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路西斯擁有不少書,但絕大部分屬於專業與其它語言。至於文學方面的書又太過正經,如十日談、神曲……甚至浮士德,她的腳痛讓她夠煩了,哪看得下這類的書呢。她無聊的玩弄起自己的頭髮,老待在這兒也不是辦法,上樓吧。
她挪動身子,忽然記起她的枴杖留在樓上。沒辦法,誰叫今早是路西斯抱她下床的。他強健的臂膀,結實的胸膛及男性特殊的氣息仿若是一種魔咒,害她心神不寧地眷戀起他的懷抱……邵文鈴感覺耳際一陣躁熱,別再胡思亂想了,她可不希望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因綺想而羞死的人。
「小姐。」西妮翩然進來,「您的電話。」
「我?」誰會打電話給她?
「是少爺。」西妮抿嘴偷笑,並將話筒交給她。
邵文鈴雙頰漲紅地將話筒貼近耳邊,「喂。」
「找到喜歡的沒?」
「呃……」
「沒有,是不是?」
「嗯。」
「那我派人去買,你想看什麼?」
「我……」如果她說通俗小說,他會不會覺得她很膚淺?
「儘管講,沒關係。」
「就是……那些……通俗的小說……」她斷斷續續說道。
「OK,還有呢?」
「這就行了,謝謝你。」
他從喉間逸出一串低沉的笑聲,「不用客氣,小可愛。記得想我。」
他……他……邵文鈴羞赧地將收了線的話筒交還西妮。他最後的那句話代表什麼意思?要她想著他……根本不需要他交代,她整個腦海裡就全是他影子了……重點不在這裡,而是……他那一句話簡直像……情人之間的對話。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同樣……
「小姐,您的臉好紅喔,該不是感冒了吧?」西妮調侃道。
「西妮。」她斜睨她一眼,「我們上樓吧。」
「不行啊,少爺交代……」
「你不說,我不說,他不會知道的。與其待在這兒,倒不如回自己房間還比較舒服。走吧!」她用手肘撐著椅背,獨腳站起來。西妮迅速地攙扶住她,兩人緩步朝樓梯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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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斯含笑地掛下電話,桌上的對講機適巧發出聲響,他按下一鍵,「什麼事?」
「經理回來了,目前正在外頭候著。」
「請他進來。」他離開座位,稍微伸展一下身子。布萊恩叩門而入,「總裁。」
「辛苦了,布萊恩。事情辦得如何?」他點燃香煙。
「一切順利。這是合約書,請您過目。」布萊恩遞上卷宗。
路西斯飛快地瀏覽一適,滿意地點頭,「你辦得很好。回去休息吧,給你一天休假,後天再上班。」
「謝謝總裁。」布萊恩正打算到『萊貝裡』打探消息。
「喔,等一下,布萊恩。」他喊住他。
「總裁?」他察覺他的目的了嗎?
「嗯……你到書店買些……通……通俗小說送去萊貝裡。」
「您指的是……羅曼史那一類……」少爺何時有這項癖好?
「沒錯,是文鈴要看的。」路西斯附加解釋。
「我瞭解。」布萊恩眼中帶笑,算算時日,她的傷應該好了,但她卻仍留在『萊貝裡』……嘿嘿,少爺果然被她煞到了。
「那還不快去!」路西斯沒好氣的說道。瞧他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真想一拳揍扁他。
「是。」他帶著奸笑離開辦公室,又有精采的故事可以聽囉。
他和查斯特八成會聚在一塊嚼舌根。路西斯憤然倒入皮椅裡猛抽一口煙。這兩個人還真臭味相投哩。他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煙霧,其實也不能怪他們,他的行為確實有些反常。想他路西斯獵艷無數,向來是女人投懷送抱,他不曾花一絲一毫心思在她們身上;可是,一面對邵文鈴,他卻不由自主地設法討好地,讓她開心。一量見她快樂,他的心竟然也跟著高興起來。天啊!她對他的影響未免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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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妮,這裡真的好清幽喔,似乎很少有遊客來這兒,是不是?」邵文鈴坐在陽台設置的椅子上,眺望著外頭的風景。
西妮替她斟上一杯玫瑰紅茶,「是啊,因為『萊貝裡』幾乎是富商政要居住,又沒啥出色的景觀,當然很少人囉。小姐,請用。」
「要是能一輩子住在這兒,那該有多好。」一方面是因此處環境幽靜,另一方面自然是為了路西斯。
「小姐,您覺得少爺怎麼樣?」西妮趁機探問。
「什麼?!」邵文鈴一怔差點燙著舌頭,她倉皇放下杯子,「你問這個幹嘛?」
「好奇呀。」她催促道:「快說嘛。」
「……你不能告訴別人……」
「嗯。」查斯特不算『別人』。
「我……愛上他了。」小小的臉蛋剎那間紅成一片,她欲語還羞的輕咬下唇,流露出嬌美的神韻。
「哇!」西妮吃驚地大叫。「太好了。」
「有什麼好的,這只是我單純的想法罷了。」她神色落寞的垂首,沒一會兒,卻又高興地昂起頭,「不過沒關係,反正我也沒抱太大的奢望,我終究是要離開的。」
「那可說不定喔。」西妮若有所指的說道。
忽地,汽車引擎聲猛烈打斷這片寧靜,西妮引首一望,一輛寶藍色轎車駛上車道。「布萊恩先生來了。」
布萊恩?好像是幫她裝設電腦的那位先生。路西斯該不會派他買書吧?一個男人買那種書……邵文鈴不禁覺得對他不好意思。
「文鈴小姐,布萊恩先生來訪。」查斯特引見道。
「你好,布萊恩先生。」
「叫我布萊恩就行了。」他招著一隻大袋子踏進陽台。
「你也喊我文鈴吧。」之前她也曾如此要求西妮他們,但是他們總以一句話回絕——「禮不能廢啊。」他放下袋子。
就是這句話!邵文鈴翻下白眼。
布萊恩從袋內取出一本又一本書籍,全是上頭印有煽情圖案的羅曼史小說。書本愈堆愈高,形成一座小山。
「你……不會將店裡的全買來了吧?」她驚訝地不敢置信上麼多書,她要到何時才看得完啊。
「如果您希望的話。」
「不用,千萬不用。我想……這件事大概對你造成困擾,真是抱歉。」
「哈,沒什麼啦。」布萊恩搔搔頭,「不過店員看我的眼神好像以為我是個變態。」
「你本來就是。」一旁的查斯特嘟噥道。
「謝謝你,布萊恩。」
「不客氣,只要您能在少爺面前幫我美言幾句,一切就值得了。」他取笑道。
邵文鈴聽得一頭霧水,她又不是路西斯什麼人,替他美言有用嗎?
查斯特用力踩他一腳,面帶笑容,「小姐,恕我們告退。」
「嗯。」布萊恩臉上儘是扭曲的表情?
布萊恩被硬拖著出門。邵文鈴一臉疑惑的轉向西妮,「西妮,布萊恩是怎麼了?西妮?」
只見西妮一直往門口東張西望,一連喊了幾聲,她才回過神,「什麼?哎呀,水好像冷了,我再去弄些熱水來,小姐。」
她端起茶壺,急急忙忙走出房間,留下一頭露水的邵文鈴。他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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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傷還好嗎?」
「你沒瞧見換了一腳!」查斯特暗諷他的觀察力。
布萊恩乾笑幾聲,「廢話少說。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查斯特挑眉故作不知。
「哎呀,別裝了。我知道你憋了很久,現在我回來了,你就甭客氣了。」他拍下他肩頭。
他當然不會客氣。因為再不說出來,他八成會得內傷。於是他一古腦兒全盤托出,聽得布萊恩是兩眼圓瞠,一張嘴張得老大,就差沒掉到地上。
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哇,依我看,我們少爺鐵定墜入情網了。」
「我也這麼想。不過少爺似乎沒自覺,還說要將小姐收為情婦呢!」查斯特一臉不滿。
「唉!其實也不能怪少爺,誰教少爺自小生長的環境就沒愛可言,自然也不懂愛了。」父親的專橫,母親的軟弱,如何能讓少爺感受到愛?再加上自立後,不少女性貪戀他的財富而自動送上門來,更使得少爺不相信愛了!
「可憐的少爺。」查斯特忍不住感歎。
「對了,查斯特,我們一直將重心放在少爺身上,另一個當事人的心情卻沒顧慮到,你認為……」
「小姐也喜歡少爺。」嬌柔的女聲突然響起,布萊恩回首一瞧,西妮捧著茶壺站在樓梯中段的平台上。
「你說小姐也喜歡少爺,是真的嗎?」查斯特問道。
「嗯。」她點頭以強調真實性。「是小姐親口說的。」
「哈!哈!哈!」布萊恩大笑一聲,「沒想到,沒想到。」
「什麼叫沒想到,」查斯特斜睨他,「少爺乃人中之龍,任誰也會迷戀上他的。」
「不過,這種情形你們不覺得很有意思嗎?以後我們可有好戲看了。為了盡到我們做下人的責任,查斯特你就發揮你那挖苦的本領……」
「你是什麼意思?我向來不挖苦人的。倒是你,一張嘴能媲美鸚鵡,顛倒是非的本事所向披靡,我還不及你萬分之一呢,這項工作非你莫屬啦。」查斯特斜著眼道。
「查斯特。」布萊恩哭笑不得,趕緊換個話說:「算我說錯話,這樣好了,你只要三不五時刺激少爺一下,讓他正視自己的狀況,OK?」
「交給我了。」他拍胸脯保證。
「我呢?」西妮搭腔。
「以後他們的一舉一動隨時報告給我們知道,曉得嗎?」
「這點包在我身上,沒問題。」西妮答允。「對了,小姐還在等我的熱水,我得走了。有什麼新計劃,一定要告訴我喔。」她邊說話邊跑下樓,希望小姐別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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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斯拎著一隻小禮盒回到『萊貝裡』,查斯特接過外套,「歡迎回來,少爺。」
「嗯。」文鈴一定悶壞了吧,他不應該放她一人在書房的。
一見到路西斯朝書房走去,查斯特開口,「少爺,小姐不在書房。」
「不在!」路西斯回首,兩道濃眉絞在一塊兒,口氣不悅,「她在哪兒?」
還會在哪兒?當然是……「在房間。」
「房間!她怎麼上去的?!」他暴躁的吼道。
「呃……是……」哎呀,他這個老糊塗,居然忘了少爺千交代萬囑咐不許小姐亂動。
下午布萊恩來過……莫非是他將文鈴抱上樓?她是他一個人的,怎能被第二個人摟抱呢。路西斯氣沖沖上樓,查斯特緊張的跟上他,這下樓子捅大了。
路西斯衝至房門,邵文鈴軟軟柔柔的聲調令他佇步,「西妮,為什麼女主角一舔嘴唇,男人就會感到興奮呢?」
「小姐,這種事怎麼問我呢?我又沒經驗。」西妮羞澀道。
「說得也是。」
路西斯悄聲推開半掩的房門,他視線所及,邵文鈴正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手中拿本書。而西妮坐在椅子上頭,也專注地讀著小說。
「少爺——」查斯特喘著氣跑到他跟前。
「沒你的事,下去吧。」
「可是……」
「下去!」
他不甘願的離去,路西斯繼續觀察著。沒多久,邵文鈴再次開口,「西妮,在……『那個』的時候,真能看到火花嗎?」
說老實話,她可是頭一次看西方的羅曼史小說,沒想到裡頭的描述竟如此大膽,看得她是臉紅心跳,又帶點疑惑。
「那只是形容詞啊,小姐。」西妮的一張俏臉漲得通紅。不該讓小姐看這種書。她放下書本,正想阻止邵文鈴繼續閱讀時,無意間瞥到路西斯的身影,她嚇得張大口,路西斯立即以指抵唇示意她安靜,並要她離開房間。西妮逃也似的奔出房間,她才不願意變成炮灰呢。
「雖說是形容詞,可是一定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要不然怎會用這種形容詞呢?」邵文鈴眼睛直盯著書本,壓根兒沒注意週遭的變化。「你說對不對?」
「你想試看看嗎?」路西斯渾厚、富磁性的聲音乍然出現在她頭頂上。她猛抬頭,接觸到他那雙帶笑意的藍眸,頓時一股熱氣從她腳底直往頭頂上竄。老天,他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他到底聽了多少?
「不說話?」他抬腿上床,身體倚著她的,一雙眼閃耀著光芒,邵文鈴被他瞧得不舒服,正想移開距離時,他彷彿是有第六感似的,探手搭在她小腹上,不允許她挪動。「你還沒回答我。」
這麼羞人的問題他怎麼問得出口?她感到日干舌燥,呼吸急促,渾身燥熱難挨。不要再靠近了,否則她的體溫就可以用來燒開水了。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眼睛瞟呀瞟的,發覺枕上多出一個禮盒。她順順喉嚨,「那是什麼?」
「你指這個?」他翻身拿起盒子給她。「巧克力,喜不喜歡?」
「我最喜歡吃了。」邵文鈴趕緊坐起,迫不及待地拆開禮盒。
路西斯側著身子,以肘支額,另一手輕柔地梳開她糾結的長髮。半晌,他才說起見她的目的,「文鈴,是布萊恩抱你上樓的嗎?」
「什麼?」她嚥下嘴裡的巧克力,「不是,我自己上來的。」
「你!」他倏地坐起,一張俊臉變得陰沉,「我不是交代過你不許隨便走動!」
「可是……很無聊嘛。」她嘟著小嘴說道。瞧他兩道眉毛幾乎快打結了,她伸出手撫向他眉問,「別生氣,我不喜歡看你生氣啊,雖然你不高興的時候也很帥,可是……」
她居然說出這種話!這應該放在心裡想才是。邵文鈴真恨自己的口無遮攔。
此話一出,路西斯不由自主地舒展眉頭,他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湊向唇邊,開始一一親吻它們。乍然嫣紅的臉頰,使得邵文鈴增添幾分嬌媚。
這氣氛好奇怪囉。快說話啊……隨便找個話題也好……她幾番轉念,最後道:「你要不要吃巧克力?」
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打從心底發出笑聲。接著,他以別有含意的眼光鰍著她,「我不吃巧克力。我……吃你。」
邵文鈴嚶嚀一聲,隨即被他強有力的臂膀擁住,他的唇覆上她的,並恣意地探索她,仿若想將她整個靈魂全部掏了出來。她無法思考,任憑他的舌與她的交纏,他的歷霸氣地碾著她。終於,他鬆開了她,她整個人酥軟地依附著他,兩隻手不知何時攀上他的肩頭,這種姿勢讓他們彼此的身軀更加密合。
路西斯貪婪著地的甜美,忍不住在她臉上印下細密的吻。他粗嘎的低語,「真希望你的傷快點好……」
腦子裡一片空白的邵文鈴,那句話如同閃電般射入她意識裡。他希望她的傷快好……意味著他希冀她早日離開嗎?她忘了,路西斯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一切不過是她的單戀罷了。想著想著,她覺得眼眶一熱,水氣瀰漫整個視線。路西斯見狀,語氣著急,「是不是我壓到你了?」
「不是。不是。」邵文鈴一搖頭,兩滴珠淚順勢滑落。
「那是想家囉?」
「也不是。」說來慚愧,虧她哥哥如此疼她,她卻鮮少想起他們。唉!她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別哭,別哭。」他吻掉她的淚水,收縮雙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看見她落淚,他的心使莫名感到一陣抽搐。
邵文鈴偎在他溫暖的懷抱,恣意讓眼淚奔流。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記起放在腿上的巧克力盒,經她這一折騰,不曉得弄到哪兒去了?她聲如蚊蚋,「巧克力……」
「什麼?」路西斯傾身聆聽。
「巧克力……被壓扁了……」
路西斯先是一愣,後來他簡直是啼笑皆非,難不成她是因為巧克力才哭泣?「沒關係,明天我再買。別哭了。」
他似乎以為她哭是為了巧克力。算了,就讓他如此認為吧。她的心事只能擱在心裡頭啊。邵文鈴抬眼望著他,綻放一抹動人的笑容,「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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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邵文鈴的心境真是又喜又憂。喜的是腳傷終於痊癒了,而憂的是她即將離開英國,離開路西斯。她忍不住歎了口氣。「唉……」
「傷好了應該高興才是,怎麼歎氣呢。」馬克笑道。
「嘿,嘿。」她乾笑幾聲,企圖逃避問題。
「怎麼樣,馬克?」路西斯推門而入,踱到邵文鈴身側,手佔有性的摟著她。
「情況良好,今天起就能下床走動了。」
「很好。」他的手指纏著她的髮梢,邵文鈴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表現親暱,因此臉蛋火紅似霞。
馬克略有所悟的與查斯特相偕離去,西妮也知趣的退下。路西斯坐上床墊。「晚上你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好嗎?」
「我?不行,我不敢……」她最討厭參加宴會了,總覺得那種場合與她格格不入。
「別怕,有我在。」
「你是不是……找不到女伴陪你?」否則他怎麼會要她去呢?
「是呀,我好可憐,竟然沒有女人願意陪我。」路西斯故意裝出一副可憐樣。邵文鈴信以為真,於是啟口願意幫他忙。
「太好了,我叫西妮替你更衣,待會兒會有設計師來幫你。OK?」他下床步出房間,西妮接著進來,「小姐,我們來選一套吧。」
經過幾個小時的選衣、梳妝,設計師完成最後的修飾。「好了,小姐。」
「哇!小姐,您真美。」西妮讚美道。
邵文鈴懷疑地往穿衣鏡前一站。眼前這個人真是她嗎?!想不到她打扮起來也滿具姿色,這正應證了一句話:「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啊。一襲桃紅色低胸長禮服,將她窈窕的曲線托得更為誘人——嘿,她還挺有身材的吔。過肩的秀髮全部攏起,挽個雲髻,耳際兩旁留了一小撮髮絲,微髻地垂下,再配上一層淡妝,使她原本稚氣的臉孔搖身一變,增添了嫵媚。
當她出現於樓梯上時,路西斯幾乎是屏住呼吸,她看起來真是……該死的性感!他開始後悔參加宴會了,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抱她上樓,與她共效于飛。
「這件不好嗎?」邵文鈴拉一下胸前衣服,希望能多遮掩一點肌膚。
「是……我說……非常好,很配你。」他注意到她那一片雪白,粗聲命令道:「西妮,拿條披肩。」
「是。」西妮挑了一條同色系紗質技巾。路西斯接過親自替她圍上,「出發吧。」
「路西斯,我……從沒穿過高跟鞋……」她腳步不穩的靠近他。
「沒關係。」他摟住她的腰,當她的支柱。「這樣不就得了。」他微微一頓,「待會兒你若是無法忍受,告訴我,我們立刻回來。」
「這樣不太好意思吧。」
「我才不在乎。」他向來我行我素慣了,別人的看法根本不放在他眼裡。
一抵達會場,邵文鈴便被盛大的排場嚇到。大廳裡人山人海,衣香鬢影,令人眼花撩亂;杯子碰觸聲交和著交際談話聲,顯得特別嘈雜、凌亂。她和路西斯一踏入大廳,一群人迅捷地迎向他們,邵文鈴因怕打擾他們,於是離開路西斯,待在食物桌旁享用美食。
驀地,她感覺一股強烈的視線牢牢盯著她。她放眼一瞧,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彷彿在場的年輕女士都以仇恨的眼光瞪著她。她不解地叉起一塊蛋糕正打算送入嘴裡,一名妖艷的紅髮美女婀娜多姿地朝她踱來。
她臉上掛著柔媚的微笑,可是眼裡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你是路西斯的新歡嗎?」
「我……」
「真沒料到他居然會看上你這個干扁四季豆。哦,我忘了介紹我自己,我是路西斯的上任女友,你應該住在二樓左翼最後一個房間吧,我就是它前任主人。」她挑釁地說。
敢情她是來示威的?邵文鈴睜大雙眼望著對方。想不到她竟然碰上這檔事,真是……太有趣了。
紅髮女子見她不說話,以為邵文鈴怕了她。她冷笑幾聲,用詞更加大膽,「我跟了路西斯這麼久,他的一切我瞭若指掌,他可是性慾相當旺盛的,你能滿足他嗎?我勸你最好快離開他吧,否則不要後悔莫及。」
說了半天,她還不是想再當路西斯的……她原期望有特別的情況出現,結果說的話跟她哥哥那群女朋友差不多嘛。邵文鈴將手中的蛋糕塞入口中,意興闌珊的瞟了她一眼,「你說完了嗎?」
「你!」
她懶得理她,繼續動口吃著。不是她吹牛,這種陣仗她見多了,她真不明白,為什麼就是有人會做這種事,把女性的尊嚴全丟光了。
「小鈴!」
奇怪?這聲音好叫人熟悉。邵文鈴一轉身,邵文熙熟悉的臉孔映入眼中,她忘情地撲向他,「四哥,真的是你。」
「天啊,瞧瞧你。我還以為是哪個仙女下凡來呢。果真是女大十八變,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二年?」
「一年又四個月。」邵文鈴欣喜若狂,「你都不回來看我,害我悶死了。」
「工作忙嘛。」邵文熙露齒一笑,「你變得好漂亮。」
「全是化妝的功效,倒是你,還是一樣的英俊。」
「你這小鬼……等一等,你離家出走原來是到英國來了。」
「你怎麼知道?」她一驚。
「還說呢,留言機裡淨是文槐和文培的留話,想不知道也很難啊。你既然來英國,為何不跟我聯絡?」
「一言難盡。」她開始感到頭疼。
「說!」邵文熙板起臉。
「呃……因為……我碰上一連串的意外……」她講道。
邵文熙愈聽,臉色愈陰鷙。向來被他們捧在手心上的小妹,居然吃了這麼多苦,怎叫他不生氣呢!
「不過幸好有人伸出援手,否則我大概會流落街頭了。」
「是誰?」他要好好酬謝對方。
「路西斯·范恩。」
「那個聲名狼藉的浪子!」原本感謝的心情瞬間消失,邵文熙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將路西斯·范恩碎屍萬段。
「你別隨便侮蔑他,他可是個大好人!」邵文鈴不悅地辯解。
他!好人?!或許他在作生意方面有很高的手腕,但是在私生活方面簡直一團糟啊。他換女人就跟換衣服一樣。「不行,你同我回去。」他抓住她的手臂,急速往外走。
「四哥,你怎麼會參加這個宴會?」邵文鈴急中生智,邵文熙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在這兒。
「因為要保護特使……他媽的!」他粗魯地咒罵一句,隨即偷窺她一眼,「你沒聽見吧?」文鈴邵家有項不成文的規定——不准罵粗話。
「嗯,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她眼睛靈活地一轉,邵文熙立刻討饒,「好吧,我不帶你走,不過你要答應我,不准那個路西斯越雷池一步……」
「哥,你未免太抬舉我了。」
他可不這麼認為,以路西斯如此冷血的人,竟然肯幫助小鈴,鐵定別有目的。「還有快點回台灣,再不回去,他們八成會進瘋人院。有沒有機票錢?」
「沒有,不過我可以向路西斯借。」在她眼裡,路西斯就像有求必應的活菩薩。
「不行!」他從皮夾裡掏出一張卡片,「拿去,以後不許再花他一分一毫。」
「喔。」邵文鈴收起它,只要他不向大哥告密,一切好商量。
「我勸你最好早點回去,否則要是大哥追來了,我不負責。」
「你答應過不說的。」她抗議道。
「有嗎?我只說不帶你走而已,你放心,我會晚幾天告訴他們。」邵文熙保證的拍拍她的手臂。
乾脆不說不是更好。邵文鈴撒嬌地蹭著他,「四哥,你最好了,不要告訴大哥嘛,你忍心看我被修理嗎?」
「要是不說,讓大哥曉得我知情不報,我會被修理呢。」他往人群中一掃射,「我必須走了,快回家囉。」
「文熙哥哥!」邵文鈴無可奈何的目送他和一名中年人離去。以四哥的個性,絕對會通知大哥的。可是她還不想離開啊!她一轉身,撞上一堵厚實的胸膛。
「好疼。」她捂著鼻子,抬眼一瞧,原來是路西斯,他看起來似乎不大對勁,一雙藍眸儼然已成墨黑,兩簇小火花在他眼底跳躍著,原本溫文的五官變得猙獰異常……他在生氣!
邵文鈴驀地領悟到。
「走。」他箍住她手腕,強硬地拉著她步出會場,並粗魯地將她拋進後車座。
她狼狽地坐直身子。他為何突然發火呢?「你怎……」
「閉嘴!」路西斯低吼道。
邵文鈴第一次瞧見他這一面,不由得感到全身發抖。她扁著小嘴,縮在角落裡,兩隻眼睛霧濛濛地像是快要洪水氾濫。
路西斯正努力抑制自己的怒氣,天啊!剛才還真想一刀殺了那個男人,膽敢跟他的女人摟摟抱抱的,而她也是,居然任憑他上下其手……瞧他們如此熟稔的模樣,他該不是她的男朋友吧?!不,他絕對不允許!她是他一個人的。
他沉重地吸一口氣調適體內起伏不平的氣息,並往邵文鈴方向一瞥,只見她蜷縮在一旁,一副楚楚可憐樣。他探臂輕觸她,引來她一陣顫抖。他感覺到他嚇壞她了。
「過來,別怕。」他放柔口氣,將她攬入懷裡,邵文鈴囁囁嚅嚅地說:「你剛才……好怕人……」
「對不起,我心情不好。」他低頭埋入她發間,嗅著她的馨香,「文鈴……」
「嗯?」
「方纔……與你交談的男人是誰?」他試探問。
「我四哥啊。」
「你哥?」兩個人完全不像嘛。
「是呀,他叫邵文熙,本來我來英國打算投靠他的,沒想到陰錯陽差發生了一堆事。」
不過她一點也不感到遺憾,因為她遇上了一位大帥哥,還有初戀……
幸虧他沒有意氣用事,要不然情況恐怕很難收拾了,此刻一想,他突然覺得剛才的想法著實好笑……這也牽扯出一個問題:為什麼他有如此強烈的反應呢?他承認對她有好感,否則他也不至於輕聲細語的呵護她。但是,具有這麼激烈的佔有慾,這種心情是頭一回啊,路西斯不由得深思。
他問這個幹嘛?邵文鈴產生疑惑。難道他生氣是因為她和哥哥交談?她的心漏跳半拍,這是否意味著他也有一些些在乎她呢?
車子駛回『萊貝裡』的宅邸,她任由他摟著走入大廳。路西斯托起她臉蛋,審視首:「累了吧?」
「有點,我想回房睡了,晚安。」她嬌羞地脫出他懷裡,翩然上樓。西妮本要跟上,路西斯喊住她,「西妮,等一下。」
「有事嗎,少爺?」
他見邵文鈴的身影沒於樓梯間後才道:「今晚不用你們伺候了。查斯特,一直到明天早上,不許有人上樓,聽見嗎?」
「一清二楚,少爺。」他與西妮暗自交換眼神,看來好事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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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這種衣服實在活受罪。邵文鈴彎手至背後企圖拉下拉鏈。但由於衣料太貼身,以至她試了幾次仍徒勞無功。身後的開門聲令她鬆了一口氣。「西妮,快來幫我。」
當拉鏈被拉開時,她忍不住做一個深呼吸,「就算打死我,我也不願再穿這種服裝了,簡直折騰人嘛。」
她一回頭,立刻驚喘一聲,手捂著胸口,「怎麼是你?」
路西斯雙手抱胸,恣意欣賞眼前春色,邵文鈴連忙拉起半滑落的衣服遮掩一番,口齒不清道:「你……看女人換……換衣,不是君子的行為……」
「我向來不是君子。」他含笑地瞅著她,紅暈立即遍佈她的臉頰、頸項,她後退幾步,「我……我要睡了。」
「我也是。」他逼近她。
「那……那就……回你房間啊……」她退至床沿,這才驚覺自己犯了個錯誤。
「我想同你一起睡。」他沙啞的嗓音令她心頭一震,等等,他說了什麼?跟她一起睡!
「我不習慣跟別人睡啊。」他迷人的男性魅力快害她窒息了。
他發出輕笑,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伸手扣住她下顎,嘴唇溫柔地刷過她唇際,「小可愛,我渴望你……」
「不,不行……」她虛軟的抵抗,但是他熾烈的熱力燒得她腦筋化成一堆爛泥,無法思考。
他解開她的髮髻,讓烏亮的長髮順勢散落,濕熱的唇貪婪地吸吮她的,靈巧的手指愛撫著她滾燙的肌膚,帶給她一陣顫抖。
一瞬間,他們已雙雙倒在床上,路西斯以折煞人的速度搓揉她的耳垂,「你是我的……」
「嗯……」她嬌吟一聲,臣服在他撫慰的雙手及銷魂的熱吻之下。她不自覺地靠攏他,身體感到微微脹痛,彷彿在盼望什麼……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路西斯輕啃她柔細的肌膚,徐緩愛憐地挪移著,陣陣愉悅的浪潮席捲上她的身軀。下意識地,她攏起身子渴望更多的碰觸。
「別急,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路西斯誘惑的低語,他緩緩褪下她的衣服,將她細膩的肌膚暴露在眼前。
突來的涼意令邵文鈴回復一些理智。天啊,她做了什麼!她的貞操可是要等到新婚之夜的……不過,萬一到死都做個老處女……別自貶身價了,眼前不就有個大帥哥要她,由此可見得她行情也不差啊!別想了,一切順其自然吧。想想看,他為什麼想要她……也許他同樣愛上了她呢。
「怎麼了?」他發現她兩眼直盯著他瞧。
邵文鈴搖搖頭,豁出去了,反正也沒什麼損失。不過,待在他前任情婦床上做『那種事』,未免令人嗯心。她遲疑的開口,「路西斯……我們……能不能……換個房間……」
「那就到我房裡,好不好?」他攔腰抱起她,往主臥室走去。
一進主臥室,他輕柔的抱她上床,褪去構成阻礙的衣服,他結實強壯的身材讓她悄臉一熱,只得別過頭,不好意思瞧他。
他從喉間逸出渾厚的笑聲,煨熱的雙唇襲上她雙唇,合住她的蓓蕾。她驚喘一聲,老天,這種感覺太……她雙手掩面不敢面對他。他輕輕撥開她的手,一臉笑意,「喜歡嗎?」
邵文鈴無法作任何回應,她的四肢百骸像是浸泡在水裡似的,使不上一點力。路西斯俯下身,從胸部滑向她小腹印下一串慵懶溫暖的吻,她不禁輕笑,「好癢喔。」
然而,他接下來的舉動令她再也笑不出來。他居然……居然伸手探觸女性最隱密的部位!她出自本能的夾緊雙腿,不讓他得逞!
「別怕,放鬆輕。」他按住她腿間。
「看著我。」他柔聲呢喃。
臉上已是一片潮紅的邵文鈴睜眼凝注著她。他眼底直勾勾透露出赤裸裸的慾望,額頭上泛出一層薄汗,而唇邊掛著一抹邪惡的微笑。路西斯低吼一聲,摟住她的唇與她交纏嬉戲,並用膝蓋項開她的腿。
要發生了!邵文鈴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她仍有著一絲畏懼。他抵住他胸膛,聲音顫抖,「我……我是第一次……」
「我知道。」
「聽說會……很痛,是不是?」
「會因人而定。」他下腹的緊繃已快爆炸了。他真恨不得立即埋入她體內!可是不行,她是個處女啊。
「有沒有比打針疼?我最怕痛了。」邵文鈴一臉畏縮。路西斯心疼的捧起她的臉,印下蝴蝶般輕柔的吻,「忍一下,馬上就會過去了,不要緊張。」
「好吧。」她眼一閉,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態。
要不是他極力克制自己的慾望,他八成會大笑出聲。他熾熱的堅挺抵上她柔軟的幽谷,一個推進,突破她那層障礙。
「痛。」邵文鈴痛呼一聲,眼眶裡注滿了淚水,而下唇因為用力咬住以至滲出血絲來。
「好了,好了,不會再痛了。」路西斯在她耳邊粗嘎地低喃,並給她適應的時間。
他的手指爬上她敏感的肌膚,試著讓她放鬆。在他溫柔而親暱的撫慰下,漸漸地,邵文鈴的疼痛減輕,一股陌生、奇特,如暴風般猛烈的快感取代它,她體內的細胞都在吶喊著,希冀得到宣洩。她無助地弓起身子乞求幫助,路西斯接收她傳遞的訊息。
他開始緩慢地運動,富節奏的,想帶領她奔向極樂的高峰。隨著他的顫動,邵文鈴體內深處的熱情逐漸被點燃。一股熱流緩緩充滿了她四肢百骸,美妙的音樂在她耳際螢繞著,她幾乎快承受不住這份狂喜。終於,路西斯猛地一陣衝刺,令她的靈魂爆炸成無數的小碎片,她不由自主的呼喊他的名字,整個人陷入黑暗世界。在她失去知覺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她真的瞧見燦爛的煙火——