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來德米耐心地等在走廊另一端等候吩咐,王子跟那個女人又一起過了三個小時,他一定是睡著了。但到碼頭還有些時間,他想再等一會兒叫醒他。
季米特裡沒有睡,他一點也不累。早晨一點點過去,他出奇地耐心。最後他終於把凱瑟琳拉過來,撫摸她。她無力地掙扎著。「露西,現在不要,走開。」
季米特裡笑了,不知道露西是誰,昨晚他用法語跟她講話,她說法語,而且說得很好。但英語更適合她,季米特裡雖然會講英語,但不太喜歡,因此平時就不用。
「起來,凱特。」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肩頭,「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她的眼睛微微睜開,鼻子差點撞到一起。她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是模模糊糊。她的眼中沒有驚奇,也沒有迷惑,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他,但事實上她卻看見了。她慢慢地向後退,上下打量著他。
凱瑟琳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安東尼斯又回來了,這個神話傳說中的王子。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實怎麼造就得出這樣的美男子。
「你在午夜消失嗎?」
季米特裡開心地大笑,「小東西,如果你這麼快忘了我,我很樂意幫你一起回憶。」
凱瑟琳滿臉通紅,她記起來了。
「哦,天啊。」她低低地說,但馬上下逐客令,「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兒,你至少可以讓我獨自羞愧吧!」
「你為什麼要感到羞愧呢?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我很清楚,但不幸已落在我身上。你,你滾開。」
她的手摀住眼睛,沮喪地耷拉著肩。身體痛苦地前後搖動,季米特裡隱隱地看見她平滑的背部和部份臂部。
「你在哭嗎?」他隨口問道。
凱瑟琳停住了,但沒有放下手,她咕噥著說:「我沒哭,你怎麼還沒走?」
「那就是你躲在床上,等我離開的原因嗎?如果真是那樣,你死了心吧,我就呆在這兒。」
她放下手,瞇著的眼睛閃著憤怒的光,「那麼我走。」
她正要拉起床單,季米特裡整個身體壓在上面,不能動彈。
凱瑟琳坐回去,看著他,「起來。」
「不。」季米特裡簡短地回答,兩手交叉墊在頭頸下面,擺出一副徹底放鬆的樣子。
「遊戲已結束了,亞歷山德羅夫。」她用嚴肅的口吻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凱特,我們之間沒必要這樣一本正經。」他柔聲地指責。
「我必須提醒你,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是嗎?很好。我叫季米特裡?彼得維奇?亞歷山德羅夫。」他歎了一口氣。
「你忘了頭銜,王子,是嗎?」她輕蔑地哼了一聲。
季米特裡濃眉一聳,「這也讓你不開心嗎?」
「對我來說怎麼樣都無所謂。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我能單獨一個人穿上衣服,離開這個地方,那樣我非常感激。」
「你急什麼?我有足夠的時間——」
「我沒有,你把我一整夜關在這兒,我父親一定急瘋了。」
「很簡單,我派人通知他,你在這兒很安全,但你要給我地址。」
「不,我不會讓你再找到我。我離開這裡的時候,也就是你見我最後一眼。」
他真希望她沒說這些話。他心中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遺憾,他覺得要是有時間,他會進一步去瞭解這個女人。她是第一個不為他的地位、財富、魅力所動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對女人很有吸引力,但這個小東西卻想急著離開。
季米特裡禁不住轉身對著她,問:「你會來俄羅斯?」
她哼了一聲:「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
「嘿,凱特,我開始覺得你不喜歡我了。」
「我根本不認識你。」
「你對我已經很熟悉了。」
「熟悉你的身體並不等於認識你。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你今天離開英國,我知道的就這些。不,我還知道你的傭人幹犯法的事來讓你滿意。」
「好吧,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你很反感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那沒錯,你沒有選擇。但我有選擇,我可以扔下你不管,讓你獨自一人受苦。」
她聽到這話,眼睛瞪得大大地,「如果你希望我因此而感謝你,那你就會失望的。我不傻,我是被你的傭人在飯中下了藥,才會這樣的,只因為我拒絕按你們的計劃行事。我會到法庭去告你們,你們逃不了。」
「好了,你也沒受到什麼傷害。雖然你不再是處女,那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她知道即使他知道真相後,也不會改變想法的。她必須控制自己的脾氣。「你忽視了一個事實,我是被綁架,推上一輛馬車,在這個房間裡被囚禁了一天。我被辱罵,威脅——」
「威脅?」季米特裡皺眉。
「是的,受威脅。我只要大聲喊叫,他們就告訴我守衛在門外的士兵會阻止我。如果我不洗澡或不吃飯,他們就用暴力。」
「都是小事。」季米特裡不在乎地揮揮手。「事實上,他們並沒傷害你,是嗎?」
「那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季羅夫不管我是否願意把我帶來,扣在這兒。」
「小東西,你只要想想最終你很愉快就可以了,就讓這件事過去吧,大驚小怪也沒用。我已吩咐伏來德米給你報酬。」
「又是錢?」她輕蔑地說。
「當然,我得到快樂,也要有所付出。」
「天哪,我要說多少次?我不出售。」
「你拒絕兩千英磅。」
如果他認為她聽到兩千英磅會大為吃驚,他就錯了。「我不但拒絕,我還很樂意告訴你用這些錢你可以做些什麼。」
「請別。」他心煩地說。
「你不能讓我保持沉默,因此不要再侮辱我了。」
「沉默?」
「上帝,你沒在聽嗎?」
「每個字都聽。」他笑著安慰他。「現在,我們可不可以不談這個?」
她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不要。」
她對自己懇求的語調非常惱火,但她控制不住。從昨晚開始,只要他一碰她,她的反應就很可怕。她從未遇到這麼英俊的男人。他的美令人目眩。整個晚上,他都在向她做愛。
季米特裡沒有生氣,相反他很開心。他很熟悉女人無法拒絕他時的尷尬處境。他本可以再次向她發起攻擊,卻猶豫。她似乎短時間裡無法平靜下來。
他歎口氣放下手,「好吧,小東西,雖然我很想——,但沒關係。」他坐起來,斜著身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問:「你肯定嗎?」
凱瑟琳內心呻吟了一聲,她本可以裝作不理睬他的親熱,但她做不到。他的神情解釋了一切。
「非常肯定。」凱瑟琳回答說,心中祈禱他能快點離開。
他站起來,走到椅子邊,拿起她的衣服遞給她。
「凱特,不管你是否願意,你應該接受。」
她討厭地盯著那件黑衣服,他卻盯著她的襯裙看,他覺得她還是有品味的,至少在襯裙上。
他溫柔地說:「如果我給你太多的錢傷害了你,我也只是想你能去買件新的衣服,作為禮物,沒有其它意思。」
她的眼睛往上看,一直到與他四目相對,為什麼她昨晚設注意到他有這麼高呢?
「我不能接受你的禮物。」
「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就這樣。」
他終於生氣了,她簡直不可理喻!她算什麼,竟然拒絕他的慷慨。
「你必須接受,小姐。我不想多說。」他用命令的口氣說,「我現在就叫女傭進來幫你,然後伏來德米會帶你——。」
「你難道還敢叫那個野人到這裡來?」她尖利地打斷他。「你瞧,你根本沒聽我說話。我告訴過你我要送伏來德米進監獄。」
「我很遺憾不能滿足你,親愛的。我不會扔下我的下人不管。」
「你別無選擇,就像我當時沒有選擇一樣。」她很高興自己也能講這話。
他坦然一笑,說:「你忘了我們今天啟航。」。
「可以扣留你的船。」她反駁道。
他緊閉雙唇,似乎有不祥的預感,「也可以扣留你,直到你不可能再添麻煩。」
「去你的吧。」她急躁地說。「如果你覺得事情就這樣完結,那太低估我了。」
季米特裡不想再爭吵。他自己也奇怪怎麼會吵了這麼久?她能做什麼?英國當局不會因為下人的一句話而拘留他的。
季米特裡微微點點頭,走出房間。走到一半,他停住了,他忘了這不是俄國。俄國法律是為貴族而立,英國法律也保護平民的利益。這女人要是在公共場所大喊大叫,有可能會傳到王后的耳朵裡。
沙皇馬上就要訪問英國,這裡的公眾敵對氣氛很濃。英國人愛戴亞歷山大沙皇,因為拿破侖敗在他手下。但他的弟弟尼古拉斯繼承他皇位後,就愛插手其它國家的事情。季米特裡這次到英國,就是不希望安娜斯塔西亞的不檢點行為給沙皇的這次訪問帶來難堪。
「她走了嗎?王子殿下。」
「什麼?」他抬起頭看見伏來德米站在他面前。「還沒有,你說的沒錯。她非常令人討厭,而且不理智,鬧出一些問題。」
季米特裡突然大笑,「她要把你送進監獄。」
伏來德米好像對這個消息漠不關心,可見季米特裡對下人非常愛護。
「我想即使我們走了,她也不會罷休的。」
「但沙皇的來訪——」
「非常正確。如果沒有她,應該沒什麼問題。伏來德米,你有什麼建議?
伏來德米有個主意,但他知道季米特裡不會同意幹掉那麻煩的女人。「能不能說服她——」看到季米特裡眉毛一揚,他馬上說:「不,我想還是得扣留她。」
「我也是這樣想。」季米特裡笑著說,這個解決方法確實很令他高興。「我們得扣她幾個月,在涅瓦河結凍前把她送回來。」
伏來德米憤怒地咬牙切齒。他不曾想過要對付這個討厭的女人幾個月,他們完全沒必要帶上她,可以派一個人在這裡看管她。對季米特裡來說,他和這個女人還沒有完結。他到底發現這個女人好在什麼地方?
伏來德米認為沒必要問王子關這個女人的箱子要有多大。
「現在先把她弄上船,不要驚擾別人。她很小,我的一個衣服箱足夠大了。再幫她找些衣服。」
伏來德米點點頭,這個女人將填充的位置讓人更可以理解目前的情況,「還有其它吩咐嗎,王子?」
「不要傷害她,哪怕是一條小小的傷痕,伏來德米,當心一點。」季米特裡說這話的時候,語調中有一種異樣的感情。
他要將那女人塞進一個箱子,怎麼會不碰傷她。他又開始不滿。王子只是一時生氣,他還是為那女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