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燕芸悶悶地道。
若非侯克威拚命遊說她,該出來走走、曬曬太陽,不然此刻的她,仍窩在她那個屋子裡,獨自傷懷著。
她很感謝他的細心,但是她的心情卻沒有因出外而好轉。
「好吧,那我就幫你點了。」侯克威不以為意地替她做了主。
他明白要她立刻就轉換心情,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只好多擔待點了。
「謝謝。」燕芸僵硬地回答。
聽著店裡流瀉的音樂,輕鬆富有節拍的演奏曲,使得燕芸陰沉的心情受到了感染,她似乎找到了塊浮木,想往岸邊游去,卻在快到岸時,她看到了一幅令她再次跌入海底的景象
歐睿康攜著顏娟秀從這家店前經過,他們親密的模樣打擊著燕芸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築堤,慢慢地崩解開來。
燕芸所有的神情變化,全被侯克威收盡眼底,他終於明瞭使燕芸痛心疾首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了!
這個該死的睿康,居然拋棄燕芸跟那毫無修養的女人在一塊,他簡直是瞎了狗眼,才會鬼迷心竅受到她的迷惑。
「克威對不起,我先走一步了……」燕芸拔起腿狂奔出去,淚水隨著風的吹動飄散在空氣裡。
「燕芸——」侯克威的呼喚止不住燕芸急著離去的腳步。
他忍無可忍地衝了出去,抓了歐睿康不分青紅皂白地就給了他一拳。
只見顏娟秀驚慌地尖叫著,但是受害人卻無事般地擦拭著嘴角的血跡,並瞅視著憤怒的侯克威。
「睿康,沒想到你是個沒內涵的男人,虧我之前還挺欣賞你的,現在……我看清你了。」侯克威說完,便毫不留情地擺手離去。
「搞什麼啊!怎麼可以亂打人。」顏娟秀不平地道。
歐睿康不理會顏娟秀的叫罵,他逕自掉頭走開,任憑顏娟秀在背後呼叫,他也不予搭理。
他很清楚地知道,侯克威打他的原因,是替燕芸抱屈,那他拿什麼理由阻止侯克威的一拳?
他甚至希望侯克威能多給他幾拳,好讓他借疼痛來麻痺近幾日來的酸楚。
他何嘗願意與燕芸分開?若非顏娟秀死纏著他,又以業務為要脅,他也不可能與她攜手逛街。
只是……燕芸的自卑,在在成了道無形的阻礙。
不管他付出多少,當燕芸的自卑感作祟時,什麼都是空談……
雖然他曾信誓旦旦地說願意等她真心接納他,但是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尤其當你的付出被全盤否定時,那種內心的無助是最令人心灰意冷的,什麼誓言都成了一堆灰燼,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能夠替他打開燕芸心中的枷鎖,別再沉浸在過去那段不值得想起的回憶。
既然他無法成為那個解鎖的人,希望侯克威會是燕芸心中的真命天子,那他狠心地犧牲掉自己的感情也就值得了……
值得嗎?真的嗎……他不斷在心中,苦笑地詢問自己相同的問題……
☆☆☆
「歐睿康先生,有事就快說,我沒空跟你這花心大大爺鬼混。」侯克威不屑地譏諷著他。
他惡狠狠地盯著歐睿康,若非還有公事要洽談,他早就帶著燕芸飛回美國,遠離這個令她徹底失望的地方。
「燕芸……的情況還好吧?」歐睿康盯著他瞧。
「你問我這問題,不覺得可笑嗎?」侯克威冷冷地答腔。「拋棄了燕芸,何必再來打聽她的近況。」
「若非不得已,我何苦如此做。」歐睿康痛心地道。
「別把自己說得這麼偉大,明明就是受到顏娟秀的誘惑,講那麼委屈做什麼?」侯克威嗤哼著,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呵……要是誠如你所說的,那我早就投進她的懷抱,何必等到現在才選擇跟她在一起。」歐睿康無奈地說著。
「這我哪知道……得問你自己,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了。」
「我跟燕芸之間存有某個無法打破的隔閡在,我們……」
「算了吧!這時候才來替自己找借口會不會太遲了。」侯克威揮手打斷他的話。「如果你今天只是想跟我懺悔,就省省吧……」
「哎我沒那個意思,其實我最主要的是想知道你愛燕芸嗎?」歐睿康說出這次找侯克威來的真正理由。
「你愛嗎?」侯克威反問著。
他搞不懂歐睿康的舉動,似乎被弄得有點莫名其妙了……
看著歐睿康眼中的苦楚,他想到了燕芸眼瞳中有著同樣的哀苦。
怎麼回事?如果真的是歐睿康拋棄了燕芸,他何苦哀傷與悲痛?
「我愛她,我當然愛她……但是某些原因,讓我們走上了分手這條路。」歐睿康激動地訴說著。
「我也愛她,而且我敢保證……絕不會像你這樣對待她,投進另一個女人的懷中。」侯克威萬分肯定地朝他宣告著。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好好照顧她,就當我跟她今生沒有緣分在一起。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歐睿康聽著他的宣言,閉上眼思考了幾分鐘,才睜眼走到侯克威身旁,拍著他的肩頭,啞著聲音道。
「既然你說愛她,為什麼還要跟她分手,弄得兩人都痛苦不已?」侯克威疑惑著。
「如果可以,我也不會選擇這麼做……打擾你了!」歐睿康說完話後,獨留一臉問號的克威,為著整件事苦惱著。是啊!現在他知道侯克威愛著燕芸,就讓他祝福燕芸能夠幸福,歐睿康強忍著痛楚在心中吶喊著。
☆☆☆
跟歐睿康分手之後,侯克威仍思忖著歐睿康與燕芸的事,他完全想不通為什麼相愛的兩人非得走上分手,難不成真有無法解決的問題存在於他們之間嗎?
算了……他該擔心的是自己的事,因為燕芸尚未給他一個答案,或許結果是什麼,他早已心知肚明,卻想要賭這萬分之一的機率。
當他來到燕芸的住處時,他站在門外猶豫著,終於還是舉起了手按下電鈴。
待燕芸來開門時,他瞥見的依舊是那個受愛情折磨的她,他不忍於她如此虐待自己。
「你不要再糟蹋自己了。」
「我沒有——」燕芸心虛地回答著。
「呵……你的答案真令人無法信服,看看你……臉頰日漸消瘦,我真擔心再這樣下去,你會掛病號啊。」侯克威冷哼著,想拿個鏡子要她自個兒瞧瞧,現在的她,只能用瘦骨如材來形容了。
「別管我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但是她卻絲毫沒有任何食慾,就算將東西擺在她面前,她也是食不下嚥。
真的可以的話,她希望自己就這樣虛弱下去,不要有任何人管她,直到她死亡為止,或許這樣,她就不會再想起歐睿康與顏娟秀合夥欺瞞她的事了。
「你說這什麼話?要我眼睜睜地看你虐待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侯克威咆哮著。
「克威,不要再理我了……沒有用的,人心一旦毀了,所有的束西也會跟著毀了。」燕芸冰寒地道。
「何必呢?一段感情過去了,你仍可以追求下一段啊,何苦執著於此?」侯克威試著說服她。
「你說的沒錯,但是感情一旦付出,要收回是很難的。」燕芸不否認他的話。
「既然你明白,為何還要如此痛心疾首,夠了——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你不懂……我……」燕芸含著淚道。
「你還愛著他吧,」侯克威打斷她。「就是因為還愛著他,所以無法忘懷。」
「你……」燕芸驚訝般地張眼看他,隨後低下頭細語著。「沒錯,就是因為我還愛著他,才會更看不開。」
「既然你還愛他,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都該找他說個明白啊。」侯克威忍著心傷道。
他還真好心,居然想撮合他們……也罷,一個人難過,總比三個人痛苦好吧!。
「有什麼好說的,他現在都跟顏娟秀在一起了,我幹嘛去拆散人家。」燕芸哽著聲音說道。
「你又知道了?說不定他仍愛著你啊——」侯克威吐露歐睿康的真情。
「不可能的……他怎麼會……」燕芸不相信地搖搖頭。
「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人家說旁觀者清,所以我看得出來,你們根本是在折磨對方。」
「但是我又比不上顏娟秀的美貌,他不可能……」
「原來你在乎的是這個,天啊燕芸,愛情不分對像、不分美醜,你不能因為自卑,就否決掉歐睿康對你的愛啊。」侯克威終於明瞭問題出在哪兒了,從頭到尾全是燕芸的自卑在搞怪,難怪歐睿康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燕芸語塞。
「燕芸,要我提醒你嗎?如果你再這樣自卑下去,你永遠會在痛苦中度過,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長久忍受對方,一再忽視自己的愛,就連歐睿康也是啊。」
「那我……」燕芸垂頭低語著。
「你現在就趕快去找睿康,好好地跟他說清楚,你還愛著他,今後再也不會否認他的愛了。」侯克威推她到門口。「可以嗎?我怕……會得到更難過的答案。」燕芸不安也道。
「再差也不會比你現在差了,不是嗎?而且若真是這樣的話,我說過……我的胸膛永遠等著你。」侯克威略為消遣她,希望能帶給她信心。
「謝謝你……」燕芸轉身要離去,卻反被侯克威摟住。
「燕芸,我希望能再次看你展露笑靨。」侯克威說完,將她推出門外。「快去吧——」
燕芸感激地瞅視著他幾秒後,便火速地朝歐睿康現在的住處奔去。
她想趁自己尚未打消主意時,告訴歐睿康她愛他……
是啊……她好愛好愛他……盼一切都還來得及……
☆☆☆
歐睿康煩躁地看著室外突然下起的傾盆大雨。
搞什麼啊!他都已經夠煩了……連老天都要看他笑話,笑到掉起眼淚來了。
門鈴聲突然響起,讓歐睿康趕忙回過神來,嘴裡不斷地咕噥著。這時會有誰來找他?可別是顏娟秀啊……
開門的那一剎那,他愣住了……一再地重複同一句話: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睿康……」燕芸囁嚅地道。
真的是她,他沒做夢吧!
長臂一攬,歐睿康抱緊她,想感受著她的體溫,讓他切切實實地體會到她的存在。
「啊……你會弄濕的。」燕芸推拒著。剛剛她可是淋著雨過來的。
「沒關係……沒關係……」歐睿康不在乎地道。
什麼事都比不上此刻擁抱著她,感受著她的氣息要來得重要。
「對不起,我不該否認你對我的感情。」燕芸看著他如獲至寶地將她紮實地摟著,她心中不安的石塊減輕了不少。
「你明白就好,咦——」歐睿康聽她這句話,頓時狐疑起來,她怎麼可能自個想通了?
「你怎麼了?」燕芸看著他盯著她的眼神。
「你想通了?」歐睿康不確定地問著。
「嗯……」燕芸點頭。
「是嗎?」歐睿康笑得開懷極了,決定不管她是如何想通的,摟著她的腰走進屋內,並隨手拿起了毛巾,擦拭著她的頭髮。
雖然他還不知道之中發生了什麼事,使得燕芸改變了想法,但是這樣的轉變是他樂見的。
「謝謝。」燕芸羞澀地道。
「你不再猜疑我跟顏娟秀的關係了?」歐睿康仍不放心地問著。
「我……」燕芸頓時啞口。
她很想相信他,可是心中總有股聲音,要她存著懷疑的態度。
懷疑?她如果還不信任他的話,今晚她到這兒來的目的不就白費了嗎?
她不就是想確認他的心才過來的嗎?為何提到顏娟秀又開始信心動搖了?
「你還不相信我……」歐睿康見她猶疑著,喜悅的情緒又消退了。「既然你仍不相信我,何必又跑來找我,你到底存著什麼心?」
「睿康,我……」燕芸揪著胸口。
她要好好傾聽心底的聲音,清楚地分辨想追求的是什麼?
「別說了……你若不信任我,我想……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談的。」歐睿康灰心地道。
乍見她的興奮心情,已全然無影蹤,他的心又蒙上了一層烏雲。
「不——」燕芸聽他這麼說,她的心刺痛著,便失口尖叫。
她不要——她不要離開他,她來的用意不就是想挽回這段感情,為何又讓情況變得更複雜?
不加思索地,她衝向前去……熱切地環住他的脖頸,並覆住他的唇索取著,渴求著這幾日來的思念。
始初,歐睿康只是扮演著被動者的角色,沒多久……他化為主動,深情地擁吻著她。
「抱我……」燕芸大膽地脫口而出。
「你……確定?」歐睿康睨著她略顯迷濛的水翦雙瞳。
「嗯……」燕芸點著頭。
「不後悔?」
「我不後悔,抱我……抱著我……」燕芸激動地道,更加貼近他的身,感受著他寬廣的胸膛。
在這種被誘惑的情形下,歐睿康也無力招架,她應了他的請求,用他溫暖的唇吻著她前額因雨而冰涼的肌膚。
他的手指,輕柔地沿著她的髮絲、眉毛、鼻尖,來到了她小巧微啟的唇瓣,他緩慢地勾勒出她的唇形後,不疾不徐地啄著她的唇,讓她一點一點地感受著他的情、他的愛。
他不想驚嚇到好不容易想獻身的她,所以任何的動作都是慢慢地進行著,但對他而言卻是一項極大的挑戰,雖只是碰觸著她的臉,卻已讓他意亂情迷了起來。
但是當他的唇逐漸加重力道時,他感受到她深切的渴望,好似告訴他加快速度,她可以接受的。
於是他順著身體最原始的本能,任由情況進行到他難以掌握的方向去……
抱起她的嬌軀走到床邊,他溫柔地將她署於床上,深怕傷害到她,隨後他跪坐在她身旁,褪去身上的束縛。
燕芸不知何時坐起身,抖著手觸摸他裸露的胸肌,更在他來不及反應之下,以舌尖舔吻他的身體,使得他如遭電通般地顫慄著。
天啊——這太誘人犯罪了……
他禁不住體內燃燒的烈火,傾身壓住她,讓熱流貫穿彼此,混沌的氣息在寂寥的室內,顯得異常地突兀。
他著手剝去她的上衣,露出她雪白的肌膚,胸脯就像美味的蘋果,躲在胸衣下,待他將它們解放,以滿足他深切的渴望。
他用著牙齒啃咬掉她的內衣,讓她的渾圓盡展露在他臉前,他的黑眸逐漸轉為深邃。
「別看——」燕芸感覺到她灼熱的目光,她下意識地雙手環抱在胸前,且喃喃地道。
「小傻瓜,你很漂亮啊。」歐睿康輕笑地拉下她的小手,置於她的頭頂,用著讚美的眼光,注視著她無瑕微紅的肌膚。
她體內像有顆火苗般,燒遍全身,好熱……好熱……
為什麼會這樣?好難過……她不要了……
她禁不住地擺動她的身子,想除去不斷升起的火焰,卻無法全然退去。
不由得她的雙手勾住他的背脊,弓起她的身體,與他緊密貼合著。
「燕芸……燕芸……」他呻吟著。
突然間,他俯跪在地,微屈著她的腿,頭一偏,舌尖舔舐著她的腳底,呵吹而出的氣息令燕芸吟叫出聲,想要縮回她的腳。
「別動……」歐睿康抬頭睨著她酡紅的粉頰,嘴角一揚,再次低下頭,親吻著她腿部滾燙的肌膚,雙手在大腿內側來回游移著,感受著她因他的挑逗,明顯地顫慄著。
她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他的肩肌裡,原以為無法承受更多,卻將他更拉向自己,直到他的唇飢渴地吻上她,而他用下半身,將她的雙腿分開。
為免她驚慌,他努力地壓制體內蓄勢待發的猛獸,輕輕柔柔地撫摩著她的胸部,持續地刺激著她,讓她能夠達到接納他的程度。
她覺得身子激起一股強烈的渴望,似乎快使她死去,她恐慌地呢喃著。「睿康……不要……」
「別怕……」歐睿康試著以吻安撫她,並緩慢地、一寸寸地滑入,他的心猛跳得發病,深怕弄痛了她。
在突破最後一道防線時,他明顯的感覺到身下女體突來的僵直、顫抖及深深的恐懼。
他停下動作,緩緩扳過她的臉,指尖拂過她因懼怕而慘白的粉頰。
他定定的看進她因過於恐懼而無神的雙瞳,溫柔地環著她不住顫抖的嬌軀,柔聲道:「看著我,燕芸,我是睿康。不是別人,是我……」每說一句,他便落下一吻,似要她安心的保證,每一吻,都是滿滿的愛、濃濃的情。
喃喃的安撫聲似乎傳進了她的耳中,原本無神的瞳眸逐漸清明,瞳中映照出的是她所深愛的男人。
「睿康……」是啊!他是睿康,他不會傷害自己的。燕芸漾出一抹淺淺的、安心的笑。
這個笑容,炫惑了他,讓他幾乎把持不住地在她體內衝刺。
下定決心般,她伸出雙臂,緊緊抱住眼前的男人,輕輕地扭擺腰肢。
他的慾望高漲著,卻盡量抑制,直到她發出愉悅的呻吟,並配合著旋律擺動著。
一陣陣痙攣的電極在她體內盤回著,她無意識地追尋著電流的鼓動,卻促使他加快了動作,以滿足在兩人間急速升起的快感。
她覺得自己宛如飄浮在空氣中的水滴,逐漸蒸發,與他一同徜徉在歡愉之洋中。
屋子內他們散亂的頭髮、汗濕的肌膚、交疊的身軀,在這濕冷的夜晚裡,混合著令人窒息的炙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