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聽說你今天單獨和他在寢室裡,可有這事?」
溫柔的男性嗓音不帶一絲慍意的在室內響起,天曉得聽在她耳中卻猶如惡魔之音,她幾乎無法控制的顫抖起來。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老情人見面,一定有很多貼心話想私下聊聊,我明白的,說來聽聽!」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男人溫柔的笑了。
「說什麼,一切我都照你的話說了。」齊籐薰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這樣的痛苦折磨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有結束的一天,怕是一輩子都如影隨形吧!畢竟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沒有她自由無懼的喘息空間。直到此刻,她不得不問自己一聲,她錯了嗎?錯在不敢相信隆史能保護她。
「他的答案呢?」
「哈哈哈……你想聽到什麼答案?」齊籐薰苦澀的仰頭大笑。這樣的日子她真的受夠了!她錯了!她該相信隆史的,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她的春天已然遠離——都是因為這個男人!她的幸福在指問全化為烏有。
「你笑什麼?和他見面這麼開心嗎?」男人溫柔的臉依舊笑著。
「沒了、沒了!我什麼都沒了!這樣你滿意了嗎?!正樹死了!你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他不要我了!他喜歡上別的女人,你聽清楚了嗎?!他不要我了!」多年積壓在心中的恐懼瞬間爆發,齊籐熏猶如負傷的野獸嘶吼著。
她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樣懲罰她——她害怕錯了嗎?她被威脅呀!她只是一個弱女子,能怎麼做呢?不該就這樣失去他啊!她愛他呀!她不是不信任他,她不是!
「他不要你?呵呵……別像只母狗在這兒亂吼亂叫。這有什麼好值得生氣在意的,如果我是他——一隻穿破的舊鞋誰會想要!他不要你是很正常的反應。男人嘛!更何況你還是他大哥玩過的女人,他更是不可能要你!」男人溫柔的輕笑,只因她說的話取悅了他。想想他有多久沒如此開心笑了——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這一天早該來了。
「我是母狗,那你呢?!你又比我好到哪去?!正樹還不是不要你!啊——」她不是母狗,在他眼中她曾經是個天使、可人兒,結果……是他!是他一手斬斷了她的幸福!
啪的一聲清脆巴掌,重重打偏了齊籐薰的臉頰,也打斷了她未完的話語。她沸騰的血液在體內流竄得飛快,無處宣洩的怒火像臉頰火熱疼痛的在心中燃燒高漲。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不是他不要我,是我不要他!他是什麼東西?!沒有我,這魁主的位子早就是隆史的囊中物。哼!他竟敢威脅我,沒有人可以威脅我!他該死、他該死!哈哈哈……」男人的臉不再溫柔,因陷入回憶而變得扭曲變形,就連原本毫無情緒的嗓音都不自覺拔高尖銳。
「他威脅你?他不是在外面另結新歡,所以你才殺了他?!」齊籐薰一怔,燃燒的心因這番話而漸漸冷卻。看著他的臉,她的心陡地狂跳起來,為他異常晶亮卻失焦的瞳孔感到無來由的害怕。
「誰會為了他另結新歡而弄髒我的手!他又不是隆史。是他該死!以為抓著了我的小辮子我就會任他予取予求。當初若不是為了要利用他,我才不會讓他跟我上床,都是隆史不好!他不該只把我當朋友,你——你又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可以獲得他的愛,我不准!他是我的!別的女人都不能搶走他——」男人嗤之以鼻,思緒在回憶的潮水中流轉,那原本的美好世界瞬間崩潰成地獄……都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存在迷惑了隆史的心。
「天!你愛隆史,你愛他!難道我——」齊籐薰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驚慌脫口而出。難道她的苦難只因他也深愛著他,所以——太瘋狂了!他這樣的行為和變態有何分別,原以為她僅是權利鬥爭下的犧牲品,孰料這背後竟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瘋了,他瘋了!
「哈哈……你知道了,正樹也知道了。知道的人都該死!他死了,所以你也該死!哈哈……」他愛他!是的。他是瘋狂深愛著他,偏他卻愛上了她,這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的對待他?他不許!她沉浸在他深情中的幸福臉龐刺痛了他的心……是的!就是這張臉!這張臉夜夜啃噬著他的心。
「你瘋了!天啊!你是個瘋子——」她瞠然不信的喃喃低語。她的幸福竟毀在這樣一個瘋狂變態的男人手中,愛不到就要摧毀,這是多可怕的愛呀!
「我是瘋子?我瘋了?嘻嘻嘻!我沒有瘋!我很正常,瘋的人是你。來!過來讓我幫你檢查一下你的腦子正不正常。放心!我會輕輕的,一點都不痛。讓我在你的腦袋割開一條縫,很漂亮的,白白的腦漿襯著紅紅的鮮血像國旗一樣的顏色……很美的!一點痛苦都沒有……」他沒瘋,瘋的人是她。是她,她是瘋子!都是她這個瘋子害的,害他無法獲得所愛,都是她——
「天!你真的瘋了!」齊籐薰忍不住失聲尖叫,在看見他愈加錯亂的雙眼,帶著溫柔的笑容朝她走來,她不禁倒抽口氣。「你想做什麼?!不要!救命啊!」她反射性的拔腿就跑向門口,卻被他半路伸手攫住,一時間頓失重心的栽倒在柔軟的床上。
「你下要叫。那天你叫得好大聲,讓我好興奮!你尖叫的聲音真好聽,雖然你昏了過去,我還是好興奮、好興奮!正樹要我讓你懷孕,你為什麼沒懷孕呢?你不知道吧!是我慫恿正樹強暴你的喲,強暴了你可以讓隆史很痛苦呢!只可惜他不知道。都是你!他走了,他竟然走了!」男子欺上前抓著齊籐薰的雙腳不讓她逃離,她刺耳的尖叫聲教他憶起更深遠的過往。
「不是我,是你是你!放開我!不要——」她奮力的用雙腳踢他,害怕的驚聲尖叫,無法相信自己的痛苦全因為他愛隆史!
「不要叫,你會害我興奮的!乖,讓我檢查你的腦袋——」男子抓住她拚命亂踢的雙腳,然後騰出一隻手扯下床幃的紗帳縛住她不聽話的雙腳,緊接著要捆綁住她的雙手……
「不要!救命呀!救——」齊籐薰掙扎著想掙脫他的鉗制,趁著他撕扯帳幔之際,她雙手奮力的想攀著床沿好趁機使力,偏又教他給拖了回去:突然枕邊一物吸引了她的注意……搶在男子看到之前,她一把拿起了它——
「放開我!我是說真的!不然我會開槍!」指著他的頭,她害怕的下令,只希望這把槍能拯救她免除死亡的危機。
「槍呀!呵呵……你會用嗎?要不要我教你——」男子失笑的垂下欲捆綁的手,對她顫抖個不停的手不屑說道。
「我真的會開槍!你不要逼我!」她對他毫無所懼的模樣膽戰心驚,幾乎拿不穩手中的槍把對著他。
「你開槍呀!要對準我的腦門喔。不然一槍沒中,我的手術刀就割破了你的喉嚨。嘻……你沒有看過雞被殺掉的樣子吧!就是一切開喉嚨,鮮血就大量的噴出來……好美,就像紅色的雨霧……」男人用手指著太陽穴溫柔說著。
對人體的構造,他就是蒙著眼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她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哪懂得如何殺人?
「住口、住口!你瘋了!我真的會開槍,我是說真的!」
齊籐薰禁不住熱淚盈眶,夠了!她受夠了……只因這個男人變態的愛才讓她慘遭如地獄般的生活。如果她勇敢一點,今天就不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她心愛的男人也不會把心給了另一個女人。說到底還是她自個兒的怯懦失去所愛,是她的不信任失去所愛,甚至還傷了他的心……她的言行又比他的作為好到哪去?
「我數到三!一、二……」
齊籐薰絕望的閉上眼睛,然後扣下板機……
☆☆☆
「少主。」
武田浪疾步的走進寢室,同時間,郭靖海已披著睡袍掀開幃幔走出來。
「有狀況發生嗎?」略略拂順雲雨過後的凌亂髮絲,他的心掠過一抹不安,難道真如他所料——可沒道理呀!離歡慶會尚有五日,那打算謀奪篡位的禽獸怎會如此沉不住氣?
「是的,佐治先生請少主立刻到薰居,目前還沒敢驚動老魁主。」武田浪點點頭,原本就沒表情的臉,此刻更顯嚴肅凝重。
「薰夫人受了驚嚇還是受了傷?」郭靖海忍下住擔憂問道。
「佐治先生只捎來消息請少主快去,所以屬下亦不知薰夫人目前的情況。」武田浪擔憂回道。這樣突然的狀況,對像又是柔弱憐人的薰夫人,偏佐治孝雄什麼都沒說清楚,真教人擔心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知道了!你先到門外候著,我穿好衣服就走。」郭靖海微蹙起眉頭若有所思的說。
「是的!少主。」武田浪恭敬的退身出去。
郭靖海微側過身,掀開幃幔,視線停駐在恬然入夢的紗美奈身上。看著她酣然入睡的甜美容顏,他不捨的瞄了一眼,然後才快步走進更衣室換衣。
當門一關上發出聲響,恬然入睡的紗美奈就張開了雙眼。在聽見武田浪那一聲叫喚時,她就已驚醒卻繼續裝睡,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她心情更陡地沉重。
緩緩坐起身,觸目所及皆是所費不菲的裝飾品和擺設。單是幃幔就是上好的絲絹製品,從天鵝絨般的床罩到床頭的古董檯燈,無一不是出自名家設計的產品;她再一次深刻的感覺到,她和他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雖然他柔情似水的對她表露愛意,但這一切仍然不會有所改變——他值得比她更好的女人來愛他、擁有他,就像薰夫人。
當年他們便是人人稱羨的一對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不說,就連身份地位亦堪稱絕配;雖然她不懂為何她會和他分手,但同為女性她明白,薰夫人從未移情別戀。當年怕是另有隱衷,至於少主——那發自內心的關懷之情,還不夠表明他的心意嗎?
她心情沉重的走下床,來到相鄰的浴室撿拾起自己散落在地的衣物。紗美奈苦澀的想,夠了!不是早就告訴過自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最終還是得走上這步路,她有自知之明的,不是嗎?偏一時的意亂情迷教癡心妄想給蒙蔽了雙眼……
浴池邊的珠寶盒赫然映入她眼簾,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直掉個下停。到最後她還是只有她的珠寶盒能伴著她度過未來的生活,她——終該習慣了吧!
俯身拾起珠寶盒,她舉步離開。或許有些沉重她卻下願回首,畢竟比起過往,此刻她所擁有的美好回憶,遠超過早先的一無所有——這就足堪安慰了,不是嗎?
☆☆☆
槍響震驚了薰居內外的安全護衛,佐治孝雄在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也趕到了現場。在他秘密安插了恁多護衛,他的寶貝女兒竟然會出事!他難以置信的看見臉頰上流著大量鮮血的柳澤雅治,一手拿著鋒利的手術刀架著薰的頸項時,一時間愣在原地。
「你們再過來我就殺了她!叫齊籐隆史過來,聽到了沒有!叫齊籐隆史過來!」柳澤雅治瘋狂的吼叫,每說一句,手術刀就在齊籐薰白皙優美的脖子上劃一道。
「你冷靜一點!我已經通知了少主,他馬上就會趕過來!」
天曉得他哪裡還冷靜得下去?偏他不冷靜怎麼可以?他就知道這柳澤雅治有問題!卻萬萬沒想到他會下此毒手——傷害他的寶貝女兒。難怪他能完全不驚動護衛的進入薰居,只因他是醫療團的醫士,也是他寶貝女兒的專屬醫生。只是對組織忠心耿耿的他,怎會做出這樣的事?
「爸!別叫隆史。我死不足惜,別讓他傷害了隆史!啊——」齊籐薰因失血過多虛弱叫道,在他毫不容情的又劃開一道傷口時,忍不住的痛呼出聲。
她恨哪!恨自己沒能一槍教他死於非命,子彈僅只是貼著他的臉頰飛過,她卻落入了他手中。
「你這個賤女人!給我住口!我不會現在就讓你死。我要讓齊籐隆史看著他最心愛的女人死在他面前,我要他痛苦一輩子!哈哈哈……」柳澤雅治陰狠的朗聲大笑,為腦中即將實現的畫面感到無比的滿足和快感。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對愛情他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你錯了!我早就不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他的愛人在台灣,你就算殺了我也不會讓他痛苦,你死了這條心吧!他永遠都不會愛上你這個變態的瘋子!他永遠都不會——」齊籐薰無力的低吼,愈見蒼白的臉孔掠過一抹笑容。
「你是個白癡!他在台灣根本沒交女朋友,你被他騙了!但他瞞不過我的。我知道他還是深深愛著你,所以在他眼前殺了你,他一定會痛苦、內疚一輩子!因為你是為他而死的,哈哈哈……」
「說得好!你真不愧是我從小一塊長大的好朋友,這麼瞭解我內心的想法和感覺,雅治。」郭靖海一來到薰居就聽見了這一番話,內心卻為此大受震撼——被兒時玩伴如此深愛著,真下知是該笑還是該哭,而一切到此總算是真相大白。
「隆史——」
「少王——」
驚呼聲此起彼落,佐治孝雄幾乎是同時衝到他面前,老淚差點奪眶而出。
「讓我來處理吧,你們都先退下!雅治要找的人是我。」郭靖海拍拍他的肩輕聲說道。
「齊籐隆史,你總算出現了。看看你心愛的女人!哈哈哈……她如果死在你面前,你一定很痛苦吧!」柳澤雅治眼中泛出異采。
「當然!即使一個不相干的人為我而死,我都會很痛苦。因為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郭靖海朝身後的武田浪使了使眼色,後者立即悄然退出。
「你不用在那要嘴皮子,我不會上當的!你想讓我以為你早就不愛她?我有眼睛看的,我不是傻瓜!」柳澤雅治冷笑的截斷他的話
「雅治,你這麼聰明絕頂又怎會是傻瓜?只是你真的搞錯了一件事。」郭靖海暗歎口氣。說話可是門高深的學問,他怎能說他是在要嘴皮子?喔!還真教人傷心哪!
「我會搞錯什麼事?」柳澤雅治挑挑眉,不信的瞪著他。這張讓他愛戀成癡的面容,他不知在腦海中幻想過數回,但為什麼他不能屬於他?為什麼他愛的是女人?為什麼?
「時間。」郭靖海悠悠的吐出兩個字。
「時間?」柳擇雅治明顯的感覺到懷中的齊籐薰震了一下。「我搞錯什麼時間?」他不解問道。
「你當然搞錯了時間。如果這是在五年前,是的,那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薰是我最心愛的女人。你若是在我眼前殺了她,我想我一定會痛不欲生!畢竟為了她,我連這個家都待不下去。可是事情經過了五年,人是會變的,你不也變了嗎?當年你在我身邊和我情同手足,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
「我不要做你的朋友,我從來都不要!」
朋友!這兩個宇瞬間刺激了柳澤雅治,就是因為明白他對他只有朋友之情,才教他情難以堪。
「好,你不要。那你告訴我了嗎?你若告訴我,最起碼我會知道你的心意——」他眼中的狂亂與痛楚讓郭靖海心一凜。
「你知道我的心意又如何??你會愛我嗎?」柳澤雅治像頭負傷的野獸咆哮。
「我不會!但最起碼我不會因為無知而傷害了你對我的情感;因為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你知道嗎?」郭靖海沉重的說。
從未想到他是用這種心情在面對他,他雖然無法接受和認同,卻不禁為他惋惜;儘管如此,他又如何能做出這人神共憤的事情——對薰!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都是她!如果沒有她就好了。我要殺了她!我——」
「我現在一點都不愛她。你就算殺死她,我最多是愧疚;痛苦的只有佐治先生,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他攤攤手,一副無所謂的口氣,眼角餘光卻瞟向四周。當武田浪的身影出現在寢室旁的陽台上,他略點了一下頭,示意他伺機而動。
「你胡說!你深愛著她不是嗎?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柳澤雅治壓根不信的嗤之以鼻。
「信不信隨你!我現在愛的另有其人。你若不信大可以問武田浪,說來他還是我和小紅豆的大煤人呢!」郭靖海聳聳肩,眼神在憶及紗美奈時變得悠遠、溫柔。唔!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回房擁著她一道入眠,她豐腴的身於可是最佳的暖爐、最柔軟的抱枕……
「武田浪——」柳澤雅治一怔,這才發現到他的貼身護衛竟不在場。
「我在這裡,柳澤醫生!你在叫我嗎?」他無聲的欺近柳澤雅治身後,在他驀然回首之際,一掌重重的劈向他頸項,並空手奪過架在齊籐薰脖子上的手術刀。
「啊……」柳澤雅治驚覺為時以晚的被劈昏,他懷中的齊籐薰則被衝上前來的護衛給攙扶過去。
「原來你就是這樣弄昏我的,武田浪。」敢情他就是這麼給逮了回來,好個武田浪!
「薰,你撐著點!來人,快叫宮結醫生!」佐治孝雄扯開喉嚨叫道。他可憐又歹命的女兒啊,如今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少王,他要怎麼處置?」武田浪看著昏倒在地而血流不止的柳澤雅治。
「佐治先生該知道怎麼處置,再說他比我更有資格處置他。好了!我要回房睡覺了,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別來打擾我!」郭靖海同情的瞟了柳澤雅治一眼。
愛一個人是無罪的,只是為愛而傷害了他人可就於法不容,他只有深表遺憾;對薰他雖然亦深覺愧疚,只是愧疚不是愛情,現在的他實無心去回應她的深情依舊。
「少主,請留步!」察覺郭靖海的舉動,佐治孝雄連忙叫住他。
「爸,讓他走吧!」齊籐薰虛弱的開口。
這段情她終是看破了,況且是她先放手的,她早已失去了資格;害怕、怯懦都不是借口、理由,愛一個人就得全然相信,她卻到現在才完全明白。
「這……」佐治孝雄猶豫的看著郭靖海又看看薰,然後放棄的搖搖頭。
郭靖海深深的看了齊籐薰一眼,然後轉身離去。但他終究沒能如願回去,因為這事還是驚動了齊籐光野,一個快跑入內的護衛硬是將他給半路攔截。
☆☆☆
人呢?
郭靖海回到寢室已將近凌晨五點,太陽還沒露臉,床上卻杳無紗美奈的蹤影。他有點心慌的從房內找到房外,從房外找到庭院那個初次見面的地洞,怎麼找就是不見她的身影——在他興奮得要告訴她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時,她竟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無蹤?
「少主,她可能回佣人房去了。畢竟她們五點半就要用膳,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緊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像只無頭蒼蠅似的找遍魁居的每一個角落,武田浪不得不開口提醒。剛剛在薰居都不見他有絲毫的驚慌失措,這會不過就是沒在寢室內看見紗美奈,他卻像發了瘋似的到處尋人,哪按呢?
「工作……」一語驚醒夢中人!郭靖海轉頭就往魁居大門走去。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告訴她他老爸已經答應了他和她的婚事——沒有什麼門當戶對,只要兩人兩情相悅。在經歷過這一切的風風雨雨,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情人能終成眷屬,名利權勢遠不如親情來得可貴。
「少主,你要去哪裡?」武田浪錯愕的看著他,隨即跟上前去。
一夜未睡,他不累嗎?早先他不是急著要回來睡覺?
「當然是去傭人房!」郭靖海理所當然的回道。
「少主,你去傭人房做什麼?」武田浪愕然的看著他,對他滿瞼心急的模樣感到不可思議。
「做什麼?敢問你是少主還是我是少主?!」郭靖海沒好氣的回道。
什麼時候做主子的還得跟屬下報告要做什麼?若非他此刻的心情正好,非叫他再去挖地洞不可,哼!
「當然你是少主,只是——」
「那就閉上你的嘴!」郭靖海不悅的快步走過庭院。
「少主,但是——」要真讓他去了傭人房,到頭來仍是一場空,他決定甘冒不韙的告訴他這個重要的訊息。
「閉嘴!武田浪。否則我真的要生氣了!」郭靖海不悅的停下腳步,因為他不僅擋住了他的去路,還把他的臉硬轉向玄關處。
「少主,麻煩你仔細的看一下玄關好嗎?」武田浪在心裡哀號。
這就是他英明神武、沉著機智的主子嗎?現在的他活像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伙子,唉!這就是著了愛情魔力所演變的結果嗎?他——敬謝不敏!
「玄關有什麼好看……小紅豆!」
瞧那正拿著抹布擦著門板的嬌小人影,不正是紗美奈!他的小紅豆包子!
郭靖海這一吼,著實嚇了紗美奈好大一跳。
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和他保持距離,結果兩個月都輪不到一次打掃魁居,這回竟接連兩天都被派來這裡;更慘的是,本以為一大清早他肯定好夢正甜,孰料他竟會出現在庭院,老天爺真是會她開玩笑!
等她從那猶如獅子吼的叫喚聲中回過神來,他已快走到她面前。下意識的,她轉身就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雖然她倒楣的在這兒被撞上,但腿長在她身上,她逃跑總行了吧!
「站住!你跑什麼?」郭靖海錯愕的看著她打算落荒而逃,一股火氣就直燒上心頭。他大步追了上去。「小紅豆!你敢跑、你還跑!被我抓到你就倒大楣了!」
「不要!你不要抓我!不要……」她恐懼的一路喊叫,無奈腿就是比他短了許多,跑沒十幾步就給他抓個正著拽住寢室的方向走去。
武田浪看得目瞪口呆,不只他,有幸目睹這一切的人,全張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包括由管家剛迎進門的兩位貴賓——日本內閣的總理大臣和安康集團的董事長江子麒,同時也是郭靖海的直屬上司。
他好不容易費盡心機才打通關係進入齊籐家,甚至還央求總理大臣一大早帶他來訪,結果……看見的竟是這畫面!嘖……直是要命哪!
「誰來好心的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非把他宰了不可!他決定再也不鳥他。看來他在這裡過得還挺輕鬆愜意的,害他還這般勞苦的到處為他奔走!這筆帳他會慢慢的跟他算!自然疏通打理的費用,全從他的薪水和年終獎金裡扣除,哼!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