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依舊有不下七、八名的陌生男子站在他的面前,爭相搶奪著和胡媚兒共舞的機會。
眾人包圍的她就像是個高貴倨傲的女王,目光從不專注落於某一個男人的身上,恣意率性地擺動著嬌軀,昂然地舞出自己的節奏與世界。
郎心宇雖然高瘦,手臂卻結實的足以揮開每一個隔擋自己的男人。儘管稱不上披荊斬棘,但是他一步步的靠近胡媚兒時,卻也是經過一番推擠拉扯。
「喂,你幹什麼!」一個金髮男子氣忿地推了推他。
郎心宇睨了他一眼,手臂一揮、手肘一弓,那人當場被他給格出一尺之外!
踉蹌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往後倒,撞翻了擺放零食啤酒的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響,掩蓋了音樂,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胡媚兒止住了舞步,愕然看見郎心宇朝自己一步步的走來。
他的眼神好堅決、神情好認真,視線緊緊地盯著她,瞧得她心好慌、人好亂!
「喂,你想找碴嗎?」另一個孔武有力的黑髮男子衝上前,不由分說的掄起拳頭就往郎心宇的左臉頰打去!
「心宇!」胡媚兒震驚地捂著嘴失聲低喊。
在她的驚呼聲中,原本側跪在地板上的郎心宇踉蹌的站起身,趕在黑髮男子下一記拳頭抵達前,揮臂予以反擊,男子悶哼一聲被揮倒在一旁。
排除了第二個障礙物,郎心宇甩著疼痛的右手,抹去嘴角流淌出來的鮮血,繼續邁開腳步走向胡媚兒,而另一個想充英雄的男人又擋在他的面前。
節奏強烈的快板舞曲仍然大聲放送著,震撼每個人的耳膜,卻沒有人有那個跳舞取樂的心思。
胡媚兒不忍心地手捂著嘴,凝視郎心宇被不同的男人給揮拳打倒,再看著他不屈不撓地站起來反擊,她當場鼻頭一酸、熱淚盈眶。他是認真的,是嗎?他是認真的想走向她的,對不對?自己能夠這麼期待,是不是?
先前熱舞的場面已經變成了一場猶如競技場的爭奪戰。
獎品是胡媚兒,而郎心宇是堅決地、鐵了心的要贏走她!此刻的他臉頰腫了、嘴角流血了,下顎還有著明顯的瘀痕。
很落拓、很狼狽。
可是卻深深地打動了胡媚兒的芳心!
當一個人高馬大的美國人仗著身材的優勢,將郎心宇重重揍倒在冰涼的地板上時,胡媚兒再也忍不住衝動地奔上前去,跪坐在他的身畔伸出手想攙起他。
「心宇,你有沒有怎麼樣?!」一串心焦的熱淚瞬間滾落在她姣好的臉龐。怎麼辦,他流血了,嘴角流了好多血……
「走開,媚兒。」郎心宇竟輕輕揮手推開她。
她的淚水乍停,「心宇?」
忍著嘴角破裂的痛楚,他嘗試對她笑了笑。「這是我的戰爭,你別管。」他握了握她微微顫抖的手,「在這裡等我,我會來接你。」
她眼眶裡翻滾的淚水在剎那間滑落,那是她對他第一次向她許諾的回應。
避開胡媚兒的攙扶,郎心宇咬緊牙關、支手撐著地板,踉蹌搖晃地站起身。
「心宇,夠了!不要去!」她在他的身後泣訴低喚。
他只是頓了頓,繼續往前走,回應那個美國人的挑釁。
「郎博士,加油!」
一句吆喝聲從圍觀的人群中竄了出來,緊接著便是第二聲、第三聲……
「對啊,郎大哥,加油,不要輸給那個死阿斗仔!」
「加油,郎博士,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美國人高傲地昂起下顎,眼裡閃爍著對郎心宇的激賞,他作勢揮了揮拳。「我可不會退讓。」
郎心宇扯開唇角微笑著,用手背擦去自已嘴邊濕鹹的血,「我也希望你不會。」
「獎品是那個女人嗎?」美國人問。
他的眼神霍地轉為認真,「我不可能讓你有機會碰她的。」因為媚兒是他的,是他郎心宇的!
美國人擺出戰鬥姿勢,「試試看才知道!」他也不給郎心宇站定的時間和機會,猛然跨上前就是一記左鉤拳。
郎心宇沒躲過,當場被他強悍的力道打得往後一拋,跌跌撞撞的坐倒在地。突然間,四周的鼎沸人聲似乎變得好遙遠。他晃了晃沉重的頭,搖醒自已昏沉的意識,努力地爬起身繼續應戰。
「我勸你放棄比較好。」美國人一邊作勢揮拳一邊閒涼開口,「有腦袋的人都知道你絕對贏不了我。」
而他的回應是側過頭吐出嘴裡的污血,毫不畏懼地迎視他。
「你的體型根本沒辦法跟我比,你輸定了!」
他仍然不予理會,搖晃著高瘦身體迎戰。
「我這壯碩的身材可不是唬人的,是我練出來……」
美國人的吹噓突然被郎心宇一記重拳攻擊給打斷,他想閃開,卻被反應靈活的心宇給一腳絆住,龐大的身軀立刻重心不穩的往後踉蹌跌去,還沒站穩,郎心宇旋即一個箭步跨上前,弓起手肘悍然頂向他--
砰咚一聲,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美國人倒在另一張桌子上,桌腳應聲斷裂!
現場足足靜默了三分鐘。
「耶!郎博士贏了、他贏了耶!」一聲雀躍的歡呼聲勾出另一陣欣喜熱烈的吆喝聲。
直到這一刻,胡媚兒終於能呼吸。
眨眨眼擠出眼眶裡的淚,她不曉得自己的臉頰早已被洶湧的淚水給佔據。當溫熱的淚珠在她臉龐上化成兩道冰涼,她這才恍然察覺該抹淚。
「媚兒,恭喜,他贏了。」龔霞君走過來搭上她的肩。
胡媚兒愣了幾秒,破涕為笑!睨了好友一眼,她尷尬而羞澀地伸手胡亂拭淚。
她揚起眉睫凝視那一抹獨自站在空地上接受眾人歡呼的高瘦身影,看著他渾身上下戰鬥過後的狼狽,她不知道為什麼淚水越流越多總是擦不完……而她的嘴角卻還噙著一抹笑。
被擊倒的美國人吃力地以雙手摸地想爬起來。
歡呼聲稍稍暫歇。
「剛才的打鬥不算數!你攻擊我的腳!」
郎心宇聳聳肩,「沒有人說不能攻擊腳。」
「不可能,你不可能打贏我的!我們的身材相差這麼多!」
一瞬間,郎心宇笑得更燦爛了,他回頭瞥視身後的胡媚兒一眼,再回頭朝坐在地上的美國人眨眨眼,「我的確是不可能打贏你,可是今天的我有幸運女神眷顧。」
「幸運女神?」
郎心宇的笑靨太璀璨,扯裂了嘴角流出更多的血,可他卻彷彿不覺得痛。
「對,就是她。」胡媚兒,他的女人,是他郎心宇的幸運女神。
不再搭理那個美國人,郎心字眼角突然瞥見自已身上的格子襯衫早已成了破布一塊,比殘破的舊窗簾還要慘不忍睹。他苦笑著搖搖頭緩緩轉過身,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踩著遲緩的腳步,慢慢走向胡媚兒。
「郎大哥,你今天好帥哦!」秀芬雀躍地拍著他。
「機會難得嘛。」他笑得憨直謙虛。
「什麼嘛,原來你喜歡媚兒啊?竟然肯為那隻狐狸精這麼拚命!」董芯薇酸酸地開口。
郎心宇的反應只是羞澀地搔搔頭。「沒有啦,還好我運氣不錯,還活著,沒被打死。」
當他終於英雄式的走到胡媚兒面前,她仰起頭睇著他……啐了一句,「狼狽死了!」
口吻是責備的粗魯,然而一雙柔手卻溫柔地輕輕撥開他那遮住雙眼的髮絲。
他淡淡地笑了笑,扣住她的手緊緊地握著。「這是我第一次打架耶。」原來勝利的滋味這麼美妙,難怪阿勇對打鬥總是樂此不疲。這一刻,他終於多少體會到了一隻袋鼠王的心情。
「以後不准再打了!瞧你,衣服破破爛爛的還外加鼻青臉腫,真是醜得嚇死人!」胡媚兒怒說著,淚水又不受控制的從她的眼眶中宣洩而出。
她伸出另一隻手觸摸他滲著血絲的嘴角和他下顎處的瘀青,心疼之情溢於言表。「看你變成什麼模樣了!本來還勉強可以看的臉現在腫得跟面龜一樣,你是豬頭啊?連眼睛、鼻子在哪邊都找不到。還有你的嘴角!都裂開了,好嚴重,一直流血……」
「媚兒,我還站著,我沒死。」郎心宇覺得自已有提醒她的必要,因為她好像把他當成快被揍死的懦夫了。
「那又怎麼樣?」她開始擂打他的肩,「你把我嚇死了!」
他也乖乖的站著讓她打,像敲鑼打鼓一樣,砰咚砰咚地響亮有聲。
讓人覺得好氣又好笑,原本像個英雄似的郎心宇,此刻在胡媚兒的面前卻成了徹徹底底的搖尾病貓。追根究底起來,原來胡媚兒才是最強的那一個!
「喂,你夠了沒?」倒是龔霞君看不過去,弓起手肘撞了她一記。「人家剛剛經過好幾場激鬥耶,你不把他打成吐血心裡不爽是不是?」
「我氣嘛、我害怕啊!」
胡媚兒突然大聲地哭了起來,幾乎讓眾人跌破眼鏡,她就像個小女孩似的低下頭,孩子氣的抹淚哭訴。
嘎?原來妖媚的狐狸精也有純真稚氣的一面啊!
「王八蛋!我都叫他不要打了,這傢伙竟然不聽!他竟然敢不聽我的話!」
原本就對胡媚兒呵護備至、聽從有加的郎心宇,一見愛人低頭泣訴,心底更是歉疚極了。「對不起,我跟你道歉嘛,媚兒。我以後不跟別人打架了,我絕對聽你的話不打了!」
「你下次敢不聽我的話,我先把你的腿打斷讓你趴著,看你還要怎麼跟別人鬥!」
「好、好,我的腿等著你。」
她淚勢一收、媚眼一瞪,「什麼!」
「唉,好啦、好啦,你們是夠了沒?要演親熱戲回自己的屋子去啦!想害我們噴鼻血哦?」龔霞君推了推他們兩人,趁著湊近胡媚兒的瞬間,她將一把鑰匙塞進她的手裡。「今晚我去跟秀芬睡,你們兩個好好玩啊!」
基金會的眾人也團團圍了上來,「獻吻,媚兒姊要獻吻啊!」
一群人起哄的聲音特別熱鬧,胡媚兒難得羞怯地咬著唇瓣微微低下頭,而郎心宇則是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好啦,快吻啦!」龔霞君不耐煩的開口,「你們兩個就乾脆一點親一親,給她們這些怨女爽一下!」
「就是嘛,快點啊,媚兒姊!人家郎大哥是英雄耶,還為了你跟所有男人挑戰哦!」
「媚兒,這……」郎心宇頭一次看見胡媚兒嬌怯羞澀的模樣,他的心深深一折!「喂,你們別鬧了,媚兒她會害羞……」
龔霞君覺得有趣極了,「狐狸精還會害羞哦?」
胡媚兒仰起頭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說的扯著郎心宇的衣領,主動吻上他瘀腫的嘴唇。「這樣大家滿意了吧?」
「好、好像還不夠。」郎心宇又開心又害臊地摸摸臉頰。
「你多嘴什麼!」她瞪了他一眼,悄悄湊近他的耳邊,「等一下回房間我再給你吻個夠。」
他立刻傻氣兮兮的點點頭,「好。」
「郎大哥,把媚兒姊扛起來!」大夥兒又開始起哄,鼓掌吆喝道:「扛起來、扛起來!」
胡媚兒又羞又氣,頭一次為了一個男人而感到不知所措。在此熱鬧氣氛的催化下,郎心宇也不扭捏,大方地將她攔腰扛起!
「你在幹麼?」胡媚兒掛在他寬闊的肩上,羞惱地不住擂打他的背。
「我在'收穫'。」郎心宇稚氣地回頭朝她笑了笑,瘀青紅腫的臉上漾著無法比擬的歡愉。
「謝謝大家、謝謝你們的掌聲。」空出一隻手朝眾人揮了揮,郎心宇就像扛一捆茅草似的扛著胡媚兒,在所有人的歡呼目送下走回小木屋。
豐收!呵呵,自己好像是個捕到大野熊的獵人哦。他突然這麼覺得。
真高興!
×××
小木屋裡散落一地的衣裳,原本穿在胡媚兒身上的那一件米白色連身長裙被拋掛在檯燈的上頭,本來就不算明亮的屋子,更是因此顯得曖昧。
「媚兒。」
入夜深沉中,一片寂靜裡傳來郎心宇溫柔的嗓音。
「嗯?」
「頭抬起來一下好嗎?我幫你把枕頭放好。」
「不要,我要睡在你的手臂上。」
客廳的地毯上,胡媚兒安適地枕躺在郎心宇的懷裡,一條薄被覆住他們兩人光裸的身軀,空氣中瀰漫著歡愛過後的親暱氣息,熏陶得胡媚兒好愜意、好溫馨。
「枕頭會比較舒服哦,媚兒。」
「不要!我喜歡你的手臂。」
「真的嗎?」興許是因為方纔的激情歡愛,郎心宇的聲音顯得有些磁性醉人。
「但是我擔心你會覺得不舒服。」
「不會。」她微側過頭吻上他寬闊的胸膛,「我喜歡貼近你的感覺,很溫暖。」
簡單的幾個字卻像是給了他莫大的讚美,他難掩欣喜地俯首親了下她的額,「我也喜歡你的靠近。」
淡淡地噙起一抹笑,她探出柔滑舌尖舔了舔他的胸口,再伸出手拭去上頭的濕痕。「這是我的。」
「嗯。」郎心宇圈繞她腰肢的手臂悄悄收緊。
「別人不能用哦!」
「好。」
多少覺得滿意了,胡媚兒的青蔥玉指輕輕滑過他的下顎來到他的喉結,感覺他嚥了嚥口水,她笑了出來,淘氣的指尖再度順著曲線而下,在他的鎖骨上繞了繞……
「媚兒。」他的嗓音倏地瘖啞。
「嗯?」
隨口一哼,她挑逗的指尖從他的鎖骨繼續向下,刮過他的胸口、在頂上轉了轉又緩緩往下挲去……她仰起首狐媚地對他燦美一笑!
他閉上眼、顫巍巍地吸口氣,深刻感覺她的手帶給自己的無上快感。「我以為剛才那三次已經累壞你了。」
她清脆迷人的笑聲響起,「是你累壞了吧?沒用的傢伙。」
驀地睜開雙眼,郎心宇動作飛速地翻身壓覆在她的身上。「你的手感覺到我累了嗎?」
她流轉的眼波嫵媚中飽含異樣的挑逗,「沒有。我倒覺得……」她刻意徐緩地移動手,滿意地聽見他壓抑的抽氣聲。「我覺得你精神似乎好得很。」
「不是似乎,是'已經'!」
郎心宇霍地揮開薄被,急切地將自己情慾激動的臉龐埋進胡媚兒高挺渾圓的乳峰!他挑逗著她,聽見她輕微的抽氣聲,才露出淺笑,終於替自己扳回一城。
接下來她翻雲覆雨的嬌喘呻吟聲,和他粗嘎低沉的低吼聲,反覆地在客廳中響起。
當天空微亮、夜晚逐漸逝去的時刻,胡媚兒和郎心宇相互棲靠著彼此的額頭深情相擁著,兩人光裸的身上僅圈裹著一條薄被,將他們倆圍繞住,在電視音樂頻道的情歌放送下甜蜜依偎著,踩著慵懶隨性的舞步深情慢舞。
「天亮了,心宇。」
「嗯。」
胡媚兒吸口氣,伸出雙臂攬上他的頸項,吻了吻他的脖子,她閉上雙眼。「今天就要回美麗殿了。」
「對。」
「我們怎麼辦?」
他收緊懷抱將她更貼近自己的懷裡。
「何映娟怎麼辦?」
「媚兒……」
「你又要拿我怎麼辦?」
掩不住口吻中的蕭瑟,胡媚兒眨眨眼。她本來不想哭的,根本就不應該哭的!但是一滴晶瑩的淚珠還是悄悄地滑了下來,沒入她圈摟住他的手臂間。
「我不知道……」
她聞言一僵。他不知道什麼?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拒絕她嗎?是這樣嗎?!
瞅視著她緊繃的神情,郎心宇笑了開來,伸手擰了擰她的鼻尖。「我不知道原來狐狸精也會有在意的時候。」
「你敢嘲弄我?!」
他寵溺地用堅實的雙臂圈圍著她,好脾氣的任由她在自己的胸口又擂拳又嚼咬的。
「郎心宇,你得到我之後就開始變得很囂張哦!你以為我真的非你不可了是嗎?」將強烈的不安掩飾在跋扈之後,胡媚兒的心因為等待而顫抖著。
他為什麼還不告訴她?為什麼還不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他究竟選擇誰?何映娟,還是她胡媚兒?
當她正氣忿地想轉開身,郎心宇及時地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給拉了回來。「媚兒,我早就作好選擇了。」
「你沒有跟我說啊!」
「因為我是跟映娟說。」
「你!」果然是何映娟比較重要!
「我告訴她,我愛的人是你,只有你,也一直是你,媚兒。」
郎心宇並沒有等到胡媚兒的回答,他得到的是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合主動的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