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驄!」沈雲桑一接到電話,趕緊來到醫院,看見坐在長廊椅子上的弟弟,連忙出聲喚他。
「你來了。很抱歉,三更半夜的,可是嵐嵐不能沒人照顧,所以只好麻煩你了。」他一臉的抱歉。
「尹崇生人還好吧?她老公宣秩耀人呢?三更半夜不在家,老婆要生了怎麼會是你送她到醫院來?」她嚴肅的問。
「嵐嵐交給你了,我留在這兒等,看情況如何。」沉雲驄沒打算回答那些錯綜複雜的問題,將懷抱裡的女兒交給她,示意她離去。
孰料,沈雲桑一屁股的在他身旁坐下來,「你們三個人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事,秩耀人不在家,就這樣。」他的心思都落在裡頭的尹崇生身上,其它的,他沒能多想。
「雲驄,我是你姊姊,難道不能把真相告訴我嗎?我早就覺得你們三個陰陽怪氣了,我不想逼問你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她語重心長的看著弟弟,「我美國的朋友曾經告訴過我,在你留學的那幾年,我留給你的那層公寓裡不單住著你一個人,而是三個人。我問你,另外兩個人是尹崇生跟宣秩耀吧?」
沈雲驄看著姊姊,老半天才應聲,「你都知道了?」
「請問一下,嵐嵐的母親是崇生嗎?」
他撇撇嘴,緩緩的點頭。
她的眉攏得像山高,「我看,你得好好的說明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包括你們三人關係,還有你和尹崇生之間的關係。」
「雲桑,這事情可不可以等崇生完再說?她和孩子在裡面拉鋸,我很不安,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我怕她有意外。」他討饒。
她歎了口氣,「好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嵐嵐我接回家了,不過,先跟你說一聲,醫院跟記者掛勾密切,說不定今晚的消息早傳到記者耳裡,你自己最好有心理準備。」
「嗯,我知道了,謝謝。」
沈雲桑抱起沉筱嵐,離開了醫院。
沉雲驄坐在冰涼的椅子上,腦子裡思考著要怎麼處理這些事情,但不管要坦白還是要繼續圓謊,這都讓他很為難,畢竟這牽扯著三個家庭,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要將尹崇生娶回家的念頭,始終不曾改變過。
正當他抱頭苦思,那廂,Moonlight裡,宣秩耀和馬克渾然不知惡夢來臨,仍在飲酒同樂。
「撲克牌臉,你非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端著這張晚娘臉孔嗎?看到你這張臉,剛剛喝下肚的酒都要吐出來了,」宣秩耀拚命的揶揄他,「笑一個又不會少你一塊肉。」
「為什麼這麼多話?中國人不是有句話說,言多必失,你可不可以安靜些?」馬克冷然的回了他的話。
「馬克,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他凝著臉問。
「那你又有什麼地方讓我滿意?」馬克調侃,看著他火冒三丈,他嘴角蕩出一抹竊笑。
「笑?!把我惹火你很高興嗎?」宣秩耀憤然奪下他手中的酒杯。
「這只是回報你平常的照顧。」馬克重新取回酒杯,瀟灑的飲了起來。
「呿,少賴我帳,你這傢伙真是可惡至極,還是老公好,至少他不會這樣對我。」他語帶挑釁的說。
果然,馬克重重放下酒杯,掃過銳利的一瞪,「以後不准你再叫他老公,也不許你過於頻繁的提起他。」臉色像冰凍三尺的寒冰,冷得叫人不敢接近。
「唔,這下換你生氣啦!」他得意不已,不住的挑眉。
馬克倏然伸出手拉過他的頭,霸道的覆上他的嘴,吻得狂狷又火辣,渾然不覺有人將目光鎖定他們兩人。
「你非得這樣叫人發昏嗎?」
「收拾你愛挑釁的惡習。」馬克斷然說,別過臉又若無其事的喝起酒來。
宣秩耀的手機發出聲響,他毫不遲疑的按下通話鍵,「老公,這麼晚還找我啊!」才說完他又故態復萌,惹得一旁的馬克臉黑得像包公。
馬克還來不及出聲,只見宣秩耀掛上電話,口氣急迫,「到醫院去,崇生早產了。」
兩人付了錢,匆匆的離開Moonlight,才跨出店門口,馬上有人將他們團團圍住,面前的鎂光燈此起彼落的閃爍個沒完。
「閃開!」馬克暴躁的扯下其中一台相機,往地上一扔,拉著宣秩耀便要離開。
「你跟尹祟生的婚姻是幌子吧!」沉著的聲音自兩人身後響起,「打擾了,我是西風快報記者,這是我的名片。」那人猥瑣一笑,死白的手緩緩遞過一張名片。
宣秩耀臉色發白的看了馬克一眼,繼而回頭看著那位記者還有他手中的名片,態度強硬的馬克不讓他有所躊躇,拉住他的手快步的往停車場走去。
「宣先生,你身旁這位先生才是你的愛人吧?至於尹崇生,你是看上她的家財萬貫,還是你們之間有什麼協議,為什麼她甘心下嫁於你,為你掩護你的同性戀身份?又或者尊夫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她是被你蒙在鼓裡?」這名記者犀利的問。
馬克轉身衝上前一把揪住他,「你想要怎麼樣?兩個男人出來喝酒有這麼大不了嗎?這也值得你大書特書?」
「兩個男人?哈!」他脫口訕笑,「兩個男人一塊兒喝酒是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男人之間喝酒是不會接吻,我想你應該心裡有數,我的相機裡究竟會有什麼相片。」相機在兩人面前晃了晃,隨即被藏在身後,「不用白費力氣搶,因為拍到這經典畫面的不只我這台相機,你搶了一台還會有更多台。」
「你!」馬克的眼神像是要殺人似的。
「馬克……」宣秩耀阻止他衝動的火氣,只見他十分不滿的鬆開那記者的衣襟,背過身去用力的喘息。
記者整整儀容,連忙又問:「當初為什麼不承認你是同志,還安排一場盛大的婚禮來掩飾這個秘密?尹崇生究竟知不知情你的性向?」他咄咄逼人,「你法律上的妻子現在據說在醫院生產,而且還是由沉氏集團的總經理沈雲驄送她就醫,我想請問你,你們三人之間撲朔迷離的關係究竟真相為何,尹崇生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還是沉雲驄的?」
宣秩耀冷著聲問:「你想怎麼樣?我什麼時候會看到這則報導?明天或者下一期的雜誌?」他一步一步的朝那記者靠近。
「或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把幾個重點釐清,譬如說你們的三角關係,譬如說這些相片價值多少錢。」他市儈的笑了。
「你想出價要我們買回?」馬克威嚴的問。
宣秩耀陰沉的眼神一掃,伸出食指堅定的抵在記者的鼻上,「這則報導究竟什時候會看到?」他下耐煩的又問了一次。
「明天。」記者試圖用緊迫的時間逼他屈服。
「好,那就明天見,」他拍拍記者的肩膀,「早點回去睡覺,等我看完你的報導,我再來評斷你的採訪做得好不好。」他輕蔑一哂,用眼神示意馬克走人。
「你們現在不承認也沒有用,因為還有更多記者守在醫院等著問你們之間的關係,我敢說,明天的新聞一定滿版都是三位的大名。」
那些話的確打進了宣秩耀的心,在抵達醫院前,他選擇保持緘默。
「你他媽的可不可以說句話?」馬克不耐煩的說著粗話。
「你不嫌我話多很吵?」
馬克沒想到會搬石頭砸到自己的腳,索性把氣出在方向盤上。
許久,宣秩耀問:「馬克,你說我們會怎麼樣?」
「什麼都不會怎麼樣!」他斷然說。
他淺笑,「馬克,你太獨斷了,而且也太樂觀了,我想,這件事情必定又是一場狂風暴雨,足夠讓我們吃不消的慘烈。」
「你想怎麼做?否認還是……」
他搖頭,「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並不那麼在意別人知道我的性向,我只擔心我父親會無法面對,他是那麼的傳統又那麼的對我寄予厚望,我不敢想像的是他的反應。」
醫院的停車場裡,馬克和緩著怒氣,一把抱住他,「不管如何,我都會支持你,包括面對你父親。」
宣秩耀佯裝平靜扯出一抹戲劇性的粲笑,「快進去吧,我敢說老公一定要把我給殺了,說不定以後他會禁止我們兩個半夜出去喝酒。」
他們都知道,這笑容底下隱忍了多少不安與未知……
別說是一天,足足有兩個多星期,所有的媒體都在關注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各大版面都是冗長的後續報導,讓全台灣的民眾過足了窺探的八卦癮頭。
緘默沉寂多日,宣召打了一通電話,「馬上帶他回來,我要見你們兩個。」隨即掛上電話,讓嘟嘟聲把宣秩耀淹沒。
就是這通電話,讓宣秩耀在馬克的陪同下,忐忑不安的回到家,準備面對保守又固執的父親。
站在門前,他反覆練習著呼吸,看得一旁的馬克也跟著緊張起來。
「你好了沒?待會我要怎麼辦?說話、保持緘默,還是當自己不存在?」
「嗯……」腦子一片空白的宣秩耀突然想起,尹崇生第一次到家裡拜訪時鬧出的笑話,趕緊提醒,「總之,待會不管看到我父親手裡拿什麼東西,都別問是不是迷你油漆刷,只要把腰桿打直、正襟危坐即可。」
再一次的呼吸後,他閉上眼睛豁出去似的推開門,用著久違的語氣開口,「爸,我們回來了。」然後宿命的等著父親手中的掃把朝自己腦門上打來。
等了半晌,屋子裡空無一人,馬克與宣秩耀對看一眼,「確定你父親打電話叫我們回來?」
宣秩耀心一沉,飛快的在整個屋子裡來回的梭巡,卻始終不見父親的蹤影。
「不會發生意外吧?」他焦慮的嘀咕著。
就在兩人摸下著頭緒的時候,窗外一個男人唱著昆曲兒,愉悅的票戲而來,推開門,「唔,你到了啊!」
「爸,你去哪兒了?」宣秩耀趕緊起身恭敬問。
「去書坊買新的文房四寶跟幾刀宣紙,你瞧,我這會兒可找到好東西了。」宣召一反過去的嚴肅,開心的訴說他的驚喜。
他走進屋,仰頭看見僵站一旁的馬克,「原來是你,看來,我誤會雲驄了。3
「爸?」宣秩耀不解又心急。
宣召拎著新買的文房四寶回到客廳一旁的長桌,逐一的打開,耐心的磨起墨,約莫半小時後,他捻來一支毛筆沾取些墨汁,在下筆前說:「秩耀,我肚子餓了,還不去忙去。」
「喔,爸,我們馬上去準備。」宣秩耀用眼神催促著馬克。
兩人要跨入廚房之際,宣召喊,「喂,你叫啥?」
此話一出,兩人都戒慎的看向他。
「馬克。」
「叫馬克啊,」他沉吟半晌,「我說馬克,你會寫書法嗎?」
馬克搖搖頭,人高馬大的他此刻就像個待宰羔羊,沒法掌控些什麼。
「不會就過來練,一個人能掌控這剛中帶柔、柔中帶剛的筆觸,修為才是上等,會不會握筆?不會寫好歹要會握……」宣召老毛病又把了,又開始他的文以載道大講學。
宣秩耀站在一旁看得眼眶發熱,忽地,宣召抬起頭一喝,「發啥愣,不去拿鍋鏟就來練你的醜字,那字真是醜到極致了,說出去我老臉都不知道擺在哪裡,好像我打小沒教你練字似的。」
宣秩耀抓抓頭,笑著進廚房。
也不知道是姜蒜的嗆味惹紅他的眼還是怎麼著,他一邊炒著菜,感覺懸在眼中的淚都要奪眶而出。
待會他一定要好好擁抱父親一回,這是他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來不曾做過的一件事。
吃飯的時候,宣召還是那嚴肅的神態端坐兩人面前,宣秩耀與馬克則手足無措的不敢舉箸開動。
「幹麼,不會是要我餵你們兩個吧?」宣召口氣嚴峻的說。
「沒……」宣秩耀頂頂一旁的馬克,趕緊捧起碗。
「我說。」冷不防的,他又開口。
「是,父親。」宣秩耀僵住手中的動作。
「這樓子要怎麼收拾?」他問,「懸在那兒也不是辦法,總要有點魄力去處理。」
「爸,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只是老了,還沒癡呆,別以為我眼瞎耳盲,上次我到台北去小住就知道了,你也甭擺哭臉,紙包不住火,我是心裡有底的。」
「對不起,讓你擔心。」馬克突然用嚴謹的中文說。
宣召嚴肅的臉上突然有一抹微笑乍現,「他打小陪我票戲,總不扮小生就愛唱旦,披著被子權充水袖,雖然我怎麼用法西斯主義教育他,還是捻不去他骨子裡的女態,或許這真是與生俱來的,沒法改,我呢,也不奢望什麼,只要你們過得開心就好。」
宣家的餐桌上,三個男人說著男人的話。
愛情與性別有時真是錯綜的,沒有絕對的是非,唯獨就那顆明心可鑒。
暌違多年的沈、尹大聯姻終於如期舉行,一樣是事出突然,直到婚禮當天,所有的賓客才被告知這樣的訊息,包括準新娘。
遭到俘虜的尹崇生被囚困在新娘休息室裡,任人宰割的更衣妝點,打扮得像個洋娃娃似的,而且門裡門外全是沉雲驄自婚禮顧問公司聘請來,名為工作人員實則為眼線的傢伙,正滴水不露的把刁鑽頑固的新娘層層看守。
她氣急敗壞的看著那一屋子的人,巴不得衝到沉雲驄面前賞他幾個巴掌,竟然膽敢在她做月子期間,擅自幫她離了婚,偷偷摸摸的安撫了兩家的家長,等兒子一滿月,他馬上挾持她要舉行婚禮。
天啊!這怎麼可以?她可是他的情婦耶,她說過,這輩子寧當情婦也不當正妻的,天殺的沉雲驄,這一切說不定是他故意洩漏消息給媒體知道,然後好逼她乖乖就範。
「我想出去走走。」她說。
一群女人馬上蜂擁而上,「不行,新娘子還不可以出現……」
尹崇生面前十多張嘴巴正一開一闔的阻止她的想望,總之就是不讓她離開她們視線半步。
「天啊!」她不耐煩的翻著白眼。
又熬了十分鐘,她實在受不了了,霍地起身大嚷,「我要上廁所--」
這群婚禮顧問公司的女人馬上衝上前又是拉她的裙擺,又是攙扶她的手肘,活像她隨時會跌個四腳朝天似的。
「等等,你們人手那麼多,廁所不過窄窄小小一隅,我不認為有哪間廁所可以容納我們這麼多人進出,況且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我根本上不出來。」她沒好氣的說。
「抱歉,我們只是想達到盡善盡美的服務。你請,這房裡就有廁所了。」
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豎起套著真絲手套的食指猛搖晃,「這間不好,我想到右側的洗手間,這麼多人等著我上廁所,我無法放鬆,所以,一個就好,請一位小姐來協助我,其它的小姐各自去忙吧,你們這麼多人圍著我,我都要呼吸不到氧氣了。」語罷,她神情睥睨的遠離這不像新娘休息室的休息室,急為自己覓得一處安寧的空間,想著想著,她腳步不自覺的加快。
「尹小姐、尹小姐,你慢點,當心裙擺、當心鞋跟。」顧問公司的小姐急著叮嚀。
有什麼好當心的,她又不是第一次結婚,裙擺再長也絆不著她,鞋跟再高也難不倒她!穿越了飯店裡的長廊,目光所及都是為她這場世紀婚禮而準備的鮮花、緞帶、氣球。
「我不要結婚當沈太太,我要繼續當尹小姐,當我夢想中的情婦!」她惱火的捶著面前的白色欄杆。
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遠在角落房間裡的新郎看得一清二楚,他瞅著監視屏幕中臉色陰鬱的新娘,嘴邊浮起一抹微笑。
「親愛的老公,我真覺得你心機很重耶,竟然設下這天羅地網,滴水不露的監視著你的新娘,比趄當年崇生的所作所為,你真的夠陰險了。」宣秩耀狀似親暱的勒抱住他的脖子。
沉雲驄當下臉一垮,疾聲嚷喊,「馬克,限你一分鐘之內把宣秩耀的豬手從我脖子上拉開,要不然,我會請飯店的主廚加一道菜,名稱就叫佛手拱金!」
「呿,凶得很呢,也不想想你把我害得多慘,讓我差點以為會被我老爸逐出家門,抱一下會死喔!你信不信我把所有事情的真相告訴崇生,保證讓你有挨不完的折磨。」他驕傲的警告著。
若不是親耳聽見父親說,宣秩耀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沉雲驄這看似無害溫文的男人所搞出的詭計,包括他自己與崇生幽會遭到偷拍,還有他和馬克的約會被撞見,當然還包括崇生的大肚子……
總之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後密謀的結果,雖然沉雲驄還挺義氣的早一步與父親懇切詳談,讓嚴峻的父親接受事實,但是一想到一切都是禍起沉雲驄強烈的愛,宣秩耀就覺得渾身發毛。
沉雲驄把視線從屏幕上移轉,瞥了宣秩耀一眼再掃過馬克,淺淺一笑,「那我是不是也要傚法你,請問你的聲帶有投保嗎?奉勸你快去簽份保單,因為我敢說你的聲音馬上要像人魚公主一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他的目光野肆。
他的回報這麼微乎其微,也不想想當初宣秩耀梗在崇生和他之間,干下多少人神共憤的惡事,阻撓約會、逼人接受那荒謬的稱呼,還有無止境的挑釁、霸佔,他不過是回報了他一丁點,幹麼說得好像他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宣秩耀趕緊掐住自己的脖子,慌恐的退了數步,「你、你,你,可怕的小人,馬克,快幫我宰了他!」
只見馬克平穩的坐在沙發上,整整衣裳,「他是我老闆。」明擺著拒絕了他的愛人。
沉雲驄繼而回過身盯著畫面上的新娘,雖然已經生育了兩個孩子,但她的身段姣好如昔,眉眼間依稀有著生性反叛,然而漸漸的,這些年來溫柔的母性也平添不少,他不想讓他們之間還有一點距離,打從她嫁給宣秩耀那天開始,他就在意圖謀反,一刻都不曾停歇。
畫面裡的新娘似乎想逃跑,沉雲驄抓起麥克風,「把人撤走,由她去逛吧!」
倏然起身,拉整身上的白色西裝,他朝宣秩耀還有馬克瀟灑一笑,「你們慢慢玩吧!我要親自去俘虜我的新娘。」
待他一走,宣秩耀驚愕的瞪著馬克問:「我開始懷疑,你的出現也是沉雲驄的安排。」
只見馬克不怒反笑,「你總算變聰明了,我的確是老闆安排的,但是,我覺得這樣的安排也不錯。」
「共犯!」他氣得大罵,閃身欲離去。
馬克一把拉住他,「別走,人家夫妻在大鬥法,我們幹麼不閃遠一點,快過來。」使勁一扯,馬克瞬間將他完全制伏。
離開了密室的沉雲驄,宛如白馬王子般的俊挺,耳朵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監視報告,踩著步伐往新娘的落腳處覓去。
正當尹崇生想要脫下鞋子落跑,沉雲驄已經找到她,一把將她抱住,「嗯?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以為新娘子都會乖乖的待在休息室。」
「你還敢來,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她把積累的怒氣向他發洩。
「不行,你殺了我,兩個小孩會沒爸爸,今天婚禮也會沒有新郎,別說你沒了老公,連嬌藏你的情夫都沒有,還有,我們剛進行的共同投資案會失去合作對象,這樣的耗損成本太大了,我還是建議你不要衝動。」
「討厭鬼!」她賞了他一記粉拳。
沈雲驄帶著得意的笑朝她靠近,不在意她怎麼撒潑打人,只要襲上她的唇,他保證她乖乖聽話。
果然,唇瓣一碰觸,這立志要在男人堆中呼風喚雨的小情婦馬上羞怯了起來,這樣強作前衛實則害羞的女人還是乖乖跟他到沈家安分的當個妻子吧!
吻得纏綿之際,沉雲驄耳上的訊號傳來吵雜聲,驚擾了兩人的甜蜜。
「那是什麼?」她問。
他一手抵在耳上,一手抱住她,「什麼事?」
「沉總,婚禮馬上要開始了。」露過耳機,婚禮顧問公司的企畫人員戒慎的報告著。
「我知道。對了,前面的順序略做調整,我要親自帶著我的新娘入場。」
「是,沉總。」
尹崇生還在納悶之際,他忽地橫腰抱起她。
「雲驄,快把我放下!」她驚慌的查看四周,臉紅得像蘋果。
「走了,我的新娘,我們的婚禮就要開始。」
「天啊--」她拚命的攀住他的肩膀,只希望他不會中途扔下她。
沉雲驄昂首闊步的來到紅毯前,女兒沈筱嵐已經拎著花籃在等著,「爸爸,你們好慢喔!」
「寶貝,走嘍!我們要去幫媽咪戴戒指了。」他催促一聲,沉筱嵐馬上像脫韁的野馬,拚命的往紅毯的另一端奔去,籃子裡的玫瑰花瓣不是一把一把的灑,而是被瘋狂的小女孩整個狂奔而傾倒在紅毯上。
「糟糕,我真擔心,以後嵐嵐該不會是以這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電嫁給個渾小子吧!」
「戀女情結的父親。」尹祟生趴在老公肩上,輕叱著。
「女人,以後我可以不必再忍受宣秩耀叫我老公了吧?」他問。
「嗯,我們的合作關係告罄,現在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我會警告他,不准再叫我的老公,老公。」
沈雲驄滿意的走在紅毯,啜上她的唇。
N年後,尹崇生在書房裡翻找一份文件,突然發現陌生透明夾中的一張紙,黑色筆跡寫著--
第一階段 掃除宣秩耀這顆大燈泡
第二階段 徹底擄獲尹崇生的芳心
第三階段 獲得雙方家長認同,著手婚禮
緊急穿插一行字跡,寫著「弄出人命」幾個字眼,而後又接續著--
第四階段 婚禮進行曲
突然,黑色的筆跡換成紅色的,透著一種緊急。
緊急反攻應變戰進度表--
第一階段 空降助手--馬克,攔阻第一敵人
第二階段 接洽媒體公佈地下戀情
第三階段 二度弄出人命
第四階段 跟拍第一敵人私會,三振敵手
第五階段 完婚
終末,紅色的筆尖不忘下個眉批--
把一個嗜當情婦的女人俘虜成為妻子,真是一件艱辛的任務,比打仗還要辛苦。
書房的門被推開,「老婆,文件找到了嗎?」
她翩然的回過身,漾蕩一抹甜笑,揚揚手中的紙,「親愛的老公,請問這是什麼作戰計劃書?」
沉雲驄一看,當場僵住唇邊的笑,「沒,那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伸手欲搶奪。
「你說謊,沉雲驄,我命令你馬上給我解釋清楚!」
「我要去公司了,改天再說。」他搶先落跑。
尹崇生拿起拖鞋,火爆的砸向他的腦袋,「我要殺了你--」
【全書完】
想一窺其它不要說我愛你老公的精彩故事,請參考花園系列主題書--
*林曉筠花園系列401不要說我愛你老公之《甜心懶得做情婦》
*鄀藍花園系列402不要說我愛你者公之《親愛的別鐵齒》
*官敏兒花園系列403要說我愛你老公之《Honey天生愛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