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行雲是許家爺爺的乾兒子,許家爸爸的鐵桿兄弟。
——當然諸行雲已經死了。
根據幫派這個很古老的集團中某個很古老的傳統——世襲制,「行雲幫」現任幫主當然就是已故幫主諸行雲的兒子諸逸風了。
諸逸風和許家兄弟熱得不能再熱!爛得不能再爛!
由於幼年失母,許氏兄弟每逢假期必被送至「行雲幫」感受諸夫人氾濫過度的母愛。記得小時候三人最喜歡玩扮家家酒,新娘子自然非白白淨淨的諸逸雲莫屬。曾經有一次兄弟倆還為爭新娘子打得鼻青臉腫,嚇得諸逸雲屁滾尿流……
——算了!這種糗事不提也罷!
即使是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努爾哈赤也有過天真爛漫的童年嘛!
江小小好死不死惹到的正是「行雲幫」,然後好巧不巧躲進許漢癉家裡。
天不亡她,她也沒辦法啊!
江小小咕嘟咕嘟大飲冰呵樂——她特別要求的,才想起許漢癉要求的貴夫人該有的舉止,連忙推開杯子.正襟危坐。
堂上除了諸逸雲、許家兄弟和江小小,還有—個叫金彤的男人。
這人許漢癉在幾次宴會上見過,是個名副其實的政界金童。
江小小不喝可樂,大堂裡也就沒了聲咯,靜得每個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她看著許漢癉,許漢癉和許文冉則瞅著主位上相互凝視的兩個男人。怪異!怪異!若是小報記者看見了立馬會大書特書的那種。怎個怪異法?有詩為證:
金足赤,玉無瑕,俊逸倜儻人人誇。金童成白干錘百煉,美玉源襲天地精華。溫柔既多情,風流又蕭灑,這個是瑤池錦鯉,那個是國苑仙芪。真正頂天立地兩個英雄漢,恰似渾然天成一對並蓮花。
用頭髮絲想也該知道膠卷裡是什麼好東東!
許文冉不甚贊同地朝江小小撇撇嘴角,若對像是打家劫舍的十惡不赦之徒,他還有興趣伸手援救她。可現在人家己經是一對苦得不能再苦的苦情人了,她還要橫空來—棒子,真是……萬死也不足以辭其罪!
轉頭沖許漢癉使個眼色,誰的老婆誰伸手。
許漢癉氣到渾身無力,開始相信自己上輩子真的欠了江小小的,
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在替她收拾爛攤子。
勒索黑社會?!她向天借的膽子嗎?
還是那句老話,等回家再跟她算賬!
「喂咳,」許漢癉咳嗽一聲,驚醒癡情凝望的苦情人,「逸風弟,小小年紀小,不懂事,做事全憑一時衝動,好在事情沒有鬧大,還請逸風弟看在我的薄面上,原諒她這一回如何?」
諸逸風鳳目流轉,訴盡委屈。
「漢癉哥……」
許漢癉伸手按動就要行動的小人,示意她稍安勿躁。
江小小不情不願地吞下這口氣。死人嬌!漢癉哥是你叫的嗎?她都沒叫過!
「女人」的同頻溝通能力當真比男人強。
接受到江小小不滿的怨氣,諸逸風鳳目倏地轉利。小鬼頭,干你什麼事!他一直都是這麼稱呼許漢舁的。
「漢癉哥,命令我已經下了,如果不給兄弟們一個交待,我以後還有什麼威望去服眾?」
就憑你這幅人妖德性,還想有威望?哼!
死丫頭!你欠扁!
「逸風弟一向才智過人,要說服幫裡兄弟簡直輕而易舉。」他相信「行風幫」未必知道這次大行動的真正目的。
「命令就是命令。當年父親在世時特別教導我,做為一幫之主尤其要懂得『—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是大丈夫!你是人妖!
不知死活!
「這只是一場誤會,逸風弟何必認真?」
「漢癉哥說笑話吧?江小姐送信說如果不給她一百萬就要把照片寄到雜誌社,這只是『一場誤會』?」
哼!有膽做沒膽認!誰讓你們大半夜跑到山上偷情!
江小小,我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逸風弟,小小是孩子脾氣,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怎麼好話說盡卻越弄越糟。
「漢癉哥,多說無益,今天不處置她難消我心頭之氣!」諸逸風只覺得頭頂冒火,眼冒金星。
人妖!人妖!人妖!江小小不知大禍臨頭、
去死吧!
諸逸風豁地站起來。
許漢癉驀地擋在江小小身前。
許文冉捏緊摧眠彈,心中也奇怪諸逸風今天如此反常地「難」說話。
「漢癉哥,文冉哥,你們讓開,別為一個小丫頭傷了我們的和氣。」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江小小氣急得搶頭出來大叫道:「諸逸風!你若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就咒你將來被這個男人甩,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然後娶老婆生孩子,你只能躲在被窩裡哭死!」
靈驗!
諸逸風不叫了,立時轉身對情人如泣如訴地道:「彤,你……你會不會……」
「不會,不會。」金彤摟著精瘦的身軀安撫道,「江小姐只是一時心急隨口說說。逸風,看在許先生愛妻心切的份上,就算了吧。」
「那怎麼行!」諸逸風跺著腳道,「要知道她真把照片寄給雜誌你就全完了!」
「可是江小姐沒胡……」
「你看你瘦的,」諸逸風無不溫柔地撫上他的臉,「她害得你這些日子寢食難安,我……」
「逸風……」
看看!人家那才叫談情說愛!再看看他們,活像一出爆笑喜劇。
江小小突地生出一股失望,推推許漢癉。可以放下來了,POSE擺久了也很累人的。
沒人疼沒人管的許文冉只好自己愛惜自己。啊呀呀!不知小平平正在哪裡抓賊。
說實話,直到今天許氏兄弟才發現諸逸風有那麼點兒女相,有那麼點兒娘娘腔,有那麼點兒嬌嬌柔柔的女人味……
小弟,該不是我們以前家家酒玩過火的結果吧?
應該不會的,我們倆也扮過幾次,但我們都很正常!
這一廂苦情人還沒糾纏出個結果,江小小已將剩下的半杯可樂喝得一滴不剩。
「逸風,你這麼咄咄逼人有什麼好處呢?」
「彤,你別攔我,不教訓教訓她我總覺得對不起你!」
「逸風!」金彤沒攔住。
諸逸風重新來到江小小面前,這一次可沒有許漢癉擋著了!
「江小小,看在漢癉哥和文冉哥的面子上我們可以不按幫規處置你,但是不教訓你一下又難消我心頭之恨,這樣好了,我親自動手,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等等等等!」江小小急忙喊卡,—幫之主的功夫還會差到哪裡去嗎?「按幫規處置我該怎麼樣?」
「斷手斷腳——」
話音未落,鐵拳已然夾著風聲招呼過來。
「許漢癉——」
沒白叫!江小小驀地被熟悉的胸膛摟住,接著就是天旋地轉。
咚賂咚咚咚咚……
不該是辟裡光啷桌子破碎的聲音嗎?
江小小硬是從許漢癉懷裡掙扎著露出頭來,看著諸幫主一連串很有氣勢但沒什麼威力的粉拳。
也不怎麼樣嘛!
捶到傷心處,諸逸風突然一記凌空旋風腿——
「呀——呵!」
桌子先是飛起來……辟裡光啷!桌子砸到牆上摔了個稀、巴、爛、碎!
原來不是北平神拳,而是無敵鴛鴦腿呀!江小小倏地了悟諸逸風所謂「手下留情」是什麼意思了……
如果換了有人威脅許漢癉的前程,她也會和那人拚命的……
諸逸風砸完桌子砸椅子……
頓時木屑四下飛濺。
許漢癉把江小小緊緊地護在懷裡。
許文冉乘機溜出去向久未見面的諸夫人問安。應該沒什麼大事了,消過氣就好了。
金彤呆呆怔怔,眼裡不知是愛是傷。
諸逸風砸完東西,突然垮掉似的癱在地上號嚎大哭。
許漢癉看看沒什麼危險了才放開江小小,招呼金彤到一邊商議善後事宜,兩個男人比較容易達成協議。
江小小摸摸鼻子,看著哭得喘不過氣的諸逸風,嗚……哭功不錯,連她也無端傷心起來——
「你哭什麼?」
「……呃鳴……我哭我為什麼不是女人,只要能當一天女人我……嗚……死也甘心了……」
「你現在挺好的啊!吃香的、喝辣的……」
「你嘗過看到那些漂亮裙子卻不能穿的滋味嗎?……嗚……」
「當然了!不然我幹嗎跟你要—百萬!」
「你知道有愛人卻不敢公開……嗚……的感覺嗎?」
「不公開就不公開,只要他愛你就行啦。」
「你知道整天提心吊膽、被勒索、害怕愛人被曝光、害他失去前程的滋味嗎?……嗚……呃嗚……」瞳孔裡倒映著諸逸風滿是淚水的臉孔,江小小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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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在許漢癉「咚」地將她拋在沙發上時更強烈了。
車子才開進車庫,許文冉終於撥通何隊長的手機,然後就興沖沖地去約會了
噯!不能走!
「許……」小手連許文冉的衣角都沒摸到。
眼見著惟一的救兵就這麼從她的指縫間溜掉,江小小真想學諸逸風大哭一場,哭到噎氣算了。
許漢癉拉開她這一側的車門,江小小畏畏縮縮伸出一隻腳……
下一刻天地旋轉一百八十度!
許漢癉一路扛著她進了客廳,然後「咚」地將她拋在沙發上。
這麼粗魯……
還好沙發夠軟!
客廳還保留著前一天的狼藉,正好配合此刻許漢癉臉上的狂暴表情……
江小小驀然發覺自己完全沒有害怕的必要。第一他又不會吃了她;第二他又不會大刑伺候她;第三……許漢癉最多吼吼她震動震動耳膜也就完了……好吧,沒準還會打她一頓屁股!
總之沒什麼好怕的。
許漢癉也驀然發覺自己完全沒有生氣的必要。第一事情已經過去了;第二他再氣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好!心平氣和,開始對話。
「小小……」
許漢癉在她旁邊坐下,江小小騰地將自己縮成一團。
明明告訴自己不用怕的呀……再說他現在臉色好多廠……
「小小.我想以我們現在的關係,我有理由知道整件事的經過和你冒這麼大險的原因,對不對?」
「對……」語氣也很好
「先說說經過。」
「經過」就是江小小先前打工的自助餐廳老闆在某個涼爽的夏夜突然興起拉著一幫夥計小妹上山喝酒燒烤看早星,喝著喝著夥計小妹就成雙成對地消失,最後只剩下江小小和四十多歲滿身油膩的老闆,江小小早看出老闆居心不良——這麼多年江湖可不是白混的!故意嬌嬌嗲嗲地騙了老闆的進口相機說要去拍星星,然後就連人帶機消失在莽莽叢林中。
那日所受的氣和剩下半個月的薪水就拿出口相機抵了!
也怪那一晚門色太撩人,山上偷情的人實在不少,江小小拿著相機東拍四拍,霍然發現有—對正在辦事的男女中的「男的」就是頻頻在電視上亮相的金彤,卡卡卡拍光了剩下的膠卷才反應過來那個「女的」不是女的而是——
「……反正那卷膠卷不光有他們,還有好多別人的照片。我只是不小心撞見,可不是故意跟蹤什麼的!」
許漢癉點點頭,發現更嚴重的問題,「那個老闆對你意圖不軌?」
「嗯。」這有什麼稀奇的。
「他常幹這種事?」
「啟助餐廳裡的小妹都抱怨過,還有,」江小小興奮地回憶八卦新聞,「聽說以前有個叫小梅的被他給辭了:就是因為懷了老闆的孩子不肯打掉,又到老闆娘那裡去哭鬧,最後老闆娘一腳踹下去,孩子和錢全沒了……」
許漢癉不否認自己現在火很大。
「那天之前呢,他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的?」
「從我去的第二天開始他就對我動手動腳……」江小小倏地住口,許漢癉的臉已經青了。
「你不會換別家去打工!」
「都一樣嘛……」十家有八家,尤其像她這種沒親沒戚平白進去的,即使被欺負了也不會有人替她吭一聲。
許漢癉沉著臉,有點兒明白江小小為什麼要去勒索諸逸風了。
江小小認為最好現在就把話談清楚,不然以後居家過日子他有事沒事就把她的以前翻出來做文章她還要不要活了?
看!他才說了這麼一丁點兒,許漢癉的臉就黑得跟包公似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下賤,不值錢?」江小小的臉也氣唬唬的。
「沒有,我不是在氣你,我……」
「可是難保你以後不氣我。」男人嘛,都希望老婆清清白白跟根蔥似的。
許漢癉拿起電話旁的便箋, 「哪家自助餐廳?」
「幹嗎?你要去告他?」
說中了!
「不行嗎?」
「告了這一個還有那麼多,你告得完嗎?」
「你……受過不止一個老闆的搔擾?許漢癉抬眼望著她,放下便箋。
是有很多啦!不過能躲的都被她躲過去了。
「其實只要平時機靈點兒,也不是多嚴重的問題啦!」
還不嚴重?!
「你以為這很正常,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口氣微微摻了點兒火藥味。
「本來就是啊,吃人家飯碗就得看人家臉色!我在你這裡不也是看你的臉色?」還臭得跟什麼似的!
「你把我跟那些人相提並論?」心血被踐踏得不成形。
「怎麼不能比?」江小小又來勁了。「就屬在你這裡虧得最大!」
虧、得、最、大?!轟隆隆!
氣急攻心,許漢癉緩緩站起身,冷笑著道:「同樣
你得到的報酬也最多!」
江小小愣愣地看著許漢癉,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仔細想想還是我虧了呢!」
「呃……」要打屁股了嗎?
「我是不是有足夠的理由要求你補償我?」
「許……啊——」
又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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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月了,許漢癉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也許那一夜他真的只想討回些什麼罷了!
公平合理!兩不相欠!江小小告訴自己。
同時努力抹掉心底苦苦澀澀的埋怨和期冀……
「累死了!」沒想到這麼容易累。
撞開門,反腳勾上門。購物袋倒在茶几上,斜倚進沙發裡,打開電視機。
一切又像回到了從前。
可有些東西卻真實得不一樣了。
「啊!餓死了!」
看累了電視,江小小從購物袋裡翻出牛奶和泡芙,心想這總夠營養了吧。
許漢癉告訴自己最多給她五分鐘時間。五分鐘後小小若再不進來他就出去抓她進臥房!
在許家的好運氣—直伴隨著江小小,回來沒兩天功夫就在附近的超市找到一份收銀員的工作。薪水雖然普通但老闆娘隨和好說話,沒顧客時還可以坐下休息休息嗑嗑瓜子。
江小小怨恨自己以前沒發現這麼個美差。如無意外,她是準備靠這份工作養老了,反正許漢癉又不要她了……
許漢癉手剛觸及門把,又收回去。再給她五分鐘!
「不行!要修身養性!」
乍聞「修身養性」四個字,許漢癉不禁失笑。
江小小關掉電視,打開新買的詩集,開始「修身養性」。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拜託!現在只有烏市才聽得到鳥叫!」
許漢癉勾起唇角。
「尋尋覓覓.淒淒慘慘慼慼……我要上吊!」
唇角扯開。
「……如今識遍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
深秋了呢!江小小看看自己北極熊似的扮相……
憐惜的心又起,多少個深秋涼夜,她都是這麼苦中作樂地度過……
半年裡發生的事情還真不少……
大概是她有過的最精彩、最刺激、最不可思議……
那些甜蜜而又感傷的日子,不想去回憶卻又時不時自己跑進腦海裡—,…
「不看了!?越看越傷心!「睡覺!」
許漢癉連忙奔回床上。
江小小進了香閨,也不開燈,摸黑脫衣服。
一件厚外套,—件毛衣,又一件毛衣……
別像個急不可耐的毛頭小子!許漢癉暗罵自己。
換上睡衣,猛一回頭,江小小嚇了一跳,然後瞇起眼睛……
怎麼沒聲響了?
右手操起一根衣架,左手拍下電燈開關。
香閨內霎時明亮如白晝。
許漢癉平靜地從床上坐起,衝她笑了笑。
「小小。」
「許漢癉……」
「我……」
許漢癉就要下床抱住日思夜想的小女人,不想江小小搶先一步「騰』』地跳上床,沒頭沒腦衝他一陣亂打——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你不是不管我了嗎?你還來幹什麼?混蛋!混蛋!去死吧!你還來幹什麼!滾開!別碰我……」
許漢癉一身的功夫半點兒都不敢施展,閃也不閃地任江小小捶個痛快。但是……嘶!細衣架抽在身上總歸有點兒痛。
捶到雙手無力,江小小靠在許漢癉肩上呼呼喘氣。不行!好像還有一絲火氣沒發洩完……思及此,江小小使出渾身最後—絲氣力衝著許漢癉的脖子咬下去……才……咬出一輪淡淡的齒印!
呼!好了!現在可以哭了!
這才放任鼻涕眼淚亂流一陣。
許漢癉拉過棉被蓋住兩人。深秋了,夜很涼。
原來諸逸風那招真的有效果,痛快打一頓再稀里嘩啦哭一場真是女人發洩情緒的絕佳方法!
哭完,江小小終於有心情和許漢癉敘敘別後重逢的傷感話了。
「你都不管我了……」兩個多月了。
「誰說我不管你了?」許漢癉脫掉西裝外套,隨手扔到地上。
「你哪裡管……喂,超市的……」
許漢癉點點頭,摘掉領帶。
原來不是老天眷顧她,而是許漢癉在照顧她。
「那你怎麼現在才來?」
「因為我前段時間很忙。」忙得夜以繼日地趕被毀掉的設計圖,但他還是抽空來看她的,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就這個原因?」江小小專心地質問情人,沒注意棉被底下的空氣越來越熱。
「還有我也需要冷靜一下。」許漢癉幫她解扣子,既然都到床上了總得幹點兒什麼。
「少來!」江小小衣架一伸,架開魔掌。他許二少最不缺的就是冷靜。
許漢癉一愣,忘了她手裡還握著一支衣架。
「我以為你會自己回去。」
「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懷念豪宅裡的生活?」他問得很認真,
江小小從眼縫裡瞧他。他的意思是……過慣了真皮沙發按摩浴缸寬大軟床的日子,她就會不稀罕她的小狗窩了?他以為沒他她就不能活嗎?找死!
許漢癉微微一笑躲過衣架,然後欺身壓上她。這——問看她還拿什麼擋!
「真的一點兒也不懷念?」
江小小哼哼地揚起小下巴,
許漢癉細細地看她越發嬌美的容顏。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愛上江小小這種女人。她的胡鬧、她的不分輕重、她的倔強、她的現實性格……她的所有的一切,組合出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小女人。
「你還在氣我那天對你太粗暴了?」
江小小頓時滿臉通紅,「還好啦!」都說了他最不缺冷靜了嘛!
「那為什麼?」
「你臉那麼臭……」
「那是因為我生氣……」
「生氣就可以隨便衝我發火嗎?」江小小蹙起秀眉,「如果你認為我應該介意那些老不羞隔三差五摸我兩下小臉而待在家裡餓死的話,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許漢癉驀然想起她待在他家裡的日子何嘗不是委屈求全。
但她依然會反抗,Tina的敵意.正如地騙走自助餐廳老闆的相機……
她是現實,但她的現實與Lisa的現實不同。
江小小似乎在現實與自尊之間劃了一個常人難以理解的界限。
也許這正是他愛她的原因吧。
「真的不回去?」許漢界開始考慮搬到這裡來住,閣樓可以改成工作室……
其實還是有一點點懷念的啦,但是又不能讓:他瞧扁了……
「我懷孕了。」
許漢癉眼睛一亮,興奮不已地就要查看,江小小硬是摀住衣襟不讓他如願。
「我跟你說……」
「我知道!夏奈兒的衣服,Prada的皮包、卡卜文克萊的香水,CD的套裝,還有miu miu的皮鞋和百達雯麗的女表,這些都是托寶寶的福,」相處至今,許漢癉也能猜到幾分江小小的行事方法,「你沒必要看我的臉色.對不對?」
「這還差不多。」
通關!
許漢癉驚訝地打量著依舊平坦的小腹,像全天下每個准爸爸一樣,有著難以言喻的自豪和滿足感。
一觸即燃!深秋的這裡霎時春光四溢……
「還有……還有……」急什麼?讓她把話說完。
「還有什麼……」
「是CD的香水,卡文克萊的套裝!」
他說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