桃花眼睜大些,我是什麼人,會犯同樣的錯誤嗎?那是佯攻!笨蛋!」
「咳……咳……你犯規!拳擊不可以出胳膊肘!」吉兒上氣不接下氣,喘息著說。
「呵呵,不好意思,正宗的泰拳是可以出胳膊肘的。而且,我愛使什麼招數就使什麼,你管得著嗎?」梅斯高傲地揚著頭,鼻孔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吉兒彎著腰,向上望著梅斯既趾高氣揚,又稚嫩可愛的驕傲模樣,心中不由得一蕩。外號「美人魚」的他,身邊總是不乏各種類型的美女,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不施黛粉,嘴巴不饒人的高瘦女孩硬是在眾多美女中,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梅斯看到他有些呆呆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發毛。剛才那一肘到底用了多少力氣,她自己心裡清楚得很。會不會真的太厲害了些?她過去可是練過中國南拳、日本柔道、韓國跆拳道的呀。看這只無毛雞到現在腰還沒直起來,他是運動員耶,身體的承受能力應該很強的吧。不然的話,那可就糟了。雖說是屬於名不見經傳的那一種,可他好歹也是個國家隊運動員耶!今年的世界游泳錦標賽就要在意大利舉行了,要是出什麼岔子,那梅斯可就……
「喂,無毛雞,你死不了,對吧?」梅斯越想越心虛,忍不住搭了一句話。
耶!冰山女王終於先開口說話了!機會!機會!機會!「咳……」吉兒勉力按捺住自己偷笑的聲音。
完了,真的假的?這個男人那麼不堪一擊嗎?梅斯俯下身,謹慎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喂……」
一句話還沒說完,吉兒就悶哼了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
「活見鬼!」梅斯在心裡詛咒了一句,趕緊也蹲下身子,偏著頭看著吉兒的臉,「你怎麼這麼弱不禁風啊……」
咦?哇!
梅斯倏地看見,吉兒那雙狹長的桃花眼裡居然忽閃忽閃地升起了一層霧氣!這、這、這……瞬間,梅斯被石化了,這個有淚痣的男人居然……嗡!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模模糊糊地覺得,吉兒的桃花眼配上淚汪汪的表情,真是……真是太楚楚可憐了。
淚汪汪的男人抬起頭,哀哀地望著梅斯,一副欠揍的柔弱樣子。梅斯慌了,「喂,你別這樣看著我,做人可得誠實啊,你可要弄清楚,是你先挑釁我的……最多我送你上醫院好了……」
迅雷不及掩耳地,剛才還小媳婦樣的吉兒忽然像充電完畢似的,猛地湊了過去,在驚愕的梅斯臉頰上,重重地一吻——
啊!梅斯傻了。
吉兒樂呵呵地望著梅斯張著嘴巴、難以置信的呆樣,道:「我們算認識了。我叫吉兒·林斯塔,你叫什麼名字?」
梅斯愣了一秒,一秒又一秒。
「啊!」她終於反應過來了,「你這個惡魔轉世的無賴!你居然用眼淚欺騙我!」
「小姐,我什麼時候用過淚眼攻勢了?你可要弄清楚,是你的手肘攻勢太強勁了,我眼裡的液體純粹是生理反應!明白了嗎?生、理、反、應!」
「色狼!」梅斯神經質地用手背搓著臉頰。
「呵呵,別那麼用力嘛……」吉兒看著梅斯粉嫩粉嫩的臉頰,惟恐她會搓下一層皮下來。他伸出雙臂,決定當個好心人,解救梅斯那無辜的臉頰。
「哇!」梅斯像看見魔鬼一般,用盡全力推了正向自己逼近的吉兒一把,猛地一個轉身,逃也似的跑掉了。她總算是見識到了最恐怖的大魔神。太可怕了,居然用眼淚炸彈,還要扮可憐!罷了,罷了,她梅斯·貝蒂尼甘拜下風,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惹不起,躲得起!
「哇呀!」吉兒四腳朝天地摔在了地上,屁股火辣辣地疼。這還不算,連臉上也熱辣辣地疼——梅斯剛才迅捷地轉頭,一把長髮不偏不倚,正正地掃在了吉兒的臉蛋上。
吉兒揉著臉,自言自語地道:「我總算明白女人留長髮到底有什麼用了,原來還可以當武器使。」他撥了撥自己那塗了發蠟、按時尚雜誌最流行的款式打理的時髦短髮,心中正兒八經地盤算著,到底該不該也把頭髮留長了,好多一樣武器。
忽地,他想到了什麼,向著梅斯的方向大叫:「你的高跟鞋還在我這,要不要啊!」
遠處,梅斯的長腿矯健地擺動著,一溜煙地不見了。吉兒呆呆地對著空氣說:「奇怪了,這個女人怎麼像一隻受驚的小雌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