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珍一早起來心情極佳,費心思將自己打扮一番。
自從皇太后為她引見德焱貝勒,呆板的閨中生活終於有了一絲不同,她知道單調的日子將在她出嫁後結束,而她也知道這一天即將到來,期待的心更為雀躍。
「什麼事令你如此開心?」
在毫無預警的情形下,這突如其來的聲響令義珍頗為吃驚,她定神從鏡中望去,看見世謙的身影,立即臉色微慍,怏怏不樂。
「你來這裡做什麼?」
世謙是將軍的遠房親戚,算起來是義珍的表哥,他自小死了父母,寄居將軍府到現在。他聰明為人謹慎,在將軍府辦事,也算是十分稱職。
然而,照理說,像世謙這樣的人在這時候不該出現在小姐的房裡,但他似乎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慌張,還大搖大擺的走進內室,倒頭就躺在義珍的床上。
「你這是做什麼?讓人瞧見了成何體統!」義珍神情不安,起身走到床邊,恨不能立刻趕他走。
「怕什麼?」世謙口氣囂張的說:「又不是頭一回,以前也不見你緊張過。」
「噓!」義珍摀住他的嘴,壓低嗓音,焦慮的嚷道:「小聲點,怕別人聽不見嗎?」
他不怕,還笑了,舉起手握住她的,使勁一拉,抱住柔軟芳香的嬌軀,兩手不規矩的上下撫摸。
「你不可以……你不要……唔……」
「放心。」他在她耳邊低語,「我已經鎖上門,沒人可以進來。」
「可是……啊……」
義珍的掙扎和抗議逐漸轉成嬌吟和喘息,最後降服在世謙如火的愛撫下。他用腳勾下床簾,兩人盡情在雲雨中翻騰。
終於,一切結束。義珍起身穿好衣褲,臉上尚有交合後余留的紅暈,卻嘟著嘴低斥,「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不可以再來這裡!」
世謙自身後抱住她的腰,頭抵放在她的肩上。
「為什麼?」他問,神情慵懶。「你不喜歡嗎?以前你不讓我走,總求我來找你。」
她推開他,站起身走開。
「以前是以前,總之你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她絕情的想斷了兩人的關係。
他赤裸身子走下床,緊跟在她的身側,不放棄的說:「你捨得嗎?剛才我們還……」
「閉嘴!」義珍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斜睨著他,嫌惡的道:「瞧你難看的模樣,還不快把衣服穿上。」
他不再說話,迅速穿上所有的衣褲。
「你快走,別讓人給發現。」見他穿妥衣褲,她馬上下逐客令,並走出內室去開門。
世謙搶上前抵住了門。
「你做什麼?」她瞪著他,臉色十分難看。
「噓!」他伸起手指放在唇上,不疾不徐的說:「小聲點,否則是很容易讓人聽見的。」
「你……」
「你不用急著趕我走,我這個人很識相,請我我還不一定領情。」
「你……你到底想怎樣?」義珍沉聲低吼。
他攤攤手,笑著走回內室。
義珍跟上前,在世謙的背後罵道:「你無賴!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他掉回頭,猛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惡狠狠的嚷,「不管是誰看上誰,你早已經是我的人,是我世謙的人了!」
「那又怎樣?」義珍不甘示弱,故意羞辱他說:「我是天,你是地,你配得上我嗎?」
世謙不怒反笑,陰沉的看著她,「我若將我們的姦情公開,試問你還配得上誰?」
她一震,臉上血色盡失。
「你……你敢!」
「我不敢?你看我敢是不敢!」他說著,甩開她的手要去開門。
義珍見狀大驚失色,忙衝過去用身子抵住門。
「好了,算我怕了你,你到底想怎樣?」她低嚷。
他滿意的笑著,看著她不說話。
她急得直跺腳,又怕外面經過的人會聽見,推他進入內室才開口,「說吧!你想要什麼?要錢,我還給得起一些。」說著,她去翻動桌上的珠寶盒。
「不,我不要錢。」世謙阻止了她。
義珍歎口氣,「那你究竟要什麼?」
「我要你。」
她愣了愣,然後不禁失笑。
「你瘋了嗎?你明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到底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你配不上我,就算你把我們的事情公開,只會氣死我爹娘,令將軍府顏面無存,最後落得你死我亡,這樣你就滿意了嗎?」她莫可奈何的說。
「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世謙故意道:「你心裡有了別人,所以想一腳踢開我。」
義珍抿了抿唇。
「你知道就好,我也沒想要隱瞞你。」
「德焱貝勒究竟有什麼好?你才見過他幾次面,心就向著他?」他咬牙切齒的瞪視著她。
「他有你所沒有的,總之,你是比不上他。」
「你……」他面容扭曲,氣憤難當,沉重的問:「他會像我一樣的愛你嗎?」
「愛?」義珍怔住了,隨即咯咯笑了起來。「我才不在乎他愛不愛我,他是我的,這就夠了。」
世謙逼視著她。「就像當初你千方百計引我上你的床一樣,對不對?」
「住嘴!」她喝斥並且警告他,「我絕不會承認與你的關係,你以此作為要脅是得不到好處的。如果你肯多給我一些時間,我答應你,可以多給你一點錢。」
「我不要錢。」他斷然回絕,驀地衝上前扼緊她的肩,痛心疾首的喊,「我愛你,你早已經是我的人,不可以嫁給德焱貝勒。」
義珍仰起頭,悻悻地道:「得到我的人就要娶我?那還輪不到你。」
「你……下賤!
「啪!」
他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你夠了吧!」義珍緩緩仰起頭,手撫著發疼的面頰,忿忿的說:「我怎能容許你在這裡撒野?只要我放聲大叫,您肯定沒活路,最好你不要逼我這麼做!」
世謙暗自思量,不願進退兩難,但是又心有不甘,便刻意揚言。
「你得到他的人又怎樣?他的心也不會是你的。花街柳巷早有傳聞,說德焱貝勒早就心有所愛,你呀,連個女婢都不如。」
「你說什麼?」她震怒不已,瞠大了眼睛。
「不信,就等著看吧!」他撂下話就走人。
義珍心中震盪,不禁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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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焱上書皇上,對邊疆之事多所建議,皇上相當看重並予以採納,連年邊亂果然得以紆解,龍心大悅,特頒旨加官晉爵,賞賜采邑玉帛。
聶親王夫婦開心極了,尤其是景玉,兒子進宮不久就有非凡的表現,相信皇太后必然會依諾指婚,就慫恿聶親王在封地興建一座貝勒府,供德焱成親後居住,聶親王表示同意,即日動工大興土木。
端午過後沒幾日,皇太后果然下旨,將義珍許給了德焱,並同意兩人於秋後完婚。
自從德昊貝勒意外過世,聶親王府已許久不曾熱鬧熱鬧,為掃除陰霾並藉機重振門風,聶親王和景玉都有意將婚禮盛大舉行。
當皇太后下令指婚後,景玉就積極籌備婚禮,連瑣碎之事也不敢大意,派遣到新貝勒府去的奴僕都是由她親自挑選。
在眾多奴僕中,果兒是幸運被選上的其中之一,她高興的跑來炫耀一番。
「娘,女兒就說自己准行!」果兒在下人房得意的朗聲說道:「你瞧,福晉一見到我,就命我服侍貝勒爺的生活起居。」
「高興什麼?等貝勒爺娶親,還有你的份嗎?恐怕連瞧都懶得瞧上一眼。」貴嬤嬤不看好,是以潑冷水。
「娘!」果兒不依,又怕人聽見了取笑她,於是拉著貴嬤嬤到一旁,悄聲說:「好歹總是個機會呀!」
「你當娘不知道啊,你的身子早不清白,配個府中奴才或小廝就算是運氣好了,你還想怎麼?」
「娘,女兒總是貝勒爺看上的人,哪個奴才小廝能配得上女兒,再說哪有做娘的看賤女兒!」果兒氣得直跺腳,癟嘴低嚷,「有朝一日,女兒飛上枝頭成了鳳凰,娘還要不要依靠女兒?」
「就憑你?」貴嬤嬤上下打量她,搖頭訕笑道:「娘還真是不敢想。」
果兒心有不甘,嘴巴翹得高高的,嚷嚷著說:「娘就等著看好了!」
這時,皓慈正巧打眼前經過,果兒不懷好意,上前攔住她的去路。
她抬高下巴瞅著皓慈,傲慢無理的開口,「你又到哪裡去偷懶了?福晉召集所有人到大院,難道你不知道嗎?」
「是嗎?沒人告訴我。」皓慈老實的回答。她從早忙到晚,想喘口氣都不容易。
「哎喲,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知會人家一聲呢?」果兒故作大驚小怪的嚷嚷。
貴嬤嬤聞言,瞟果兒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你知道些什麼?福晉特別交代,不要她到大院去,你替人家窮擔心什麼?」
「哎呀,真慘哪!連大院都不許去,想翻身也沒機會了……不許走,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果兒霸道的命令。
「我還有許多事要忙,沒空跟你閒談。」皓慈也不客氣的回應。
「娘,這又是你的不對了,沒事幹麼派那麼多的活兒給人家做,怕累不死她嗎?」
貴嬤嬤從鼻子哼兩聲,沒說話。
「別急著走,我有事向你請教呢!」果兒拉著皓慈不放,忙不迭的說:「你也服侍過貝勒爺,有什麼該注意的地方,好歹提點我一下,免得將來我在貝勒爺的跟前當差,一不小心就落得跟你一樣的下場。」
她看著皓慈,假好心的詢問:「說真的,你到底做錯什麼事情,落得如此境地?」
過去的事,皓慈不想再提也不願再想起,她可不相信果兒真心想知道,不過是想藉機挖人隱私罷了,是以她敷衍的說:「貝勒爺是個好人,不會無故責罰下人,你不用擔心。」
果兒哼道:「我才不擔心,我果兒辦事向來利落,不像有些人耍心眼沒好下場。」她眼睛斜睨,意有所指。
皓慈置若罔聞,不和她計較。
果兒見她竟無動於衷,心下老大不高興,還想多諷刺幾句,這時有人來請皓慈到大院一趟,果兒聞訊不敢相信,一再追問確認。
「是真的,福晉要見慈姑娘。」來人不堪其擾,語出警告,「再耽擱時間,福晉要是責怪下來,可別怪我出賣了果兒姑娘。」
「福晉有什麼事?為什麼要親自召見慈姑娘?」果兒不放棄的追問。
「這我怎會知道!」來人拋下話,就拉著皓慈離開。
「別追了,有啥好問的。」貴嬤嬤拉住果兒,悻悻地道:「去大院未必會有好事。」
「娘不擔心嗎?」
「怕啥?剛才刁難她的人又不是我。」
「好哇,竟然過河拆橋。」果兒不甘示弱,反駁道:「娘別忘了,派她做粗活兒,娘也是有份的。」
貴嬤嬤頓時面有憂色。母女倆望著皓慈離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惴惴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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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景玉召見皓慈,是想徹底解決她的問題。
皓慈一到大院,景玉便開門見山的說:「我查過了,你當初進王府是自願的,就算要有個安排,也該問問你本人的意思。」
皓慈低著頭,靜默不語。
「把頭抬起來。」景玉命令。
她服從的抬起頭。
「唉,怎麼才幾天沒見,你又更瘦了?」景玉歎道:「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人存心欺負你?」
「沒有,多謝福晉的關心。」
見皓慈的身子實在單薄,景玉不免自責,不安的說:「看在過去你盡心服侍德焱的份上,我也不想虧待了你,有事儘管放心的說,我一定替你做主。」
「謝福晉,奴婢真的沒事。」
見她態度堅持,景玉只好轉回正題,「皇太后指婚,德焱即將完婚一事,相信你該知道了。」
皓慈點了點頭。
「這些天我一直斟酌著,該不該讓你跟著貝勒爺到新的王府……」
她的話還沒說完,皓慈已屈膝跪下,搶道:「不,奴婢不願意,請福晉成全。」
景玉聞言,喜上眉梢。
「真的嗎?可我答應過你,等德焱成婚傳下子嗣,就收你為妾。」她略微猶豫的說。
「奴婢從不敢妄想,若福晉真要為奴婢安排,就請將奴婢配給府外的人,不管是販夫走卒或是市井小民,奴婢絕無二話。」
「這……太委屈你了。」景玉喃喃地道。
瞧她這張俏麗的臉蛋和落落大方的舉止儀態,若不是家道中落,配上皇戚貴族也屬應當,如今做奴婢配小廝,當真是委屈了她,但這都是命呀!
「你當真願意?」景玉問。
「是的。」皓慈俯身,低著頭說:「奴婢對貝勒爺也是這麼說的,請福晉成全。」
「這……」
「額娘就成全她吧!」
誰也沒想到德焱會突然出現,更想不到的是,他身旁還跟著義珍。
「你怎麼回來了?」景玉實在意外,顯得手足無措,看見義珍,更不知該如何是好。「你應該派人先來通傳一聲,這樣才不會對義珍小姐失禮。」她輕聲嘀咕。
「義珍就快是自己人了,額娘何必拘禮?」他是對母親說話,眼睛卻看著俯首跪地的皓慈,兩簇火苗正燃燒著,按捺著不動氣。
「可是……」
「德焱說得是,福晉毋需客氣。」義珍甜甜的笑著說:「義珍是來給福晉請安的,聽說你正為新貝勒府而忙碌,不知義珍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有有有,你準備好做新嫁娘,快點嫁過來就行了。」景玉笑得合不攏嘴。
義珍嬌笑,羞紅了臉。她以為德焱會幫襯幾句,卻發現他心不在焉,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人。
「看來福晉還有事沒解決。」她說,銳利的目光已掃過皓慈的全身。
皓慈楚楚動人的模樣,德焱全心貫注的神情,全叫義珍瞧進眼底,當下想起世謙的話,不禁心生疑竇。
景玉經她一提,這才想起正事,忙吩咐跪在地上的皓慈,「既然你心意已定,過些日子就差媒婆上門,到時一定幫你選戶好人家,現在你就先下去吧!」
皓慈領命,起身正要離開,德焱突然出聲阻止了她。
「焱兒,你還有事嗎?」景玉憂慮的問,就怕義珍多心,瞧出了什麼。
「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他不只一次跟我討這個奴才,或許我該成全他們才是。」
景玉不解的看著他。而皓慈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身子微顫。
「就算是,也不急著現在說呀!」景玉說。
「額娘聽了,也一定會同意。」
「哦,是誰?」
「祥麟。」德焱朗聲回答。
皓慈閉上眼睛,一顆心頹然下沉。
她不明白德焱的用意,如果是為了懲罰她,那麼他的確做到了。
「是他。」景玉一愣,接著恍然大悟。「難怪祥麟沒事淨往王府跑,原來是這麼回事。」
「額娘的意思如何?」德焱順勢追問。
「我倒沒什麼意見,但不知慈丫頭可願意?」
「她願意的。」德換立刻替她回答,似笑非笑的說:「她怎麼會不願意呢?她心裡才高興呢!」
「真的嗎?」景玉問皓慈,「慈丫頭你說,真是這樣的嗎?」
「我……」她心頭亂糟糟的,德焱逼得她無路可退,只好勉強點頭,「是的,我願意。」
德焱沒想到她會乾脆的答應,瞠大了眼睛。
他錯愕的反應看在義珍的眼裡,終於打翻了醋罈子,看明白了。
只有景玉依然糊塗,她點頭連聲道:「那太好了,過兩天我把祥貝子找來,確定一下他的意思。」
「沒事的話,奴才先下去了。」皓慈跪安,匆匆退下。
「姑娘家不好意思呢!」景玉自以為是的笑著說。
「義珍和額娘有話要談,兒子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德焱說完,也匆忙離開。
義珍心覺不妙,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卻被景玉拖住腳步。
「別理他,讓他忙去。」景玉無奈的表示,「自從德焱上朝議事,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跟我說話聊天的機會就少了,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人聊聊。」
「剛剛那位姑娘,她是什麼人?」義珍一坐穩,開口就問。
「你是說皓慈,她只是王府裡的一個丫環。」景玉已放下心中大石,是以回答得很清楚。
「一個丫環。」義珍低喃,心中思忖著。
「你別瞧皓慈是個丫環,她可也是好人家出身,只可惜家道中落,才會委身在王府當差為奴。」
「難怪福晉如此看重。」義珍別有用心的說:「這麼好的姑娘,福晉怎麼不留在自己身邊呢?」
景玉聞言,搖了搖頭。「只怕是紅顏禍水。」
「這怎麼說?」
景玉驚覺自己失言,但轉念一想應該無妨礙,就握住義珍的手,對她坦白。
「你就快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當初我確實有意讓德焱納皓慈為妾,但是皇太后有令,不許讓你受到委屈,我就立即把皓慈從德焱的身邊支開,今天就是想給她做個適切的安排。不過,現在好了,既然她願意跟祥貝子,我也不用煩了,你說對不對?」
義珍微笑,點點頭,其實心裡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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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慈一口氣衝出大院,跑到花園的假山後面,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又怕別人聽見,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任淚水恣意奔流。
「你為什麼要哭?」德焱一直跟在後面,是以她的一舉一動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她大吃一驚,忙抹乾臉上的淚水,轉身走出去。
德焱抓住皓慈,把她拉回到假山後面,強迫她面對他。
「說,你為什麼哭?如果不願意,為什麼還要答應?」他沉聲怒問。
她眼睛泛紅,水汪汪的望著他,許久才吐出話來,「我不答應,你肯饒過我嗎?」
他一震,瞪大了眼睛,顯得心慌意亂。
「你明知道我是故意的,為什麼還答應?你分明是想氣死我!我就快要被你給氣死了,你知不知道!」
德焱一推,把她禁錮在山壁和他的手臂之間,兩眼緊瞅著她,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
「你……」皓慈心一酸,淚水直掉,哽咽的低喊,「你明知道我不喜歡祥貝子,一想到他碰我、摸我的身子,我……我就覺得噁心、難受,你怎麼可以把我往他的懷裡送?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她握起拳頭,不停捶打他的胸膛,心裡有說不出的委屈和難過,恨不能讓他明白這種感覺。
他知道自己冤枉了她,心裡有說不出的抱歉,見她淚如雨下,忍不住低下頭,吸吮她的淚,接著吻住她的唇。
她停了手,顫抖著身子承受他的吻,腦子裡倏然一片空白,什麼也不能想,本能的伸手環抱他的腰身,柔情似水的臣服於他的身下。
之後,德焱緊緊抱住皓慈,他期待已久的一刻終於成真,唯恐一鬆手又失去了她。
「我馬上告訴額娘,你是我的,誰也不許搶走你。」他的語氣充滿強烈的佔有慾。
「不不不,你不能這麼做。」皓慈阻止了他。
「為什麼?你還是不願意跟我?難道……唔……」
她踮起腳尖,用嘴堵住他的唇,以表明心意。
然後,她離開了他,兩眼直盯著他看,幽幽的說:「你還不懂嗎?你即將要大婚,我算是什麼呢?」
「我可以……」
皓慈摀住他的嘴,搖頭拒絕,「不,我不要你的承諾。」她鬆開手,傾身依偎在他的胸膛上,柔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離開你,雖然我曾經那麼想過,以為看不見你就不會想你,但是我錯了,看不見你只會讓我更想你,所以我後悔了,往後只要能在你的身邊服侍你,我就滿足了。」
德焱低歎一聲,緊摟住她的身子。
「我真笨,居然看不出你的心意,還冤枉你,害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人也憔悴許多,我……真是莫名其妙的混帳!」他不禁痛罵自己。
她抬頭,伸手摀住他的嘴,輕輕搖了搖頭。
德焱捧住她的手,傷心懊惱不已,「對不起,我必須娶她。」
「我明白,這是命,我不怪你。」說著,淚滑下她的臉頰。
他拭去她的淚,長歎口氣。
「現在我才知道,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傷害我深愛的女人,是多麼的痛苦。」
「為王府,為你自己,也為了我,你應該娶她。」皓慈認份的說:「就像福晉說的,等爺娶親傳下了子嗣,想娶幾房侍妾都行,到那時我……我願意做你的妾。」
「我只要你,只要你。」
「會的,我會是你的。」她說完,將頭埋進他的懷裡。「我會等,等待這一天到來。」
「不行!」他扶起她的肩頭,激動的說:「那你還得要吃多少的苦?我不要你再受委屈。」
「我不苦,也沒有委屈,想到往後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她理智的對他說:「福晉為了你的事,沒日沒夜的忙碌,你不可以傷她的心,我也不能讓她失望,一切都照往常,等你大婚之後再說,好嗎?」
德焱看著她,「我能說不好嗎?」
皓慈搖頭。
他驀地抱緊了她,深深的歎息。
「我還能說什麼呢?」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