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名柔回視他,唇邊的笑容更加甜美,讓向柏起了不好的預感。
怎麼?她的提議嚇著他了嗎?一開始,聽凌懷這麼提起時,她也是嚇了一跳,只不過,一聽完凌懷的分析之後,她倒也釋懷了。
凌懷說,向柏早上總是起得晚,總是得過了中午才會開始工作,要是她的工作有時效性的要求,她最好親自把他看得緊緊的。
今早,她已經充分理解到,就算把電話線燒壞了,還叫不醒向柏,最好的方法,就是叫他先住到她那裡去,反正她那還多了一間空房,如果她能每天叫他起床,多了半天的工作時間,鐵定能提早完成工作。
「凌懷『建議』你,讓我搬到你那裡住?」向柏半晌後才問道,低沉的嗓音溫柔而不帶威脅性,袁名柔光聽就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嗯!他還說你完成第一階段的工作後,就可以專心幫我處理室內設計的事。」她很肯定的點頭。
向柏撫著下巴,在心裡細想著。看著她正常無異的臉色,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個多驚世駭俗的主意。
是他溫柔得太沒有傷害力,讓她不覺得有任何壓迫感,還是說……她已經很習慣跟男人同處一個屋簷下,對她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凌先生還說……」袁名柔仰望著高她整整一個頭的向柏,欣賞著他深邃的五官。
被她這麼盯著看,向柏莫名的感到滿足,唇邊勾起淡淡的笑容。「他還說了什麼?」這凌懷最近工作是太閒,沒什麼新鮮事可玩,主意打到他身上來了。
「他說,你就放心住進來吧,有事他負責。」袁名柔明亮的眸中閃著光,很高興多了一位室友。
她不是寡言的人,卻因為成了專職作者,頓時少了工作同事,只有幾位好友可供聊天之用,但大家都各有各的事要做,能騰出的時間也少,她就算要找人說話,也常常找不到人可以談心。
現在可好,要是向柏成了自己的室友,光聽他低沉溫柔的嗓音,就叫人心情愉快,她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有事他負責?向柏再挑起眉頭。有事?能有什麼事?是他吃了這女孩?還是這女孩吃了他?
再說,要是這事真的發生了,凌懷又能負些什麼樣的責任?
他清清喉嚨,想到這些事的可能性,不知該說她天性單純,還是生性大膽?他低頭望著她,黑眸裡光芒閃爍。
「怎麼了?」她眨著眼睛,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得沉默。
「難道你不擔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沉聲問道,那雙深邃的黑眸落在她身上,一瞬也不瞬。
有那麼一刻,她被他的視線震懾,感到某種異樣的慌亂,像是被猛獸盯住的獵物……沒道理呀,他看來雖然冷漠,但行為和善,不該給她這樣的感覺,但是在那一瞬間,她真的有種喘不過氣的窘迫。
「你還沒回答我?」半晌之後,他低沉的嗓音又響起。
袁名柔的視線被向柏鎖住,像被釘在原地似的,動彈不得,擱在他手臂上的手,此刻卻捏得更緊了。
「我都不擔心了,你擔心什麼?」終於,她鼓起勇氣仰視他,晶亮的秋水瞳眸注視著幽暗深邃的黑眸。
聽完她的話,向柏才發現自己的擔心,實在有點多餘。沒錯!她一個女孩子家都不擔心了,他煩惱這些做什麼?
他的黑眸凝視著眼前的袁名柔,眸底深處閃爍著神秘的光亮,雖然揉進一絲不解,卻難掩他魅人的神采。
「好,我接下你的case。」他沉穩點頭,不忘在心裡告訴自己,不過是接下一項再普通不過的工作,他絕對能勝任,而且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
只不過,他一向的篤定,在揉進了袁名柔這個不確定因子之後,似乎添了不少變量。
得到他的首肯之後,袁名柔高興的先行離開,向柏盯著電話,考慮半晌之後,決定把事情問清楚。撥了個熟悉的專線號碼,凌懷的聲音傳了過來。
「真是難得,我已經幾年沒在早上聽到你的聲音了。能感受早上溫暖陽光的感覺,還不錯吧?」凌懷大聲消遣,語氣愉快。
「你在搞什麼?」向柏沒因為他的嬉鬧升起怒火,他早已習慣內斂。
「沒什麼,只是幫你找些生活樂趣。」凌懷說得理直氣壯,絲毫沒一絲歉疚。
「直接把我塞到一個女人的屋子裡,這叫替我找生活樂趣?」向柏情緒仍是淡然,只是帶著點疑惑。
「喂!她可不是個普通的女人耶。」凌懷真心說道。還記得今天她走進門時,那股慵懶中帶著自信,柔軟甜美的聲音,叫人幾乎要酥了骨頭,要不是他偏好脾氣嗆爆的女人,他搞不好會將這女人納入花名冊內。
向柏沉默不語,知道他沒說出口的含義為何,不可諱言,在第一次看到她時,他也曾經因為她的容貌而有些許的讚歎。
「那你也不必直接叫我住到她家裡去。」向柏這不算埋怨,只是不解。
「這個給你個機會,沒有男人像你這樣……」凌懷最受不了的就是向柏老對他說教,說他跟另一位好友滕立宇,兩人老是留連花叢,沒一次認真,見他如修道士般的無趣生活,他好心的替向柏找個出路。
「我就是。」向柏不耐的打斷凌懷對他的評斷。
「你不算是正常的男人!沒有男人會幾年不談戀愛,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凌懷也不客氣的回嘴。
「這種事跟你說不通。」向柏懶得爭論,這叫理念不同,沒有誰對誰錯。
「說不通就別說了,你只要好好享受就好。」凌懷露出邪惡的笑容,想起今早袁名柔的大方主動,要不是工作太忙,他真想看看向柏遇到她時,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你在說什麼?下次再聊,我要過去了。」向柏微斥了他,知道凌懷一肚子壞水,只是想看熱鬧,看他出糗。
「過去找美人同居了?」凌懷再補上一句,得到的回答很乾脆,是向柏掛電話的聲音。
向柏不是會拖拖拉拉的人,隨便收拾了幾樣隨身的用品,開車前往袁名柔的家裡。從一開始,他就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因為凌懷的動機可議,他想順著凌懷的想法,摸清凌懷真正的用意何在。
到了她的公寓門前,才按了一下電鈴,她便火速的開了門,順便奉上一個足以讓人心跳失速的甜美笑容。
「歡迎光臨,請進!」她大開門戶,微傾身用手腕劃出一道弧線,做個邀請的動作。
向柏聳肩,略微側頭,看著滿臉笑容,努力表現出誠意的袁名柔。
她大方且大膽的令人訝異。迫不及待的邀請男人入屋,奉上一臉歡欣的笑容,就算她真的急需一個設計師來幫她,這樣的熱切還是讓人無法從心底接受。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這個問題從昨天遇到她之後,就不停的在他腦海裡繞著,卻找不出個答案。
或許,他會衝動的答應她的要求,到她的公寓住下,也是想厘出個確切的原因吧。
「你剛起床,一定還沒吃早餐吧?」袁名柔不理會他質疑的眼神,眼兒笑得瞇瞇,像只滿足的小貓。
早餐?在向柏的字典裡,根本沒有這兩個字的存在。他搖搖頭,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大步往內走去,準備再一次好好觀察她的小公寓,在心中有個基本的藍圖。
袁名柔由著他往內室走去,自己倒是進了廚房,努力巴結起她未來的室友,替他做起早餐了。
待向柏繞了一圈出來,袁名柔也剛好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還端著一個白玉瓷盤,瓷盤上平鋪著兩片火腿,兩顆半熟的蛋之外,還有幾條煎得干香的培根……
「咕嚕……」香氣傳來,他的肚子竟傳出從未發出過的尷尬響聲。
「餓了吧?」她捧上手中香噴噴的食物,先往他鼻尖晃了晃,而後以優美的姿勢,放到了看來有點年紀的餐桌上。
「廚房裡有剛烤好的吐司,我去幫你拿來,喜歡果汁?還是咖啡?」她邊走邊回眸,忙碌的為他張羅早餐,像是他的小妻子。
「咖啡。」他像是被催眠般的脫口而出,望著她走進廚房的背影,仍是呆愣,一直到她端出了咖啡,他還在原地發呆。
「坐啊,快點吃。」她催促他坐下,體貼的先把咖啡交給他,心想是他未曾在中午之前起床,神智難免恍惚。
他啜了一口咖啡,被動的在餐桌旁坐下,她隨即遞過刀叉到他的手中。
「敢吃半生不熟的蛋的嗎?要是不敢,我幫你重新煎過。」袁名柔堆上笑臉,小手支撐著下顎,看著他滿心歡喜。
有室友的感覺真好,不用再面對一室的寂靜,也不怕一肚子的話,沒對象可以傾訴。
他以動作響應她,三兩下就將蛋吃光,動作斯文卻迅速,連他自己都訝異,自己像是三天沒吃東西的難民一樣。
動作間,她只是望著他,唇邊帶著淺淺的笑,向柏第一次覺得被女人盯視到不好意思。「謝謝。」接過她細心遞來的面紙,他斯文的擦拭著嘴角,沉默的回視著她,猜測著她接下來又要有什麼驚人之舉。
「吃飽了?」她問,上半身傾近他。
「嗯。」他不動聲色點頭,看著離他愈來愈近的小手,在心裡猜著她會不會再一次把小手搭上他。下一秒,她果然握住他。
他皺起眉,溫文卓爾的氣質裡,揉進一抹隱約的怒氣。他不得不懷疑,她到底是何居心……
「吃飽了,我們去逛傢俱店吧。」她拉住他的手,高興的站起身來。
她的話,突然打斷他的怒氣,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上了漿般的僵硬。
「我看到不少好看的傢俱,但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形容我想要的風格,我直接帶你去看看。」袁名柔熱切的凝著他看,胸口因激動而上下起伏著。
她握住他的手,只是想帶他去看傢俱?向柏別有深意的盯著她半晌,像是完全聽不懂她的話,但性急的她已管不了那麼多,拉著他就往外走去……
寬廣明亮的空間,五花八門的擺飾,傢俱專賣店裡,營造出極好的購物環境,讓人蠢蠢欲動。
先別說別的,就瞧身旁樂的快跳起來的女孩,向柏就不得不搖頭。
「這個餐桌好漂亮,桌面還鑲有玻璃跟水滴耶,好有特色……」袁名柔拉著他的手,到了展示桌旁,一雙澄眸亮晶晶的發光。
「袁小姐……你要的到底是什麼呀?」他真是哭笑不得。
打從踏進這家店,她所喜歡的傢俱不下數十種,全是些搭不上線,味道也是迥然不同的風格,這哪叫讓他知道她的喜好,她根本就是來搞混他的。
看出他的無奈,袁名柔的雀躍終於收斂了一些,露出一絲絲的歉疚。
「對不起嘛,每個東西都那麼漂亮,我實在忍不住。」她咬著紅唇,搖了搖她握在掌心裡的手臂,臉上寫滿撒嬌,叫人直想舉雙手投降。
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怎麼樣也才算初識,她就這麼大剌剌的拉住他的手,在傢俱店裡逛來逛去,好似他們是一對正欲挑選嫁妝的未婚夫妻一樣。
他十分不習慣她的做法,那大方的態度讓他愈來愈狐疑,心中的尷尬慢慢的浮上了檯面。
他抽出被她緊攬住的手臂,讓失去重心的她踉蹌一下,差點沒跌倒。
「袁小姐,你先請。」向柏淺淺露出笑容,狀似無意的拉開兩人的距離。
「叫我名柔,別袁小姐、袁小姐的叫,好像我們很生疏。」袁名柔嘟著嘴,瞪了他一眼,不過,眼光隨即被身前的歐式燈具吸引住,忘了她的埋怨。
向柏搖搖頭,如果他們兩人還不算生疏,那他就不知道什麼叫生疏了。
他一向習慣冷漠,也不喜與人交談過深,更別說是肢體上的接觸,這個小妮子倒是壞了他所有的原則。
她的所做所為,加上她平常所提及的「金主」等話題,讓他主觀的下了判斷,猜測她極有可能,是一位讓人包養的情婦。
雖然說……很不像,氣質上很不像,偶爾的幼稚行為也不像,但是她的肢體動作與儀態,大方得令人可議,除了早已習慣這樣的親密接觸之外,他想不出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會這麼不拘小節。所以,他不管凌懷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他都不打算陪著一起玩。
一想起凌懷平時笑話他對事太過認真、太拘謹,他愈想愈可能是凌懷故意找個女人來逗他、鬧他,好藉機取笑他,那他就更不能陷入這個圈套裡,還是跟她保持距離好了!
打定主意之後,心頭也穩定了些,他開始能抽身出來,看著那女孩。她生得纖細嬌小,包在厚重的衣物裡,還能看得出粉肩柳腰,彷彿一捏就會碎了,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一雙眸子澄澈如秋水,任何男人被她凝神一望,只怕三魂七魄都要飛了,這樣的女人……
「你快來看,我喜歡這組沙發。」袁名柔那雙水眸突地轉了過來,柔膩的聲音帶著嬌意,笑盈盈的對著他,打斷了他對她的評斷,心漏掉了幾拍。
沒辦法,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對這樣渾身散發自然性感的女人,總是會有點反應……他努力安慰自己。
袁名柔直起身子,看著他緩步朝自己走過來,舉止優雅如歐洲的貴族,舉手投足都有內斂的沉穩,讓人目不轉睛。
她定定心神,壓抑微小的慌亂情緒,握緊拳頭,她這才發現掌心裡早滲滿了汗。總是少一根筋的她,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她總會感到緊張,有一種詭異的自覺……是她從來沒感受過的。
艱難的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向柏看著她手裡正輕撫過的沙發組。由同系列深淺不一的咖啡色系,組合而成的布質沙發床,具有空間調配的功能,加上帶著點水紋的花彫玻璃茶几,清靈中帶著慵懶,的確挺有她的味道。
「不錯。」他簡單的下了定論,沒把目光移向她。
袁名柔不慍不火,紅唇上噙著笑,訝異的發現,他是第一個不會盯著自己直看的男人,甚至可以說……是第一個閃躲她目光的男人,也是唯一一個,引起她興趣的男人。
愛情故事寫多了,心裡早就清楚,知道現實生活中的男主角,不會真如筆下般的霸道狂妄,當然……也不會多金體貼,那樣的好處,輪不到自己的身上。也因此,男人在她眼中,跟同性沒什麼差別,但是這個向柏……
她的水眸盯著他的側臉,發現他有型的輪廓,有當男主角的本錢,只不過冷漠寡言的個性,不似她筆下常形容的男人般霸道……身邊的男人,沒有半個屬於這樣冷冷的個性,加上她的想像力貧乏,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樣的男人,咦……或許,她可以趁機好好瞭解像他這樣的男人,在遇到熱情如火的女人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袁名柔清澈的眼兒轉啊轉,落在他持續沉默的側臉上。好極了!好極了!她正愁著想不出下一本的男主角,他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袁名柔眼兒往下垂,滴溜溜地亂轉著,掩飾其中快要滿溢的笑意。
終於,向柏察覺她難得的沉默,轉過身子看向她,沒有忽略她低垂目光下,唇邊的甜甜笑意,那不同於平常的甜美,加入了一抹狡黠。
「我已經有概念,可以畫設計圖了。」向柏黑眸中的光芒已轉為探測,審視著袁名柔,等著她回眸。
她走到沙發組旁,隔著造型前衛的檯燈,跟他四目交接,亮黃的燈光照射下,更顯她的臉龐晶瑩剔透。
「好,我們回去吧。」她的笑意加深,端詳他沒有表情的俊臉,想起她的小小詭計,清澈的眸子裡帶著笑意。
他瞇起眼睛,睨著她瞧,懷疑她此時唇邊、眸底的笑意有何意涵?他決定隱藏內心真正的想法,此時的他散發出一種有別於他平常冷漠沉穩的神情,盯著她看,像是瞧出了什麼端倪。
被他瞧得發慌,袁名柔索性直接朝他走去,小手習慣性,且「有目的」的想挽上他的手臂……
不料,撲了個空,他輕巧的閃過她伸出的小手,還附送上冷冷的一句。
「昨夜,是你醉了,剛才,是我還沒睡醒,現在,我們兩個都神智清醒,意志清楚,沒有必要再黏在一起走路。」他皺起眉頭,低頭睨著嘟著小嘴的她。
「小氣。」她嘟囔了一句,白了他一眼,雖然有些沮喪她的計劃不如預期般順利,但她也沒因此洩氣。
她大步朝出口走去,故意的加大腳步,想將他丟在身後,但人高馬大的他,沒幾下就到了她的身後。雖說是身後,還是跟她保持相當「安全」的距離,一個不讓她隨手就攬上的距離,一前一後的進了車內。
坐進了客座,袁名柔微嘟的唇咧開淺淺的笑,看著向柏從容的坐進駕駛座,大掌放上了排檔桿。
大大的手掌帶給人安全感,修長的指看來很有藝術家的氣質,就是不知道……摸起來是什麼樣的感覺。
「做什麼?」他冷聲說道,瞇起眼睛,在車子緩緩發動之餘,分神看了排檔桿的手背上,突然多出的柔嫩掌心。
「什麼什麼?」她仰起無辜的小臉望著他,唇邊的笑花綻放著,雖然他的聲音不如平常時的春風送暖,但是還不至於嚇到她。
黑眸持續盯著她看,銳利的光芒從其中透出,他利落的踩了煞車,讓車子在停車場內停了下來,再一次抽回手,讓她的掌心貼在冷冷的排檔桿上。
呼!她倒抽了一口氣,在寒冷的冬天,他傳來的溫度可比排文件桿舒服多了。
「你想開車的話,我可以靠邊停。」他淡淡地說,沒有看她,專心一意的看著前方。
果然冷漠,她在心裡補了一句。「還是你開車好了。」
袁名柔吶吶的收回手,她的開車技術一向不好,毀了自己一命倒無妨,要是還連累了他人,可真是罪過。
雖然是收回了手,她先輸了一回,不過,她可沒那麼好打發。偷偷瞄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不禁懷疑起,昨夜她真的喝多了嗎?多到會以為他是個溫柔的男人,卻在清醒之後,完全變了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