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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上) 第四章 作者:簡瓔

  午後,向南的長窗全部開啟著,陽光淡淡地斜映在壁上一張老子畫像。

   屏風前,有幅墨跡沉穩的帛書,上頭寫道:能當一人而天下取,失當一人而社稷危,室外有二十名御前帶刀侍衛在保護著。

   這裡是當朝天子的御書房,案上有著堆積如山的奏折。

   子衛在御書房裡接到護國將軍段人允要謁見他的通報時,他正在看一本奏折,俊顏上哭笑不得。

   又是琤兒幹的好事。

   那丫頭,每回都偷偷溜進御書房,在文武大臣送來的奏折裡大作文章,有時還離譜到在上頭塗鴨,讓他這個皇帝哥哥是又好氣又好笑。

   喏,就像他面前這本,是他派去黃河勘查水患的特使牟仁柏上奏的奏折,其中據實將百姓飽受水患之苦的處境描寫詳盡,末了請示他因應之策。

   而琤兒她居然批道:命特使牟仁柏速速喝光黃河之水,永絕水患,若有不從,揮刀自宮。

   雖然打開看到時,他忍俊不住的笑出來了,卻也頭疼要如何批這本被亂寫一通的奏折。

   琤兒實在調皮,將來娶她的夫婿可有得頭疼了。

   子衛闔上了奏折。

   不知人允來見他為了何事?

   既然批奏折令他頭疼,那麼就暫時休息一會兒好了。

   「請段將軍進來。」子衛吩咐隨從。

   「是!」

   隨從領命出去,不久之後,衣裾飄飄的段人允大步進入御書房,一臉的興沖沖、一臉的飛揚、一臉的迫不及待。

   「叩見皇上!」

   他先行過君臣之禮。

   雖然皇上早就說過,只有他們倆在的時候不必多禮,但他認為皇宮內院人多嘴雜,還是謹慎為妙。

   他自幼和子衛一起長大,小子衛三歲,兩人情同兄弟,他向來把子衛當兄長,也知道子衛有數不清的異母妹妹,只是沒想到,今時今日他會與子衛其中一個妹妹有姻緣。

   「人允,這麼早過來,是否想與朕一同狩獵?」子衛將段人允熱烈的舉手投足盡收眼底,微微一笑問。

   自從人允返京開始,他便想著兄弟倆好久沒一起出去狩獵,好好地一展身手了,今日人允單獨來找他,正好合了他的意。

   而且,他也可以順便打聽「她」在府裡做些什麼,是不是又在假裝繡她那些花,掩人耳目……

   「不是。」段人允唇綻微笑,顯得精神抖擻,他直視著當今天子的龍顏,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提出要求。「臣是來求婚的,請皇上將永和公主許配給臣!」

   子衛俊顏明顯一愣。

   雖然說,人允是到了適婚之齡,但他又驕傲又自負,從沒聽聞他對哪家閨秀有意思,也從沒聽過他讚美哪家閨秀,今日忽然向他求親,對像還是他的妹子永和公主,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這兩個人有交集嗎?

   「你說的是朕的長皇妹--永和公主?」

   他需要再確定一次。

   「沒錯。」段人允揚起了一抹自信滿滿的微笑,眼睛裡閃著光彩。「永和公主和臣兩情相悅,希望皇上立即下旨指婚。」

   子衛終於還是難以置信的挑起了眉。

   「你和永和兩情相悅?」

   這怎麼可能?

   月兒是個保守無比的少女,不管男人還是女人,被人看一眼都會臉紅,連雪香宮都很少走出半步,怎麼會和人允兩情相悅?

   而人允長年征戰在外,前些日子才回朝,他又有什麼時間和月兒兩情相悅了?

   段人允淡笑一記,神情裡寫著無比的自信。「臣知道皇上很難相信,不過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子衛看著不像在要他這個天子的段人允。

   他曾聽聞母后對月兒的終身大事很煩惱,體弱多病的月兒,要尋覓一個好婆家並不容易,還要有個真心愛她且包容她體弱的夫君,他們才足以放心。

   然而,這樣的對象卻很難找,因為月兒極有可能因體弱而無法孕育下一代,而這正是絕大多數的人無法接受的。

   但,對象是人允的話,那就不必煩惱了。

   他相信段丞相夫婦的為人,他們不會虧待月兒,也百分之百的相信段人允,若他真的跟月兒兩情相悅,他一定會好好對待月兒。

   如果他們真的情投意合,那麼他這個皇上當然有成人之美,還會讓月兒風風光光地出嫁至丞相府。

   「你們是怎麼相識的?」他對此點深感興趣。

   「這說來話長,容臣以後再述,請皇上先下旨指婚吧。」現在他只想趕快完成這件事,想到日後安靜的相府裡會多一抹嬌俏的身影,他由衷的笑了。

   未來,當他必須遠征不在京城時,就由她代替他好好陪伴他的雙親吧,尤其是他娘,因為女兒不貼心的原故,一直渴望有個媳婦兒做伴。

   子衛調侃地道:「這麼等不及想把朕的妹子給娶回家啊?」

   人允的迫不及待令他相信他對月兒確實有心。

   「對了,你姊姊最近在做些什麼?」子衛佯裝閒話家常地問。

   「皇上可以親自問她。」他早知皇上會問他這個問題。

   在他的想法裡,若皇上喜歡一個女人,只需下旨將她納入後宮即可,何必非要對方心甘情願,而自己飽受相思之苦?

   再者,有時他也弄不懂自己的老姊,明知道皇上對她情有獨鍾,卻偏偏寧可當個被誤以為嫁不出的老小姐也不願入宮為後,真搞不懂女人的想法。

   子衛苦笑一記。「你以為她會輕易見朕?」

   她是令人難以捉摸的,也因為如此,他份外放不下她,寧可懸虛著皇后之位,也不願輕易讓別的女子佔了她的位置。

   「那簡單,等臣大婚那天,你們一定見得著。」

   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現在他根本無暇管皇上和他姊姊那段古怪的戀情,他希望快點和永和公主成親,在他下次出征之前……

   看到琤熙終於走出寢宮的那一瞬間,小青心頭七上八下的數個水桶總算放下了。

   「公主……」小青哭喪著臉迎上前,其實她是喜極而泣啦。

   琤熙走進花廳裡,不必看也知道她笨笨的小婢女在想些什麼。

   「以為本宮死在裡面是不是?」

   這個小青,別的本事沒有,就淨會擔心有的沒的。

   每回她溜出宮晚點回來,她就可憐兮兮的對她流眼淚,以為她鐵定被壞人捉走再也回不來了,真是見識短淺的井底之蛙。

   「公主真瞭解奴婢。」小青不好意思的一笑。

   「本宮在睡的時候,沒什麼事吧?」琤熙走到桌旁坐下。

   睡太久了,肚子好餓,她順手從果盤裡拈了片冰鎮西瓜,連咬了好幾口。

   小青拿起青瓷茶壺替主子倒茶。

   「這裡沒什麼事,可是宮裡有件大事。」

   「哦?」琤熙彎眉一揚,百無聊賴地問道:「說來聽聽。」

   要在深宮內院活得快樂,就是要把耳朵拉長一點,時時注意週遭有什麼鮮事發生,這樣才不會無聊,也才不會跟皇宮脫節。

   「段將軍入宮向皇上求親。」小青說道。

   段、將、軍、入、宮、向、皇、上、求、親--幾個字像束雷電般的打進琤熙的耳裡、心裡。

   她驚跳起來,嚇得小青一臉驚恐,以為西瓜壞掉了。

   她潤了潤唇,膽怯地看著主子。「公、公主--」

   琤熙杏眸圓瞠,氣息不穩。

   「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沒馬上告訴本宮?」

   他真的來找她了!

   還直接找她皇兄求親!

   小青委屈的垂下頭。「是公主您自己說,在您走出寢宮之前,任何人都不准去打擾您啊。」

   「好吧,這不怪你。」這確實不能怪小青,小青又不知道這消息對她的重要性,連她自己也沒想到昨夜會和段人允邂逅,而現在重要的是--「結果如何,皇上應允了嗎?」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不知皇兄會如何回答?

   見主子不再怪罪,小青放心了,連忙回道:「皇上已經下旨指婚了,消息也已傳遍宮內,大家都在談論體弱多病的永和公主居然也有人要,且對像還是萬中選一的段將軍,實在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琤熙微微一怔。「永和公主?為何扯到永和公主身上?」

   「啊?」

   小青也一愣。

   適才她說的不夠清楚嗎?

   皇上指婚永和公主婚配給段將軍啊。

   「本宮說,你為何扯到永和公主身上,快點回答本宮!」琤熙不但表情不耐煩,連語氣也開始不耐煩了。

   她心頭覺得怪怪的,好像有不好的預感……

   小青訥訥地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不是她指婚的啊,她真的不知道為何皇上會指婚段將軍與永和公主成親,不要問她啦。

   「本宮真會被你氣死!」琤熙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冷靜下來,重頭來一遍。「你一開始說,段將軍入宮向皇上求親?」

   「嗯!」小青擦乾沒用的淚水,拚命點頭。

   「然後,大家在談論體弱多病的永和公主居然也有人要,且對像還是萬中選一的段將軍?」

   「對!」小青又大力點頭。

   事情就是這樣,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哦,她絕對沒有指使皇上將永和公主婚配給段將軍,真的沒有!

   琤熙表情僵住了,她手掌緊緊掃著桌沿不放,咬著牙,心裡像有團火在燒。

   該死的段人允!

   他進宮向皇上求親,求的卻不是與她婚配--天殺的!他這是什麼意思?玩弄她堂堂永樂公主的感情嗎?

   「公主--」

   小青又在擔心了。

   「閉嘴!」琤熙雙眉緊蹙,一古腦的將不是滋味的情緒全遷怒到無辜的小青身上。

   他為什麼要這樣耍她?

   昨夜分手之時,還惺惺作態的向她詢問她的住處,俊臉上的表情那麼溫柔,使她真的相信了他的口蜜腹劍,道出了翠微殿這三個宇。

   而她這個白癡,她這個笨蛋!還想著他溫柔的模樣、想著他親她時臉紅心跳的感覺入睡,且一夜好眠。

   沒想到一覺醒來,天地變色,他居然大剌剌地入宮向她皇兄求親,對像還是她的孿生姊姊永和公主,他真的是太卑鄙了。

   因為他以為她是個丫鬟,所以就存心玩弄嗎?

   他這個勢利的衣冠禽獸,少年就得志的他,宮拜護國大將軍,大概以為能將任何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而不必顧慮別人的感受吧!

   幸好她永樂公主不真是個小丫鬟而已,否則聽到這個消息,她只有躲在一角哭死的份!

   真是越想越氣,這惡劣的傢伙,不知用此手段玩弄過多少良家婦女的感情,永和怎麼可以嫁給這種人面獸心的男人呢?

   不行!

   她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她要阻止他娶永和的陰謀!

   琤熙怒不可遏的找上了子衛,英俊的天子正在內射堂裡練習弓箭。

   他從容地拉滿弦,搭上長長的雕翎箭,發箭如飛,箭枝帶風,次次都正中鵠的紅心。

   「公主,您不可以進去!皇上吩咐過,任何人皆不可打擾!」

   「是要死還是要讓本宮進去?」琤熙怒瞪著侍衛,又一古腦的把被玩弄的怒氣出在盡職的無辜侍衛身上。

   「卑職寧死也不能讓公主進去!」

   真是有種!琤熙點了點頭。

   「好!那本宮死總行吧--」

   她迅速抽出侍衛的長劍往頸子上作勢要抹,嚇得他們全部讓開了。

   他們這些侍衛為了保護皇上的安危,死不足惜,但若讓貴為金枝玉葉的永樂公主在他們面前死了,他們可就萬死不足以謝罪了。

   琤熙趁亂奔進內射堂,見皇兄正專注地在練習射箭,但她凌亂的腳步聲已經驚擾了他。

   子衛放下青銅雕花長弓,以兄長的姿態看著魯莽闖入的妹子,臉帶寵溺的微笑。

   「琤兒,又忘了母后的教訓了嗎?閨女該有的儀態你全沒有,在朕的奏折裡作文章倒是你的強項。」

   琤熙緊緊鎖著彎眉,心裡頭的那把火還在燒著。

   「皇兄!我今天沒心情跟你抬槓,我來是要告訴你,你不可把永和許配給段人允!」

   「哦?」子衛不動聲色的看著滿臉通紅的琤熙。「什麼理由?」

   因為個性差異太大了,這丫頭向來和永和不親,更別說人允了,他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她居然會對他們兩人的婚事有意見,有點令他意外。

   「理由?」想起那傢伙對她輕薄的所作所為,琤熙眸中掠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她譏誚的哼了一聲。

   「總之,段人允的人品不佳,他配不起永和。」

   她不會把昨夜發生的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她皇兄在內,而且不久之後,她還會將昨夜可恥的回憶遠遠拋在腦後,一輩子不再想起段人允那張卑劣的俊臉。

   長得俊俏又如何?

   簡直一文不值!

   「你從何得知段將軍人品不佳?」子衛失笑道:「據朕對段將軍的瞭解,他掌兵有方,賞罰分明,令人服氣,自從朕將兵權交到他手中之後,朕從未懷疑過他有二心,你這麼說,是懷疑朕不會用人?」

   聞皇兄所言,簡直令她氣得跳腳。

   「他會不會起兵造反我不知道,但他根本不會真心對待永和,他是貪圖永和的公主封號才會向皇兄你求親的,你們不要被他人模人樣的外表給騙了!」

   「人模人樣?」子衛搖頭哂笑。

   這個理兒,什麼時候和人允結下深仇大怨了,這麼看他不順眼?

   「總之,皇兄你快點收回成命就是了!」難道真要她把昨晚之事全盤道出,皇兄才會相信她嗎?

   「琤兒,你別鬧了。」子衛從容的一笑。「朕已下旨,君無戲言。」

   對於琤熙這個鬼靈精,他早已練就金剛之身,不會隨便憑她一兩句毫無道理的話就隨意動搖。

   琤熙張口欲言,「這……」

   「再說,」子衛用長弓末梢輕碰了妹妹的朱唇一下,阻止她繼續發表偏激的言論,反剪雙手繞走了她一圈,客觀地道:「段將軍和月兒兩情相悅,這是一段良緣,也會是一段佳話,朕有何理由反對他們?」

   琤熙在瞬間愣住了。

   「段人允和永和兩情相悅?」

   她的血液在頃刻間加速運行,她怔在那兒,整個人都呆了。

   「不必訝異,朕知道時,也是像你一樣震驚。」子衛莞爾地看著發怔的琤熙。個這是段將軍親口所言,』

   連他母后知道人允要求親的對象是永和時,也是驚訝萬分,更別說其它人了。

   「他親口所言?」琤熙心中的怒火迅速燃燒起來,她沒有辦法保持理智,她也不想理智。

   「他真的很可惡!」她緊緊握著粉拳。

   義奮填膺的說完這句話,她氣得跑出了內射堂,心中的無明火越燒越旺,那股不是滋味和不甘心的感覺更重了。

   他說他和永和兩情相悅,既是如此,為何又來招惹她?

   嫌只有一個公主對他傾心不夠是嗎?要兩個同為太后所生的公主都對他傾心才滿足,即使兩個人明明長得一模一樣也好嗎?

   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這句話氣憤地衝入她腦海之中,驀地,她被自己給嚇到。

   不會吧……

   琤熙怔怔地看著廊外的小橋流水,心緒紛亂無比。

   他不會是把她誤認為永和,所以昨夜才親了她吧?

   她回想著昨夜的一切,感覺到可能性越來越大。

   天哪!一定是……一定是這樣的,不然他不會在昨夜初相見就親暱的替她抹去臉上的泥塵,也不會那麼瘋狂的邀她出宮夜遊,更不會在湖岸邊時,不徵求她的同意就吻了她……

   可是,既然他將她誤認為永和,又為什麼裝得好像不認得她這張臉呢?

   琤熙雙眸無神,喃喃地搖著頭。

   她想不通箇中原由,或許他以為「永和」在和他玩,所以他也從善如流的配合「永和」吧?

   原來,不是他性格卑劣花心,而是她自作多情,他喜歡的人是永和公主,不是她永樂公主!

   頓時,一股深重的挫敗感從她心底湧起,那挫敗的感覺好強烈、好強烈,因為她只是個「替身」。

   因為昨夜浪漫又有趣的一切,段人允都是衝著永和來的,不是因為喜歡她才那麼做。

   永和是她的孿生姊妹,也是她唯一的同母姊妹,但兩人一靜一動,永和體弱多病,性格內向,與靜不下來的她大相逕庭。

   她們雖然都住在翠微殿,但各據東西兩宮,她住會寧宮,永和住雪香宮,平時根本沒有來往。

   所以,在想通前因後果之後,她也沒去詢問永和和段人允是什麼時候萌生愛苗的,因為那已經不關她的事了。

   她意興落寞,懶散地走回翠微殿,眸子望著灑落在深宮裡的美麗夕陽,似有無限惆悵。

   這一晚,她像個男人般的借酒澆愁,醉得一場糊塗,也吐得一塌糊塗。

   「他沒眼光……」

   這樣說好像不太對,畢竟他中意的永和和她長得一樣啊。

   「我明明就此她漂亮……」

   雖然兩人是一模一樣的孿生姊妹。

   「他一定會後悔的……」

   雖然她明知道不太可能。

   永和的缺點是體弱多病,但她文雅嬌羞,是男人都會喜歡她那見人就很羞怯的模樣。

   至於她,沒有男人會喜歡一個連宮牆也會爬的野人公主。

   「我才一點都沒有喜歡他哩……」

   明明就很在意。

   「只是初吻被他奪去了,有點可惜而已……」

   為什麼她這麼不灑脫,要一再回想兩人接吻的滋味?

   「將來本宮一定找得到比他優秀一百倍的夫君……」

   好像已經很難了。

   「其實他也不是長得很帥嘛……」

   唉,這肯定是她的違心之論。

   「公主--」一邊很盡職的替主子空了的杯子倒酒,小青的心裡充滿了不解。

   主子今夜說的話比以往更加深奧一百倍,她全部聽不懂。

   她不明白主子為何對永和公主的親事反應這麼大,大概是想到自己的終身大事沒著落,所以才悲從中來,不像話地喝那麼多酒吧。

   她可以瞭解的,也認份的收拾著主子的「嘔心瀝血」之作--就是不停的擦拭琤熙酒後的嘔吐物啦。

   這兩個主僕,一個猛吐,一個猛擦,直到東方魚肚翻白,才一起不支倒地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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