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賽瑪頻頻跟維揚訴說過往的種種,似乎有意讓坐在後座的征雲一句話也插不上,最好有自知是闖入者之明。
征雲戴上太陽眼鏡,裝作假寐的樣子,來個相應不理,不過他們的談話仍是句句傳入耳。
她聆聽著他們的談話,但隨著車子逐一繞著山路攀登而上時,賽瑪卻越顯沉默,到最後完全噤口不語,尾音還拖著長長的歎息。
「別擔心,沒事的。」維揚空出一隻握住賽瑪的手,並輕聲安慰她。
「我已經有五年沒有回來了,不知道姆姆他們是否還會接受我。」賽瑪不勝唏噓的說。
「你不要想太多,這一段時間,他們一直都很關心你。」
「是嗎?」賽瑪不確定的說。「維揚,謝謝你能陪我回來。沒有你在身邊,我真的沒有勇氣再面對姆姆。」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這種話嗎?只要你今後能好好的面對生活,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維揚真心的說。
語罷,賽瑪小聲啜泣著。
這話,別說是賽瑪,換作任何一個女孩聽了,心裡一定是暖烘烘的;可是征雲卻涼透了心,全身起了寒顫,這其中甚至隱含極大的憤怒和羞辱。
她想起,他幾次主動撩動她心弦的吻、以及那一日天雷勾動地火的結合,如今又聽到他對賽瑪的表白,她才想到自己也不過是點綴他牧場生活的一位女配角,如今女主角回來了,她當然只得靠邊站。
既然如此,那……她也可以把他當成是一次度假時的艷情。征雲緊緊的咬著嘴唇,倔強的死鑽胡同。
一路的顛簸,終於,車子停下來了。
「征雲、征雲,快醒來,我們到了。」
征雲有意讓他多喊幾聲,然後才故作姿態的悠緩醒過來。
「到了?」征雲下車,把眼鏡往上推,耀眼的陽光刺得她一陣目眩。
「你的臉色很難看,沒事吧?」維揚問。
「還……好。」征雲重新將眼鏡戴上。「可能是彎來拐去的山路讓我不舒服,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維揚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便跨步走到賽瑪的身邊,兩人並肩朝一間老舊的木皮屋走去。
征雲沒有跟上去,而他們好像也忘記了她的存在。
他們直直走進木皮屋。
她停下來,沒有跟著進去,反而在路邊隨意揀了一塊石頭坐下來。
過了一會兒,維揚出來找她。
「原來你在這裡!」他的聲音裡有放心和指責。
征雲不看他,也不搭話。
「你又怎麼了?」他隨地拾起小石子,丟向遠方。「才來,馬上就對這裡感到失望,心裡後悔了?」
「你不需要用這種酸裡酸氣的口氣來諷刺我,反正我是全身充滿市儈的庸俗女人,一定沒有眼光欣賞這裡的好。」
「我發現你的個性不僅是倔強、不服輸,而且還很容易衝動,有時候真會讓人招架不住。」
「對,我就是這樣一個不可愛的女人,不是男人溫柔的伴侶,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做啥還邀請我一道來!」
「原來你在生我的氣!」
「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氣自己為什麼要相信你說希望我來的鬼話。」征雲氣話脫口而出,怔忡一下,半晌不說話。
維揚拿下她的太陽眼鏡,盯著她的臉不放。
征雲伸手想去搶眼鏡,不果。
強烈的陽光讓人睜不開眼來。
「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一道來。你為什麼總要扭曲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呢?」
她半瞇著眼睛,看不清他說這話時的表情。
「我沒有扭曲你的話,你們在車上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你是真心要陪賽瑪一道上山,怎麼還能說出真心希望我來的話?你未免太多真心了。」征雲揶揄著。
「你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只容許自己擁有,不許別人一起分享。」維揚笑得有些詭異。
「我只是討厭花言巧語的哄騙。」征雲從他手中搶回墨鏡,重新戴上。「現在你可以老實告訴我你的目的了吧?」
「我和賽瑪是老朋友了,她近鄉情怯,我當然義不容辭陪她走這一趟。至於你——」維揚吊一吊眼梢,咧嘴笑說:「借這一片好山好水陶冶一下你的性情,挫一挫你這副尖銳的脾氣,也許你會突然明白不是每一件事都必須要計較到握在手中才算贏。」
「你——偷聽我講電話?!」
「我不需聽你說什麼電話,看看你說話的神情不就什麼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你每天待在牧場裡安逸的放牛、自在快活的騎馬,哪裡可以體會我們工作上的競爭和壓力。」
「那就丟開身上的名牌衣服、脫下腳上的高跟鞋,留在這裡放牛好了。」維揚以開玩笑的口吻說,但是他的表情是認真的。
「你……」征雲驚異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他是真心的,那麼她真的很心動。
當她想再一步確認時,他又逕自替她下了結論。
「你當然不可能這麼做,你的身材不穿那些剪裁合身的套裝太可惜了。」維揚拉她起來,輕拍一下她曬紅的臉頰。「好了,我們進屋裡去吧,免得讓主人以為他們怠慢了你這位嬌客,這對他們來說可是一項恥辱,布農族的人可是很熱情又好客的。」
維揚很自然牽著她的手走著。
「賽瑪她……還好嗎?」征雲問。
「她很好。都是一家人,姆姆沒有理由不原諒自己的女兒。」
很快地木皮屋就在眼前,讓她沒有機會再深究他跟賽瑪之間的事。
「維揚,原來你在這裡?」賽瑪跑出來,親密的挽著他手。「姆姆很高興你能陪我上山。」
「這麼說姆姆原諒你了。」
「嗯,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你,姆姆一直很喜歡你……」賽瑪有意冷落征雲。
他們邊說邊走進屋裡,征雲默然跟在後頭,一句話也沒有插進去。
* * *
晚上,空氣有點炎夏欲雨不下的窒悶,再加上大批觀光客湧入舉行祭典的廣場,即使清涼如水的山風也吹不散這份燥熱。
一堆人圍著一團火炬席地而坐,觀賞這原始又充滿爆發力的歌舞。
征雲也坐在其中。
起初,她顯得心不在焉的觀看,手頻頻拭著臉上的汗漬,目光左右尋找維揚的身影。
剛才還看見他跟賽瑪親密的說著話,才一晃眼,他們又不見了,這更加使她原本就燥熱難耐火氣,如今又再上頭灑油。
征雲只覺全身又濕又熱,再也不願呆坐在這裡。她毅然站了起來,困難的想從這一堵人牆走出去。
「你要去哪裡?」維揚不期然的出現在她身邊。
「離開這裡。」征雲丟下這句話。「好熱哦!」
「坐下來,祭典的高潮才正開始。」維揚不顧她的反對,手拉著她的手臂,就強迫她坐下來。
「你幹什麼!」征雲才不滿的說著。「我還以為你打算整個晚上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怎麼會呢!」維揚說。「用心看,這整個祭典過程都很值得細細觀賞,雖然我已經看過幾次,但是每一次都能帶給我強大的衝擊。」
話完,他的聲音就被一陣清亮高亢的歌聲給蓋過。
征雲整個情緒似乎也被帶動起來,連同目光也一併吸引過去。
她看到在這充滿原始氛圍裡,部落的驍勇戰士,也是勇猛的獵人,唱著聽不懂的歌,跳著看不懂舞,卻不必等腦子去解讀其中的含意,就可以強烈感受到他們直接、熱情的表達生命力和愛。
維揚將手伸過來,緊緊的握著她。
接著是一陣合音響徹雲霄。
這時征雲看到賽瑪一身傳統服飾,明艷動人,站在一群布農族麗人當中,擺手搖臀,引吭高歌。
「賽瑪真美,」征雲由心的讚賞,相對地,也是一股很強的妒意。
「她一直是布農族裡最受寵愛的公主。」
「也是你的吧。」她細小的聲音淹沒在歌聲之中。
現場充滿歡樂的歌舞。
常聽說:原住民是無言不歌,無動不舞,這話一點也沒錯。
這時候一些觀光客忍不住下場七手八腳和他們同歡的跳起來。
「走吧!」維揚在她耳畔大聲的說。
「啊?」征雲不解的看他。
「我們離開這裡。」他拉她起來。
「不是還沒有結束?」
「接下來是餘興節目,除非你想看?」
「不要。我全身黏答答的,恨不得趕快離開這裡,舒服的沖個澡。」征雲隨著他離開熱鬧的現場。
* * *
走了幾步之後,她發現這不是回木皮屋的路。
「你要帶我去哪裡?」征雲瞧看四周黑暗又寂寥,偶傳蟲鳴聲,心裡不免起冷疙瘩。
「害怕了?平時看你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沒想到竟是如此的膽小。」
「我……不是害怕,而是……」她的眼珠子簡直不敢隨意溜轉,惟恐看到不該看到的影兒。
「你怕看到……」
「不要說出那個東西。」征雲驚惶的搗住耳朵。
維揚清朗大笑幾聲。「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走吧!絕對沒有你心裡所想的東西。」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征雲緊緊的跟牢他的步伐。
「一個很好的地方。」
她緊密挨著他走著,約莫又走了幾分鐘之後,維揚停了下來。
「到了,就是這裡。」
黑暗中,她看不出這裡是什麼地方,但是借由淡淡的月光和粼粼的波光,不難猜出這裡是山中小山谷,前面還有一條不知名的小河。
「把衣服脫了下水泡一泡,這裡的水不深只到腰部,很安全,就算不會游泳也不會有事。」維揚已經開始動手脫掉身上的衣服。
「我會游泳,只是這裡是露天……」征雲為難的說。
「別蠢了,這麼暗,什麼也看不到。」他率先步入河中,舒服仰泳著,雙臂緩緩滑動。「真過癮,快下來呀。」
「我……沒有帶泳衣。」
「那些泳衣是累贅,裸泳才合乎自然。」
「可是,萬一有人來了怎麼辦?」她仍覺得裸泳應該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才對。
「放心,現在不會有人來的。」
征雲注視他泛著光的身體步在水中來回悠遊。
「這水很清涼、也很乾淨。」維揚在向她招手。
征雲仍在貓豫。
「我倒忘了,這裡不是設備良好的游泳池畔,沒有體格健碩的救生員你就不敢下水了?」他有意用話激她。
「我在學校得過游泳金牌,不需要救生員。」她立即辯駁。
「你不是扭捏、造作的女人,快脫掉衣服下水,裸泳才是真正的游泳。」他的身體在波光的映射下閃閃泛著光。
她心動,終於也動手脫下身上的衣服。
她從背著維揚的那一頭緩緩步下水。
剛開始,她只敢在離河岸較近的淺灘處清洗身體,慢慢地,才放膽游向水中央。
突然地,維揚像個孩子似的把水潑向她。
「喂,你幹嘛潑人啊!」征雲嬌嗔不依,也回潑回去,然後快速遊走。
「我說得沒錯吧,讓身體直接親近水,是一件美妙的感覺。」
維揚朝她游來,兩人在水裡相互追逐,如水中兩條戲水交歡的魚兒。
兩人在水裡遊玩好一會兒之後,征雲漸覺得精疲力竭。
「停!我要上去了。」說著,她轉身往岸上游去。
才游沒幾下,她突然感覺到雙腳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
她用力的掙扎,嘴裡忍不住驚懼的呼救著:「維揚,維揚……」
這時維揚從水裡竄出,攫住她的腰肢,大腿盤扣住她的下半身,直衝她笑。
「你——你以為這個玩笑很好玩嗎?」征雲怒眼斥責。
「我不是有意要開你的玩笑,」他抹去她臉上的水漬,低聲的說:「我只是喜歡聽到你說需要我的呼喚而已。」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急欲想回到岸上。
「你心裡明白。」他的雙臂牢牢攫住她的身體,並飢渴的吻住她。
「維揚,不……要這樣,這裡是……」征雲的腦子還在提醒她不能在荒郊野外跟他交合,但這樣的抗拒又是多麼無力。
「我每一次跟你在一起,心裡就會升起一股衝動,無法抑制,你瞭解這種感覺嗎……」
「嗯……」她嘴裡輕哼一聲,心裡吶喊:我懂。
「那一次之後,我就一直在想你……我想告訴你,你就是我找了好久的女人……」
「維揚,我也是。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事業心重的女人,男人只是生活其中之一而已;可是你不同,你凌駕……在我的事業之上。」
「那就不要回去了……」維揚吻得深入,彷彿恨不得將她嵌入到他體內。
「嗯……」她無法說話,只能用不斷的呻吟來回應他。
征雲覺得她再也站不住了,腳再無力氣支撐這股慾念,腳下突然一滑,身體沒有預警的向前傾倒,連同維揚,兩人就這樣跌坐入河裡。
兩人愕然相視,接著又大笑起來。
征雲臉紅,然後率先站起來。
「我們該回去了。」
「我再游一回。」維揚才說完,人已隱入水裡。
她回岸上穿回衣服,坐在河畔等他。
* * *
夜裡,他們從溪谷走回屋裡時,發現賽瑪仍穿著傳統的服飾站在門外等著。
「節目還沒有結束就不見人影,你們跑去哪裡了?」賽瑪劈頭就抱怨。
「到後山那條小河洗澡。」維揚毫不隱諱的直說。
「我有事要跟你說。」賽瑪說時,她那雙大又黑如幽潭的眼眸冷冷的朝征雲投射過來。
征雲假裝沒有看見,還故意打了一個呵欠。
「賽瑪,有話等一下再說,你先帶徵雲去你們今晚要睡的通鋪。」
「不用了,只要告訴我哪一間,我可以自己去。」
賽瑪往左側那個小窗口一指。
維揚和征雲含情相視一會兒,征雲便道了晚安。
她朝屋裡走去時,還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回頭看。
就在她人要轉入屋裡時,頭還是忍不住轉了一下,正好瞥見賽瑪哭著撲向維揚的胸膛,環抱住他。
「維揚,你忘了我們的事,不再愛我……」
賽瑪哭喊的餘音,傳入征雲耳裡,她的心頓時揪了一下,然後撇過臉,快步走進房間。
半夜三更,征雲醒來過一次。
身邊仍是空蕩蕩的,賽瑪還沒有回來睡覺。
征雲在這張硬梆梆的通鋪上翻來覆去,努力只想著河邊的事,可是腦海卻始終留在賽瑪擁著維揚那一幕,心思無法平靜下來。
他們整夜在一起嗎?
她想等賽瑪進來,等了好久,等到天色微微發白,終於她在不堪失望又痛心的折騰之下,實是睏倦不已,又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征雲非常確定賽瑪整晚沒踏進這裡一步。
賽瑪的姆姆招呼征雲吃過早點,對於賽瑪和維揚沒有出現似乎並不以為意,於是征雲也放棄詢問的念頭。
在跟姆姆道謝之後,她寒著一張臉,倚靠在維揚的吉普車的車門邊,一面看著時間,一面等候。
過了好一會兒,維揚才姍姍來遲。
「對不起,你等很久了嗎?」他搔一搔頭,一臉惺忪。
「對,等了一個多小時。」她生氣的說。
「現在上路,應該可以在中午回到牧場。」
「賽瑪呢?」
「她會多待幾天,不跟我們一道走。」維揚無精打采的坐到駕駛座上,看到征雲還杵著不動。「怎麼不上車?」
「看你一副因貪歡而睡眠不足的樣子,我可不敢坐你的車,我看還是由我來駕駛,我們才能安全順利的回到牧場。」
維揚只覺頭昏腦脹,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怎麼?不相信我開車的技術,還是不敢坐女人開的車。」征雲嘲弄的說。
他聳聳肩,將身子挪到鄰座之後,就閉目養神了。
征雲發動車子,用力一踩油門,車子像飛一般狂飆出去。
「你瘋了!哪有人這樣開車的,而且還是在這種曲折的山路。」維揚驚嚇出一身冷汗,頓時所有的瞌睡蟲全被扔出車外。「我早該想到會這樣,不應該相信你這個女人。」
「我才不應該相信你這個男人。」征雲想到昨晚他跟她經歷了一場甜蜜戲水樂之後,竟還能跟賽瑪縫蜷一夜,一想到這裡,她的怒火已從頭頂延燒到腳底,更是加速踩踏油門。
「停車!現在我可不欣賞你這股勁。」維揚怒氣沖沖的朝她吼叫。「你可不要把騎馬的狂野精神拿來這裡施展。」
此時前面有一輛車急凶凶的駛來。
「快往山壁靠過去,快——」維揚命令的同時,征雲方向盤飛快一轉,又讓車速逐漸緩慢下來,機靈閃過來車。
「干!不要命了,你這個男人怎麼讓女人開車……」那輛車裡的一位男子在擦身而過時不爽的探頭叫囂一句。
聲音漸行漸遠,維揚可是聽了一臉鐵綠,忿然伸過手拉住煞車桿,車子停了下來。
「換位子。」維揚嚴峻的命令著。
征雲一言不發的下車,繞過來,坐上維揚原先坐的位置。
「你是吃了炸藥,還是把整罈醋給喝下去,腐蝕你的腦袋了?」他用餘光瞥她一眼。
她斜眼瞧他一副餘悸猶存的惱怒,於是大笑起來。
「你真是一個瘋狂的女人。」
車子緩緩上路了。
她仍是笑不可抑,笑到嗆聲,猛然咳了幾下。
「我沒想到你也會害怕。」征雲笑說,手邊拭著笑得嗆出的眼淚。
「我當然害怕,我寧可跟你在餐桌上、在河裡親熱快活,這樣就算死了,也是做個風流鬼,也不要這樣不明不白的掉入山谷而粉身碎骨。還是……你要我跟一道殉情?」維揚調侃的說。
「臭美,誰要跟你殉情啊!而且你死了,賽瑪一定會為你哭得死去活來,你不心疼嗎?」
「原來你真的在吃醋?」維揚笑說。
「我沒有。」其實她也正在為剛才的衝動感到後悔。「我只是不習慣吉普車的性能罷了,才會發生剛才那件事。如果因此讓你受到驚嚇,我願意道歉。」
「自從你跌下馬的那一次之後,以後你再做任何瘋狂的事出來,我都不會感到意外。」
「這完全是不相關的兩件事。」征雲頂他一句之後,眼睛看著前方道路,不願再開口。
許久,征雲忍不住又故意問:「我,是不是造成你跟賽瑪之間有什麼誤會?昨晚我看到她抱著你哭泣,需不需要我替你跟她解釋?」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沒錯!是與我無關。」征雲丟下這句話,失望的撇過頭去。
過了一會兒,維揚伸出一隻手想去握她的手,卻被她給撥開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上山嗎?」
「這與我無關,現在我不想知道了。」她負氣的說,擺出一臉不想聽的樣子。
維揚斜眼看她一眼,撇嘴一笑,逐自說起來。
「不管你現在想不想聽,我還是要說。其實我是故意的,我想讓賽瑪明白我跟她是永遠不可能。」
征雲聽了忍不住將臉轉向維揚。
維揚繼續說下去。「第一次我到國外讀書,是想讓她明白不要對我有任何的期待;接著她再度回來這裡,又重新燃起對我的希望,於是我要借由你來讓她清楚,我永遠只是關心她的朋友,沒有別的了。」
「你好殘忍。」
「你認為我做錯了?」
征雲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
車子疾速奔馳,只有迎面吹拂而來的風聲。
「征雲,昨晚我在河邊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話。」維揚開口說著。這句話傳送到她的耳裡,由風散播到整個山中。
一路上,她彷彿一直聽到這句話的回音。
她把手臂擱在車門上,讓下巴能舒服抵在上面,注視過往的風景,耳裡充盈的都是這一句話:昨晚我在河邊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話。
維揚沒有直接把車開往回牧場的路,而是直直往山下開去,馳騁在海岸公路上。
奔馳在這條蔚藍的海岸公路,風聲和濤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征雲的心裡鼓滿甜蜜的喜悅。
此時的心情雀躍暢快,她興奮隨著車子的速度大聲吶喊。「啊……」
「瘋丫頭!」維揚笑著啐她一句。
他將車子時速減緩,駛在回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