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了這麼多年,這次終於有了成果,終於有人知道他的潛力,願意贊助他的劇團了。「對了,宛宛,你怎麼會認識巖東企業的小老闆?」
「呃--說不上是認識,是……因為青青的關係,所以跟巖東企業的小老闆有過一面之緣,然後又……又在看戲的時候見過一面。他看過你的戲之後,覺得你很有潛力,所以才決定資助劇團。」
「這樣啊……那改天,我們得找個時間好好的謝謝人家。」
「我們……謝謝他!哦∼∼不。」千萬不能讓家祿跟那個男人見面,否則又不知會惹出什麼事端來。
「我……我已經跟他道過謝了,所以……你別再去,聽說巖東企業的小老闆很怪,他不喜歡……不喜歡人家常去打擾他;總之,你把戲演好,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回饋。」
「那我要送給他的戲票……」
「寄到他的公司去就行了。」盡量別見面。
「這樣不會太沒禮貌了嗎?」
「不,不會的。」在宛宛的想法裡,總之,他們之間就這樣結束,最好再沒任何關連,她覺得這樣比較妥當。
「那……我這張支票真的可以拿去兌現嗎?」
「是……是的。」那張支票是她出賣身體所得到的,他……他當然可以拿去兌現,要不然她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得赤裸著身體讓……讓薛東健看了。
「你快拿去兌現吧!」她再也不想見到那張支票,因為那會讓她想到薛東健的視線,想到自己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是怎麼不知羞恥地有了反應。
而他……他明明沒那個意思的;就是這樣,所以她才覺得更丟臉。總之,拿走吧!她再也不想看到任何有關薛東健的東西了。
宛宛以為這樣,她就可以假裝自己跟薛東健之間不曾發生過任何的曖昧關係,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她以為事情都過去的時候,薛東健竟然又找上門來了!
「宛宛,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家?人家薛先生來了好一會兒……」
他來了!
他來幹嘛?
宛宛聽了愣在原地,才剛踩進家門的腳就這樣杵著不動。
「宛宛,你是怎麼了?怎麼還不快點進來?」青青熱情地拉住宛宛的手,就要往屋子裡去。
不,她不能進去。
她……不能見他,所以她得找個地方先躲起來。宛宛轉過身子就想逃開;薛東健卻選擇在這個時候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後。
「你要去哪裡?」
聽到他的聲音,仿如被雷擊中,在剎那間,宛宛動都不能動。
青青看到他們兩個的互動很奇怪,悄悄退到一旁,讓他們彼此更貼近一點。
宛宛轉頭面對他。「你有什麼事嗎?」
「你別苦著一張臉,我又不是妖魔鬼怪,既不會把你給吃了,也不會吞了你,你這麼怕我做什麼?我來是告訴你,我收到了這個。」他拿出戲票給她看。「這是你寄來的?」
「不,不是我,是家祿寄的。」
「家祿?」
「我男朋友。」
「哦∼∼瞭解。那麼麻煩你幫我謝謝他。」
「我會的,只是,以後如果你只是單純的想說聲謝謝,其實……不必這麼麻煩,還刻意跑這一趟。」
「一點都不麻煩。」他笑得很迷人。「就這樣子了,bye-bye。」
「bye……bye--bye--」就……就這樣,他這樣就要回去了?沒……沒別的事?
宛宛有些訝異,因為他的來意竟是如此單純,那她之前對他懷有的惡意是什麼?是她小題大作、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囉?
「哦∼∼對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於是又折了回來。
宛宛倏然轉過身去面對他,而他剛好走回她身邊,於是挨著她,小小聲的跟她說:「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這個禮拜六到我家來,你應該知道那個地方吧?」他衝著她眨眨眼,笑著說:「我想把上次那張畫完成。」
把……把那張畫完……完成!
不!她一定是在作夢,才會聽到這麼可怕的事。
宛宛聽了,整個人呆掉。
「宛宛,薛先生說了什麼?」看到薛東健走了,青青探頭出來問,她一直覺得宛宛跟薛東健之間的互動很曖昧,但她躲在一旁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有,剛剛薛先生難底說了什麼?怎麼宛宛像是見到鬼似的,淨愣在一旁。
「宛宛、宛宛--」
宛宛這才倏然回神,這才想到自己不能這樣讓薛東健走了,她……她不能再讓他畫她的裸體,那是不對的,他們之間不應該再有任何糾纏;她得跟他講明白這一點,所以宛宛追了出去。
而他才剛上車,所以她再快一點,應該可以追得上,宛宛是這麼想,但,薛東健一看到她追來,卻很壞心的立刻發動引擎,開車就跑。
他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這種逗著她玩的感覺,現在的女孩鮮少跟她一樣,有著如此單純而簡單的反應。
宛宛簡直不敢相信眼中所看到的事實,他、他走了……他明明看到她在追他,還故意開著車跑了!
「噢,不∼∼」宛宛絕望地發出慘叫聲,但兩腳還是努力地邁開,因為他的車速慢慢的,一點都不快。
追--追上了!
追上薛東健的車後,宛宛使命的拍打著他的車窗,要他快、快停下來,她的兩條腿快跑斷了。
而薛東健從照後鏡中看到她氣喘吁吁的模樣,這才決定放她一馬。他打了障礙燈,車速減慢,開了車窗好整以暇地問:「有什麼事?」
「你……能不能停一停?我……我有話跟你說。」宛宛氣喘吁吁的說。
沒想到他卻連想都不想的就拒絕。「不行,我趕時間,要嘛!你就進來車子裡談。」要他停車,免談。
進……進去他的車子裡?!
這……這跟自投羅網又有什麼兩樣?
「不……」她搖頭。
「不?!」他更絕。「既然你不願意,那麼就這樣談吧!」他慢慢開、她快快跑,看誰撐得久?
他邪惡地一笑,看得宛宛頭皮直發麻。她知道他是故意在折磨她,也終於明白今天他來,根本不是單純的只想說聲謝,他從頭到尾都在要著她玩,看她出糗、看她鬧笑話;而他覺得這樣他很快樂!
好,她進去。
宛宛打開車門,跳進他車子裡,這才得以鬆了一口氣。
「說吧!這麼急著見我是為了什麼?」他故意把話說得很曖昧。
她哪有急著見他,她是有事要找他好不好。「我……不能當你的model。」宛宛決定不跟他拐彎抹角,決定直截了當地回絕掉他的提議。
「我以為我們已經談好了。你當我的model,我贊助劇團,我們雙方各取所需,不是嗎?」
「不,是你弄錯了;我們當初談好的條件,我已經履行了,我……已經當過你的model。」他忘了嗎?她讓他畫過她的裸體。
「而我的畫還沒畫好,所以你得繼續履行契約才行。」
「不!你當初……當初沒這麼說!」
「不然的話,我該怎麼說,我以為我說得夠清楚了,你讓我畫,等我畫滿意了,你才能走。」
「不……不是這樣的……」宛宛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她好像掉進了他的圈套裡。
而他,就像守株待兔的農夫,正好整以暇地等著她自投羅網;事情……事情不太對,他想陷害她、他另有所謀,而她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如願。
「那……那我們解約吧!事情就這樣算了,我不當你的model,而你也別贊助風劇團了。」所有的事一筆勾消,就當作沒那回事。
宛宛覺得這樣才能保自己全身而退。
「行。」他不強求她。「但,還我一百萬來。」
「什麼?!」
「一百萬呀!小姐,你忘了嗎?當初你從我手中拿走五十萬,後來我又撥款到你男朋友的劃撥賬戶裡,前前後後總共一百萬;你不信的話,我這裡有收據,你可以拿去看。」他拿出證據。
宛宛看了,那確確實實是家祿的賬號,突然間,她懂一切了,原來他打從一開始就在設計她;他故意拿了五十萬給她,故意這些日子都不來找她,讓她以為風平浪靜,以為他對她的企圖只是單純的畫那張畫……
他把時間拉長,讓她對他鬆了戒心,讓家祿用掉他給她的錢,等到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時,他再收網,將她一網打盡!
所以……他是有備而來,要不然他又豈會隨身帶著劃撥的收據!
只是一百萬……她連十萬塊都沒有,要上哪兒去籌一百萬?!宛宛的臉色乍青還白。
「當我的model而已,沒那麼慘吧?看你青著一張臉,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對你毛手毛腳吧?!嘖∼∼」他笑得好可惡,像是他根本不屑碰她一根寒毛似的。
「別忘了,那天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只是安分守己的畫畫而已,倒是你--」他眼神邪惡地勾了她一眼。「是你自己情不自禁有了反應,難道這樣也要怪我?」
他是故意的!
一定是!
他刻意弄個陷阱讓她跳,讓她一步一步的走進他所設下的圈套裡,讓她有了奇怪的反應,然後他再來取笑她,而她……她竟然不爭氣地真上了他的當!
宛宛覺得自己真是沒用到了極點。「停車。」
「這裡不能停車。」
「我叫你停車,你不停車,那我就跳下去。」她威脅他,她再也不能忍受跟他同處在一個空間裡,她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氣得想一手掐死他。
「OK。」她的威脅真受用,她得逞了。薛東健舉手投降,把車停到一旁去,宛殂馬上跳車。
而她才剛下車,他的聲音就追上來。「別忘了,星期六早上十點,我要一大早就見到你。」
他……可惡、可惡到了極點!
宛宛氣得用力甩上車門,以彰顯她的不悅;但薛東健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能不能將她拐進他的懷裡,因為他發現愈是與她接近,自己就愈喜歡逗著她玩。
他的死黨們都說他完了,說他掉進了愛情裡,而這樣就叫作戀愛了嗎?
他可不曉得,他只知道他喜歡有她在一起時的感覺。
星期六一大早,宛宛準時的出現在那壞蛋家的門口。
她告訴自己,今天說什麼都得解決掉這麻煩,他最好今天就把畫畫好,之後他們兩人一刀兩斷,各走各的路,他別再來糾纏她、煩著她。
宛宛已經想好了說詞,決定待會兒就要用很凶狠的態度對待薛東健那個大爛人,但當他來開門,她沒想到她會撞見那樣子的他!
他穿著睡袍,像是剛睡醒,睡袍的帶子沒綁好,大剌剌的露出一大片的春光,引人遐想。
他害她不知道要把眼光放哪,而她連目光都不敢迎視,又怎能露出凶狠的模樣瞪他呢?
「進來吧!」他睡眼惺忪的讓出路來讓她過去,又趿著拖鞋晃到廚房去,「要喝什麼?」
「我不渴。」宛宛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但卻坐如針氈,因為他就在她面前走來走去,而她還在找地方想放置她不知所措的目光。
「那你想吃什麼?」
「先生,我不是來你這裡吃東西的。」
「你實在好性急,你要我做事,也得讓我吃飽吧?」
他笑得真夠邪惡,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催著他上床,而且還惡劣的虐待他,不肯讓他吃飽了再上!
這可惡的男人,前幾天她一定是眼睛瞎了,才會覺得他像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她真是瞎了狗眼,才會識人不清。
「你不吃啊?」
她搖頭。
「那好,你幫我做個簡單的三明治。」他把所有他愛吃的食材全部拿出來給她。
「我為什麼要幫你做早餐?!」他當她是誰啊?他的鐘點女傭嗎?
「你希望我們兩個的關係快點結束吧?」
「那是當然。」
「那就乖乖的幫我弄個三明治,我去刷牙、洗臉,我們兩個分工合作,你把我餵飽了,我就能上工。」他拍拍她的肩,笑得很燦爛。
是她多心了嗎?要不然她怎麼會認為他說上工的時候像是在說上床!宛宛氣呼呼的瞪著他,他卻不在乎的吹著口哨進浴室。
氣死她了,她為什麼老是栽在他手裡,拿他沒轍?
「你做的三明治真好吃!你是加了愛在裡面嗎?」他吃個三明治吃得津津有味,而且表情還十足的曖昧跟噁心。
什麼加了愛!
呸!「我是加了口水在裡頭。」
怎樣?嚇死他了吧!
「那你一定很愛我,得不到我的吻,只好把口水和在我的三明治裡,假裝我們兩個玩親親,想像著相濡以沫的感覺。」被她的惡毒言詞給射中,他竟然還可以如此談笑風生,宛宛不得由衷佩服這男人的臉皮之厚。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竟然可以自戀到這種程度,連人家吐他口水,他都可以掰成那是人家在暗戀他!
噢∼∼讓她死了吧!
她是見鬼了,才會跟這種痞子唇槍舌劍地鬥嘴。跟他鬥,她一點便宜都討不到,最後還讓他虧一頓,她說什麼都划不來,所以這次宛宛學乖了,她三緘其口,閉著嘴巴什麼話都不說地等他吃飽。
但他吃得好慢,一口三明治可以嚼個五分鐘!「你能不能吃快一點?」
「怎麼?你那麼想脫衣服了嗎?」
看吧!她果然是不該開口講話的。
她連催他吃快一點,都會被他講得像是她被色魔上身,急著要脫光衣服服侍他一樣!宛宛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倒有臉,把咖啡杯一遞,跟她說:「我還要喝咖啡。」
「你去死吧!」
「如果我想死,也是死在你的懷裡。」薛東健愈是逗著她玩,愈是覺得這場遊戲愈來愈有趣。
他真的愈來愈喜歡她了,對她的感情已經不是剛開始的不服氣。他想,如果她要再這麼有趣下去,或許他真會愛上她也說不定。
他說什麼!
他想死在她懷裡?「你……你想都別想!」宛宛氣得咬牙切齒。
「可是我明明已經在想了,怎麼辦?你要懲罰我嗎?!」他故意笑得很曖昧。
而宛宛……她不該因為一時氣憤,想去瞪他一眼的,因為她想瞪他,卻被他深邃的眼眸給盯得心頭一蕩,而芳心大亂。
該死的,她竟然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而變得不像是她自己。
宛宛別過臉去,不再看他痞子似的笑臉。「我去煮咖啡。」她乖乖的聽話,因為去煮咖啡遠勝於在這裡聽他胡說八道來得安全。
「我不要擺那種姿勢。」這個臭男人竟然要她赤身裸體的,還要把兩腿張得開開的,擺出這麼淫蕩下流的姿勢!「我才不要。」
「你答應我的。」
「我只答應讓你畫我的裸體,沒答應要擺出這種姿勢。」一旦她擺出這種姿勢還得了?她全身上下豈不是要讓他全看光了嗎?
「小姐,我畫的是藝術。」他搖頭,好像她是塊朽木,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而她才不覺得他畫的是藝術,她覺得他的畫是淫穢,要不然有哪個藝術家會叫人不穿衣服,還得把腿張得那麼開?
「你如果害羞,可以用手捂著重點部位。」
「我不要。」那樣的動作更可怕,她才不做。
「你不想遮也可以,因為那樣我會更高興。」他笑咧了嘴,露出一口白牙,好像她已經張開雙腿,已將她最隱密的地方展現在他面前一樣。
這個痞子!「你到底想怎樣?」宛宛羞得臉紅脖子粗的。
「我想追求你。」
「用這種方法!」
「沒錯。」不然,她以為他還能用什麼法子?她擺明了對他的錢沒興趣,他的男性魅力在她眼中還比不過她男朋友的一場戲,他如果不用這種法子拐她中計,他這輩子可能都別想摸到她的手,更別說像現在這樣。
「你的手段很下流。」
「但卻很有效,你不覺得嗎?」他拋下畫布,來到她面前。「別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有眼睛,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他的手指彈了一下她上半身的某個部位。
宛宛氣得打掉他的手,他怎麼可以對她動手動腳的?更何況她的那裡之所以會硬挺起來,「那是冷風的關係。」她死鴨子嘴硬,怎麼也不肯承認自己對他是有感覺的。
「好,那是冷風的關係。」她要嘴硬,他也有辦法制她。「那這呢?這也是冷風的關係嗎?」他的手掌硬是擠進她閉合的兩腿間,「別說你對我沒感覺,尤其是在我花了這麼多心思去設計你之後……你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有……」
他的喃喃自語像是讓人恍神的咒語,因為他剛剛那席話,明明那麼霸道,但聽在她的耳裡,卻覺得他的無奈令人心疼,而她就這樣陷在他的低喃中,忘了自己該反抗。
聽著他的告白,她完全傻住,因為……他不是說過他對她沒興趣?
不是說了,他要什麼女人沒有,那……那他為什麼還要對她這樣?
宛宛不懂,而當她傻住的同時,薛東健已乘這難得的機會對她上下其手。
他的手在她身下流連不去,他的舌在她錯愕微張的唇中攪動、翻騰……他吻得她七葷八素,忘了自己曾信誓旦旦的發過誓,說他是她這輩子最討厭的男人,她永遠不想跟他有所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