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童若亞在住處外看到雷厲行的車,還興高采烈的以為他主動來看她便是代表他的心裡掛念著她。
她興匆匆的跑進屋子,四處找他,卻沒料到當她打開臥室的房門時,會看到一幕正在進行的春宮戲。
雷厲行跟一個她從沒見過的女人躺在她的床上,兩人正忘情地在辦事,那水乳交融的聲音一波波的傳進她的耳中……
不!她不相信。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這裡是她的地方、她的床,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帶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侵佔她的地盤?童若亞彷彿聽到自己心裂的聲音。
而混雜在她心裂聲音之外的則是那名陌生女子的嬌喘,她不斷的呻吟、不斷的鼓舞雷厲行要她更多,更多……
童若亞再也聽不下去,她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雷厲行卻壞心的叫住她。「不准你離開。」
他就是要讓她親眼目睹這一幕,看她是否能承受得住他另外還有別的女人,而她並不是他的惟一的這項事實。
童若亞渾身顫抖,雙手環胸,強力壓抑下心底那股悲痛的情緒。
「過來!」雷厲行命令她。
童若亞的雙腳仿如已生根,根本動不了。
她動不了,他卻跳下床去捉她。
雷厲行強行把童若亞帶到床邊。「既然要當我的女人,你就得習慣這種場面,看看別的女人是怎麼伺候我的。」
她不明白為什麼不愛的兩個人可以做愛?
為什麼!?
一陣反胃湧上心口,童若亞以手捂口,衝了出去。
這一次雷厲行沒有阻止她,且在童若亞走後,他不耐的推開女伴。
該做的戲已經做完,他毋需再演。
雷厲行從皮夾內取出一疊紙鈔遞給女郎當報酬。
「這是什麼意思?」女郎拿著那疊新台幣有點錯愕。
「那是你應得的。」
「可是我還沒做完。」
「不用再做了。」他相信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你可以在這裡待到你想走的時候再走。」他給她充分的自由!他相信她若真的在這裡待上一個晚上,童若亞鐵定會更承受不住。
「你這樣就要走了!」他的男性已經被她挑逗得興致盎然,他這樣走得出去嗎?應召女郎不禁看了雷厲行的男性一眼。
雷厲行快速的用手解決了自己的慾望。
他的舉動出人意表,他寧可利用自己的雙手,也不願意動那應召女郎分毫,可見他是個自制力極強的男子。而如此強悍的男人,竟然得利用這種惡劣手段來甩掉女人?
看來!他不是不愛那個傷心欲絕的小女生,而是極為重視。
應召女郎將錢收進她的皮包內,不客氣的再窩進被窩裡休息,她相信這個男的需要這樣的效果,這就算是她額外奉送給他的好了。
雷厲行轉身出去。
童若亞正在客廳裡等著他。
他一出來,她便迎了上去,給了他一巴掌。「不要臉!」
雷厲行毫無防備的讓她打偏了臉。
他凌厲的虎目不帶半點情緒,只是說了一句,「下一次別再這麼做了。」
「為什麼這麼對我?」童若亞明知道他是故意做給她看的,但她就是沒辦法冷靜的看待他去抱另一個女人。
「這是你要的結果不是嗎?」她不顧一切,強行介入他的生活,企圖擾亂他的人生,那麼,他能給她的就是這樣的報復。
「就因為我不聽你的安排過日子,所以,你拿這種事來報復我?」
「你若是承受不住,隨時都可以走。」他不會攔她。
「不!我絕不走。」她要跟他耗到底,她絕不跟他妥協。
「那你就等著接受我一天換一個女人的事實。」她若執意守著他,那她就必須有獨守空閨的心理準備。
他言盡於此。「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別做傻事,為了一個「愛」字,賠了她的大好前程,這樣不值得。
雷厲行故作冷漠,轉身就想走。
「你等等。」她叫住他。「把你的女人帶走。」
「她不是我的女人。她就如同你一樣!只是我發洩的工具。」雷厲行轉過頭,定定的看著童若亞氣憤的容顏,再一次用言詞欺凌她。
「既然你們兩個的地位相同,那麼,她在這裡過夜的權利便不是你可以剝奪的。」雷厲行冷冷地丟下無情的話語,在狠狠的傷了童若亞之後他才離開。
他一離開,童若亞便再也無法偽裝堅強,整個人崩潰的癱軟在地上哭泣。
他真的那麼想攆走她嗎?
他的言語如此尖酸、手段如此激烈,他這麼對她,難道一點都不心疼嗎?
童若亞愈想愈覺得氣憤,她氣雷厲行的冷絕,也氣自己竟然如此的窩囊。
童若亞衝進了房裡,從床上揪起那名女子。
「走!你走。」這裡是她的地盤,她不允許別人侵佔。
她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全都丟給應召女郎。
應召女郎慢條斯理的一件件撿起,穿在身上,不置一詞的離開。
她一離開,童若亞便像發了瘋似的,將床上的床單、枕頭套全拆下來,她要洗淨今天所看到的污穢,她不許她的地盤上有別的女人的氣味。
但——她洗淨了一切,卻洗不掉今天她所看到的一切以及雷厲行的冷言冷語。他說過的,她跟那名女子一樣,只是他發洩的工具,不是他的女人——
而她要的究竟是什麼?!
童若亞不禁懷疑起自己存在的價值了。
???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連著好幾天都沒去學校?」杜立威一進門就衝著童若亞詢問。
童若亞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窩進了沙發裡,閉上眼休息。
杜立威找了個面對童若亞的位置坐下,他本來想再唸唸她的,卻意外的發現她的精神很差、臉色很難看。
「你生病了是不是?」杜立威橫過身子去握童若亞的手,發現她的手有盜汗的現象。
但童若亞並不領受他的關心!把手縮回來。「不要緊的,只是最近讓很多事煩著,晚上總是睡不好覺,我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
童若亞將事情的真相隱瞞住,她不敢告訴杜立威!其實她的日子過得很糟,她總是等著雷厲行,他若不來,她便心煩得無法成眠;剛開始的時候,一兩顆安眠藥對她還有效,但漸漸的,她對藥物產生了依賴,漸漸被它控制了。
「你是為了雷大哥的事在心煩?」杜立威想都不想用就能猜中童若亞的心事,這世上能左右她情緒的人,就只有雷厲行一個。
童若亞問聲不語,整個人顯得蒼白而無精神。
這樣的她連杜立威看了都生氣。
「你知不知道雷大哥為什麼執意不肯讓你介入他的生活?因為你是長在溫室裡的一朵花,一點的小挫折,你便會過得生不如死;偏偏他曾經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道中人!現在不只是黑道要找他的麻煩,就連白道人物都在找他的碴。
「你試著想想看,你若是雷大哥,你放心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甚至為了一點點的感情挫折就垂頭喪氣,整個人陷入自艾自憐的人介入你的生活嗎?
「若亞,對愛,你或許很堅強,你甚至可以為愛而豁出生命,但——雷大哥絕對不會要你豁出生命地跟著他,他需要一個能讓他無後顧之憂的女人。」
聽到這裡,童若亞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當黑道大哥的女人是很辛苦的,你必須先讓雷大哥知道你夠堅強,毋需他掛心,你甚至得讓他明白他愛上你!甚至接受你,絕對不會帶給你不幸。
「雷大哥需要這樣的保證,他才能放縱自己去接受這份感情!不然的話,這個男人縱使愛你愛到深入骨血,但為了你的安全顧慮,他都能冷絕到底,誓死不接受你的感情。」舉凡有擔當的男人,都不希望自己所愛的人因他而陷於危難之中。
「那我該怎麼辦?」
「讓自己變堅強。」杜立威若有所思的瞄了童若亞一眼,從她精神不濟的表情中,他看到一件很不好的事實。
「你首先要克服的是沮喪,若亞,你不能一直靠安眠藥過日子。」杜立威一語刺中童若亞的痛楚。
她下意識的反駁他道:「我沒有。」
「你騙我沒有用,因為,事情的真相你自己最清楚。但若亞,你若要變得堅強,你就得先擺脫依賴藥物,你要認清一件事,你的沮喪、你的依賴,只會讓雷大哥以為你很脆弱,而你一脆弱,就更沒理由站在雷大哥身邊,若亞,你懂我的意思嗎?」
童若亞沉默了半晌,這才點點頭。
她懂了。「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堅強的。」她要證明自己可以照顧自己,毋需雷厲行掛心。
???
自從童若亞想通了之後,她每天下課之後便趕著去上劍擊課、防身術,她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讓自己身陷危險之中卻仍不懂得自救。
童若亞每天忙到筋疲力竭的事傳到了雷厲行的耳中。
「她這是在做什麼?」雷厲行看到報告裡的相片,不敢相信照片中的人真是他一直視為掌上珍寶的童若亞!
她全身髒兮兮的,頭髮還削成小男生的模樣,這——若亞是怎麼了?
「你不知道她在幹嘛?」衛向衡看著雷厲行的眉頭深鎖,心裡有股得意,他相信童若亞漸漸脫離雷厲行的掌控,會讓雷厲行明白他潛意識裡的想法。
「她在努力成為一個足以與你匹配的女人,你還看不出來嗎?」
「當我的女人不需要成天弄得髒兮兮的。」
「過了這一陣子,她打下基礎之後,就不會成天髒兮兮的了。」
「我不喜歡她這樣。」雷厲行嫌惡的皺起眉,他不喜歡看童若亞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在他的印象裡,她只能是個玻璃娃娃,碰不得、摔不得,只能讓人捧在手掌心中呵護。
「厲行,若亞不會甘心當一輩子的玻璃娃娃。在她為你做了如此大的轉變之後,你仍然不懂她這輩子就只想跟你過的決心嗎?」
雷厲行沉聲不語地看著手中的照片。
照片的童若亞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顯得神采奕奕,精神飛揚!
怎麼會這樣?
前些日子,她不是還在為他抱了另一個女人而感到傷心欲絕嗎?
怎麼短短幾日,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不信,他不信童若亞可以釋懷他抱別的女人的這件事,或者——他只是固執得不願讓她介人他的生活,所以才漠視這個事實?
衝向衡看著他的表情直搖頭,他明白雷厲行與童若亞這一戰,雷厲行遲早會輸的,因為!雷厲行低估了童若亞對他的執著,雷厲行不懂單純的保護童若亞,對童若亞強烈而執著的愛而言,已是不夠。
童若亞需要雷厲行的回應,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潛伏已久的狼性會跑出來,向雷厲行宣示她絕不屈服的信念。
而雷厲行偏偏固執的不願意相信童若亞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對他逆來順受的乖巧女孩,而執意抗拒她的感情。
唉!他真不知該說地些什麼了,只好蹺著二郎腿,等著看厲行兵敗如山倒,折服在童若亞的堅持底下。
童若亞不敢相信雷厲行竟然故技重施,又把女人帶回她的屋裡!
當她回到家,再次的聽到男女交歡的呻吟聲時,她的心中沒有上一次的暴怒,只是覺得有點啼笑皆非。
他以為他這麼做,就能擊潰她嗎?
如果雷厲行真是這麼的想法,那他就太小看她了。
童若亞噙著笑,推門而入。
躺在雷厲行身下的是不同於上次的女伴。
那名不知打哪兒找來的女人看到一個全身髒兮兮,汗流浹背,頭髮削短得猶如一個小男生的女人闖入她與恩客的交歡時,在瞬間怔忡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雖是個交際花,但還是不習慣有第三者像是在看A片似的直盯著她與人交合。
「雷老闆……有人進來……」酒國名花推了推雷厲行的身體,要他解決這個礙眼的閱人者。
沒想到雷厲行連看都不看一眼,繼續用手指挑逗他身下的人兒,直到她汗水淋漓,嬌喘不已。
「不……別這樣,有人在看。」酒國名花承受不住雷厲行狂浪的挑逗,不停的蠕動她的身軀。
「她喜歡看就讓她看,別理她,我們做我們的。」雷厲行像是故意刺激童若亞似的,行為更加放浪的舔弄他的女伴。
童若亞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雷厲行,直到她再也不能忍受。
當她再也看不下去,便直接衝過去,把那名酒國名花從床上扯下來。「出去!」她手指著門的方向要那名介入者滾出去。
「你沒有權利趕我的女人!」雷厲行將那名酒國名花給拉回來護在身後,赤身露體地與童若亞對抗。
「你的女人!」童若亞禁不住的要笑了。「你不是說過這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只是你發洩生理需求的調劑品,怎麼現在又成了你的女人?」
「她在我心目中究竟是什麼地位,不需要你來定位,我的事曾幾何時歸你管了?」
「從我打定主意當你的女人的那一天開始。」
「我從來沒有答應讓你當我的女人,你別逾越你的權限,管事管到我的頭上來。」雷厲行怒氣沖沖的把酒國名花給丟上床,隨即覆身上去,又想翻雲覆雨一番。
但他的身子還沒交疊上去,童若亞便又將酒國名花給扯下來,不讓他繼續利用別的女人來傷害她的感情。
「過來。」雷厲行喚那名酒國名花過去。
酒國名花懾於雷厲行的威權,害怕的要往他的方向移過去。
童若亞立刻放開那名酒國名花,轉身摔破一個酒杯,她捏在手裡!讓破碎的玻璃刺進血肉裡,淌出鮮血。
那名酒國名花看到這一幕差點嚇得量過去,腳步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童若亞看著那名酒國名花,告訴她說:「如果你沒有像我這麼瘋、這麼愛他,那麼我勸你別踏進我跟他的恩怨裡!你懂嗎?」
「懂……懂!」酒國名花早讓童若亞激烈的手段給嚇得說不出話來,在扯出兩聲單音節後,還不停的點頭,深怕她沒聽見她細小的「懂」聲。
「出去!」童若亞冷寒著臉要她滾。
那名酒國名花連忙找回自己的衣服,連滾帶爬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走了,整間屋子就只留下怒氣沖沖的雷厲行與童若亞。
童若亞不用看雷厲行的表情,便明白他會有多麼的生氣。
但她寧可讓他生氣,也不願他用別的女人來糟蹋她。
倘若,今天雷厲行真的不愛她,那她可能會傷心一陣子,但在傷心過後,她會退讓,會成全他的感情,真的,她絕不會強迫一個不愛她的人來愛她。
不過,今天的情況明明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雷厲行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心結便判她出局,又找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女人來搗亂他們的關係!這樣的安排!她是怎樣也無法接受。
為此,她要強悍的悍衛她的愛情,她不許別人褻瀆她的愛情。
她知道他會不高興,但——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他的情緒了。
童若亞轉身想出去。
「站住!」他惡聲惡氣的叫住她。
童若亞回過頭面對他。
他生氣的問:「怎麼?把事情給弄成這樣,你卻一句話也不解釋,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我能說什麼?」
「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說過了,而且說了不下一百次。「我愛你。」
「但我不愛你。」他昧著良心說謊話。
「你不愛我!」童若亞皺著眉走上前。「那麼看著我的雙眼,再說一次。」
他惡狠狠的瞪著她,直視她的雙眼,再一次的告訴她,「我、不、愛、你。」
童若亞卻笑了。
她的笑讓他覺得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笑你演技愈來愈好了,就連說謊,你都可以面不改色。」
「我之所以面不改色,那是因為我沒有說謊。」他是真的不愛她,就連他自己都如此努力的說服要自己相信。
「既然你不愛我,那你為什麼要在乎我?」
「我沒有在乎你。」他矢口否認。
「好!我給你一個機會證明,你現在就去把那名酒國名花給找回來,我讓你當著我的面跟她做愛。」她大方的妥協。
雷厲行卻讓她的故作大方給羞得面紅耳赤。
「你一下子摔東西,一下子割破手掌心的,你教我怎麼還有心情跟別的女人做愛?」
「你沒心情!你怎麼會沒心情?你不是說你不在乎我嗎?我只不過是割破了手掌心,流了一點血,你有什麼好沒心情的?」她反問他。
雷厲行讓她咄咄逼人的問話給逼得無話可反駁,最後只能選擇閉上嘴生悶氣。
童若亞知道他鬥輸了,但他雖然輸了,她卻未必贏。她今天這種鬧法,不求一個贏字,只求他能懂她的心。
她從來沒有想要贏他什麼,她只想要他愛她。
可是,他不懂對不對?
因為他若是懂了,就不會對她發這麼大的火、生這麼大的氣。
歎了口氣,童若亞沒有戰勝的喜悅,反倒像是鬥敗的公雞似的轉身走出去。
???
童若亞攤開右掌心,左手笨拙的拿著鑷子試著取出刺人掌心的玻璃碎片。
那應該很痛吧?可是,為什麼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呢?
當雷厲行穿戴好衣物走出臥房時,他看到童若亞正在客廳處理她的傷口,他的心竟莫名的湧起一陣痛。
若亞她……變得如此陌生、變得如此堅強,而這一切都源自於她愛他嗎?
為了向他宣示她對他的感情,所以,一向溫馴的她,隨時隨地可以拿起武器與他人對抗,以悍衛她的愛情?
突然間,雷厲行感到很迷惑。
突然間,他覺得他不懂得這個與他相處了六年的童若亞。
是他太低估了童若亞的感情,所以,這些日子他才能這麼自以為是的認為只要自己的態度夠堅決,那麼她終究會服輸,會放棄她的愛情!
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雷厲行舉步走近童若亞,在她的對面坐下。
他伸手握住重若亞受傷的小手,取走她手中的鑷子,一一挑盡她手掌心的玻璃碎片。他問她道:「痛不痛?」
「痛。」
「既然會痛,為什麼還要做這種傻事?」
「因為如果我不這麼做,你便永遠都不會明白我的決心有多堅決。」童若亞低頭看著雷厲行,看他手勁輕柔的幫她清洗傷口,一股難過湧上心口,她忍不住問他,「難道要你接受我的感情,真有這麼難嗎?」
雷厲行拿著紗在包住她的傷口,他說出他的為難。「我曾經是個黑道人物。」
「可你現在不是了。」
「一個人的過去是很難被磨滅的,我走岔了路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點,你跟著我,你的日子極有可能受到牽連。」以前,他或許對自己的人生太樂觀,但自從他受傷之後,他才曉得一旦涉身入江湖,就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在江湖黑路上行走,他都不能自保了,更何況要他拉童若亞下水,讓她陷於危難之中,這——他做不到。
「我可以保護自己,我不會成為你的包袱。」童若亞見他態度遲疑,急急的對雷厲行訴說她的近況。
「這幾天我去學劍擊跟空手道,等這學期過了,我功課沒那麼重的時候,我還會去學射擊。我會等到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才向你索取你的愛意,但在這段等待的期間,你不能封殺我,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我需要你給我時間,讓我變得堅強、巨大,到那時候,我將成為一個足以與你匹配的女子。雷大哥,你可不可以等我?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童若亞紅著眼眶的求雷厲行。
雷厲行悄悄的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她永遠學不會放棄嗎?
「別說了,我帶你去醫院,你的傷口不處理不行。」
「不要。」童若亞收回手。「手上的傷處理好了又如何?我心裡的傷你總是漠視不管,那你又何必來管我的閒事?你理我手上的傷做什麼?」她開始使性子,將他包紮好的紗布給扯開來。
「若亞!」他試著去阻止她。
童若亞不理他,將自己的傷口扯得更痛,讓傷痕再裂得更開。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那就別假惺惺的對我好,因為,你的拒絕比什麼都來得殘酷。」
「若亞,你別孩子氣了,傷口若不處理,會得破傷風的。」雷厲行將鬧脾氣的童若亞摟進懷裡,要她別衝動。
但童若亞使命的想掙開他的懷抱,不要他的安撫。「你管我會不會得破傷風?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使出所有的蠻力想推開雷厲行。
雷厲行讓她的自虐行徑給逼退了立場。
他認輸了。
歎了一回氣,雷厲行開回承認說:「我愛你!我承認我的確是愛你的,這樣總行了吧?」雷厲行知道他再不承認,童若亞終將與他對抗到底。
而他在接二連三的挫敗下,實在沒有勇氣再去想像童若亞接下來會採取什麼手段來逼他面對她的感情,為此,他終於扣坦承他一直不敢承認的事實。
童若亞聽到他的坦白之後,陡地停止掙扎,靜止不動了。
他說了!
「你說了!」她睜亮眼睛,又哭又笑的望著他。「你真的願意承認你愛我了是不是?」天啊!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讓一向固執的雷厲行屈服、認輸。
童若亞又笑又叫的,渾然不覺自己手掌上的傷有多麼的痛。
看到她快樂的表情,雷厲行真的很想笑她的傻氣。
她犯得著為了他的一個決定而歡喜或憂傷嗎?
原來,要她快樂、要她開心,竟是那麼的容易,只要讓她愛他,她的心竟是那麼容易被取悅。
雷厲行看著童若亞開心的表情,心一下子就放柔了。
他不再為童若亞的愛而苦惱,不再以為自己坦白了感情會為她帶來什麼不幸。
「是,我承認我的感情,你現在總可以跟我上醫院去處理傷口了吧?」他的心依舊掛念在她的傷口上。
「可以。」童若亞快樂的點頭,她乖順的像一隻小綿羊似的跟著雷厲行走。
途中,她還是覺得這樣的幸福來得太快!快得讓她覺得好虛幻,她怕雷厲行反悔,三不五時的昂起小臉問他。「你說愛我是真的嗎?」
「是真的。」他答。
童若亞還是不放心,又問他道:「你不會是想拐我上醫院,所以,隨口說說來唬弄我的吧?」
「怎麼會呢?我是真的愛你。」
「可是你以前也愛我,但你總是不肯承認。」
「以前是我固執。」固執的認為自己不該像個小人似的企圖染指她的人生。
「可是——」
「若亞。」他叫她。
童若亞停止喋喋不休,昂起小臉,迷戀的看著他。「做什麼?」
「住嘴!」
「為什麼?」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問他耶!
「因為你再不住嘴,我就會想吻你。」他正經的開口,那是他憋了好久的想望,現在他已經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了,他怕他從此便會在沒有顧忌之下,衝動的想要一嘗多年來的夙願。
童若亞的笑溢滿了嘴角,她又問他,「那你為什麼不吻我?」她吸起小嘴要他吻。
她調皮的模樣就像個大孩子,雷厲行低下頭,將吻印在她的唇上。
「可以去醫院包紮傷口了嗎?」他問她。
童若亞點頭說:「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明天就娶我進門。」她需要馬上套牢他,免得雷厲行到時候又吃錯藥,顧慮東、顧慮西的,又反悔說什麼他不愛她之類的。
「明天?這樣太快了。時間太倉促,我沒法子給你一個像樣的婚禮。」
「我不要像樣的婚禮,我只要你。」
「是不是我答應了,你就會答應我乖乖的上醫院去包紮?」
「嗯!」童若亞點頭。
雷厲行微笑的將自己戴在無名指上的指環解下來套在她的手指上,雖然他的指環戴在童若亞的手上顯得寬寬鬆松的,但她卻仍然覺得很幸福。
「走吧!可以上醫院去了吧?!」
「嗯!」童若亞偎進雷厲行的懷裡。
這一次,她才算真正的放下心,因為,她已實實在在擁有了她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