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傻了?」東方耀揶揄問道。
侯未來沒頭沒腦地說:「星星很漂亮。」
東方耀抬頭看,見了漫天星光,的確是很漂亮,難得的同意她的看法。「那又如何?」
「這些小巷弄也古意十足。」若換上中古世紀的衣服,真會以為自己是中古世紀的人。
「然後?」東方耀願洗耳聆聽。
「米蘭是個好地方。」她愈說愈奇怪,也愈扯愈遠。
「我同意。」東方耀點頭,心想,她真的是醉得很離譜了,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如此良辰美景,為什麼在我身邊的人會是你?!」她以最為氣憤的口吻道出心中的不平,無論她怎麼想都想不透,她怎麼會和他湊在一塊兒?
在台灣也就算了,畢竟兩個人生活的圈子挺接近的,但到了米蘭,他們算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又怎麼會這樣巧?
「好問題,我也一樣問著自己。」東方耀一臉贊同,一副她總算說對了的模樣。
「為什麼你人也在米蘭?」見他一臉也不想和她在一起的模樣,讓她更加不滿!她嫌他就算了,他怎麼能嫌棄她?
「我是來談生意的,我想米蘭也不是只有你侯未來一人能來而已吧?」東方耀瀟灑將雙手插放在口袋。
不勝酒力的侯未來蹲在路邊抱怨。「是啊!米蘭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才能來,但為何你會在那家小酒吧出現?」冤家路窄,在台灣已經好幾年沒有碰到他了,人才來米蘭沒多久就碰上,這算是老天爺故意要惡整她嗎?
她再瞧他,見他—臉跩樣,看了就—肚子火!像他這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難以相處且龜毛的男人,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喜歡?
她承認他長得挺不賴的,可也不是帥到人神共憤的絕世美男子,再加上他生性高傲欠扁,這樣的男人有啥好?只能說那些女人眼睛不好,得上眼科好好再保養過。
「你應該待在大飯店裡附設的酒吧喝你的酒,接受金髮尤物頻送的秋波,進而共度良宵才對。」她拉拉雜雜說著他應該做的事,而這些事裡完全不包括她的存在,這樣才符合他的形象嘛!
東方耀看著蹲坐在地上的女人,拉拉雜雜說了一堆自以為是的歪理,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她分明是醉過頭了,不然平時她躲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跟他扯這麼多?
「好,你說的都對,可以起來了吧?」再跟她耗下去,恐怕會耗上一整夜,他可不打算與她在街頭過夜。
雖然夜風吹起來不冷,卻也是很容易感冒的,他明天還有重要的會議要參加,可不想明天起來又是打噴嚏又是流鼻水的。
「不要。」侯未來緩緩搖頭,拒絕他的要求,她覺得這地板挺好坐的,幹麼站起來?
她醉眼迷濛的看著他,覺得他好像變得更高了。
不公平!她一七五的身高在模特兒界是不算高,可是她看人常常都是俯視,再不然就是平視,偏偏他硬要比她高出個十公分來,害她都得以仰角的姿勢看他!今天看他好像頭揚得更高了,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突然長高到兩百多公分?
因為醉得迷糊了,使侯未來沒留意到自己是坐在地板上仰頭看著高站著的他,是以顯得吃力些,假如她站起身,根本就不會如此吃力,當然,前提是她得有力氣站起來。
「真希望我是個女巫。」她文不對題的又冒出一句話。
「為何?」東方耀明白她的腦筋已經暫時「秀逗」掉了,因此保持一貫冷淡的態度,跟她文不對題的聊著。
他們很少能聊這麼多,小時候見了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後來彼此間的交集便漸漸減少,能聊的也就不多了,是以她突然變得話多起來,他倒也不介意和她漫無目的的聊天。
「這樣我就能施法把你變得又矮又瘦小,然後再盡情的欺負你。」她訴說著從小到大的偉大夢想,就是盡情欺負他,將他踩在腳下,讓他對她跪地求饒,多麼爽快啊!
「你想要的就是盡情的欺負我?」聽了她的話,他差點失聲笑出。
「當然。」她理直氣壯答道,總覺得小時候被他欺負得很徹底,她當然會想要報復回來。
東方耀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走吧!」他探出手要將她拉起來。
「去哪?」她傻傻問。
「我送你回你住的飯店。」她真的是醉到分不清東西南北,居然還要問他要去哪?!
「哦。」她慢條斯理輕應了聲,依然沒有起身的打算。
「還是你要待在這裡?」見她不起來,他板著臉威脅要將她扔在這裡,讓她吹一夜冷風。
「不要。」
「那就起來吧。」東方耀耐著性子要她起身。
「你背我。」她不想走了,一雙腿累得很,要他背,是她唯一能想到不疲累的方法。
「侯未來。」東方耀認為她太得寸進尺,看他為自己惹來什麼樣的麻煩。
「有,我在。」她乖乖回應他,就像個小學生一樣乖巧。
東方耀扒扒黑髮,長歎一口氣,認輸了。
他不可能真的將她丟在這,她一個女孩子獨自逗留在深夜的米蘭街頭太危險了,她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搶或是……他不能讓她陷入危險之中,是基於兩人從小就相識的情誼,還有其他更多不曾表露的情感。
她就像個小妖精在他的生命中來來去去,在他要探手抓住她時翩然飛離,而在他不留意時又闖了進來,他真的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他到米蘭前就知道她在米蘭有場秀要走,也曉得她在走完秀會到哪家小酒吧放鬆心情,所以一切都不是巧合,他是早就在那裡等她,當然這件事他是不可能會跟她說,就讓她以為是巧合吧!
在小酒吧見她和男模態度親密,簡直是讓他打翻心口的陳年醋罈子,若非知道她神經大條,感受不到男模深切的愛意,他早顧不得風度,上前將她給帶走。
不過他的風度維持不了多久,見男模要送她回飯店,那已不是他所能忍受,是以他才會站出來說要送她,不願她那嬌憨可人的模樣教外人瞧去,他要她可愛的模樣盡展現在他眼前。
他的佔有慾很強,只是拚命克制住,不然他早像個惡霸將她擄走,不許她再走上伸展台與全世界的男人分享她的美。
他很想獨享,非常的想。
「上來吧。」見她要求的嬌俏模樣,他狠不下心來,於是屈服了,蹲在她身前。
「呵!呵!」見目的達成,侯未來笑得好不開心,快樂地趴在他的背上,盡情奴役他、努力的折磨他。
東方耀輕鬆背起她,邁步走在寂靜的街頭,暈黃的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再拉長,投射在古寂的街道上,兩人的身影緊緊相依,恍如多年來一直是如此。
侯未來趴在他背上開心的哼著歌,雙腿踢揚,一個人玩得很開心。
「背後的,安靜點,現在很晚了。」東方耀提醒她別吵到別人的安寧。
「很晚了很好呀。」她輕輕在他耳邊呵氣嬌笑,不覺得她開心與時間晚不晚有何關係?她就是開心嘛!
「你會吵到別人。」東方耀沒好氣地點化她這塊頑石。
「吵到誰?」侯未來馬上輕聲問道,在她問話的同時,朱唇隨著問話親吻上他的耳際,可她不知是沒發覺,還是覺得沒什麼,仍舊是靠他靠得很近。
由她身上所傳來的陣陣馨香與淡淡的酒氣,薰得他也醉了,醉在她難得的嬌媚之中,再加上她的朱唇似有若無的吻上他的耳際,頓時讓他的心跳亂了拍子,可他猶強作鎮定,佯裝絲毫不受她的行為所影響。
「吵到附近已經睡了的人。」他冷著聲說道,以酷到不能再酷的態度對她。
他的酷與冷,她是習以為常,也不會覺得情感受到傷害,反正他說話本來就是這樣,假如哪天他突然變得熱情如火才是真正嚇人,而且那就不是他了。
「哦!那我唱小聲點。」她乖乖聽從他的建書,附在他耳邊繼續哼唱。
「很吵。」他不留情地批評著。
就是故意要吵你。」就是他不想聽,她才要唱,若他要聽,她才不會唱呢!
她刻意與他作對,明知這樣很孩子氣,可是一遇上他,她就是會失去理智,完全忘了自己早是個成年人,不該和他一般見識。
東方耀早知道她說出的話絕不會順如人意,就不和她計較了,全由著她去,反正吵他一個,好過吵遏全城的人。
「呵!呵!東方耀,你是個大笨蛋。」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她怎能不乘機偷罵他呢?
「東方耀,你真的是個大——笨——蛋!」她罵得好不痛快,還有什麼事比現在更令她快樂呢?讓東方耀背著,又能盡情的罵他,痛快啊!
沒聽見!不管她說了多少讓人想將她一把摔不來的話,他一律好風度的當作沒聽見!
東方耀的牙根緊咬,要自己別與小女子計較,就當他正背著磚頭吧!磚頭什麼話都沒說,一切全是他的幻想。
過了一會兒,侯未來總算罵累了,喉嚨干了,她的臉輕貼在他的頰畔摩挲著,尋求溫暖。
「我冷……」她可憐兮兮地對他抱怨,像個無助的孩子。
夜愈深,體內的酒精漸漸消耗掉,便會覺得冷。
「你趴後頭點。」東方耀命令著,以精壯的身軀為她驅趕寒意。
她不理會他,仍是以冰涼的臉龐貼著他的頰,輕問:「東方耀,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賣,看有誰要買,我就賣了。」他跟她開著玩笑,加緊腳步,他們住的飯店離這不遠,所以一直是步行。
「呵!呵!到時別忘了分錢給我。」她傻笑著。
「好,我會記得分一半給你的。」他沒好氣地回她。幸好今晚背她的人是他,若換作別人,她這麼回答,豈不是會讓人佔盡便宜?!
侯未來噙著甜美的微笑,不住傻笑,現在這種感覺令她覺得好舒服,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樣,整顆心暖洋洋的,而眼皮也漸感沉重、沉重。
東方耀背著她走了好一會兒,不見她發出半點聲響,回頭看,終於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他凝視她睡容的眼神頓時變得好溫柔、好溫柔,彷彿她是天地間唯一的珍寶,唯一進入他心房的珍寶。
他的嘴角噙著笑容,心滿意足的背著她,踏著月色回飯店。
這一段路走來並不長,可他願意慢慢的走,就這麼背著她走,就算是走一輩子、走到海角天涯他都十分樂意。
全身暖洋洋的,彷彿置身雲端一樣舒服,許久不曾睡得這麼舒服,侯未來完全不想起來,多想就這麼一路睡下去。
在半睡半醒問,她還想著,下回若再到米蘭來,還是要住進這間飯店,因為他們的床實在是太好睡了,不只可以讓她補充睡眠,也可以消除連日來的疲累,一舉兩得,多好!
她愛困的再翻了個身,隱約覺得這家飯店的床有些些奇怪,有的地方軟軟的,感覺挺舒服的,有的地方則是摸起來硬硬的,好像挺結實的,又有些平滑,和一般床墊的材質截然不同。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可是她太累,又太想睡了,壓根兒不願睜開眼看個究竟,所以轉個身繼續睡她的大頭覺。
但經她雙手騷擾過的人已經睡不著,東方耀赤裸著古銅色的胸膛,扒了扒一頭亂髮,苦笑的看著在床上兀自睡得香甜的侯未來。
她在睡夢中是一無所覺,卻苦了他這個睡在她身畔、身心都很健康正常的男人。
本以為和她同睡一張床,他可以克制因她而產生的慾望,實則不然;有她在身邊,他固然高興,卻也整夜飽受慾望折磨,光是看她甜美滿足的睡顏就讓他慾火焚身,實在是因他渴望她已久。
也算他的定力夠,才能沒屈服在慾望之下,整夜就看著她酣睡,也承受她不時襲來的騷擾。
若是不喜歡的女人騷擾他,他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甚至會覺得對方令人生厭;可換作喜歡的人來騷擾,他非但不覺厭惡,且歡迎得很,只可惜伊人在睡夢中,讓他無法回應。
她的小手不時襲上他赤裸的胸膛,又撫又揉的,她的頭將他的肩頭當成枕頭枕著,而她的腿則不時探入不該探入之境摩挲著,若非心知她真是睡著了,他會以為她故意在挑逗他的感官。
他真的會被她不時欺上的挑逗所逼瘋!早知會如此,他就不會將地帶回自己的房間。
本來是想要懲罰她,要她醒了之後,發現自己睡在他的房間,她就會曉得以後酒不能喝太多,昨晚是她運氣好,什麼事都沒發生,假如她遇上的是心懷不軌的男人,絕對會出事。
結果,還沒給她一個教訓,他自己倒是飽受甜蜜的折磨,這算是自食惡果嗎?
他頹喪又覺可笑的坐在床上,床單落在精瘦的腰際,一夜無眠使得他看起來有些頹廢,卻又更增添性感的男性氣息,好不迷人。
身邊就坐著一名猛男,侯未來竟毫無所覺的逕自睡著她的大頭覺。
坐在她旁邊的東方耀並不急著起床沖澡,他無聊的以食指勾著她的細發玩,望著她睡得紅撲撲的臉蛋,教他見了真想一口咬下。他們倆很少如此親近,如此甜蜜的氛圍要他如何不珍惜?
他的唇角揚著溫柔的笑容,深深凝望著她,彷彿就這麼癡望一輩子也不覺疲累。
沉浸在睡夢中的侯未來隱約察覺有一道熾熱的視線正干擾她的睡眠,她皺了皺眉,小手不悅的朝那道視線的方向拍打,企圖打掉那道討人厭的視線。
纖纖素手往斜右方打去,幸好東方耀眼明手快及時閃了開來,不然鐵定被她打個正著,一張俊臉就要印上令人尷尬的五指印。
沒能驅趕惹人厭的目光,秀麗的眉峰糾結得更緊,睡得益加不安穩,她翻來覆去想避開那令人不安的目光,可不論她怎麼翻、怎麼滾就是躲不了,索性不再貪眠,睜開沉重的眼皮,看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
不睜開眼還好,這一睜眼,簡直是將她嚇得魂不附體,整個人宛如被一桶冰水澆淋下,再清醒不過。
她不文雅的張大嘴、瞪大眼看著坐在她旁邊肌肉結實的猛男,再用力眨了眨,以確信自己沒看錯,他仍舊是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她身邊,早晨的朝陽灑落在他赤裸的胸膛,讓他看起來好可口。
不對!他怎麼會可口?她瘋了不成?!
又不對,他怎麼會在她房裡?且很明顯的可以看出,他們似乎共度了一夜,這怎麼可能?依她討厭他的脾性,怎麼可能會讓他進房來?
所以她一定還在作夢,而且是在作惡夢!
「老天!我一定是太累了。」她低啞著聲道,抱著棉被閉上眼,決定繼續睡,等她一覺醒來,就會發現世界仍舊一樣美好,不該出現的人始終都沒出現過。
東方耀沒搭理她,依舊靜靜的坐在她身邊,打算看她何時才會發現這不是場夢,是事實!
侯未來合上了眼,努力要投向周公的懷抱,可腦海中卻浮現許多畫面,皆是與昨夜有關,而最不容她忽視的便是他的身影。他不斷的出現,嘴角老是似笑非笑的,非常惹人厭!
怪了!他怎麼會一再出現?且身影如此鮮明,彷彿是事實……
侯未來當場心狠很一驚,那「事實」兩字,不會是真的吧?!他昨晚人真的在小酒吧裡?她遇上了他,然後呢?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腦子亂成了一片,用力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事實告訴她,現下她很可能不是在作夢,他是真的出現在她身邊,不!該說是在她床上!
床上?!不會吧?!他在她床上?!昨晚……昨晚沒發生什麼事吧?!
她嚇得整個人由床上彈跳起,睜大眼瞪著他——
他依舊裸露著上半身,似笑非笑看著她愚蠢的表情,她不敢往下看,怕會看到不該看的,但早已是嚇得冷汗涔涔。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得極為輕淡縹緲,很怕他說出來的話會教她嚇得當場心臟病發。
「你說呢?」東方耀知道她想歪了,並沒有大發善心為她解答疑慮,反而要她自己想。
他很享受她惴惴不安的表情,算是為無聊的早晨帶來一絲樂趣,滿有意思的,他很久沒這麼樂了。
「昨晚……沒發生什麼事吧?」說到這,她的聲音更小、更細,幾乎像蚊蚋,若不仔細聽,肯定聽不見。
「你說呢?」東方耀老話一句,就是不肯給她個痛快。
他的回話令當事人非常不滿,她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劈頭給他一頓好打!
他好好回答她是會怎樣?明知道她很緊張,還故意不說個明白,可惡!
東方耀賴皮的朝她聳聳肩,佯裝不懂她為何發火。
「東方耀!」
「有事?」他懶洋洋問。
「你……你……你!」她的手指抖啊抖,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遇上他,她認栽!小時候她凶狠,他可以此地更凶狠,長大後,她視他為無物,他更可以當作從來沒見過她這號人物,不論怎麼鬥,她都鬥不過他,心底很是不願認輸,可不得不認輸啊!
她只能安慰自己,因為他是個商人,為商之道在於奸,他如此狡詐奸邪,她鬥不過他是應該的,無須耿耿於懷。
見她氣得全身發抖,他只覺好笑。「又怎麼了?」沒辦法,一遇上她,他就是會克制不住想逗她,就像小學生遇見喜歡的女生就會情不自禁捉弄對方,以表達自己的喜愛。
對於她,他真的不知該如何真實的表達出對她的喜愛,只好用最笨的方法表示。
面對旁人,他可以精明幹練、冷酷俐落,想表達什麼皆可清楚表達出來,可一旦面對她就全破功了,他成了無賴,一個喜歡逗得她氣呼呼的無賴,其實他是渴望將她擁在懷中態意呵寵憐愛的。
「沒事!」她氣得雙頰鼓鼓的,沒好氣地說道,一雙小手不滿的捶著床墊。
可惡的東方耀!老是愛和她作對!她在心底氣呼呼的痛罵他一頓。
在她痛罵他的時候,眼兒瞟了瞟,這才發現不對勁之處——房裡的擺設不是她所熟悉的,這不是她的房間!
這間房間比她訂的要大得多,外頭好像還有小會議室,那會是誰的房間?
她的目光慢慢移到東方耀的臉上,答案已然清楚浮現。
這間房間是他的!是她睡在他床上,並非他睡在她床上,怎麼會這樣?想來唯有他能給她答覆。
「我怎麼會在你房間?」這個東方耀該不會一到夜晚就化身為狼人,欺凌可愛無辜的少女吧?
「你醉了。」他簡短說道。
「我醉了又如何?你該不會是遇到每個喝醉的女生都要將對方帶回房裡吧?」她略揚高聲兒質問。
東方耀再次聳了聳肩,不做任何表示。
「我的天啊!」他的不回答讓她的思想往不該想的地方馳去。「你小心得病!」她恨恨詛咒著。
見她氣憤到整個人像快要爆炸,他差點笑了出來,可仍強自鎮定的說:「你想太多了。」
「我才沒有想太多,是你太……隨便。」她指控著他。
「我又沒跟別的女人亂來,怎麼會隨便?」他懶懶道,雙臂交疊在身後當枕。
她一愣,不確定他所說的話能不能信。
會是她多心嗎?其實他一直都很自愛的,不對!他自不自愛關她什麼事?就算他跟千百個女人在一起打過滾也與她無關啊!她幹麼在乎他會不會得病?!簡直是雞婆!
意識到自己好像管得太多,她不自在地雙手扭著棉被,將棉被假想成是他的頭,扭著玩。
東方耀嘴角噙著笑,掀開棉被下床換衣服。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嚇得動也不敢動一下,深怕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不過就算她動也不動,還是無法避免看到了他的下半身……幸好他有穿著一件睡褲,不然她的臉鐵定會爆紅!不斷暴跳的心跳終於慢慢緩下,不再急速律動。
東方耀下了床,直接走到浴室梳洗,不再逗她。
當他走到浴室時,她鬆了口氣,卻又感到一絲絲的惆悵。
他的離開,四周是安靜了些,可偏又讓她感到空虛,好似想要他再多陪她一會兒……怎麼會這樣呢?她不是很討厭他?難不成睡傻了?她的腦袋登時亂成一團,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侯未來微嘟著嘴,打量四周,發現他的房間要比她的大多了,視野好像滿不錯的。
她也下了床,不意外的發現自己穿戴得挺整齊的。他算是正人君子吧!不會趁人之危,抑或是她根本就入不了他大爺的眼?
皺了皺挺俏的鼻尖,要自己別將自己想得那樣槽,她只是不符東方耀喜歡的類型而已,並不表示沒有人喜歡她,更重要的是,她也沒打算和他發展出超友誼的關係。
做好心理建設,她開心的欣賞起窗外風景。
典雅的建築一一座落在街上,朝陽的光輝漂亮地灑落在這座古老的城市中,白鴿四處飛舞,她暗暗讚歎,不論看了多少次,總是看不厭這樣足以令人心靈澄靜的晨景。
東方耀由浴室出來便見她沐浴在朝陽之中,美麗得讓人不忍出聲破壞這一幕。
發覺他站在她身後,她旋身看他。「你好了?」他的頭髮濕漉漉的,應是剛沖完澡,看起來性感得要命。
她終於明白為何昨晚Helen見到他會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假如她不認識他,不瞭解他本性的話,她想,她也會對著他猛流口水吧?!
「嗯,窗外有什麼風景好看?」他傾近她,望向窗外。
教人臉紅心跳的體魄襲來,饒是見多識廣的侯未來也忍不住臉紅,她拚命告訴自己冷靜點!他是東方耀,不是可以讓她芳心亂顫的對象,就將他當成是一同工作的男模好了。
鎮定!鎮定!穿得比他還少、身材比他還棒的男模,她也見過不少,都不曾因此臉紅心跳,幹麼對他不一樣?應該是要平等對待才是。
冷靜!再冷靜!
「建築物好看,在底下走的人也好看。」她試著以最平淡的語氣回答他,不讓他瞧出端倪來,若讓他知道她為他臉紅心跳,肯定會笑掉他的大牙。
「是嗎?」東方耀低沉著聲道,乾脆和她一同站在窗邊看風景,看看她口中的建築物與人。
侯未來眼眉低垂,佯裝不受任何影響,當然她也沒傻得退開,她可是個成熟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像個小女生一樣手足無措?要站就一起站,沒事的!
殊不知東方耀是刻意擠到她身邊,企圖以自身的魅力影響她,她的一舉一動皆沒讓他忽略。
老天爺總算沒對他太差,不是只有他一頭熱。
他的嘴角噙著算計的笑容,只是侯未來太過於認真望向窗外景致,也太過專注於自己的心事,沒能發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